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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董承居然不介意，爽快地答应了：“小女能为诸公一舞，乃小女荣幸，有何不可？请曹将军请小女上来吧。”

    一方面，许久未见，他是真的很思念董琳，想看看她是否安好；另一方面，他深知董琳根本不会跳舞，也不会有那兴趣跟卞夫人学舞，在这大堂之上恐怕也只会出丑而已。不过在座的无人不知，董琳是被曹操借故扣在这里的，因此这丢的可不是她的脸，而是曹操的。

    “行。”曹操扭头命令左右，“去请董小姐。”

    ＊

    卞薇薇的房间内。

    当卞薇薇听家丁说完，她猜测着，曹操也许是要她先去略略试探董承。

    这些时日她跟着卞夫人学舞蹈，的确学了个一招半式，但恐怕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不过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又分外想念董承老爹，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家丁出去了。反正虽然她舞技不行，但她还会别的啊。只要能见到董承，让他知道她一切都好就行。

    卞夫人正在外面等她。因为这些天只教了她一支红梅舞，卞夫人便挑了一件大红的舞服给她换上，又仔细给她化上了精致的梅花妆，盘好头发后就柔声鼓励她：“董小姐，一会不必紧张，按平时练的来就行。”

    “卞姐姐是怕我给你丢脸吗？”因为这些天跟卞夫人混得也算熟，卞薇薇便直接以“卞姐姐”相称，朝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跳出最好的水平，尽量不给师傅抹黑。”

    “你呀，”卞夫人也笑了，“快去吧，诸公都等着呢。”

    当卞薇薇走进正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席上的董承。董承看向她的眸光里充满了关切，甚至差点要站起来；但卞薇薇料到，曹操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把自己给带走，还是暗暗朝他摇了摇头，董承这才不甘地坐下。

    而所有人的目光却瞬间定格在了卞薇薇身上，里面不乏惊艳之色——眼前的女子虽还很年幼，但气质成熟，尤其那一双丹凤眼颇为灵动；大红色的舞服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俗，还与她眉心贴着的红梅花钿相呼应，衬得她肌肤胜雪，晶莹剔透，整个人向外透着一股冷艳的美感。

    曹操的眼神也一直都落在她身上。那深处有些许意外，些许柔软，和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董小姐，那日在相国府，曹将军正是要看敦煌舞，才阴差阳错地救下了你，”有一位略显轻佻的宾客禁不住开口，“那日没有舞成，不如今日补上，也好让我等大开眼界？”

    董承听了这话，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

    果然，卞薇薇有些抱歉地开口：“诸公，真是对不住，小女并未习过敦煌舞。”

    “董小姐如此矜持，可就有些扫兴了啊。”宾客略带不屑地说。

    “那日曹将军就是因为你会敦煌舞才将你救下，今日你却如此推脱，这是何意啊？”

    “难不成董小姐是瞧不起我们？”

    ……

    董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正准备趁机站起，以董琳尚且年幼，什么都不懂为由将她接回府里，想来于众目睽睽之下曹操也不敢阻拦；却不曾想卞薇薇却抢先一步开口：“但近日小女在曹府与卞夫人习得一招半式，诸公若不嫌弃，小女献丑便是。另外，小女略懂音律，还可为诸公献上一曲。”

    她这话一说完，就立马有宾客开口，语气里略带嘲讽：“董小姐可知道这堂下坐着的是蔡邕大人？蔡邕大人精通音律，一把焦尾琴能引得大雁久久徘徊不肯离去。董小姐可是要贻笑大方？”

    “不妨，不妨，引大家一乐而已，”卞薇薇主动要求献曲，更出乎了曹操的意料。他也想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便立即朝她一抬手，“董小姐，请。”

    在21世纪，卞薇薇经常唱K，被封为“麦霸”，但唱功纯属一般。不过她这首歌并不是妙在唱功，而是歌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绝命词，曲调则是由21世纪台湾著名音乐人谭健常所谱。卞薇薇一边唱着，心里却一边默念着：李煜啊，谭健常啊，我就是借你们的创作一用，你们可千万别怪我啊！

    以这首歌配卞夫人教她的那支红梅舞，还是相得益彰的。而虽然下腰、劈叉等动作她没有卞夫人到位，但整只舞还算熟练，能够完整流畅地跳下来。

    她那宽大的红色袖袍在空中不断飞舞着，犹如一朵朵于寒风中盛开的红梅；而她那变幻多端，线条优雅的手臂，又像极了那些不甘屈服于皑皑白雪的细瘦枯枝，透着另一种独特的美感。

    她一跳完，整个正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这样的寂静让她瞬间紧张起来，眸光淡淡地扫过所有人，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恐惧、敬佩、怀疑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尤其是董承，他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不知他是正惊诧于她突然学会了歌与舞，还是惊诧于她这首歌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小姑娘，你这舞跳得还行……但这首赋是何人所作？又是何人教你这么唱的？”许久之后，才有一位宾客紧张地问卞薇薇。

    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词牌，所以他们还都以为这是一首赋。

    “曲与赋均为小女独创，平日里唱着玩的，让各位大人见笑了。”卞薇薇虽然心虚，但也明白此刻除了这么解释外，别无他法。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话一出口，八百多年后的南唐皇宫，正在与小周后吟诗作赋的李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两千年后的谭健常在校园里打篮球时，也不小心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啃泥。

    “蔡大人认为此曲如何啊？”宾客饶有兴致地问蔡邕。毕竟要说到音律与填词，他可是这里当仁不让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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