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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笼在一层迷雾中。

    水红的帐钩，水红的纱幔，迷离如梦。

    叶萤睁开眼睛，轻风吹过纱幔，门前有两人站立，说着什么。

    叶萤认出了曲攸宁，另一个人没见过。

    “她可还好？”

    “放心吧，只是些内伤，没有大碍。你还真是要紧她，这点小伤就带到我这里，是故意折损我药仙的名头？”

    “她是我重要的人。”

    “重要……你这么铁石心肠的人，居然也有心上人，有趣。”

    那人笑着调侃，“她骨龄不过十五，你竟也下得去手，曲岛主果真避世多年，禁欲已久，如今连食也不挑。”

    曲攸宁早知这人性格，没有动怒。这人素有医仙之名，在此隐居已久，他机缘巧合与这人相识。如今求他相助，自当忍让。

    曲攸宁平静道：“有劳你了。”

    看向床上的叶萤，叶萤也朝他看过来，目光茫然。

    曲攸宁走过去，端上药碗，汤匙递到她嘴边。

    叶萤顺从，喝尽了。

    曲攸宁起身，要把碗放下，叶萤抓住他的袖子，“……不要走。”

    说完这句话，叶萤又昏过去。

    那人又来诊过脉，送来新熬的药。曲攸宁一直坐在叶萤床边。

    等了半天，叶萤再睁开眼。她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发了高烧，整个人都糊涂了。

    叶萤喃喃：“热……”

    有人给她掀开了被角，她好受一些，那人的手抚摸她的额头，她抓住那只手，“好热……”

    那人的手微凉，稍抚慰了她的难受，她向那人靠过去，顺着他的手，抓住他的肩，记不清那人是谁，直觉往那人怀里凑。

    那人体温微凉，气息也冰凉舒服，叶萤好受很多，通红的小脸埋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不愿撒手。

    曲攸宁任由叶萤无尾熊似的抱着自己，他拿起放在床边的药碗，吹了吹汤匙，递到她嘴边。

    “该吃药了。”

    叶萤埋首，没有察觉。

    “乖，该吃药了。”

    那药递在嘴边，叶萤试探地舔了些，咳嗽出来，泪光莹莹。

    “不要，好苦。”

    “不吃药的话好不了。”

    叶萤拨浪鼓似的摇头。

    “怎么这般不听话？”

    曲攸宁轻叹，叶萤被他的目光看得没法，低头啜饮他递来的药，曲攸宁一勺一勺地喂，她小口小口，忍着喝完。

    那药真的很苦。

    偏偏曲攸宁没有放糖。

    叶萤喝完药，舌头苦得发麻。曲攸宁正要收碗，叶萤忽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伸出鲜嫩水润的舌尖，试探的舔了舔曲攸宁的唇瓣，那唇带着甜意，像是糖果，把苦涩都冲淡了。

    叶萤心满意足，轻轻地吸吮、咬磨那香甜的唇瓣。

    她贪恋这份甘甜，却勾起了曲攸宁的欲念。

    眼前人大舌一卷，小舌无辜，尽被他吞吃包裹。缠绕追逐，炽热缠绵。叶萤脸上泛着红潮，双眼一片懵懂水润。

    曲攸宁大手一路向下游移，隔着一层衣物抚过叶萤的躯体，如同隔靴搔痒，更泛起那痒意。

    到衣带之时，却停了下来。

    曲攸宁轻叹一声。

    叶萤像个孩子，无知无觉，任由曲攸宁动作。轻风吹来，叶萤微微颤抖，曲攸宁道：“怎么了？”

    “好冷……”

    曲攸宁给她盖上被子，叶萤抓住他的手，轻声道：“不、不要走……”

    叶萤小脸贴他手背上，反复磨蹭，“一个人的话，会热……”

    两人合衣同眠，叶萤像只无尾熊缠着曲攸宁，抱着他的腰，他的气息冰凉舒服，叶萤好受很多。

    叶萤蹭着他的腰，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曲攸宁忽然一声闷哼，似在压抑什么，叶萤感到身下压着什么灼烫物事，吓得躲开，躲开时又无意碰触。

    “你做什么？”

    曲攸宁的目光像能吃人，叶萤害怕，缩到他怀里去，不敢看他。

    曲攸宁压抑着什么，声音喑哑，“走开。”

    叶萤脸露出来，“什么？”

    “别靠近我。”

    曲攸宁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叶萤吓得要哭出来，一下又触到那物事。

    曲攸宁轻嘶了一声，叶萤看他难受，担心道：“你……你是热吗？”

    “你也热吗？我也热得很，把衣服脱了就不热了……”

    “我帮你脱衣服，好不好？”

    叶萤手放在曲攸宁的腰带上，曲攸宁握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曲攸宁眼神幽暗，叶萤吓得慌，手上一抖，腰带滑落。曲攸宁朝她靠过来，把她逼到角落。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叶萤蜷在角落里，害怕地看他，眼圈泛红，“我娘亲说，小孩做错了事，不能追究的。你、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我没有要惩罚你。”

    出乎她的意料，曲攸宁的声音温和下来。

    曲攸宁理了理她有些乱的鬓发，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脸的轮廓，像是对待一个孩子，翻身睡去。

    “睡吧，天晚了。”

    叶萤看着外面的天，还是白的，他却说是黑，让人搞不明白。她撑着下巴，久久地看着曲攸宁，半晌一句，“你生的真好看。”

    男子闭目，似已睡熟。叶萤悄悄取下了他的玉冠，长发如水流泻，妖异华美，如暗夜里生出的黑莲。

    叶萤触动，偷偷取了他一缕发丝在手中，低头轻嗅，“好香。”

    “这是什么香，好熟悉……”

    曲攸宁睁开眼睛，捉住叶萤朝自己脸上摸来的手，“不要动。”

    叶萤道：“我喜欢你。”

    杏眼懵懂，饱含情愫，叶萤笑意天真。

    曲攸宁看她半晌，叹道：“睡吧。”

    叶萤还没反应过来，曲攸宁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

    曲攸宁一只手支住叶萤的后脑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一样。

    和风拂过，水红的纱幔飘舞，如同幻梦。

    叶萤也像做了一场梦。

    水红的纱幔随风摆动，叶萤恍惚醒过来，琴声幽幽，如珠玉清响。她下床去，走到曲攸宁的身边，琴声止住了。

    叶萤的头有些疼，“好像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

    她先前烧得糊涂，那段记忆也模糊，曲攸宁似笑非笑地看她，“这就忘了？”

    “……我想起来了。”

    对上曲攸宁的眸子，叶萤的脸突然涨得通红，昨日的自己懵懂，一举一动都太过荒唐。

    也亏了曲攸宁的好脾气，不然……

    叶萤的脸更红。

    “既然想起来了，还要我说吗？”

    曲攸宁看她，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曲攸宁起身，朝叶萤靠近。

    “……总说你乖，却比谁都要胡来，我只想好好看着你……”

    言罢，曲攸宁意味深长地一笑。

    “可你偏偏来惹我。”

    曲攸宁这几日都违和，琴声冷清，人也如琴声一般压抑。乍见他的笑容，叶萤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只盼着他多笑一会，目光粘在他脸上。

    曲攸宁道：“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这几日叶萤病得昏沉，曲攸宁也静默，少见他说话。叶萤不醒，那笼罩他身上的阴影重又回来，悲凉孤寂，驱之不去。

    叶萤收回目光，曲攸宁摇头。

    “容貌百态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是修行大忌，堪不破这些迷障，你怎能在修行一途有所进益？”

    叶萤道：“弟子没有困于声色。”

    “那你昨日怎乱了心？”

    “……岛主与他人不同。”

    “有何不同？”

    “他人在我眼中都无差别，我原以为众生相同，可遇见了岛主才知道……有些人，就是不一样的。”

    “你还年幼，遇见的人太少。”

    叶萤摇头，“遇见岛主一个，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曲攸宁看她许久，目光深沉，似有千言万语，终化作清浅笑意。

    曲攸宁笑，“真不知是该说你孩子气，还是说你太过执迷。”

    叶萤道：“我不小了。”

    曲攸宁总说她孩子气，也总用对待孩子的语气与她说话，叶萤不满，“我十五了。”

    曲攸宁笑，“是，你不小了。”

    “你已满十五岁，是大人了……”

    叶萤不解其意，曲攸宁忽然摸了摸她的头，轻叹道：“快快长大吧……”

    曲攸宁的目光如月光，既清又柔。

    叶萤有些失神。

    曲攸宁道：“若是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还会记得我吗？”

    “命理难说，天意无常，若有那么一天，你……还愿记得我吗？”

    “岛主……怎么说这样的话。”

    叶萤怔愣，看着曲攸宁，眸子里的光芒温暖坚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会一直在我身边。”

    叶萤微笑，“岛主是我的长辈，攸宁是我的爱人。只要你不厌了我，我怎么舍得先走？”

    曲攸宁看她，目光深沉，化作清浅笑意，如同白雪。

    他看向窗外，轻声道：“要下雨了。”

    叶萤随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天如她的心境，晴空万里。天底下暗藏的阴霾，只有曲攸宁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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