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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么安全的地方谈话，可见许朝暮是百分百认真的。

    黎珩想了想，问道：“什么事？”

    “等你当上太子之后，立刻送我回许家，准我为先父先母守孝三年。来日你登基为帝，寻个理由废我后位。不管是诈死也好，废黜也罢，放我出宫就好。”

    许朝暮想得很清楚，她必须找个足够强大的靠山，而那十一位年岁小些的皇子，第一没那个实力，第二，一旦他们当上太子，多半是不会给她自由的。

    如果是黎珩，那就不一样了。

    他会保护她，也很可能会成全她。

    果不其然，黎珩听了这话，脸色越发凝重了，好半天才问：“为什么？”

    “大哥不用知道为什么，只要告诉我，我的条件你能不能答应就好。”

    黎湛对她别有用心，这是天大的忌讳，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黎珩想了想，点头应下：“好，我答应你。”

    许朝暮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展颜笑了：“我想着，如果有人肯答应我的条件，那必然是大哥无疑了。果然，大哥没令我失望。”

    黎珩大许朝暮十四岁，她进宫时，他已经当爹了。对于许朝暮，他实打实是当女儿宠的。

    虽说太子之位人人想要，黎珩也不例外，但他并不是非要娶许朝暮不可，既然她愿意帮他夺位，他成全她也是应该的。

    黎珩摸了摸许朝暮的后脑勺，温颜一笑：“朝暮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想必是有心上人了吧。”

    “这个真没有。”许朝暮两手一摊，叹了口气，那叫一个无奈啊，“我要是有心上人，还会来找大哥合作吗？”

    黎珩深以为然。

    “大哥你想，我是太子妃，除了十四位皇子，我还能嫁给谁？大哥三哥四哥都有了王妃，我总不能把嫂子拉下马，自己上位吧？再说十一到二十一皇子，还没我大呢，小屁孩一个，我哪儿能看得上他们？”

    黎珩“扑哧”一笑，宠溺地敲她脑袋：“这么说，你的终身大事还挺犯愁啊。”

    “可不是么？”许朝暮连连叹气，愁眉苦脸的，小嘴撇得能挂个油壶，“好在大哥疼我，肯遂着我的心意来。要是没有你，我可就傻眼了。”

    “倘若当真能成为太子，来日登上高位，你有什么心愿，大哥通通答应你。”黎珩怜爱地瞧着她，捏捏她肉呼呼的脸颊，笑道，“倘若没坐上那个位置，只要力所能及，大哥还是会护着你。”

    “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许朝暮抱着黎珩的手臂摇了摇，眯着眼睛笑着撒娇，“虽说你愿意成全我，可也不能不顾民心。来日你若是登上大宝，寻个由头将我打发了，然后给我一大笔钱，让我能够逍遥自在地舒坦一辈子，我就知足了。”

    这副天真娇甜的笑脸落在黎珩眼中，令他心口有些闷。

    倘若她真是他的女儿，或是妹妹，他必然给她寻个人品样貌俱佳的夫婿，让她一辈子都在幸福中度过。

    可惜了，她的身份太特殊，有些委屈不得不受。

    “既然都出来了，大哥带你好好玩一天。”黎珩拉了她一把，笑道，“上次不是说要来郊外骑马么？今儿个正好骑个痛快。”

    许朝暮一听，马鞭一甩，当先窜了出去。

    疯玩了一整天，城门快要落锁时，黎珩才领着许朝暮回去，一直将她送到战王府大门口。

    “大哥，我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吧。”许朝暮摆着手向黎珩道别。

    黎珩摸摸她的后脑勺：“下个休沐日，大哥带你爬山打猎去。”

    “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许朝暮嘿嘿一笑，掉头往府里跑，一边跑一边向后挥手，“大哥，我走啦！”

    “慢些，仔细摔了。”

    黎珩温和带笑的叮嘱声被夜风吹散，丝丝缕缕地飘入许朝暮耳中，令她心头暖洋洋的，有种被捧在心尖上宠爱的幸福感。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不是她爹呢？

    要是当年收养她的人是黎珩，那该多好啊！

    许朝暮愉快地哼着跑到姥姥家的小调，晃晃荡荡地进了狗窝。

    黎湛正在亭子里坐着，慢条斯理地独酌。

    廊檐下挂着几盏灯笼，暖黄的灯光幽幽地洒下，映出半张冷沉如水的脸。

    许朝暮望望灯火通明的西厢房，再看看一个人喝闷酒的黎湛，虽然有些诧异，但并不想多加理会。

    黎湛叫住她：“朝暮。”

    这下许朝暮想装看不见也不行了，干笑着走进亭子，随口问道：“疏星淡月，夜风清爽，小酌几杯，皇叔好兴致啊。”

    黎湛将许朝暮面前的空杯子倒上酒：“陪本王喝两杯。”

    许朝暮皱了皱眉：“皇叔这是在等我？”

    黎湛不答，慢悠悠地喝了杯酒，才淡声问：“今日去哪儿玩了？”

    “上次大哥答应过我，休沐日带我去骑马，我就去找大哥玩了。”

    “你想骑马，怎么不告诉本王？”黎湛眼里带着几分浅浅的醉意，单手托着下巴，微微侧头，脉脉地看着她。

    许朝暮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切”了一声：“皇叔今儿个陪余夫人回门，我哪儿敢打搅您啊？”

    “你生气了？”黎湛将她的不悦与不屑尽收眼底。

    “我为什么要生气？”许朝暮两手一摊，眉头一挑，微带讽刺地笑了，“余夫人是您的侍妾，您宠她天经地义，况且王府没有正妃，您就算把她宠上天也不打紧。”

    黎湛眯着眼睛，眼神冷了下来。

    许朝暮喝了杯酒，咂巴咂巴嘴，咧开一副笑脸：“皇叔，我今天玩累了，就不陪您饮酒闲话了，我先去睡了。”

    黎湛冷冷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一蹦三跳地步下台阶。

    “咔嚓”一声脆响，手里的空酒杯被硬生生捏碎了，碎片割破皮肤，刺心刺肺地疼。

    许朝暮压根没察觉到异样，哼着歌进了屋，简单洗漱过后，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黎湛眼睁睁地看着正堂的灯火熄灭，冷笑了声，默默地提起酒壶，闭着眼睛往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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