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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睿宸抿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才毅然点头：“既然珩王殿下与公主殿下开了口，这个情面，小王是必然要给的。为表诚意，小王这就修书一封，着人快马传回西梁，求我父皇将嫡公主青鸢送来东黎和亲，嫁与十一皇子。”

    “十一被你吐了一身，他今夜喝了不少酒，也跟着吐了，不然我们就一起来了。”许朝暮故作淡定地解释黎琮没来的原因。

    “烦请公主替小王转达歉意，来日小王必定亲自登门致歉。”

    “那倒不必，十一年纪小，历练少，偶尔不知轻重，倘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许朝暮哪能让梁睿宸见到黎琮啊，万一他说出和亲之事，黎琮不答应，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西梁陛下尚未允婚，能否送青鸢公主前来和亲，尚未可知。还请殿下先别透出消息，以免节外生枝。”黎珩郑重地叮嘱了声。

    “小王省得。”

    梁睿宸应了声，借着酒劲，当着许朝暮与黎珩的面，亲笔写下和亲书信，交由心腹，即刻送回西梁。

    许朝暮与黎珩告了辞，差人到城门口一打听，果不其然，西梁使者连夜离京了。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原来你一早就想好了对策，却连我也瞒得这般密不透风。”黎珩屈指，轻轻敲了敲许朝暮的脑门子。

    “我也是急中生智，就在刚才梁睿宸亲口承认他是来求亲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的。”许朝暮无辜地眨巴眼，抱着黎珩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我要是一早就有了主意，又怎么可能会瞒着大哥？”

    黎珩笑着刮了下她秀挺的小鼻头：“你倒是机灵，把事情往十一身上一推。这下可好，到时候十一要是知道是你我二人给他求的亲，他非翻脸不可。”

    “我巴不得他翻脸呢，天天缠着我，烦都烦死了。皇上派你去赈灾，他要跟着；皇上让你接待使臣，他还要跟着。不费吹灰之力，到处蹭功劳，咱们又是费心又是出力的，最后便宜倒让他给捞过去了。”

    许朝暮絮絮叨叨地埋怨，越说越来气。

    “要是西梁那边允婚，指名要将公主嫁与十一皇子，那十一就必须娶公主。我是太子妃，明摆着不能做妾。只要皇上成全了十一与西梁公主的婚事，那他就与皇位无关了。”许朝暮仰着脸，认真地看着黎珩，“大哥，我要你做太子！我只要你做太子！”

    黎珩摸摸她的头，淡淡地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朝暮，你肯帮助大哥，大哥自然是高兴的，但我也不愿你逼自己太紧，你明白吗？”

    许朝暮叹了口气，疲惫地扯了扯嘴角。

    她也不想逼自己，可是架不住黎湛逼她啊！

    除非最后得胜的人是黎珩，否则她将万劫不复。

    “我就是要竭尽全力帮大哥夺得那个位置。”许朝暮绷着小脸无比坚定。

    疏星淡月，光华如水，映得她那双眸子灿若明星。

    “走吧，大哥，你送我回去吧。”

    许朝暮扬眉一笑，娇俏清丽，任谁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女娃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

    许朝暮刚刚沐浴罢，披着寝衣歪在床头看新出的话本子。

    小毛豆服侍许朝暮睡下，正要回庑房安歇，黎湛来了。

    “给王爷请安，公主已经歇下了。”

    黎湛点点头，折身就走。

    小毛豆松了口气，回了庑房。

    小毛豆一出去，黎湛就拐回来了。

    许朝暮计策得逞，开心得很，没什么睡意，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听见脚步声，还当是小毛豆去而复返。

    “下去吧，夜间不必伺候了。”

    黎湛眉梢一扬，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许朝暮从前几日起，便不让人守夜了，这原因，还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还没睡？”黎湛走到床边，侧身坐下，眉眼含笑，温和地望着她。

    许朝暮见是黎湛，眉头刹那间皱紧了，不悦道：“夜深了，皇叔还不安置么？”

    “这是在怪我回来晚了？”黎湛如何能听不出她是在赶人？

    但他不想走，他想每时每刻都陪在许朝暮身边。

    “你！”许朝暮寒着脸怒斥了声，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黎湛从来就不是她能拒绝得了的。

    许朝暮叹了口气，放弃挣扎，身子往里挪了挪，随手将书往床头一丢，背过身去，不搭理黎湛了。

    黎湛知道她对于他的亲近满心里都是抗拒，无媒苟合，的确是委屈她了。

    可他一来情不自禁，二来再不下手，这小妮子非琵琶别抱不可。

    黎湛捡起书卷，大略地扫了两眼，见又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不由得笑了。

    养了十年，当年的小幼苗，总算是要开花了。

    黎湛的目光落在话本子上，轻笑着念出声：“门掩着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恨天，天不与人行方便，好着我难消遣，端的是怎留连。”顿了顿又道，“朝暮的怨言可不浅呢。”

    许朝暮拧了拧眉，没吭声。

    “朝暮日日看这些话本子，可看出什么心得体会了？”黎湛笑问，轻轻拿话本子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许朝暮往里缩了缩，冷然道：“皇叔若是想做些什么，大可趁现在四下无人，早点开工早点完事儿，赶紧滚回你屋里去，免得惊动下人。否则一旦奸情败露，那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阴阳怪气的话语，令黎湛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快，但锋锐的目光落在瑟缩成一团的背影上，又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是他吓着她了。

    “哦？你以为本王想做些什么？”黎湛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冷嘲热讽，微微一笑，“只是见你今夜喝了不少酒，怕你难受，过来看看罢了。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黎湛抬手给许朝暮掖了掖被角，温和地叮嘱：“如今夜间越发冷了，屋里可不能没人上夜。明儿起就吩咐狗蛋与小毛豆守着吧。”

    许朝暮心口扑通一跳，黎湛这话的意思是，以后他不会在狗窝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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