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三 血缘

作品:《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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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本来气氛很好的。

    陆追源晚上加班,到家时已经超过了十点半。客厅的电视机开着,石岩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弯腰轻轻把他推醒:“不是让你先睡,别等我吗。”

    石岩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半阖着,睡意朦胧地问:“回来了?吃宵夜吗,我煮了绿豆汤,在厨房里。”

    “不吃了,我刚在基地吃完饭回来。”

    “那……”他拉住她的手,放在下颌边缓缓磨蹭,望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些羞怯的期待,“你想吃我吗?”

    身体的磨合并非十分顺利,但幸好一个直言不讳,一个好学上进。

    他克制着身体中那头原始的兽,每一次情动都强迫自己放缓节奏,仔细体会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十分,磨人。

    陆追源侧过头,仓皇地探手摸索茶几上的遥控器,摸到了,按着音量键调高了好几个度。

    他不满地在她颈窝里咬了一口:“你开小差。”

    “这房子隔音……不太好。”她眸中水光潋滟,忍耐得很辛苦的样子,“我怕我忍不住。”

    石岩就很得意:“不要忍,我喜欢看你为了我失控的样子。”

    “不行,隔壁阿婆……以为我们是姐弟。”

    “姐弟?”他不怀好意地停了,捉着她的手去摸两人亲密结合的地方,“姐姐会允许弟弟对她做这种事吗?”

    陆追源咬着嘴唇,眼角发红,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于是深深地吻她,把她所有细碎的声音都吞吃干净。

    石岩哼着不成调的歌,把保险套打个结,丢进茶几下面的垃圾桶里。

    陆追源起身要去洗澡。

    他不肯放她走,懒洋洋地抱住她低头嗅她的脖子:“再待一会儿。我特别喜欢闻你身上现在的味道。”

    “准确的说,是我汗液中的荷尔蒙味道。”她说,“汗腺多的地方这种外信息素表现得特别明显,比如腋下……”

    “停停停,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上课。”

    “我的意思是,你拿一件我穿过的衣服去闻也是一样的。”她一本正经地提出了替代方案,“让我先去洗澡。”

    石岩:“……你能不能有点情|趣。”

    “我不懂情|趣的具体表现形式。”她很困惑地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是指望不上有一天陆追源会自己开窍了的,于是把她揽着,半躺着靠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用做,陪我看一会儿电视。”想了一下他补充说,“十分钟就好。”

    电视里在放国际新闻。

    「A国女星xxx今日宣布复出,她的最新电影大片定档今年十二月圣诞节上映……」

    “你认识吗?”陆追源问。

    “不认识。”

    「B国王室日前公布了公主的婚讯,官方婚纱照同时发布……」

    陆追源又迷茫了:“女王的独生女不是早就结婚了?这个公主是谁?”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王室的旁支吧。”他心不在焉地说。

    陆追源叹气:“我不明白,我们浪费时间获取这些冗余的信息有什么用。”

    石岩低下头,温柔亲吻着她的头发:“重要的不是看什么,而是和谁一起看。”

    「C国总理今日发表声明正式离婚,据传其丈夫利用公益活动与多名女子保持不正当关系……」

    新闻配图是总理丈夫多张出席社会活动时的高清正面照片。

    “这个人我有印象!”陆追源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不由说道,“我之前在国内的时候,看过他的报道,说他为了男性权益而战……”

    啪。

    石岩突然把电视关了,遥控器扔到了一边。

    “怎么不看了?”她想抬头看他,却被他牢牢把脑袋按在他胸口上。

    石岩的身体发着抖,手臂用力地箍着她的身体,箍得她有些疼。

    安静了一会儿。

    “怎么了?”她轻声问。

    “陈辉。”石岩牙根发紧,愤恨地吐出这个名字,“他是我爸。”

    陈辉离家出走的时候,石岩九岁,石崖不到五岁,他们的母石黎三十二岁。

    陈辉是石黎在花滑队里的师兄,成绩平平,不太突出,二十五岁之前,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就就是拐跑了世界冠军石黎。一家人也不是没有过幸福快乐的时光,只不过自以为见过大世面的陈辉不愿意降低生活标准,花钱大手大脚,在挥霍完石黎的比赛奖金后的某一天,他不告而别,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和再也没有机会重返赛场的妻子。

    “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石岩气都发抖,“我妈找了他好多年,一直到死都不知道他另攀了哪个高枝。等我妈没了,小石头没了,我也被执行死刑后,他就马上从总理身后走到公众视线里了,哪有这么巧?他就是知道我们家全死光了,所以他敢放心大胆地出来作妖了。”

    他想起那时候在陆追源的实验室看到的那篇报道,呸了一口:“什么为男性权益而战,他就是男人的耻辱,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吸女人的血。”

    陆追源安慰地抚他的背:“他现在这样,总理应该不会仅仅离婚就算了吧。”

    给以铁腕著称的总理戴了好几顶绿帽子呢,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活该。”石岩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不说他了,我现在看见他就眼睛痛。”

    “嗯,不提了。”

    石岩本来以为这辈子跟这个男人都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十天后就在岛上的机场里碰见了他。

    陆追源出去参加了一个学术会议,那天返程,他便开车去机场接人。碰上天气不好,航班延误了2个小时,石岩就去机场的快餐店随便买个汉堡对付一下午饭。

    快餐店门口有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年男人,把一行李箱的书打开放在脚边,高声发表着什么演讲。

    石岩跟他打了个照面,愣住了。

    陈辉。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这个缺席了他整个青春期和变声期的父亲,已经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目光从石岩脸上扫过,和看围观群众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是被迫害的,我没有出轨!”他朗声对众人说道,“蔡英媛的情夫想要逼宫,构陷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害我!诶,怪只怪我年老色衰不由人,让那个贱人怂恿蔡英媛与我离了婚,还逼我净身出户,下一步还想把我投进牢里!我没法,只好申请了去A国的政治避难。中转经过贵宝地,与大家也是有缘,我这里有些自传可以成本价赠与各位,我与蔡英媛的纠葛都写得清清楚楚……”

    快餐店的店员来赶人:“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摆摊卖东西。”

    陈辉振臂一呼,自动过滤掉店员的驱逐令:“女人终究是靠不住的!我们男人还需要自强自立!”

    “先生!您再这样我们只能叫保安了。”

    ……

    石岩冷笑一声,摇头走开,随便这个跳梁小丑继续表演。再多看两眼,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把他揍翻在地。

    自己身上居然流着一半这个人的血,他都觉得恶心。

    接到了陆追源,石岩握着方向盘却没有动,看着停车场前面的指示牌发呆。

    “你心情不好?”陆追源在副驾上说,“要不我来开。”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驾驶室的位置,打开车门。

    石岩抬头看着她,突然勾住她的腰,又凶悍又急躁地亲吻她。

    她吓了一跳,但还是理智地提醒他:“这里有监控。”

    本意是让他收敛一点,没想到他却越发放肆,半推半抱地打开后座车门,把她推了进去。

    随后灼|热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回家22公里,现在这个时间不会堵车,20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家。”她计算着时间,“你非要在这里做吗?”

    他任性地说:“如果我说是呢。”

    陆追源认真地想了想:“虽然我觉得回家更舒服,不过Sex跟吃饭喝水一样都是正常生理需求,忍有忍的道理,忍不了也可以理解……”她包容地一笑,主动抱住他的腰,“行吧。”

    “陆追源,你为什么不生气?”石岩停下动作,闷闷地问,“我无理取闹,你应该要生气的。”

    她摸摸他的脸,说:“因为我喜欢你,想让你开心点。”

    平时越理智的人,说出来的情话越催|情。

    石岩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她对自己有多在意,听了她的话却是真的情难自已。耳鬓厮磨间他又低声问:“你会永远喜欢我吗?会不会像我爸那样……一走了之。”

    “这可说不好。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答应你会先和你说清楚。”

    石岩发疯了,在她的身体上烙下自己的印记:“不准!想都不要想……”

    等她在他身体下面化成了一滩水,石岩才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

    他尴尬地问:“你……你带保险套了吗?”

    “我出差回来的,你觉得我会带吗?”

    “真巧,我也没带。”

    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石岩乖乖地从她身上滚下来:“OK,规矩我懂……”

    回去的路上陆追源还忍不住笑出声。

    石岩也是笑,等红灯的间隙他侧头看她,只觉得她浅浅笑涡超级可爱的。

    “我找时间去把结扎手术做了吧。”他突然说。

    陆追源笑得咳嗽:“因为刚才的事?你不必这么过激吧。下次记得带就行了。”

    “不是,我考虑了很久了。”他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反正赖上你了,你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由我去做这个绝育手术。”

    她转过脸来 ,镜片下的眼睛弯弯的:“好。”

    石岩心想她不知道应承的是“赖上她”了呢,还是“去做手术”呢,又或者全都是呢。

    不过无所谓,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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