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园丁恩,妻子情

作品:《我的极品美女教师

    清波笑了一下,轻声说:“遗憾的是,我这个人身上缺乏一种女柔气,我不能容忍自己能力弱于别人。嫂嫂曾开玩笑地对我说,我将来也许会成为一名有成就的科技工作者,但也许不会成为一名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和耐心的母亲。所以我一辈子不打算结婚,除非找一个性格像我的人。”

    清明笑了一下,脑中魏纯孝的影子一闪而过,但他立马摒弃了那个影子,笑着说:“你呀,这话太绝对了。生活是复杂的,有时性格相像的人在一起反而容易疏远,因为他们互不相让嘛。”

    “有道理。”清波也笑起来:“所以找爱人非常难,我就干脆不找了。嫂嫂说得对,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属于事业型的女人,对爱情不感兴趣。”

    “傻话。”清明瞪了她一眼:“如果你爱上一个人,怕由不得你了。”

    “咯咯咯咯”,清波笑弯了腰:“管他呢,但我绝不能让爱情把我绊住脚。你还记得你的那个同学王云丽吗?”

    清明不笑了,轻轻点点头。

    “她毕业后,分配到了外贸局当翻译。那姑娘受到你的打击后,变成了‘冷美人’。她的冷,不是矫揉造作的冷,而是真正的冷,是那种把心落到了冰谷里的人才有的冷。所以她的风度倒更美了。追求她的人不知有多少,也有外宾,可就是打动不了她。她嫁给吴刚,实际上是完了。”她停下来。

    “为什么?”清明不得不明知故问。

    “还用问吗?”清波又一摆手,“两个同床异梦,心冷如铁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你难道想象不来吗?这个姑娘,我很欣赏她的才华和理智绰约的风姿。你没见她站在外宾前那种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的神情,那是让他们叹为观止的。但我认为,她之所以有那么好的风度,主要还是她的心死了。心死了的人,对什么也不关心,当然也不必谨小慎微地缩头缩脑、战战兢兢,风度当然自若卓然了。

    我上高中后,知道了你和嫂嫂相爱的前前后后。我不禁为王云丽惋惜起来。我并不是惋惜她失去了你。她不了解你,要你有什么用?就像那月亮,看起来很好看,但搬到家里就没有用了。我惋惜的是她失去了嫂嫂,失去了那么一位良师诤友,可惜了。

    她受嫂嫂的影响太小了。可以说,她从嫂嫂那里什么也没有学到,却转而向邵彤努力求教。因而她的性格上就缺少嫂嫂的坚韧、豁达和宽容,却具有了邵彤看似坚强则脆弱易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毛病。

    一种性格,在定型以后是很难改变的,她就在打击面前就一蹶不振了。这是很可惜和可怕的。但现在理解她,道破她心情和处境的人有几个呢?虽然我和她接触很少,也比她小。可我看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邵彤毁了王云丽,而与别人无关,尤其你和嫂嫂。当然,她自己也应承担一份责任。

    我常想,假如她当时不要上明光市重点中学高中,或者没有遇见邵彤,而一直生活在品质比较好的人中间,比如你和嫂嫂、新民大哥夫妇等,那么她会怎样看待你们的爱情呢?至少结果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幸吧?我记得,她上初中时,是那么单纯,好好引导还是有希望的,你说呢?”

    清明搂着妹妹肩膀的手抖得像落叶一样,眼睛看着远处的落日暮霭、群山众峰。好久好久,他才控制住自己,轻轻说:“清波,我这二十七年来,经历的打击也不算少了,自以为识人还可以。但是我今天才发现,我太疏忽了了,我长久以来,怎么没注意到你?你的性格和我太像了,简直相像到了极点。而且,你的眼光也……尖锐极了。”

    他声音低下去,“我和你嫂嫂看问题也比较透彻,但长久以来,我们对云丽的变化也一筹莫展。我们曾经内疚过,想是我的教训使她一蹶不振。可我内心认为,当时那种状况,我不教训她,又有什么办法?给她说好话?劝导她,乞求她放过那种害人的做法?

    可那么多人都试过了,她听了没有?没有,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如果放过她,她还是会不择手段地迫害我们,我们的爱情遭遇就更困难了。我教训她,是不得已的事情,就像我必须教训邵彤一样。你想想,在婚宴那么多人面前,你嫂嫂被残酷侮辱后,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生活和学习?

    她受的打击太多了,我不保护她能行吗?如果邵彤像云丽一样也变成了‘冷美人’,那么这个责任也该我负吗?这公平吗?我当时教训她们的时候,她们的行为那么可恨,我难道不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的吗?

    可是我又很内疚,内疚我毁了云丽。你嫂嫂对这个问题也迷惑不解,不知是承担责任好,还是推卸责任好。后来我们一致决定,放过一边不再想了。但是,今天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症结:邵彤对她的性格塑造起了难以表述的作用。可是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他低下头去。

    清波平静地说:“你说得对。邵彤给云丽当了几年的班主任,对她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使她改变了自身的某些性格。但邵彤自己又有和她不同的地方。她经历的社会面比云丽广,性格也深沉,所以她在打击下就能站起来。你不见她和正文生活得很好吗?

    可云丽不行。她太单纯了,从小幸福的生活使她看问题很肤浅,她在打击面前还怎么振作起来?她呀,害你的时候就像罂粟花。现在呢,就像一束美丽的、纯洁的野百合,可是放在了墓地上。”她拖长声音说,调皮地笑了。

    看清明愁眉苦脸的,她又接着说:“哥哥,云丽被邵彤和她自己毁了,你完全不必内疚。让我分析分析你内疚的症结吧:你为什么内疚呢?是因为你看到云丽现在的样子很痛苦。现在那么善良的她,被加上痛苦的枷锁是不公平的。而这痛苦是你造成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假如现在痛苦的不是善良的她,而是那个令人憎恶的她,你会内疚吗?”

    清明摇摇头。

    “但是,”清波笑起来,“在你教训以前,谁知道她会变善良呢?如果她在你教训之后还做坏事,你一定还会再教训她的。对不?”

    清明瞪了她一眼,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清波笑得前俯后仰,“那么,哥哥,你还内疚什么?一件事情发生时,我们并不能预知它的结果如何?就算预知了,这个结果也不是你造成的,这个十字架应该邵彤来背。至于她愿不愿背,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们不去管它。我现在花这么多的口舌,主要是为了你我亲爱的哥哥,不要再背上思想包袱。也许云丽还得感谢你呢,感谢你让她变善良了。”她又“咯咯”笑起来。

    清明却笑不出来:“清波,你很厉害,比我厉害。我今天在你面前输得一塌糊涂,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妹妹?”他两眼盯着清波。

    清波看他眼中惊讶中带着赞赏、欣喜和懊恼等复杂的情绪,笑得嘎嘎的,“你以为就你能啊?看不起我们兄妹,幸亏能人不止你我,不然又让你小瞧了。”

    “是吗?”清明眼睛一亮,激动地问。

    “哥哥,老实说,我们兄妹五个中,你、我和清亮的性格像妈妈,大姐和清漪的性格像爸爸。清亮现在和我一样,对嫂嫂无话不谈,对我更是亲密,他什么都告诉我。他的学习也和你我一样,进度跑得比谁都快。”

    清明激动地踱起来:太出人意料了,我家有这么多人才。其实,我应该想到的,我们毕竟是一母所生的兄妹啊。

    只听清波说:“他给我讲过一件事,也是发生在嫂嫂来我家养病期间的。那年腊月二十八,你还记得吗?嫂嫂发给我们压岁钱。”清波垂下眼睑。

    清明不做声,只是踱得更急了。

    “当时我们家还很困难。妈妈只给清亮买了两串鞭炮,让他过年时响响,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清漪偷着放了一串。清亮一怒之下折断了清漪的钢笔,清漪伤心地哭起来。清亮看到折断的钢笔,才清醒过来,心里又痛又悔。我家那么困难,买支钢笔很不容易的。

    这时,嫂嫂把他和清漪叫到屋里,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就流下泪来。清亮当时并不理解嫂嫂为什么流泪,只是见她哭了,自己和清漪也哭起来。嫂嫂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向他讲了你对我们兄妹的情义。说你怎么从十六七岁就担负起家庭生活的重担,讲了你的坚忍不拔和发奋学习。她哭,清亮清漪也跟着哭。

    后来,她就给了他们压岁钱。这件事对清亮的震动很大。他也深深地爱上了嫂嫂,把她当做师长和诤友看待。从此以后,他就发奋学习了。他为他有这么个嫂嫂感到骄傲。他说他不敢想象,假如他的嫂嫂不是张兰,而是云丽,那该是个什么情形?云丽没受过苦,她能理解我们吗?

    哥哥,你看,嫂嫂对我们兄妹的成长起了多大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讲,嫂嫂创造了我们兄妹,也创造了姐夫和其他学生。今天下午,姐夫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哥哥,你说我的话对吗?”

    清明这段时间一直在踱步。现在听到清波的问话,他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搂着她的肩膀,深情地说:

    “你说得对,你嫂嫂创造了我们。我为我有这么个妻子感到骄傲,我也为我有这么善良懂事的弟弟妹妹而骄傲。”

    他背转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又转过头笑道:“我今天发现你们的确让兰兰调教得不错了。我今晚不睡觉,和你们聊个通宵。”

    最后一缕晚霞从山顶消失了,天黑下来。两人一起向山下走去。

    半道上,清波笑着对清明说:“哥哥,你和嫂嫂最大的魅力,就是爱过你们的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别胡说。”清明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