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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湛到公司，手边事情压了一大堆，忙得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

    冯思远点了外卖，他扒两口，喝了小半碗汤，便又忙去了。

    下午还有两个会，晚上还有个饭局，等饭局一散，他又回公司加班。

    深夜十点，万籁俱静。

    手机响。

    顾湛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免提键。

    “顾湛！”

    张大龙的嗓门出奇的大，“你知道我今天微信步数走了多少？”

    “多少？”

    “三万两千步，我天，龙哥我一个星期都走不了这么多的路，脚疼，腿疼，浑身疼。”

    “……”“喂，有没有听我说啊！”

    “一会回家我亲自给你做按摩。”

    顾湛合上电脑，走到隔壁敲了敲冯思远的门，又在电话里安慰了张大龙几句，等冯思远出来，才把手机挂上。

    晚上的城市，一点都不堵车。

    回到小区，顾湛让冯思远先回家，自己拐道去了许一宁的那单元。

    到了门口，怕吵着孙秋惟，他给许一宁打了电话。

    片刻后，许一宁一身居家服站在门口，“什么事？”

    显然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没事！”

    顾湛看着她眼中的血丝，“晚上早点睡，今天不要再熬夜了。”

    许一宁点点头，“晚安！”

    “等下！”

    顾湛一只脚伸进来，同时手也伸出去，飞快的把许一宁落在耳朵上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许一宁下意识要退后的时候，晚了。

    “慢慢习惯下老男人的心细。”

    顾湛转身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又笑道：“这多甜呢，你说是不是？”

    许一宁把门一关，捂着微微发烫的半边脸坐回书房。

    拿起笔，思路却已经被打断了。

    今天去埋尸现场看了看，确实是个抛尸的好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上游是需要各种器官的人，中游是器官的摘取者，下游是各种猎物……从哪里突破呢？

    手机响，是顾湛的微信。

    “睡了吗？”

    许一宁犹豫片刻，“一会就睡。”

    顾湛：“需要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吗？”

    许一宁：“不需要。”

    顾湛：“我看还是需要一下吧，麻醉师的人际关系图，你们拿到了吗？”

    许一宁眉头一皱，赵明初那边还没送来。

    “你那边有？”

    “有！”

    “那……刚刚为什么不给我？”

    “那样，我岂不是少了个和你说话的机会。”

    许一宁不用想象，都能猜出手机那头的人此刻是一张欠揍的脸。

    “小区景观喷泉。”

    “你约我？”

    “来不来？”

    “……”“五分钟后见！”

    许一宁一锤定音。

    ……喷泉已经关了，景观灯却依旧亮着。

    许一宁去的时候，顾湛已经等在那边，手里夹着一支烟，目光幽幽暗暗。

    等她走到跟前，顾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你慢慢查，反正都在这里。”

    “谢谢！”

    许一宁把纸收起来，“不早了，回去睡吧！”

    “就这一句话？”

    顾湛把烟掐了，甩手扔进垃圾筒，煞有其事的抗议。

    许一宁今天走了太多路，腿酸的很，实话实说，“有点累了。”

    顾湛顿时心软成一团水。

    “明天……”他故意没有再把话说下去，果然，许一宁对上他的视线，问，“明天怎么了？”

    “我要出趟差，去上海，一个星期左右。”

    顾湛上前一步，“你自个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许一宁顿了半晌，“一路顺风。”

    顾湛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头发刚洗过，还有些湿潮。

    “顾湛！”

    许一宁突然喊他一声，刚要开口，男人的食指贴过来。

    “嘘！”

    他一本正经道：“什么都不要说，我也不想听，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我不逼你！”

    不等许一宁拨开他的手指，人已走了。

    他步子迈得很大，三下两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许一宁松了口气，在喷泉下坐下，重新掏出那张纸，用手机拍下照片，给赵明初发过去。

    赵明初的电话随后就来，许一宁说了这份名单的来源，末了又补了一句：“赵队，需要几天？”

    “一个星期左右！”

    “我等你！”

    挂完电话，许一宁把衣服拢了拢，小跑着进了单元。

    等移门缓缓合上时，顾湛从树后走出来，冲她的背影轻轻的吹了声口哨。

    ……回到家，把纸上的名单，一个一个写下来，写完，她又开始做案子的思维导图。

    她做得很慢，也很细致，不知不觉便做到了凌晨两点。

    实在撑不住，便一头扎进床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有几条留言，都是顾湛发来的。

    “我已经到机场了。”

    “飞机半个小时后起飞！”

    “今天的天有些凉，多加一件衣服。”

    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他却正儿八经的当件事情发过来，许一宁有些无语，扔了手机低喃一句：“改名顾三岁得了。”

    ……午后，许一宁买了束百合花去医院看沈鑫。

    沈队到底年轻，几天下来恢复的不错，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案子查得怎么样？”

    “在原地打转。”

    许一宁从一旁搬过椅子，“你呢，身体好些了没有？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沈鑫：“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就能生龙活虎。”

    许一宁不再多说，起身，“等你回归！”

    “注意休息。”

    沈鑫叮嘱了一句。

    “嗯！”

    许一宁走出病房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医院，而是慢悠悠，慢悠悠的在每个楼层晃荡。

    如今早就是信息时代，每个病人得什么病，上回找什么医生开的药，做过些什么检查，严重的还能活几年……都一一存档在电脑里。

    想拿到这些资料太简单，只需花几个钱。

    许一宁恨透了这只无形的手。

    走出医院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印出一个人——祁连山。

    因为是自杀，所以他的案子结束的十分迅速，所有的资料都被封存了起来。

    他会不会留下些东西呢？

    还是说，他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用死保一家老小平安？

    许一宁静静的想了一会。

    不急！等赵明初那些排查后再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电话突然响起，是赵明初的。

    “许一宁，你人在哪里，我要立刻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