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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卫所官兵聚集在各城城门。

    少量士兵持长枪刀牌在城上到处巡逻。

    折腾了一夜的常德百姓们终于是安下心来。

    虽然城门还是封闭着，很多人家生活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菜农送的新鲜蔬菜，粪车也进不来，各家的马桶没处倒去，还有挑水送水的之类的杂夫力工，这些人进不来，对城市居民的生活自是影响颇大。

    沿城郭而居的最少也有过百个村落，近城郊的农民仰赖城市赚钱，而城市的居民也是依靠这些城外的百姓来疏通整座城市的筋骨血脉，并且带出杂质。

    城外过来一批又一批的人，不光是近郊的常德百姓，东湖过来的商船也是逐渐聚集起来，他们看到东门上的情形，向城外百姓打听城中发生了何事，然后聚集在一起啧啧赞叹。

    由于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传言又极为容易失真，到了午时前后，城外的人已经谣言四起，什么过万苗兵在常德府内做乱之类的传言开始弥漫开来。

    在这期间，也有一些真实的信息传递出去。

    生苗造乱不假。

    大量生苗与官兵交战也是不假。

    官兵是获胜了也不假，否则无法解释城头大量聚集的卫所官兵安然无事。

    然后便是有最为重要的传言。

    此次平乱并不是靠常德卫的力量，而是荣王府派出来的精锐护兵。

    和辽王楚王襄王一样，荣王府和湖广普通的亲藩府邸没什么不同。

    最少在此之前，最轰动湖广的事件是楚王世子弑父这样灭绝人伦的大事。

    然后才是今年轰动一时的荣藩五郡王谋弑荣王之事。

    这件事一时间是成为热点，向来谨慎保守不为人所知的荣藩一时间也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结果事情刚平息不久，常德府的苗乱再次为荣藩仪卫司亲兵所平定。

    这叫知道消息的人们大为感慨赞叹。

    若湖广各地的亲藩都如荣藩一样能屏藩一处，安定一方，就算被亲王府弄走大量地方财富，大伙儿也是认了。

    可惜的是，多半亲藩还是尸位素餐的多，叫各人感慨之余，也是颇多遗憾甚至是愤怒。

    毕竟一路行来，就是各王府设的税卡最多，盘剥最狠，而且几乎是谁的面子也不买。

    这些税卡，侵占的田亩王庄，还有那些侵权夺利的王府官店，那些欺压良善的王府豪奴，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令得只要有亲藩存在的地方，不管是官府，士绅，百姓，都是满肚皮的不满和愤恨。

    相形之下，常德这里对荣藩的观感原本也相差不多，只是在荣藩减免租赋的时候引起一些赞叹声。

    这一次平乱之后，应该会是有更大的改观了。

    ……

    城外的动向，朱载墐自是不知。

    近午之时，他上了城东城楼，能够看到大半个常德城的情形。

    此时的城市除了少数城池，比如京师，南京，苏州，这些大城有不少高层建筑。比如南京的禁城宫殿群和楼阁，还有大报恩寺有极高的佛塔之外，多半的城池都几乎是能一眼看到全境，最少也是看清大半。

    常德城周长十一里左右，在府城来说是比正常的府城稍大一些，和那些名城大府是没法比，和普通府城来说算不错了。

    普通的县城是从三里到五里，或是六七里不等。

    一般不会超过此数。

    城墙从丈八甚至三丈或更高。

    常德府的城墙是三丈高，相对南京十几米到二十米高的城墙高度也是逊色不少。

    但用来观看府城内的情形是足够了。

    几条大街把城市分割开来。

    南北和东西相向的主街基本上是和通向城外的大道相连。

    然后一个个小型街道和巷子如毛细血管，连接着主干道。

    由靠着北城墙的王宫为核心，大道两侧是郡王府和府衙，卫署，学宫，庙宇。

    城南大片的平民区，都是低矮的瓦房，有的是有一进或两进的院落，还有不少就是临街的房舍，无有院落。

    甚至还有不少的夯土草房，连瓦屋都不是。

    城东这一片商行酒楼众多，也是盖出了大片的楼房区域。

    不过一般就是两层高的小楼，临街的一面是商行店铺，往里还有一进或两进院子，可以住人，当仓库，或是生产车间。

    从这一片向外眺望，眼前是码头，一望无际的东湖。

    从东湖行船可以直通洞庭湖，然后另外一侧就是岳州，武昌。

    从地理来说，常德真的是通衢之地，怪不得后世的几次大规模的战事都在常德和岳州这一线爆发，甚至倭人几次攻打常德，哪怕损失惨重也是一次再一次。

    不管是北，南，东，西，各处都一片寂静。

    李文进令阖城戒严。

    除了官府里甲组织的民壮配合亲军搜捕之外，任何人均不得外出。

    但还是有不少蚂蚁般的人群站在各处房顶上，替官兵指点有生苗藏匿的地方。

    搜捕到午时，基本上是全城生苗都差不多被肃清了。

    人们从惊惧到恐怖，再到劫后余生的兴奋，到了此时也是颇觉疲惫了。

    在朱载墐眼中，一队队的亲军和毡军以小队形式散开。

    到处都可以看到将士们搜捕或押解生苗的身影。

    衙前街那里被俘虏押解的生苗也是越来越多，大约人数在三四百左右了。

    起事生苗有千人左右，估计还有少量的生苗躲藏起来了，人数应该并不算多。

    被杀生苗，大约在五百人以上了。

    大半生苗就在衙前街一带被杀。

    尸体已经被收集堆积在一起。

    朱载墐远远看了，也是感觉触目惊心。

    这一次和上次的王府变乱不同，王府变乱死的人并不算多，而且朱载墐有心算无心，变乱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必胜。

    此时事起仓促，亲军在关键时差点儿崩溃，在那一刻，朱载墐回想起来也是承认自己有过动摇和畏惧。

    但想起崩溃的后果，和自己刚营造的一切，和对未来的期盼时。

    朱载墐提刀向前，鼓励起了亲军将士的士气，在毡军的配合下稳住了阵脚。

    当此时此刻，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首级时，朱载墐并没有什么后怕或庆幸之感。

    一切来自他对亲军和毡军的重视。

    辛苦的训练，提升的待遇。

    从王府私藏的武库中取出来的精良武器。

    还有自己一路向前，毫不退缩的勇气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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