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作品:《重生之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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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魏海, 他跟高二的级花陈雪庭什么关系,魏海抖着腿,挑眉:“没关系,谁呀。”

    “那她怎么给你加油呢?广播你听见没,高二十班陈雪庭来稿, 专门给你加油呢!”

    “那她不是你女朋友?”

    魏海一脸风轻云淡, 说:“不认识, 你以为谁都能当我女朋友呢?”

    “那个陈雪庭,不是刚开学来追过赵远阳?来我们班上问他要Q,赵远阳说没有,问他要电话,赵远阳还是说没有,是不是有这回事?”旁边有同学想了起来。

    “对的对的, 我也记得的, 还带了好多女生。”

    听到这儿,魏海看了远阳一眼, “有这回事儿?”

    “我不记得了。”赵远阳说。

    魏海哦了一声,笑了下:“那就是没有。”

    下午放了, 学校晚上还得上自习, 学生都怨声载道。

    霍戎提前走了, 赵远阳收到他的短信,说的是有事所以离开了, 跟他说了对不起。短信发出的时间, 大约刚好是男子三千米结束的时候。

    那会儿赵远阳正陪着魏海, 全班都在庆祝魏海这个第一名。

    今天的项目里,一班除了魏海的那个三千米长跑第一,铅球还拿了个第三,跳远、标枪,五十米接力也均有名次。

    不过别的班都有体育生,一班却几乎全是学霸,所以在体育方面,整体水平是要差不少的。

    取得这样的名次,老余还是很高兴的,在教室里放了电影,鼓励大家道:“再接再厉!”

    晚上放学,赵远阳第一次没在校门口见到霍戎的身影,只有那辆车停在熟悉的地方。那个他到现在都叫不出名字的“助理”站在车门旁,等赵远阳走过去,就沉默地帮他打开车门。

    赵远阳坐上车,给戎哥发了条短信,问他去哪了。

    可是短信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音。

    前面开车的司机开口解释道:“霍先生临时有事,已经上飞机了。”

    这位司机从不说话,像个哑巴般,也听不见别人说话,如同聋子。上辈子那么久的时间,赵远阳不仅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总是高大威武如同一尊玄武像般站在霍戎身后。

    赵远阳哦了一声,心情有些低落下来。

    其实他知道,霍戎一直是个大忙人,但这一个月以来,他都绕着自己转,搞得他以为戎哥是不是以后都会这样了。可回想起来,戎哥一直都是很忙的,经常在开普敦和禹海之间来回飞。

    这几年,他事业的重心都在非洲,有时候赵远阳听他打电话,都是完全不懂什么鬼的非洲小国鸟语。

    合同上的字倒是英文,肯定是加密文件无疑,赵远阳在他书房里瞥见过一两次——是钻石矿的转让合同。

    到家后,赵远阳看见了霍戎的手机。

    手机单独被留下来,他人却走了。

    赵远阳一个人吃了晚饭,觉得味同嚼蜡,没有食欲。

    他太颓了,就这状态明天还怎么跳高?

    没了学习的想法,赵远阳早早地就睡下了,似乎回到了从前,他觉得没安全感,哪哪儿都不对劲,一直失眠。

    第二天天气要更凉一些,温度更低,所有人都穿上了秋季校服外套,魏海一个人穿夏季校服,光着膀子——他校服还没找到,不知道让谁捡走了。

    上午,两人有个集体项目——踢毽子。

    体育课的时候练习过,这个项目不计人数,拉谁都可以上,赵远阳在旁边试了试,他踢得很不好,笨手笨脚的,一个都没踢中。

    没办法,只能换他下来,再换个人上去踢。

    但魏海倒是踢得不错,比一些女生都厉害。

    踢毽子不行,赵远阳跑去练习跳长绳,结果他刚钻进去,就被绳子攀住,打在了脚踝。

    魏海哈哈大笑,说:“远阳过来,别凑热闹了,下午好好跳高,跳个一米八出来,跳出世界水准!”

    下午有跳高项目,这项目需要提前练习,于是赵远阳就去器材室练习了会儿。等到了比赛开始,老师让他们先试跳几次,找找感觉,赵远阳用背越式翻过一五五的栏,又翻过一米六的栏。

    和他同一组的,还有两个跳高队的。

    这两个跳高队都是一个班级的,一个高一个矮,但两人都很厉害,赵远阳原本玩玩儿似的心态,变得有点凝重起来。

    跳高在一中,是个很热门的项目,因为学校的跳高队很厉害,请的都是省队的退休教练,队里不少人还拿过奖。

    赵远阳想拿第一——他一个没经过训练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轮后,基本上那些个来凑热闹的、划水的,全部被淘汰了。

    赵远阳还在坚持着。

    跳高的项目在操场中央划了个圆形的地盘,周围一圈牵着麻绳,阻拦围观的学生靠近。

    外圆围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此刻空着的学生,都跑过来围观,“里面有跳高队的?哪两个啊?那个啊?”

    “不是那个,那两个红衣服的是跳高队的,那个穿校服的好像是一班的学生。”

    “那个一班的,对,赵远阳啊,我知道,我们班好多女生给他送过情书……”

    人群里窃窃私语,魏海吼了声:“远阳加油!”

    赵远阳微微侧头,对魏海露出个微笑,接着点了下头。

    他笑容灿烂,显得唇红齿白。

    看见他笑的女生都忍不住发出小范围的尖叫,说他太好看了。

    赵远阳眯着眼,打量着远处横杆的高度,那两个学生帮着量高度,眼看着那横杆都快比人高了。

    一米六八了。

    他脸上有微小的汗珠,发丝粘腻,七分裤绷着大腿,钉鞋抓着草地。

    在原地跳了几下后,助跑,七、八、九、十步后,冲向横杆——他背靠着横杆,接着右腿起跳,伸展着整个身躯,腾空时姿态非常优美,两条大长腿弯出漂亮的曲线——可人翻过去时头着地,狠狠摔了一下。

    成功了。

    两个和他pk的校队学生,这一轮后就只剩一个了。

    那个淘汰的坐在旁边喝水,眼睛不含善意地盯着赵远阳。

    学校的体育生都是特招生,水平很高,但文化却非常差,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训练了。现在突然让一个外行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姿势都有错误的外行人抢了名次,他们怎么不恨。

    至于那个剩下来、和赵远阳争夺冠军的,则是不停地喝水,满额头都是汗珠,看起来压力很大。

    魏海把水丢给赵远阳,赵远阳没喝,只是盯着那一米七的横杆看,舌头舔了下干燥嘴皮。

    他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

    现在两人打平,到了赛末点。如果这个一米七两个人都选择不跳的话,那么两人并列第一。如果赵远阳不跳,跳高队的选择试试,倘若跳高队的成功了,那这个第一名就跑了。

    赵远阳对第一,其实没太大热衷,可是男人都有热血,这会儿,或许是运动神经太过兴奋的缘故,他真的很想试试看。

    裁判老师问他跳吗,多高?

    赵远阳点头:“一米七。”

    而那个和他竞争的人,显然没想到会被人逼到这一步,至于一米七,这个高度他平时练习的时候,也曾经越过去过。

    但现在这个局面,他不一定能跳过。

    赵远阳先试跳,试跳失败。

    跌坐在软垫上,姿态狼狈,站起来时手抹了下头顶,一手的汗水。

    裁判员问他还要不要跳,或者要不要放弃,他轻轻摇头,放弃也太丢人了,全校都站旁边看呢。

    跳高队的也试跳,试跳成功。

    登时士气大涨,他刚刚淘汰的那个校队队友,挥着拳头给他鼓舞:“一鹏加油!冠军是你的!”

    但试跳成绩不记录,所以两人还得跳第二次。

    这次,赵远阳助跑,右脚起跳后有些急了,左脚猛地崴了下,他倏地蹲下来,脸色霎时白了,面露痛色。

    魏海见状,立刻拨开学生会的,违规钻进了比赛区域来,他跑到远阳旁边,把他扶起来,一脸的担忧:“脚崴了?不跳了不跳了,远阳我们不跳了,第二名也很好了。”

    赵远阳很少崴脚,他不知道严不严重,只觉得太疼了,左脚软弱无力,只能挨着魏海,单脚跳着。

    虽然出了事故,但胜负还未定。

    跳高队的那个虽然试跳成功了,但他还没正式开跳,看见赵远阳这个对手出了事故,他也是松了口气,可就是这口气松了,这一跳就没过,碰杆了。

    裁判吹哨,平手。

    赵远阳整个人靠在魏海身上,嘴角露出笑容。

    魏海比他还懵,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他的背:“你第一!卧槽远阳你拿了第一!第一!第一!!”

    旁边围观的学生也大呼过瘾:“可惜了,陈一鹏试跳都过了,哎,要是他不试跳直接跳就好了。”

    “有什么可惜的,都是第一,陈一鹏是第一,那个赵远阳也是第一,不过赵远阳好厉害,和跳高队的并列第一!”

    比赛的时候,裁判叫过几次他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叫赵远阳。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得意非凡。

    拍了拍魏海的肩膀,“四海,你的校草宝座要让给我了。”

    三千米和跳高哪个更帅?当然是跳高啊!

    赵远阳是这么认为的。

    魏海眯着眼笑,“没事,校草让给你,我当班草就好。”

    因为赵远阳受伤,魏海去跟老余申请请假:“报告,赵远阳腿崴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老余爽快地批了假条。

    魏海没骗人,他真的把赵远阳送医院去了,赵远阳脚崴得很严重,肿了好大一个包,馒头似的,让人瞧着便心疼。

    医生说回去必须坚持每天冰敷,而且不能走路,不然会加重。

    魏海要背他,赵远阳不肯,魏海不一定能背起他,说不定两人都得摔一跤,于是他自己单脚跳着上楼下楼。

    出了医院,赵远阳却意外地看见了家里的车。他忍不住去想,是戎哥知道了,戎哥回来了吗?

    可让他失望的是,车上没有霍戎,只有那个高大的司机,照例帮他开了车门,态度毕恭毕敬。

    魏海把他扶上车,“我跟你一块儿走吧?我去你家,帮你上药。”

    “不用了,你别管我,我自己上药就好了。”不就是拿红花油搓会儿,再冰敷吗,这有什么难的。

    “一个人?那怎么行。”他紧紧蹙眉。

    赵远阳很固执,说不要就是不要。

    魏海拿他没辙,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记得冰敷、记得上药,不可马虎。

    等车开走了,他还在吼:“先冰敷,再上药!”

    赵远阳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可是到了家,他又懒得动了,餐桌上饭菜很丰富,他吃饭却吃得很冷清。

    上药和冰敷,他也没忘,可是打开那红花油,他还没倒手心里就受不了那味道了。

    赵远阳把药酒瓶子拧上,从制冰机里拿了几块冰用毛巾包着,摁在脚踝处冰敷。

    刚开始由于隔着毛巾,赵远阳没什么感觉,过了会儿,冰化了,寒意渗透下来,刺得他骨头都疼。

    他忍不了了,把冰块丢进卫生间,等它自己慢慢化掉。

    没人看着他,他连上药这么简单的事都懒得做。

    晚上睡觉前,脚踝还是没消肿,在屋里的暖光灯下,整个脚踝都鼓了起来,骨头都看不见了。他拿医院买的医用绷带缠住脚踝,缠了好几圈,心想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

    夜里,风似乎把门给吹开了,赵远阳没醒。

    早上,闹铃没响,他更是自然而然地睡过头了。

    一觉醒来,赵远阳下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踝崴得有多严重。

    他没穿拖鞋,单脚站立着,蹦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外面在下雨,天色暗淡,阴雨霏霏,屋檐滴着水,在窗前连成一串珠帘。

    往日都灿烂如同正午阳光的向日葵花田彻底枯萎了金色,只剩下葱茏的绿,在风雨里摇摆不定。

    他靠着窗户,轻轻把脚上的绷带解开。昨晚上红肿的脚踝,到今天早上,变得有些乌了,能看见皮肉下沉淀的淤血。他伸手碰了下,立刻嘶了声。

    小声骂了句什么,他又蹦回床边坐着。

    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倒不像是个病患。

    赵远阳看了眼时间,这才想起来,今天虽说是周六,却还是得上课,而他却没请假,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翘课了。

    也不知老余会不会气死,刚给他拿了个第一名就这么逃课了。

    但赵远阳不记得自己有关过闹铃。或许是闹铃响起来的第一秒,他就啪一下按了,导致他现在清醒后,失去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赵远阳扭头,一下愣住——居然是霍戎。

    他身上有股风尘仆仆的气息,还有很重的烟草味道,以及雨水的味道。

    赵远阳眨了几下眼,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眼里有惊愕,“哥你怎么……回来了?”

    霍戎没回答,而是大步走向他,鞋面上还带着雨水,他满身都是水汽。

    “脚怎么样了?”他目光锐利。

    “还……还好。”赵远阳有点不敢和他对视,别过脸去,手还遮遮掩掩地摁住红肿的脚踝。

    霍戎皱眉,拿开他的手。

    他沉默了下,抬头看赵远阳,声音平静:“你管这个叫还好?”

    赵远阳却在他的平静里听出了愠怒,其实戎哥是个很霸道的人,但他对自己又实在是温柔,导致赵远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而是从别人的嘴里,慢慢的听说当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霍戎来。

    赵远阳抿唇不说话,霍戎的眼睛牢牢地抓住他,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医生跟你说,让你冰敷、上药,你都忘记了?”他手心抓住他的脚掌,明明他脚也不小了,穿43码的鞋,可霍戎的手却能团团包裹住他的脚掌心。

    “我没忘。”赵远阳扭开头,想把脚抽开,可他抽不动。

    他也没去追究为什么戎哥会知道他去看了医生,还知道医生留的医嘱。

    “那你上药了?”霍戎盯着他。

    “没有,”赵远阳一点心虚都没有,理直气壮,“药太难闻了。”

    霍戎要叫他气笑了,“冰敷呢?”

    “太冷了。”

    “你还想要自己的脚吗?”霍戎低头看着他的脚踝,眉头皱成川字。

    赵远阳心想哪有那么吓人,他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我不走路,过几天就好了。”

    霍戎叹口气,“在这坐着。”

    说完,他的手终于从赵远阳的脚上撤离,赵远阳得以逃脱,他看着戎哥的背影离开房间,松了口气。

    他根本没注意到,刚刚霍戎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

    过了会儿,霍戎拿着药箱和冰袋进来了。

    他把药箱放在赵远阳的床头柜,接着果断地把冰袋摁在他肿得像皮球的脚踝处。

    赵远阳冷得一缩,霍戎按住他的小腿,“忍着。”

    冰袋没有任何缓冲,直白地贴着皮肤,几秒之间,那股冰寒就入侵了皮肉下的骨头。

    赵远阳脚趾都绷紧。

    冰寒入骨的刺痛,比脚踝崴伤原本的疼痛还要叫他难以忍耐,可是霍戎死死抓着他的小腿,不让他逃。

    “很冷?”

    赵远阳委屈巴巴地点头,霍戎神情松动了下,“再敷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了再跟我说。”

    他勉强地点头,最后躺下来,霍戎用被子盖住他的脚,手还是握住他的小腿的。

    手掌的温暖、被窝的温暖,对比起脚踝处的冰寒,赵远阳坚持了没多久就说不行了,嚷嚷:“你拿开,拿开!我不敷了!”

    霍戎看着他,手上松了一些,望着他的眼睛,“发脾气?”

    赵远阳另一只脚踹了他一下,没用劲,眼睛瞪着他,“哥你快拿开,拿开,我受不了了。”

    霍戎把冰袋从他脚踝拿开了,接着用自己的手心捂住他,声音变得温柔,“好点没?”

    赵远阳点点头,“好了。”

    “我帮你请了假,你在床上坐着,别下床,我把早餐给你拿进来,等会儿再冷敷一次。”

    “还要冷敷?!”

    “要的,”霍戎脸上有些凝重,其实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伤势,可是远阳肯定没吃过这种苦,你看他叫唤那模样就知道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脚有多严重。”

    “你要是昨天自己记得冷敷了,今天就不用吃这种苦头了。”

    赵远阳不说话了,低垂着头,一副我就是没错,我不认错的模样。

    霍戎轻轻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他还小。

    他捂着赵远阳的脚踝,直到把他给捂热乎了,才出去给他端来早餐。

    他在赵远阳的桌上安了一张桌子,把盛着早餐的托盘放在桌上,见赵远阳立刻就要动筷,他把杯子递给赵远阳,阻止道:“先喝点热水再吃东西。”

    赵远阳这会儿舒坦多了,脾气也没了,安安静静地抱着杯子喝水,又变成了那个乖宝宝的他。

    他这时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来——霍戎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去了开普敦?

    他喝了口热水,轻轻抬头,看着霍戎,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

    “这么快就忙完了?”赵远阳显然是不信的。

    “不是什么大事。”他说。

    霍戎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这个沙发椅背很高,座椅上有个和地毯配套的象牙色长毛坐垫,坐在上面时,就像坐在雪上似的,很柔软。

    赵远阳经常就坐在这张沙发上,盘着腿看书。

    这张赵远阳可以整个人盘着的沙发,霍戎坐上去刚刚合适,不大不小。

    他顺手拿过一本旁边小书架上摊开的书,暗红色的精装本,他翻到封面,念出声来:“《基督山伯爵》,阳阳喜欢看这个?”

    赵远阳手里拿着勺子,嘴里含糊不清说:“我就随便看看。”

    语文老师上课推书单的时候,就说了这本,说这是什么什么写复仇的,赵远阳就乐颠颠地跑去买了一本。

    结果吧,他果然不是什么读书的料,死活看不进去,买了就闲置了。

    霍戎笑了下,坐在那里,捧着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屋子里开着暖气,很热,过了会儿,他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

    他坐着看书,等赵远阳吃完了早餐,他就帮他把东西收拾了,接着再次回来,就坐在他的房间里。

    赵远阳无聊得要死,就摸了本王后雄来看。

    这种教辅还挺好,对他来说比较方便,有理论,有知识点整理,有题有解析有答案,一边做一边回顾,他自己也能学习了。

    中午,霍戎来检查了下他的脚,看了会儿说:“比早上好些了。”

    吃完饭,他继续给赵远阳用冰袋冷敷,赵远阳很抗拒,哇哇乱叫,霍戎却态度强硬、语气温柔地叫他忍着。

    赵远阳喊疼,喊冷,眼睛很可怜地望着他,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铁血。

    霍戎就说:“再敷一会儿,阳阳再忍会儿,不然这个月你都别想走路了。”

    但他也不嫌赵远阳烦,态度始终如一。

    赵远阳午睡,霍戎就出去了。

    下午,魏海给他来了电话,“远阳,脚怎么样了?还肿着吗?”

    赵远阳看了眼自己的脚,是没有早起时看着那么夸张了,他道:“消肿了,但我还不能走路。”

    “你千万别下床啊,这周你都别来学校上课了,我帮你给老余请假啊。”

    “不行的,我要来上课,不然我这种智商,几天不上课就两眼一抹黑。”要说不上课,赵远阳是比谁都积极,可他又知道,一周不上课的话等他回到学校,肯定是跟不上的。

    虽然他现在也不怎么跟得上就是了。

    魏海说要来他家里看他,赵远阳不要他来,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里需要人来探病。而且一班就在教学楼底楼,不需要爬楼梯,下周上课,他可以每天让戎哥把他送到教室门口。

    晚上,霍戎帮他用滚烫的热毛巾热敷,那毛巾刚刚浸过开水,非常烫,捂在脚踝处,烫得赵远阳眼泪都要出来了。

    霍戎还是千篇一律的一句:“再忍忍阳阳,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看赵远阳实在难受,就抱着他,把他整个人都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一手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手里拿着热毛巾,捂在赵远阳的脚踝处。

    毛巾在滚开水里浸泡过,两面都有热度,两面的热度都是相同的,可赵远阳难受得要哭,觉得有一万只虫子在脚上爬,还是那种从岩浆里爬出来的虫子!

    可哪怕这么烫了,霍戎的手掌却毫无反应,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温度太高,烫人。

    他像是没有痛觉,或者说痛点太高,他能承受的,赵远阳完全忍不了。

    赵远阳靠在他怀里,眼眶发红,眼角湿润,呼吸声有些大。

    霍戎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摁着热毛巾。

    那热毛巾温度渐渐凉了下来,赵远阳终于觉得舒服了,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哥你帮我看看,我脚是不是好了?”

    “哪有这么快就好的。”霍戎低笑,他的胸腔震动,带出共鸣音,赵远阳觉得耳边嗡嗡的,靠着戎哥胸膛的整个背部都酥麻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敷几天这个?”

    “明天不冷敷了。”

    赵远阳那口气还没松,就听见霍戎继续道了:“不过还得坚持热敷。”

    “……”

    赵远阳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哥哥,可不可以不敷这个了?”

    “不可以。”霍戎一口拒绝,又看他可怜,手掌心抚摸下他的头顶,“阳阳乖啊。”

    赵远阳闭上眼,心里万般无奈,好吧,好吧,要听戎哥话。

    热敷完了还不算完,还得上活血化瘀的药酒。

    医院里的医生给赵远阳开的红花油,可那药油味道难闻,味儿还大,赵远阳觉得刺鼻,不想让自己身上沾染上这股味道,所以对此非常抗拒。

    一听霍戎说要擦药酒,他就急了,眼睛瞪圆:“冷敷就算了,还热敷,热敷我忍了,我坚决不擦药酒!”

    “不擦红花油。”霍戎松开了他一些,但还是把他整个人保护性地圈在怀里的,他伸长手臂,打开床头柜的医药箱,拿了个玻璃瓶出来。

    那玻璃瓶长得像个试管,里面是半满的黄色试剂,用木塞塞着口。

    “你不喜欢那个味道我们就不擦,但药酒是一定要擦的。”他话里含着不容置喙。

    赵远阳看向他手里那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那液体像是油,比水重。当霍戎打开瓶盖,赵远阳闻到一股有些臭的酒味。

    但是味道没有红花油那么大,那么刺鼻,赵远阳屏住呼吸,觉得还成,勉强可以忍耐。

    霍戎把药酒倒在手心,搓了下,开始以活血化瘀的手法,整个将赵远阳的脚捧起来,或揉或捏、或搓或按,手上用的力道却非常温柔。

    “疼不?”

    赵远阳鼻音嗯了声:“哥你再轻点。”

    霍戎声音带着笑意:“好,不过轻点药力没那么容易发挥,就得按久一点。”

    “那得按多久?”戎哥的手是真的温柔的,赵远阳没觉得多疼,现在那股味道散开了些,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半个小时吧。”

    “啊?”赵远阳撩起眼皮看他,很不满,“要这么久啊?”

    霍戎低声安慰他忍忍。

    赵远阳嘴动了动,又不疼忍什么忍?就是戎哥那手在他脚上揉啊搓的,赵远阳觉得不能忍。

    十分钟也就算了,半小时是什么鬼?!

    “那不能快点吗?”他吊着眉。

    “可以,”霍戎还是很温柔,“那我使点劲,可能会疼,阳阳忍忍。”说着他手上就用劲了。

    “哎哎哎别别别,半……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吧,我怕疼。”

    霍戎眼里带笑,嗯了一声。

    这半个小时,对赵远阳是种煎熬,他心思不纯,觉得戎哥心思肯定也不纯,没准就是故意的,占他便宜,可是他摸不准现在的霍戎。

    哪怕他重生了,拥有半辈子的经验了,他还是看不透这个人。

    让他摸着摸着,赵远阳浑身都软了。

    又热、又软。

    太舒服了。

    他煎熬地闭上双眼,霍戎却觉得他是不是疼,声音就吹着他后颈窝,“阳阳,还疼呢?”

    “不是疼……”赵远阳表情有点苦,“你太温柔了。”

    霍戎在笑,“温柔点不好吗?”

    “不好。”赵远阳也说不出怎么个不好法,太温柔了,太旖旎了,后背贴胸膛的,他能感觉到戎哥的心跳,肉麻。

    “你用点劲儿,我好困。”

    “刚才是谁跟我喊疼,疼得要哭了?”

    “是我吗?我哪儿哭了!”赵远阳不承认,霍戎也不拆穿他,只手上稍微多用了点劲儿,远阳困了,那他就快点。

    终于,霍戎给他擦完了药酒,用毛巾擦着手,嘴里叮嘱他:“阳阳,晚上睡觉规矩点,脑袋别缩被子里了。”

    赵远阳看他:“说我吗?我脑袋缩被子里睡觉?我怎么不知道。”

    “你习惯了。”屋子里有点药酒的味道,霍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

    那药酒是用毒蛇拔了毒腺后,再特殊加工后制成的,很管用,赵远阳这种无关紧要的伤势,最多再涂两天就没事儿了。

    他洗了手,给赵远阳端了杯热牛奶进来,就跟他说了晚安。

    完全是在照顾小孩子一样。

    赵远阳听话地抱着牛奶杯,把牛奶喝了。他一开始不大喜欢这东西,觉得小孩儿呢,小孩子才喝这种东西吧,可渐渐地,就习惯了。

    似乎真的可以帮助睡眠。

    玻璃杯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牛奶,随着赵远阳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的动作,而向下缓慢地流动,最后沉淀到杯底。

    这时,赵远阳突然瞥见,沙发椅背上披着霍戎的黑色夹克外套。

    戎哥忘记穿走了。

    他下了床,单脚站立着,伸手拽过戎哥的外套,想着给他送过去。

    就是这么一拽,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从戎哥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掉在地上,发出弹珠落地般的声音,但要更微小。

    赵远阳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掉了?

    可他地上铺了很厚的白色羊毛地毯,毛很深,脚踝都能陷进去的那种深,眼睛不太容易寻找到那么小的东西。

    突然,有一道反光刺了赵远阳的眼睛一下,他眯起眼,仔细地低头看着——在灯光下,那道光炫目而耀眼,他缓缓蹲下来,但他一条腿伤了,只能有些难看地伸长另一条腿,免得因触地而使力。

    赵远阳伸手,拨弄地毯的长羊毛,最后他搜索到一个……

    这是什么?

    他把那鱼眼珠大小的、会发光的东西捡起来,对着屋里的灯光看。

    ——是钻石,而且不是市面上看到的那种钻石,是那种未经打磨的裸钻,在灯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光芒,哪怕原始,也不能掩盖它的美丽。

    赵远阳呼吸屏住,把那颗细小的钻石放回戎哥的兜里。

    可当他把手伸进霍戎兜里的时候,却倏地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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