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7

作品:《狐狸军官不好惹

    床柱上用鹤首金钩挑了一盏明黄琉璃瓦宫灯,透着跳跃的烛光。

    辛果儿认识这种灯,西域出品,透明防风,皇家专用。

    她不仅有些失落……还是在北越国,没穿越回现代啊,唉!

    脑袋晕沉沉的,喉咙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一声,胸口顿时一阵剧痛,险些又痛晕过去。

    这一声微弱的轻咳将趴在床边小寐的越篱唤醒,腾地坐起来,一眼看见辛果儿已经睁眼,眉头紧蹙,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娓。

    “蛋蛋!蛋蛋你醒啦!”越篱惊喜雀跃,激动得脸颊都红了,站起来扭头对外面喊:“快拿热茶进来!”

    琥珀色水晶珠帘轻轻挑起,候在外面的紫菱托着金漆牡丹朱红托盘走进来,里面放了一只轻透白胎小瓷盅。

    紫菱两只眼睛红肿得就跟荷花苞似的,一见辛果儿,这几日未曾断过的泪珠子立刻又吧嗒吧嗒可着劲儿往下滚,抽噎得托盘都端不稳了――“姐姐,你终于醒了……曜”

    啪,水滴子温乎乎打到辛果儿额头上――

    这还就奇怪了,紫菱站在床边儿,离得远,泪珠子怎么也不能掉到辛果儿额头上啊!

    辛果儿疑惑抬眸瞅去,顿时大跌眼镜――

    竟然是越篱在抹眼泪儿!

    那厮桃花眼内水光潋滟一片迷蒙,细密的长睫毛上挂了碎碎的水珠,就跟清晨时分沾染着露珠儿的花蕊一般,别提有多么楚楚动人了!

    辛果儿冷汗涔涔抹了一把额头,尴尬地往床里边儿挪了挪,讪讪笑道:“内啥,嘿嘿,王爷,奴婢一个粗使宫女,被戳一刀子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吧,您老人家千万别哭坏了身子骨,奴婢受不起啊!”

    “什么粗使宫女――蛋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蛋蛋,我都给你道过歉了,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你就别再提粗使宫女这茬儿了好不好,对不起哦……”

    越篱一迭声地赔礼道歉,那张美艳动人的脸颊上堆满了真诚。

    这么一位轻佻狗血惯了的王爷,忽然间表情一本正经,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辛果儿皱着眉头,警惕地钻研着越篱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他是在捉弄她的痕迹,可那双桃花深眸内两汪清水明湛透彻,一丝一毫杂质都未曾掺杂。

    北越逍遥王,难道真的是个脑袋坏掉的傻子?

    看这样子,那传言多半属实――辛果儿苦笑一声,这一世是弃妇命,可千万别不自知,把这位傻王爷一时心血来潮犯的痴癫当成关怀爱心!

    垂眸,轻声叹气,“王爷,奴婢怎么敢生王爷的气,以后也不提粗使宫女这茬儿了,让王爷耳根清净。”

    越篱闻言,皎月般的容颜顿时变了颜色,阴云愁雾滚滚而来。

    双眼水蒙蒙望着辛果儿,潸然忧伤,声音岑寂得就像冬日静雪一般静默飘零:“蛋蛋,我知道这次闹得有点过分,你心里肯定很恼火,不愿意认我。可是我……我若是能辨得出那人放在我身边的耳目,也就不会这般委屈你……”

    那人?――宫墙八丈,守卫森严得固若金汤一般,能在辛夷坞安插耳目,且让向来疯癫痴傻口不择言的逍遥王讳莫如深的人,能是谁?

    鬼使神差一般,冥冥中似有无形的手牵引着辛果儿,挥去挡在眼前的迷雾,让她影绰看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形。(..l)

    目光森然凌厉寒彻,孤傲桀然王者之气,为情成魔,弑杀南郡都城百万无辜老幼――是了,是他。

    辛果儿想起来,他拔出插在她胸口的剑刃,转身临走前,冷冷地抛下一句轻讽:“再敢装神弄鬼,下一次,朕出剑位置偏右五分!”

    这一次,他的剑刃擦着她的脾脏险险而入,又稳又准,彰显着他精湛的剑术。

    再偏右五分,是心脏。

    这么说,是他手下留情了?

    辛果儿满脸苦涩笑意,那样一个浑身沾满屠城血债的暴虐君王,怎会对导致他爱妃香消玉殒的仇敌手下留情?

    莫非他真的以为是辛果儿的冤魂前来索命,心中有所忌惮,所以虽然嘴硬,冷笑着说不会惧怕一个孤鬼,可是手中的剑却终是软了力道,终究没能一剑要了她的命。

    还是,临下手的一刹那,因为她喊了一声“哥哥”,所以让他的剑险险避过了心脏?

    不管越曜究竟因为什么没有当场刺死她,只是她的胡乱猜想罢了,那样一个怀揣仇恨心机叵测的暴君,他在想什么,别人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这就对了,一个心机深重的暴君,即使唯一的胞弟是个呆子,也不能使他放心,所以要在辛夷坞安插耳目,随时监视呆子胞弟的一举一动。

    辛夷坞多出一个相貌与南郡公主一摸一样的粗使宫女,这消息,恐怕越曜早就知道。

    那天在回廊遇见,绝非偶然。

    越曜成功推翻长期凌驾于北越之上的天朝南郡,终于将曾经只是南郡属国的北越成功升级为北方大国,他自己的身份也有了质的飞跃,挥剑手刃南郡皇帝那一日,越曜,正式由北越王晋级为北越皇帝。

    在他为王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在公众修建了辛夷坞,将胞弟越曜留在大明宫。

    既然封为可以不问政事的逍遥王,又何必在宫内修建富丽堂皇的金牢笼,平白折了逍遥王的“逍遥”二字?

    古代皇子之间的争端真是可怕,回想以前在史书上看过的“八子夺嫡”,对应到现在的越氏兄弟身上,辛果儿觉得自己放佛明白点了什么。

    顿时觉得,这个对她其实还算友善的呆子王爷,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辛果儿淡淡笑道:“王爷,你这么说话,让我有一种以前我们曾经认识的感觉。”

    越篱疑惑地望着她,“蛋蛋,难道护城河的污水把你脑子泡坏了?十年前在南郡都城,我随同父王以及世子向你父皇进年贡,大宴间隙,我们几个小孩儿溜到你父皇的御花园玩耍,世子欺负我,你把他揍得屁滚尿流,屁都不敢放一个,你都忘记了吗?”

    呵呵,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只道与君初相识,不料却是故人来。辛果儿抿唇笑了,“我那时候那么彪悍么,还会打人?”

    “看来你脑子真是坏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是北越国人人皆知的呆子,如今你成了傻子,呆子配傻子,正好一对儿!”越篱怜惜地望着辛果儿,见她笑了,自己顿时也跟着展颜。

    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将辛果儿自枕上揽起,让她依在他胸前,对着床边深处一条手臂,“紫菱,把参汤给我――”

    紫菱取下托盘上那只白胎小瓷盅,低头吃吃地笑,“是,王爷――”

    辛果儿不由得红了脸,挣扎着往起坐,“王爷,我自己喝――”

    “快别乱动!好不容易结的痂,当心又绽开了――”越篱急急喝止,臂膀上了劲道,稳稳将辛果儿夹在怀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姐姐,你就听王爷的话罢――”紫菱笑得肩膀直抖,“你昏睡的这几日,续命参汤都是王爷亲自哺给你的,你就别不好意思啦,我先退下啦――”

    “等等――”辛果儿满脸疑惑,“什么叫哺给我?还有,你是说我昏睡了几日啦?”

    “嗯,昏睡四日啦――”紫菱点头,红着脸笑嘻嘻瞟一眼越篱,“姐姐这命这一次又是王爷给的,千年老参文火慢炖好了,王爷亲口哺给姐姐的呢,嘿嘿……”

    紫菱笑着跑了,辛果儿脸颊就跟被烧红的木炭灼到一半,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呼呼地蹿着小火苗儿。

    浑浑噩噩中感觉有软软的东西捂她的嘴,然后有温热的感觉缓缓浸过喉咙,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虽说被一个货真价实的王爷“哺”一下也算不上多么吃亏,可毕竟她辛果儿以前还从来没有跟异性这么零距离接触过。

    试想一下,昏睡中的女孩子,被一个陌生男人捧着脑袋,嘴唇对嘴唇,一口一口往给她喂参汤,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相濡以沫嘛!

    都零距离了,他嘴里的参汤都进了她的嘴了,那以他的轻佻孟浪习性,还能不趁机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就跟啃艳尸般,一口气吃豆腐吃个够?

    节操啊……她辛果儿这一世的节操,活色生香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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