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墨莲芙蓉

作品:《首辅家的小夫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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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覆在她耳边的声音分明就是

    “阿姐!”

    推门而入的郎君,与她的回想中的场景重叠,少了那份说不清却意外让人沉沦的语气多了几丝清冷。

    沈原手里还端着小厮刚刚递来的汤药,乍见苏锦面红耳赤地拉高锦被脚步一顿,将玉碗放在桌上偏过脸道“该喝药了。”

    跟进来的温容浅浅一笑,倒是沈梦还忧心忡忡“润元,你总算是醒了。”

    “让恩师、师公。”苏锦悄悄瞥了眼沈原压住心头的慌乱道,“和沈公子担心了。”

    “你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如今退了烧伤口也不再化脓。”温容看向低头认真吹药的沈原“总算是熬过去了。”

    沈梦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须臾才松了口气,“如今离内舍生公试不足两月除去课业之外,骑射与笔墨书画也是要考的内容。前个儿我问了大夫,你这伤好也须半月。”

    她叹息道“到底是为师思虑不全。”

    “恩师切莫忧心,润元虽然骑射差些但总归勤能补拙。满打满算,等伤好还有一月时日,足够润元好好练习。”

    苏锦认真规划了一番听得沈梦老怀安慰,赞道,“你有计划为师便放心许多,如今很多年轻人性子急,说话做事往往不过脑子,出口之言随意任性,看似潇洒,实则蠢钝至极。”

    “妻主,润元才刚醒,你说这么多作甚。”温容伸手挽住沈梦,“我瞧润元这模样也去不了书院了,不如这些天就请假在府内养伤,正好妻主下朝归来,也能亲自教导润元书画笔墨,总归也不会拉下课业,你说呢?”

    “这样也好。府内要什么有什么,比学舍条件宽松,与养伤来说,的确会减少许多麻烦。”

    沈梦沉吟了片刻,与要推辞的苏锦摆摆手,吩咐文墨去书院替苏锦请假。

    “光是文墨一人照顾你怕是不”

    “妻主。”温容轻轻拽了拽沈梦的衣袖,“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润元刚醒,也是时候该换药了。”

    “也罢。你且好好歇着。”沈梦颔首,止住要起身相送的苏锦,“为师晚饭前再来看你。”

    “有劳恩师与师公了。”苏锦这一支起胳膊,才发现锦被下光溜溜的。她涨红了脸,死死按住被角,勉强勾起个笑,目送沈梦与温容出去。

    文墨也跟着一起退下。

    留在房里的,便只剩端着药碗好半日没有出声的沈原,与脸越发红润的苏锦。

    “沈公子。”床榻上趴着的姑娘喉间一梗,稍稍往里挪了挪身子,笑得十分不自在,“我,我自己来就好。”

    坐在身侧的郎君自然不依,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微微一眯,“阿姐何必这么生分,你唇上有伤,我喂你。”

    她如今分外听不得喂这个字,披散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垂在不知何时变粉的锁骨处,那一对藏在发间的耳鲜红欲滴。

    若说刚刚的回想还只有个声音,当沈原靠近的那一瞬间。

    记忆里与她交缠在一处,呼吸深重,恨不能吞了彼此的那一团白影,忽得有了面容。

    “阿姐?”沈原伸手在她面前绕绕。

    修长的指节,与郎君突然放大的容颜,惊得苏锦猛地撑起身子。尚来不及说话,锦被滑溜,几息之间,便露出裹了一层棉布的伤处。

    大好风光还未显露,便被苏锦一把拉住锦被,死死捂住。

    沈原颇为遗憾地瞥了一眼,却还记得要做出个害羞的模样。

    苏锦更加窘迫,她双手捂住锦被,想要唤文墨进来。唇边便递来一勺汤药,沈原浅笑,“阿姐还是快点喝药吧,我手都举酸了。”

    苏锦颧上的红意越发明显,嘴里说着自己来,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一口接一口咽得实在。

    他喂得细致,末了,还用手指小心地擦着她唇边的药渣。

    柔软的指腹贴上来,远比大夫给的伤药更能消痛。

    樱珠被轻轻揉了又揉,捻得她唇角发痒,苏锦克制着想要抿一抿的冲动,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自己来吧。”

    “阿姐下唇还有伤。”沈原话说了一半,又改了主意。伸手捉住她的伸过来的手腕,“呐,我用阿姐自己的手指擦,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说得一本正经,手把手擦得越发细致。

    苏锦哪里与男子离得这么近过,想与他说不合规矩,便被一句阿姐牢牢堵住了嘴。

    郎君眼角眉梢处满是欢喜,牵着她的手一点点擦过,犹如最精益求精的工匠,正极为细致地打磨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姑”

    从书院回来的文墨将将推开虚掩的房门,慌忙双眼紧闭地扭开脸,“啊,奴婢突然想起小厨房上还温着补药。姑娘,奴婢去去就来。”

    她跑得利索。

    好在文墨这么一扰,沈原总算肯放过苏锦,不再逗她。

    郎君侧身坐在床榻,手指悄悄扯住她中衣的袖口,问得小心翼翼,“阿姐,你觉得我,我怎么样?”

    刚刚趴好的苏锦气还没缓匀,就被他惊得又岔了口气,“沈公子甚好。”

    “没了?”沈原不悦。

    苏锦谨慎地点头,斟酌道,“公子待人温柔,作为幼弟来说,是极为妥帖的。”

    “幼弟?!”沈原一顿,“旁人家的姐弟也是如你我这般相处?”

    “应是如此。”说起这个,苏锦心中有数,与他笑道,“早前我曾问过桑璃。她家的幼弟也是如此”

    黏人与可爱

    这几字苏锦说不出,尤其是当着沈原的面,就更讲不出口,她默了片刻,才接着道,“也是如此体贴。”

    沈原暗暗咬牙,怪不得他做了这么多,小笨鱼始终没开窍,原是桑璃这个棒槌乱说乱话。

    郎君面上的羞怯散去,直接了当地握住她的手问道,“那桑璃家中幼弟可会在她受伤时,吃不下睡不着?”

    苏锦点头,瞧了眼两人相握的手,耳根有些热。

    “那可会陪着她?”沈原就还不信了,哼道,“她家幼弟也会这样喂她吃药?”

    苏锦又点头。

    “那牵手呢?”

    郎君压着火,瞧苏锦又要点头,气道,“该不会她那幼弟也会与她撒娇耍赖吧?”

    “嗯,的确如此。”苏锦思索片刻,又将那日桑璃说过的幼弟之事与沈原简单说了说。

    然后,她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以沈公子,当真是一位极好的弟弟。”

    “”

    沈原欲哭无泪,他原以为自己对小笨鱼做得就已经很暧昧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也不知桑璃家弟弟是什么来头,竟如此豁得出去。

    难怪小笨鱼无动于衷,还傻傻以为自己对她当真是什么姐弟之情。

    郎君捻着苏锦的指尖玩来玩去,总归桑璃家幼弟有时也会亲亲桑璃。

    他晦暗的眉眼倏地一亮,“阿姐,如此看来,我做得还不够。”

    “沈公子做得已经很好,她们毕竟是亲姐弟,与你我这样的不”

    沈原才不管这些。

    他极快地俯身,在她面上轻车熟路地吧唧了一口,笑得很是纯真,“阿姐,那以后我也这样亲亲你,好不好?”

    那瞬间的柔软触碰,仿佛一卷春风,轻轻而过,却又重重搁在了她的心尖。

    苏锦脸红了个透彻,呐呐道,“其实,也不必事事都与别家一样。”

    “阿姐不喜欢?”沈原坏心眼地逗她,面上委委屈屈,“可我刚刚听阿姐的语气很是羡慕。”

    “我”黛眉下的双眸烧得厉害,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喜欢孟浪,说不喜欢违心。

    左右为难时,雪白的贝齿不自主轻轻咬住下唇,疼得她登时清醒了不少。

    “阿姐?”沈原听她倒吸一口冷气,忙趴在床边伸手抬起苏锦的下巴,刚刚才长好的疤痕果真又出了血,“阿姐怎得这么不小心。”

    顺手从桌上的瓶瓶罐罐里一把挑出白玉膏,沈原用指腹沾了药膏,熟练地抹在她的伤处,“阿姐可得注意些,大夫说这里的伤好得快却也更易裂开”

    郎君眉目认真,目色都集中在她的下唇的伤处。

    反倒是苏锦渐渐心猿意马,想起之前那似梦非梦的场景,只想好好求证一番。

    “阿姐?”沈原悄悄戳了戳她的脸颊,苏锦这会瞧着很不正常,很不对劲。

    黛眉下的双眸水水润润,亮晶晶地发着呆。

    整个人看起来都迷迷糊糊的,该不会又烧起来了吧?

    沈原担忧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不仅惊人的烫,就连秀挺的鼻子下也沁出了两抹鲜红。

    “文墨!”沈原赶紧用自己的手帕浸了水捏在她的鼻尖,闻声而来的婢子连忙拿过窗边木桶里用剩的冰块,用帕子包了覆在苏锦额头。

    “淮安,快去请大夫来。”心焦的郎君吩咐了小厮,疑惑道,“奇怪了,这两日都是吃这汤药,怎得会突发鼻衄?”

    文墨有些不安,“公子,会不会是奴婢在刚刚那碗汤药里加了太多参的缘故。”

    “参?你加了多少?”沈原心道不好。

    “奴婢听大夫说姑娘体虚,汤药里加些参可以养神养心血,便将大人给的人参,放了一多半下去。”文墨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出。

    “胡闹!”沈原气急,“不是叫你事事小心,必要问过大夫才行吗?”

    面前的姑娘显然虚不受补,整个人都有些思绪混乱,也没了礼法。

    趁着沈原发火的空档,神志不清地苏锦悄悄按住他的衣袖,纠结了几番,忽得出声道,“我想唐突公子一回,还望沈公子成全。”

    她说话瓮声瓮气的,眼神更是亮得惊人,如同蓄力已久的虎豹,慢条斯理地瞧着自己的猎物。

    沈原好奇,“那你想如何唐突?”

    “自然要先请沈公子上榻。”苏锦并未犹豫,说得坦坦荡荡。

    沈原何时见过这样直白的她。

    如玉的面容如同夜里盛开的芙蓉,清冷之余带着难以名状的慌张与期待。

    可怜文墨平白夹在中间,只能当自己是根木头,听不得也瞧不得。

    好不容易等苏锦鼻子止了血,早就臊红了脸的婢子退出的飞快,顺带着又极为贴心地合上了门。

    淮安才请了大夫过来,就被文墨支支吾吾地拦在游廊下,打发了旁人领着大夫去看刚刚的药渣。

    稍稍推开的窗缝,也挡不住带着热气的风拂过的烫意。

    沈原弯起唇角,替她擦净面上沾染的血迹。

    飘逸的广袖被苏锦牢牢攥住,沈原含笑,并未反抗,“这样之后呢?”

    他顺从地躺在床榻之上,玉冠束起的青丝散落,与她垂下的发交缠在一处,开出一朵朵墨色的莲花。

    与榻上鲜艳欲滴的芙蓉相互交映,一时竟瞧不出是他们的发更乌,还是郎君面色更红。

    薄唇微张,清冷似仙的容颜如同沾了这尘世间最浓重的色彩。

    这会的苏锦说不出什么感觉,她脑袋嗡嗡作响,似有千万种声音纷沓而来,扰得她头疼不已。

    苏锦双臂撑在郎君两侧,极为认真地瞧着沈原。

    郎君素日里含星纳辰,总是含笑的双眸里,漾着说不出的情愫,却也不敢往下乱瞅。

    锦被之中,隐隐绰绰还是能瞧见那平素里藏在衣裙下的两条长腿。

    前两日上药时,沈原光顾着心疼,哪里有别的心思。

    这会她主动欺身上前,郎君虽然羞怯,却也不想避开,伸手揽在她的腰侧,弯起的唇角似是惑人的妖,“阿姐,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