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虚掩木门

作品:《首辅家的小夫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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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重咬在阿姐两字。

    昨夜里荒唐她不知喊了多少声哥哥,才哄得他作罢。

    如今小郎君特意唤她阿姐。

    苏锦窘迫,悄悄攥紧衣袖才勉强抑住涌上面皮的羞。

    沈梦轻轻摇头她家这原儿啊简直把润元吃得定定的。沈太傅才露出个浅笑,就被温容一扫眼瞪了回去。

    沈梦面上立马严肃,“咳润元啊。你先随为师到书房一趟。”

    “是。”苏锦躬身。

    晚霞夕照,街上多得是缓步而来的行人。

    文墨一早就接了苏锦的包袱放去了外院。

    留在府门口的三只大木箱沉甸甸的,淮安指使了好几个婢子才抬进房里。

    “主夫。”

    豆豆眼的小厮先是与温容行了礼,这才跪在沈原腿侧,“公子,房里放不下这么大的箱子,不如小的先派人捡些紧要的留在衣柜,其余的暂时放置小库房可好?”

    刚刚才与自家爹爹说了一会话的小郎君眉头紧皱,“那怎么行这都是妻”

    他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苏苏姑娘给我买的。衣柜里宽绰你挤挤放就是可别弄坏了。”

    淮安一愣,正要开箱。

    温容还有许多话要问,挥手让小厮们在外候着,待游廊下热闹起来,方道“原儿,你与爹说实话。你与润元到了哪一步?”

    沈原垂眸,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苏苏说,她爱慕我许久,我,我亦是情难自禁。”

    小郎君面上似有霞光映来,浅粉薄红,艳艳地开出了一腔羞意,“爹,我想嫁她。”

    “那爹再问,你心悦润元,是因为她救过你,还是因为她是苏锦?”

    温容如何不知少年人的情动,总是轰轰烈烈又甜蜜异常。

    可成婚是要携手一辈子的事,待情动褪去,两相生厌抑或是越加情深,并非一人一朝一夕之事。

    小郎君摇头,“爹,其实我也不清楚。”

    救他与她是苏锦,并不冲突。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动了心。

    是前世里,被她从画舫里带走的那一瞬间,又或是被她细心温柔相待不图回报之时。

    再或者,在初见,抑制不住地想要她更加脸红慌张之时。

    沈原说不清。

    他只知道,若是没有小笨鱼,他的心就好似破了洞的窗。

    即便外边是夏季烈阳,腔子里的那颗心依旧是凛冬寒风,每跳一下都是痛与说不出的闷。

    沈原眼角微湿,浅笑着看向温容,“原儿只知道,自己想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不是旁的什么人,只有苏锦。”

    “有她在,我便欢乐。”

    温容轻叹,循着这话又问道,“若她不在呢?”

    “我只想在有她的地方。”前世割伤的手腕似是隐隐作痛,小郎君哀哀的目色越发坚定,“爹,我既认定了苏苏,此生就不会再变。”

    “她是我所爱慕的女子,亦是我想为之生儿育女的妻主。”

    “爹知道了。”温容伸手摸了摸沈原的发顶,“早前你娘说了你们两人的事,我还有些不信,既然你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爹也就放心了。”

    打开的大木箱里,满满当当都是男子长衫,虽然之地不如沈原平素里穿得,但比起一般人家,已然是极为好的料子。

    温容起身,随手拿起一件中衣摸了摸。惊道,“这是暗花纱?”

    “嗯。爹,你看这里还有两三件,都是苏苏买给我的。她怕我穿普通的中衣太热。”

    小郎君眉眼弯弯,兴致勃勃地从箱子里一件一件拿出展示给温容看,他面上的欢喜真挚,温容瞧得心中忧虑。

    润元的为人,无需多说。

    她们既然是真心爱慕彼此,他与沈梦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宋家

    他的原儿这么开心,没必要现在就知晓这事。

    压下心头的忧虑,温容浅浅含笑,瞧着小郎君坐在三个大木箱中间的织金羊毛地毯上,三句不离苏锦的名字,他唤得甜甜蜜蜜,那些最为普通不过的小玩意,在沈原手中都是最最喜欢的东西。

    就因为是苏锦所赠。

    “这是?”温容眼尖,刚要伸手。就被小郎君慌慌张张地摁住,“爹,这个,这个是已故的三殿下赠予苏苏的书。”

    “礼法?”

    温容笑他大惊小怪,“你这孩子,爹又不会弄坏,只是瞧着这书封独特罢了,看你这紧张的模样。”

    沈原一把抽出书塞在自己枕下,抱着温容的手臂,撒娇掩饰,“爹,您一会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那本书显然不同寻常,温容轻笑,却也没有再追问,“都是你喜欢的菜式。”

    沈原一顿,眉眼忧虑,“爹,我现在不喜欢吃辣了。不如我们今晚吃清淡些?”

    小笨鱼还有伤在身,她又吃不了太辣。一会的饭菜用的少,身子哪里能扛得住。

    老大夫可说了,小笨鱼要好好保养才是。

    “担心润元?”温容含笑戳了戳小郎君的额头,“傻孩子,爹也是润元的师公,如何能在沈府苛待了她?”

    “放心吧,爹也嘱咐了厨房预备了润元爱吃的。”

    沈原这才欢喜起来,又亲自去厨房嘱咐了几句,这才又坐在温容身边说着些体己话。

    天黑的快,不多时夜幕降临,墨色带着繁星,悄悄拢上大地。

    桌上的菜已经又热了一遍,可饭厅外的走廊却依旧空空荡荡。

    沈原时不时就往外瞅瞅,等着脖子都有些酸,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爹,是不是京都又出了什么变故?”

    小郎君坐在温容身边,心不在焉地敲着小核桃,往日里娘可没有这么啰嗦,定然是出了大事,才会耽搁这么多时间。

    “再等等。”

    指使淮安去厨房拿了一小盅蒸蛋放在沈原面前,温容柔声道,“爹知你赶路辛苦,先吃些这个垫垫肚子。”

    瓷勺将将碰到软滑柔嫩的蒸蛋,便有婢子在前提灯,领着两道人影走近。

    那双美极的丹凤眼登时有了精神,想要跟往常一样迎过去。就被温容看得面上直发红,只得期期艾艾看向跟在自家娘亲身后小笨鱼。

    她面色有些不好。

    总归这会爹去帮娘换身衣裙,暂时离了桌。

    沈原心疼,伸手拉住拘谨的小笨鱼坐在桌前,将自己还没来得及动的蒸蛋放在她手边,“妻主是不是饿了,先吃点这个蒸蛋。”

    “你中午吃得少,你先吃。”苏锦压低了声,悄悄哄着,“刚刚我在恩师书房里吃了点心,不饿的。”

    “点心又不是饭。”沈原不依,才悄声反驳了一句。

    身后有脚步走来。

    “好了。”

    温容失笑,与沈梦相视一眼,“别让来让去的,咱们这会就上菜,谁也少不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天色发黑。

    苏锦这才告辞回了外院,虽说只有一墙之隔,可沈原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一步三回头,慢吞吞走回房。

    游廊下挂起了灯笼,房中也点了灯,四周明亮。

    香炉里也点了安神的白木香。

    近一月不见,淮安不知多心急想与沈原说说京都的事。

    可他接连说了三两件,也没见倚在软枕上的小郎君兴起,反倒是唉声叹气,愁的一脸忧容。

    “公子,您这是放不下苏姑娘?”

    豆豆眼的小厮捶着沈原的小腿,谨慎道,“公子,小的觉得,您这样紧着苏姑娘,怕是会适得其反。”

    “小的虽然不通文墨,却也听过不少戏文。这女男之事,得您越端着,苏姑娘才会越惦记。”

    端着?

    沈原摇头,他的小笨鱼本就呆板,他若不主动些,只怕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尤其如今宋致也在京都,他又给小笨鱼写了信。

    自己要是再不耍些心眼,只怕那笨笨的小鱼被人吃了都还傻傻不清楚。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小郎君沉吟,只是端着一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尤其这一月他早就习惯与小笨鱼睡在一处,这会孤孤单单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

    更何况要端着,晾上她几日。

    好不容易熬了两天,沈原便坚持不住了。他不去外院,小笨鱼也不知进来。

    明明只隔了一堵墙,到最后却连个面都见不上。

    绣篮里的绣样越绣人越恼,沈原遣了游廊下喂雀儿的淮安去外院喊文墨。

    见不到人,也得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才行。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吃不下,睡不好。

    小郎君思来想去,愈发觉得淮安出了个馊主意。

    “公子,文墨到了。”

    豆豆眼的小厮恭恭敬敬递了声,文墨还未跪稳,就听房里的沈原,急急唤她进去。

    “公子。”规规矩矩行了礼,文墨伏在地上。

    沈原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压住心中急切,故意问得慢条斯理,“最近苏姑娘过得如何?”

    “回禀公子,苏姑娘与早前一样,子时入睡辰时起床,白日里读了好些书。唯有今儿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未归。”

    来的路上,淮安已然说了来意,文墨只需如实回答便是。

    可这实话却让小郎君心火陡生,小笨鱼心里果真只有书本,没有风月。分开两日,竟是连句想念都不曾有。

    他气鼓鼓地问道,“那你可知她去了哪?”

    “这”文墨迟疑,“奴婢虽未看清驾车之人,不过接苏姑娘出去的马车上有个大大的宋字。”

    “宋致?!”

    沈原抿唇,心烦意乱地挥手让文墨下去。他才刚刚沐浴完,发尾还有些湿,不等淮安用帕子再绞。

    小郎君抱起自己的小枕头背在身后,穿上鞋就朝外院与内院之间那堵墙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那些看门婆子偷懒,沈原一路过来,都没瞧见有巡视的人。

    往常他必要好好揪出当值的婢子问上一问,可如今,却是大大方便了他爬墙去瞧小笨鱼。

    瞥了眼跑得直喘气的淮安,沈原很是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豆豆眼小厮的肩头,“端着虽是个好法子,可那不是爱慕。心悦一人是藏不住的,又怎么会故意晾着她。”

    总归翻墙也不是第一次,小郎君轻车熟路地刚刚跨过院墙,就瞧见大柳树下站着的淮安。

    他骑坐在墙上,一时有些惊诧,难不成一月不见,这恐高的小厮竟然练就了飞檐走壁?

    可是,他刚刚也没听见身后有跟着过来的声响。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淮安自己也有些吃惊,指着虚掩的木门道,“公子,小的原本只是倚在门板上歇息一下,没成想”

    他就这么进来了。

    沈原顿住,拉着绳索从墙头跳下,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虚掩的木门。

    正想着,就见文墨提灯迎着一身寒霜归来的苏锦快步进了房。

    大柳树后,探出两颗鬼鬼祟祟的脑袋。沈原遣了淮安先去打发文墨,自己则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小笨鱼虚掩的房门。

    水波漫开,带出不少氤氲。

    她应是在泡药浴。

    修长的手指刚刚搭上门板,忽得听见小笨鱼疲惫万分,轻轻唤他,“原原?”

    “嗳?”沈原怔愣,“是我。”

    就算小郎君的脚步声放得再轻,也逃不过苏锦的耳力。

    止住想要去屏风后一探究竟的念头,沈原将自己的小枕头认认真真摆在榻上,等苏锦出来,方才偷偷瞄着几日不见的小笨鱼,与她解释道,“我来瞧瞧妻主的伤势。”

    “我的伤好了不少。”

    黛眉下的双眸弯起好看的弧度,苏锦与他坐在一处,身上的寒霜之气早就散去,温柔万分,“往常这个时辰,你都睡熟了才是。可是有什么事?”

    想她的话说不出口。

    小郎君悄悄牵起苏锦的手,面上被烛光映出淡淡的红,“我,我睡不着!就想来看看妻主在做什么。”

    只是看看何需带上小枕头。

    他的心思,苏锦哪里会不明白。

    不过眼下在京都,比不得凤平消息闭塞。她万不想让清清白白的小郎君因此被人指指点点。

    “原原,你还是”

    ““唔,我好困。”

    劝阻的话被接连不断的哈欠打断,沈原靠在她肩头,懒懒散散地撒着娇,“妻主,我就在你这睡一小会,好不好?”

    他眼下还有乌青,苏锦哪里忍心把他推出门外,只得与小郎君拉勾做了约定。

    可她亦是疲累,被人揽在怀里往床榻上一躺,睡得不知比前几日安稳多少。

    等小笨鱼气息平缓。

    装睡的小郎君这才偷偷睁开眼,摸了摸她的脸颊。

    瞧瞧,他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鱼,回来京都没三天,就又瘦了一圈。

    她睡得香,一点也不似他那般辗转反侧。

    “妻主。”

    小郎君难过,“你是不是真的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