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鱼，这是陵鱼！”

    陈至的脸上浮现出了错愕的神情来。

    王胖子原本歪着脑袋仔细看这条鱼呢，心里捉摸着把它给怎么处理掉吃了。

    结果听到陈至的话，仔细一琢磨他的语调，顿时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点不是很好看了。

    “小哥，你这话我怎么听得有点不对劲啊？你该不会是想说，这鱼不能吃吧？”

    陈至缓缓点了点头。

    “要换做是一般的陵鱼，清洗干净的话，或许咱们还能混一顿鱼肉，但这鱼不行。”

    他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戳了戳陵鱼的鱼腹，顿时一股又腥又臭的脓液爆了出来。

    幸亏陈至早有戒备，在脓液溅射出来的瞬间后撤，这才免去了被“爆头”的风险。

    “我去，这什么味儿！”

    王胖子正处在下风口，那臭味全往他这边来了，熏得他直翻白眼。

    陈至嫌弃地将手中的树枝丢到了地上，“现在，你相信这玩意儿不能吃了吧？”

    王胖子虽然心里是已经服气了，却兀自嘴硬：“咱们的干粮不算多，这玩意儿万一跟豆汁儿、臭豆腐一样，也是闻着臭，吃着香呢？”

    陈至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这王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上山下乡当知青给苦到了，就算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了，他还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填饱肚子。

    “胖子，你就别惦记那鱼了，咱们吃这个就行了。”

    陈至晃了晃压缩干粮，笑着说道。

    胖子一见，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了：“吃这玩意儿还不如吃陵鱼呢。”

    压缩干粮的味道，的确是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扛饿。

    但王胖子不是普通人，他是真扛不住。

    也不知道他那胃袋是什么构造的，跟常人可能不同，之前那三袋压缩干粮，陈至和胡八一都只吃了两块，剩下全让他一个人给包圆了。

    正当王胖子骂骂咧咧的时候，陈至听到了轻微的一声咔嚓声。

    是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胡八一和小哥没道理这么快就能找到浅滩泅渡过来，所以这脚步声明显不可能是他们俩。

    再加上，这深山老林的，碰见猎户或者樵夫的概率并不大。

    所以……最大的可能，倒是老虎熊瞎子之类的肉食动物。

    陈至没有表现出来异常，但他已经紧紧握住了怀中的俗僧小戒刀，并用眼神对王胖子示意了一下。

    王胖子先是微微一愣，立即反应了过来，他表面上仍旧装作我行我素，但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上的土铳上了。

    两人继续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身后林子里的东西终于是没了耐性，它嗖一声冲了出来，好似闪电一样，叼起地上的陵鱼，转身就跑！

    “我尼玛，那什么玩意儿？！”

    王胖子蹭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像是被烫着屁股了似的。

    陈至也眉头紧锁。

    一个闪电般的背影跑过，他根本就没有能够看仔细是什么生物。

    只是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个类人非人的玩意儿，可它身上却是的的确确穿着人类的衣裳。

    “这东西有古怪！”陈至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胖子咽了口口水，看着陈至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陈至想了想，看着渐渐有些黑了的天空，缓缓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咱们首要的目的是等胡八一、吴邪两人来汇合。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咱们轮流守夜。”

    山里的气候，跟城市里相比，要黑得更早一些。

    除开太阳之外，没有人造光源，所以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天就整个暗了下来。

    陈至和王胖子两人合力捡来了不少枯树枝，在稍微背风的小山坳里搭起了便携式小帐篷。

    可即便这样，陈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让王胖子跟自己一起动手，在四周的几个主要道口布下了七八个简易的警报装置。

    只要有动物经过，不小心触发了警报装置的话，就会有声响。

    在篝火边守夜的人就能听见，多少算能给提个醒。

    生起了火，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王胖子摸了摸只吃了个半饱的肚子，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你负责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看你呗，我都行。”

    “那我先守吧，到点儿了你叫我。”

    王胖子嫌弃地看了一眼这帐篷，便一屁股坐到了篝火前。

    刚才在造这火坑的时候，想着后半夜可能会有风，还故意在火堆边上围了一圈石头。

    “行吧，既然你坚持的话。”

    陈至也不跟王胖子客气，矮身钻进了帐篷里。

    这帐篷，说实话买的时候，可能单单只是考虑了它的便携性。

    陈至的身材已经算是成年人中较瘦的了，可在这帐篷里仍然十分憋屈。

    他甚至都没有办法直着双腿睡觉！

    就这么在帐篷里挣扎、折磨了半宿之后，陈至手表上的闹钟到点了。

    滴滴，滴滴，滴滴。

    陈至揉了揉眼睛，艰难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胖子，现在几点钟了？咱们换班吧。”

    没有任何回应。

    陈至的脑袋这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胖子？卧槽，你丫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帐篷外的火光，将一个胖硕的影子打在了陈至的帐篷上。

    火光摇曳，而这个影子也跟着在不断轻轻摆动。

    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陈至心里忽然警铃大作，他睁大双眼，看着帐篷上那个不断变幻着的影子，浑身的汗毛根根炸起。

    他浑身僵硬地伸手握紧了俗僧小戒刀，心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甘妮娘……外面那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