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的婆婆回到房间，没看见老头子，找来了书房，见他颓废地坐着，面前摆着电话本子，就知道他干了什么。

    紧挨着他坐下：“你都知道了？”

    “是！”老人握住妻子的手，“这件事我来处理，是我惹的祸，是我将她弄上去的。既然她对我无情，别怪我无义。

    你别管了，我去找她算账，你们到底是姐妹，闹得太僵不好。我是姐夫，是外人，闹得再僵都不怕。”

    吴雨的婆婆没说话，泪水再次滴落，慢慢地靠进了丈夫的怀里。

    她心里清楚，丈夫是不想她去面对三妹那恶毒的嘴脸，免得气着。她有高血压，不能生气，容易中风。

    也行，他去处理就他去处理，无所谓。不管谁处理，该报的仇一定要报。

    这次，谁来求情都没用，她不会再回头看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眼。

    吴雨家的事顾清清完全不知情，方法已经教给她了，能不能斗得过那个害她的三姨，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请了一天假，顾清清跟江靖远陪着顾爷爷在省城各处转，听他讲述他那个年代的省城是个什么样。

    省城也不是很大，顾清清陪着爷爷去了他以前跑船租住的码头，这会儿那里已经没有船了，只有些妇人在洗衣裳。

    码头正在扩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顾爷爷瞧了瞧，没寻到年轻时候的记忆，有点颓废。

    慢慢地跟顾清清讲述自己年少时在这里遇到的朋友。

    “那会儿我们都年纪不大，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跟爷爷年纪差不多。”

    之后又去了百货大楼，那地方跟顾爷爷的记忆中没多大区别，他的精神充沛了不少。出了百货大楼，顾清清带着爷爷打算去吃中午饭，刚出来，走到大街上，后头一辆车停下来。

    车内有人大喊：“顾虫子！顾虫子！顾虫子！”

    顾清清觉得奇怪，这什么人取的名字？叫什么不好，叫个虫子。

    江靖远也皱眉，往喊人的车里看了看，他不认识。

    顾爷爷激动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连孙女和孙女婿都顾不上了，往那车子方向走，嘴里不停地喊：“宋花蛇！宋花蛇！宋花蛇！”

    “爷爷！”顾清清见顾爷爷走了，赶紧跟上，“爷爷！您上哪儿去？”

    顾爷爷指着后头那辆车：“有人喊我，我去看看。”

    江靖远无语：“爷爷！人家喊的不是您，人家喊的是顾虫子。”您的名字又不叫顾虫子。

    顾爷爷跺跺脚，不想解释，嘴里“宋花蛇宋花蛇”地喊着，往那辆车快步走去。

    车上的人下来，迎着顾爷爷也快步走了过来，两位老人一见面，紧紧拥抱在一起。

    顾清清都看呆了，敢情爷爷嘴里的宋花蛇就是他？

    世上的事也太巧了吧？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提起过他在省城认识人？

    前世似乎也没听他提过，直到他去世都没听他说起跑船那些年的事。

    想想也对，前世没人带他来省城，自然不会想起来什么宋花蛇。这世是她来了省城，带爷爷出来游玩，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

    爷爷的大名叫顾德友，从来没听人喊过他什么顾虫子。

    江靖远见爷爷跟个不认识的人拥抱在一起，两人还各自洒泪，就觉得很迷。

    “清清！这叫宋花蛇的一定是爷爷跑船那会儿认识的吧？怎么两人取的名字这么怪呢？一个叫虫子，一个叫花蛇，听着像是江湖帮派出来的。”

    “别瞎说。”顾清清打断江靖远的话，告诉他，“那位宋花蛇就是我在信里跟你说过的宋家爷爷，没想到他居然跟爷爷认识。世界实在是小，兜兜转转的全都是熟人。”

    “啊？他就是宋家的爷爷？”江靖远有点难以接受，“这也太巧了吧？”

    那边两位老人激动过后分开，宋正明一眼看到了顾清清，很是意外：“清清！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问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握着顾爷爷的手：“老顾！清清是你孙女？”

    顾爷爷笑得一脸欢愉：“是！我孙女来省城进修，我没事，就想着跟孙女婿来看看她。”

    “老顾！”宋正明一激动，又将顾爷爷抱住，眼眶湿润，“你养了个好孙女呀！这回要没有她，不但我女儿好不了，我外孙女也得被人带走。”

    拍拍宋正明的背，顾爷爷安慰他：“别难过，这就是缘分。家里好就好，没事，我家清清的确能耐不小。”

    宋正明的事顾爷爷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不是那么详细，就知道她在省城救了一户人家的女儿，那人要认她当干孙女。

    谁知救的是宋正明的女儿，真是想都想不到的缘份。

    放开顾爷爷，宋正明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回头来，眼底感激不尽：“老顾！年少时你救我一命，年老时，你孙女又救了我们宋家人的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和清清。走！上车，先去我家再聊。”

    说完回头招呼顾清清和江靖远。

    “清清！带着你男朋友跟爷爷回家，你玉兰姑姑和奶奶一直念着你呢。”

    “好！”

    顾清清没推辞，拉着江靖远上了吉普车，她心里清楚，爷爷和宋正明年少相识，几十年不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聊。

    去宋家是必然的，想躲都躲不开。

    一路上，顾爷爷和宋正明相聊甚欢，两个人还说起了少年时见面的事。原来当年宋正明家境窘迫，无米下锅，他抓到了一条菜花蛇，想卖给码头跑船的人。

    希望能多卖点钱，或者谁用米面换他的蛇也行。

    顾爷爷那会儿小，整天在船上干活，瘦不拉几，见了宋正明的蛇想换。偏偏宋正明不换给他，还给了起了个“虫子”的外号。

    年少不知事的两人因此打在一起，宋正明打架前将菜花蛇丢在地上，等打完架后回头一看蛇不见了，气得直哭。

    看他哭得可怜，顾爷爷给了他一袋米，大约十多斤。

    宋正明愧疚不已：“对不起！虫子！以后你再来省城，我再给你抓条大的菜花蛇。对了，你姓什么？”

    “我姓顾，你呢？”

    “我姓宋。”

    “蛇我不要了，我给你也取个外号，你就叫宋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