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回到办公室，心底松了口气，抽屉里的这叠钱还剩三分之二，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捐赠出去。

    全都捐完就算了，她心里踏实。

    今天挂号的病人有五个，三个腰疼的需要做针灸，一个心慌气短属于低血糖，顾清清给她开了一副食疗的方子。

    那人来看病就花了个挂号费，没有医药费，十分感谢，拿着食疗的方子走了。

    第五位是个老奶奶，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瞧着是祖孙俩。

    顾清清不知道她们谁看病，就问了一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老奶奶脸上表情犹豫不决，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娃娃，哄着她。

    “丽丽！你把跟奶奶说的话再说一遍。”

    丽丽小朋友四处看了看，摇晃着小脑袋：“奶奶！这里没有那些人，大白天他们要睡觉，不会出来的。”

    顾清清眼神一凛，随即和蔼地问丽丽：“小朋友！你是在晚上看到他们的？他们在哪儿？”

    “在我家的屋后面，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玩。”丽丽小朋友睁着一对懵懂无知的大眼睛，“奶奶说他们是坏人，明明不是，他们没抓我走，不是坏人。”

    老奶奶怕丽丽说不清楚，跟顾清清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大概一个多月天前，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把我们住的屋后头一堆土给冲开了。丽丽坐在床上，就对着屋后的窗户一直看。

    当时我以为她是在看外头的景色，过了没多久，她就开始跟外头聊天，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好多。

    一连好几天都这样，我心里害怕她冲撞了什么，就去找了神婆来家里。

    神婆又唱又跳，还给做了个小小的术法。根本不管用，晚上丽丽照样跟那些人说话。”

    一旁的丽丽像是急了，抢着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奶奶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说话？”

    顾清清看看老奶奶，再又看看丽丽，没有插话。

    老奶奶瞪了眼孙女，继续往下说：“我都快吓死了，又找了别的神婆，还是没用。

    听说顾医生你懂这些，就想着来找你看看，我孙女这种事该怎么解决？”

    “不用解决，那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很好的，没将丽丽拐走。他们就只陪着丽丽玩，还给丽丽讲好听的故事呢。”

    顾清清好奇：“他们给丽丽讲了什么故事？能不能也讲给顾医生听听？”

    丽丽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他们说我是小主人，以后会听我的话。

    小主人以前是大小姐，被坏人毒死了，全都丢在了一起。”

    “还有呢？”顾清清问。

    丽丽摇头：“不记得了。”

    丽丽的奶奶心有余悸：“她一个人总是对着窗户外边神神叨叨的，可把我给吓坏了。又找不到人解决，我实在没法子，病急乱投医就来找你了。

    顾医生！我们丽丽这种情况你有没有办法？她爸爸妈妈在部队呢，孩子从生下来就是我带，万一有个啥事，我可怎么办？怎么对得起她爸妈。”

    “奶奶！我不是神婆，不会那些东西，我只是玄医。”顾清清耐心地解释，“丽丽整天跟那些人说话，有没有引起身上不舒服？比如发烧，吃不下饭，昏睡不醒等等？”

    “没有。”老奶奶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

    “那我就没办法了。”顾清清有点无奈，“我主要是看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症，如果没有病症，还真不好办。”

    丽丽懵懵懂懂的眼神望着顾清清：“大姐姐！你可以去我家看看那些人吗？他们都很好的，一点都不吓人。”

    老奶奶眼前一亮：“对呀！顾医生！你能不能去趟我家，帮我解决了这件事？”

    顾清清左右为难，她只懂玄医，不懂玄术，去了能不能管用还不一定呢。

    可看老奶奶那一脸希冀，眼底露出渴望，她又不忍心拒绝。

    “我去是可以，但不一定保证能解决，我只能说尽量。”

    “没问题的，不能解决我也不怪你，毕竟你是医生，不是神婆。”

    老奶奶也知道顾清清不一定擅长这方面，只是来都来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

    说不定顾医生有办法呢？

    “那行，晚上去你们家看看。”

    顾清清也想知道丽丽看见的都是些什么，为什么说她是它们的小主人。

    老奶奶欣慰地笑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傍晚我来接你去我家，你在中医院门口等就好。”

    迟疑了一下，顾清清为难地说道：“我要带着我男朋友一起，完事了我们好一起回家，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

    “可以的，可以的，没关系。”老奶奶没觉得顾清清带着男朋友一起没有什么不对，“我家地方大，不敢回去在我家休息也行。”

    “那不用。”顾清清拒绝了，“大热天的，不回家洗澡换衣服，身上会臭。”

    “也对。”

    老奶奶不再坚持，跟顾清清说好后，带着丽丽回去了。

    上午的病患全都看完，中午休息，下午接着上班。

    刚开始没人挂号，三点多来了一位长相甜美的少妇，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时下流行的乔其纱连衣裙，白色皮鞋。

    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憔悴烦躁，像是很多天没睡了。

    顾清清没急着把脉，做了个让她坐下的动作，开口询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少妇面带忧虑，愁苦：“我睡不着啊！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很痛苦。眼睛想睡，躺下就是睡不着。”

    “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有过。”少妇回答，“大约一年前也是这样，后来吃了安眠药就好了，今年吃安眠药都不管用。

    市立医院的医生说安眠药不能经常吃，会产生依赖性，让我来找中医院的顾医生看看。说不定中医能有办法彻底解决我的痛苦，我就来了。”

    顾清清没有再问，拿出脉诊摆在桌上，示意她伸手，而后搭脉。

    “你这是长期焦虑引起的失眠烦躁，头痛昏晕，多愁善感，疑虑妄想，惊悸夜游，无端喜怒，悲啼涕泣，还有幻睡，就是似睡非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