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香嘴巴是碎，可也疾恶如仇：“于金花！你当自己是市委书记呢？不来看就不来看好了，顾爷爷怎么说还有我们这些族人。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出言。

    “没错，顾爷爷是我们顾家村的长辈，往后有我们大家来看望。”

    “你是他的儿媳妇没错，这么些年了，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照顾他的是清瑶，可不是你。”

    “一个连自己男人和儿子都没有，自私自利的人，不来看也罢，不稀罕。”

    怕爷爷被气着，顾清清坐过去安慰：“爷爷！您别跟大伯娘一般见识。她说的话您也别放在心上。

    都是我不好，不该答应马老板招工，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顾清清后悔了。

    真的，她不该答应给马正立找人。

    否则爷爷也不会挨骂。

    朱大香等人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爷爷是为了给村里人留名额才得罪了于金花。

    清清弄那么多的工作机会也是为了村里人，偏偏家里出了这么个没眼力见的大伯娘，次次都爱闹腾，也是没辙。

    大家怕继续留下来让顾爷爷心里更难过，一个个自觉地走了。

    “不关你的事。”顾爷爷拍拍孙女的手，“你弄回招工名额是好事，爷爷乐意做这个坏人。

    只要你大伯跟长柏在厂里好好干，你大伯娘就翻不起浪来。爷爷都计划好了，让长柏在市里混出个人样来，家里别指望。留她一个人在村里，爱干啥干啥。”

    江靖远为了安慰顾爷爷，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马正立打算提拔长柏，至于干什么，得看他自己的能力。”

    顾爷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笑着点头：“这很好，往后他有了出息，也不会忘了是你们俩带携的他。”

    苏外公拍拍顾爷爷的肩膀：“咱们老了，儿女的事能少管就少管些，犯不着为他们生气。该吃吃，该喝喝，身体照顾好才最重要。”

    闻言，顾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亲家！咱们老哥俩处了几十年了，我也不瞒你。以前是看不到希望，只能装聋作哑，闭上眼睛，啥都放手，不去管。

    自从清清的病好了以后，家里百事顺遂，觉得能帮一把老大就帮一把。我们家老大本来就老实，老大儿媳妇私心极重。

    大孙子眼看要娶媳妇，啥都没准备。有点积蓄都被那糊涂女人给霍霍没了，大孙子哭得十分伤心，我这当爷爷的看着心里很不好过。”

    苏外婆在一旁听了，表示理解：“是呀！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是希望每个孙子孙女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顾清清和江靖远在一旁听着，没吭声，这个时候不该插话，继续听爷爷往下说。

    “大孙子要是能从此跳出去，不用回这个家来，也未尝不是好事。”顾爷爷又叹了口气，“家里这几个孩子，我谁都不用担心，就担心大孙子。

    清清的本事不说你也清楚，长青读书很好，将来必定能考上大学，肯定不会一直留在村里。

    那一个自己不争气，总爱胡来，她将来怎么样我也懒得理会，剩下的就长柏了。

    他要是懂得抓住机会，好好跟着棒冰厂的老板干，以后娶亲生子都不成问题。

    也就他那个妈脑子坏了，才会弄她那两弟弟过去，好不容易人家给个机会，他们去了，保不齐就得拖长柏的后腿。

    我又不是傻子，做什么要为了一点不值钱的面子情，毁掉我孙子的前途。”

    那一个？苏外公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那一个是谁，看了眼苏外婆。

    老夫妻俩默契得很，苏外婆一瞧就知道老头子没闹明白顾爷爷说的那一个是谁，瞪了他一眼，随后瞟了瞟顾清清。

    眉眼官司一打，苏外公马上明白了，原来顾爷爷说的那一个是指他家抢走了清清婚事的大孙女。

    许久没瞧见她，还真给忘了。

    “我是老了，管不了的地方也不想去管，能管的地方还是想借花献佛给大孙子铺条路。”顾爷爷自嘲一笑，“老大窝窝囊囊了一辈子，可不想长柏跟他一样窝囊。”

    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顾清清，顾爷爷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愉悦。

    心满意足地说道：“我有这样的自信，还是我们家清清给的呢。这孩子哪儿哪儿都给我长脸，亲家！得感谢你，教养出了清瑶那么好的女儿。”

    “嗨！”苏外公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那不都是为人子女应该的吗？感谢什么？我家清瑶要敢没规矩，我第一个不饶她。”

    顾爷爷哈哈大笑：“哈哈哈！看看，这不就是你教养的好嘛！清瑶是个好的，当年分家，她受了很多委屈，一直没说半个字。

    其实我知道她心里不平衡，老大家的做的实在过份，好东西全叫她给拿走了。

    那会儿我也心情不好，不想去跟她多掰扯，一心就想着把我家老婆子弄回来。

    结果还是不行，老婆子说那是她造下的孽，她自己去承担。唉！我这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子分家，凭什么把我们夫妻俩分开？”

    说到最后，顾爷爷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丝哽咽。

    听完，顾清清心底也不好受，没想到爷爷一直经受着这样的痛苦。

    前世从来不曾听他提过，每日里看爷爷都是十分慈祥温和的，便觉得他是个没有什么烦恼的人。

    苏外公深有感触：“是呀！我们老了，就想着身边有人陪着，不管谁陪着谁，总归有个说话的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爷爷脸上的神色慢慢地缓和下来：“老婆子跟着我没少吃苦受罪，老了还得分开过，想想都觉得活着无趣。

    辛辛苦苦养大儿子是为什么？让他们来干预我们的生活？也没多大要求，就希望老两口能在一起相互照应。

    清瑶答应了会给我们老两口养老送终，偏偏老大媳妇不肯，说会让她失了脸面。

    为了她的脸面，我们老两口不得不分开过。当初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还有脸来求我？

    我怎么敢把她两弟弟弄去？老大和我家长柏还不得被他们指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