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作品:《年代:重活不一样的人生

    黑皮妈没注意董志辉的扭捏,对京市来的人很满意:“大学生好,沪市人找女婿最喜欢大学生。你们慢聊,阿姨出去买点菜,午饭就在这里吃了。”

    黑皮扔给他一罐可口可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冒着冷气:“来,喝点。”说罢,钻进屋里去了,是去拿钱。

    董志辉低头看着可乐,跟后世的包装差的不多,也是红底白字。这东西,现在可是个稀罕物,他将可乐放回蛇皮袋。

    这个年代,能喝上可乐,还舍得随手给客人一罐的,绝不是一般家庭。能喝上可乐的殷实人家,也是自己偷着锁起门来喝。这黑皮家里真有钱,他买卖票证赚的钱不少。

    毕竟在农村,糖水都是待客的稀罕物。黑皮这人值得结交,不藏私。

    董志辉打量了四周,黑皮家是个套间,他们坐的地方是客厅,里面还有个卧室。客厅里面有真皮沙发,还有地毯,冰箱、洗衣机、彩电俱全,都是霓虹国的品牌,簇新簇新的,应该是刚买回来不久。他家的居住环境虽然一般,但家用电器却彰显了实力。

    董志辉所在的徽江农村,电都没通上,而沪市的人却能用上冰箱喝上可乐。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往大城市跑。

    *

    黑皮出来了,叼着一根红双喜,手里拿着信封鼓鼓囊囊,随意放在身边的五屉柜上。

    “兄弟,国库券呢?先验货。”烟头随着黑皮说话,上下抖动,像黑夜中两颗跳动的红星。

    从缝死的内袋里取出国库券,董志辉将之尽数递到黑皮手上:“2500,你点一下。”

    黑皮先是拿起那叠国库券甩了甩,再抽出其中一张,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见水印清晰,满意地点点头:“是真货。”

    2500元有一小叠,黑皮手指分飞,熟练地点起来,最后说:“没错。是2500,我要给你2000块。”

    他将五屉柜上那个信封递给了董志辉,董志辉兴奋地接过来。

    “你点一下。”黑皮提醒道。

    仿佛是太高兴,董志辉居然忘了点钱。手指颤抖着一边点钱,一边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还以为没门路的,没想到半天时间就把这2500给兑换出来了。

    一下子就有了2000块,刨掉给新蕊娘家的,自己这一趟,居然能赚到680!自己家的国库券成本是300,但那也净赚380啊!

    这一趟就净赚接近四百块钱,他简直要喜形于色了。在这个年代,沪市的工人工资也就三十块钱。跑一趟相当于工人一年工资,这生意,有的做!

    他心里虽然激动,表面却平静无波,只是郑重地说:“黑皮哥,这趟挺不错的。以后咱们继续合作。”

    黑皮笑着迎合:“兄弟,我也想做长期生意。看你是个懂规矩的人,我才留你吃饭,也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董志辉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不免欣喜,频频点头:“黑皮哥,多谢照顾。”

    黑皮反问:“你京市来的啊?怎么弄到这些国库券的。”他的眼睛朝下望了一望,顿了顿才说,“你家,是不是有背景?”

    董志辉知道黑皮误会了,但也没戳穿。要是过去,他们家的确算有背景的,父母都在央字头的单位任职,住的是京市的四合院。

    可现在,不提也罢。想起来,心里就隐隐地有些痛。等这里的事弄理顺了,他要去东北看老爷子。

    “内什么,老爷子身份比较敏感,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董志辉打着哈哈过去。

    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黑皮知道有些人的身份不能暴露。见他支吾的样子,黑皮却更加深信不疑,欣喜地拿手指头点他,激动地说,“你小子,刚见到你,听你的口音,我就怀疑你是京市来的高干子弟,没想到真猜中了。”他熟络地拍拍他的肩,“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董志辉只笑,并不说话。

    黑皮说道:“我看人从来都是准的。三教九流我都打过交道。你身上有高级知识分子味道,我还好奇你怎么来做这个了。嘿,现在懂了,你就是赚点零花钱。”

    “说起来,我黑皮在这恒福街也是个人物。”黑皮真诚地说,“有事找我。”

    董志辉只是略微一点头,黑皮的眼神更加恭敬。

    对方的目光,让董志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翘起二郎腿,将计就计装逼,“实不相瞒,老爷子比较看重老二,我心里憋屈,想出来做点事,证明自己。”

    董志辉没骗人,父母的确偏心弟弟。董家三个孩子,姐姐,他,还有弟弟。弟弟董志永比他小4岁,当年才14岁,因为害怕下乡的命运落到自己身上,竟然初中没毕业,抢着辍学招了工。

    当年有政策,三个孩子,给一个招工名额。大姐早就下放去了东北,招工的名额就落在他俩身上。他满以为,自己18岁正好适合招工,弟弟小,应该多读两年书再说。可弟弟却倚仗父母的偏心,死活要求辍学招工。

    父母反过来劝说董志辉,弟弟年纪小,从小没受过苦,就这样软磨硬泡要求他下乡,腾出招工名额给弟弟。

    他能怎么办?顶不住父母的压力,他只能让出名额,去了沿河村下乡,刚开始粮食都不够吃,饿的营养不良;不会干活,磨得手上都是泡,还晒得跟个煤球一样,吃尽了苦头。

    要不是吃过这样的苦,他也不会那么心心念念要回城,也不会跟妻子离婚。

    不久,父母也到东北乡下了。这下弟弟就彻底没人管了,一个人在京市街道厂胡混,一个月拿的工资还不够自己吃喝。

    等恢复政策,一家子返城的时候,弟弟手上竟然没有一分钱。

    还是靠着姐姐在下乡时省吃俭用的一点钱,他们一家才暂时度过回城的困窘。

    也是靠着姐姐这笔钱,他才复习考了大学。可弟弟该读书的时候荒废了,成了一个做啥啥不行,心高命薄的人。

    后来,他三十多岁才勉强结了婚,娶了没什么文化的老婆。后世混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人。

    以前想着弟弟在城里,他在乡下就很气愤。现在,明知弟弟在京市过的悠哉,自己在徽江乡下受苦,他也不羡慕嫉妒恨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