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站在村口迎接的妻儿

作品:《年代:重活不一样的人生

    跟黑皮分开后,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开始数钱。都是十块钱的,2000就是厚厚一沓。点了三遍,没有问题,心才放下来。

    走过黑市,他看到了排队买黄桃罐头的人中,两个人为了最后一罐争执起来了。

    “唉,这罐是我先拿到的,是我的。”

    “可这是我先付钱的。当然算我的。”

    见顾客争吵不休,摆摊的老板一边收拾摊位,一边牛气地说:“吵什么?过几天我们还来。”老板跨个腰包,零钱装的鼓鼓囊囊,一副赚的盆满钵满的样子。

    他完全没有服务业的敬业精神,态度高傲的像个大爷,看来他的东西不愁卖啊。

    董志辉这才相信,罐头是真好卖。就算不来沪市,去省城庐江,应该也畅销。不过,开厂的资金大,现在先做点国库券生意吧。

    有了钱,就得改善生活条件了。拿着蛇皮袋装国库券,也太跌份了,门口的门卫都不理他。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装扮就是门面,门面决定了人家对你的看法,这笔钱不能省。需要添置一套好一点的行头,再加上一个漂亮的密码箱。

    再给老婆孩子买点礼物,满足孩子想吃糖的渴望。

    他太知道小孩子那种渴望的感觉,

    小时候,父亲每次出差都会带东西回来,他就站门口伸长脖子望,连他妈喊吃饭都不去。家里有个小孩倚门盼着父亲回家,这就是亲情,就是人生的意义。

    他又返回刚才的供销社,女店员仍然在织毛衣。

    不过几个小时,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果然,人有钱了就有底气。

    见是他,女店员客气多了,主动问了句:“同志,买什么呢?”

    他问:“小孩子吃的糖有没有?”

    “有。普通水果糖一块六,高档也有,大白兔奶糖,两块五。”

    他豪气地对女店员说:“就要高档的,来一斤大白兔。”

    “好的伐。”女店员爽利地给他秤好了一斤,用油纸包起来:“两块五一斤,加糖票。”

    他捏着钱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没,没带糖票啊。”

    计划经济时代,每人一年才两斤糖票。家里又有个小孩子,根本不够用。

    也许是看他合眼缘,女店员给他出主意,“要不这样,你去店门口问下,有人愿意让你糖票,就可以买。”

    他没有听女店员的话,而且反身去了黑市,他记得那里也有人卖糖。

    黑市的确有人在卖糖,不过买的是盗版糖。仔细一看,大白兔三个字,被印成了“大白免”。

    他对小飞爱如珠宝,这种糖怎么可以给小飞吃呢?他看着那糖,一脸失望。

    计划经济时代是没有假货的。都是国有企业生产的,不会计较成本。但缺点是供应量太少,想买东西又没票的话,有钱都买不到。

    市场经济后,倒是有钱就能买到东西了,可供应量提高的同时,假冒伪劣产品开始横行。商家为了降低成本,以次充好。这时候,就凸显出了品牌的力量。

    看来,还是得去供销社买大白兔了,他转身离开卖山寨货的摊位。

    店主十分不满,拉住他:“咋啦?嫌我这大白兔不好?”

    他指着“大白免”反问:“你这是大白兔吗?”

    店主底气弱了下去:“是有点不正宗。可想买到正宗的,你有糖票吗?嗯?”

    他不想跟店主废话,也不接话,转身走了。哪怕不吃,也不给儿子吃这种。

    走了不多远,旁边有人拉住他,悄悄问:“师傅,您要糖票吗?”

    他的眸子一亮:“多少钱一斤?”

    那人说道:“两块。”

    大白兔奶糖,两块五一斤已经是很贵的了。毕竟工人工资才三十块。可加上糖票,这就相当于四块五一斤了,简直是天价。

    不过,能够满足小飞的愿望,他根本就不在乎。

    “好,成交。”他拿出两块钱。

    换好糖票后,他又回到供销社,将大白兔买到了手里。

    沪市产的大白兔奶糖,后世也很受欢迎,但不过是平民食品。在七十年代,却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家才能吃到的高档货。

    想到小飞的笑脸,他觉得值了。

    他小心地包好了带给小飞的大白兔奶糖,想着回去之后一定带妻子去县城,买上几件好衣服。妻子才20岁,年轻漂亮,正是穿时髦衣服的大好年华。跟了自己四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太亏欠她了。

    他没什么大理想,挣到了钱,恨不得长上翅膀,立即回家抱老婆孩子。

    回去还是坐的绿皮车,不过是有位置的,他觉得没那么痛苦了。

    人的心理很奇怪,没钱的时候坐硬座,难受的不行。而一旦有了钱,坐硬座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道理也简单,有钱是主动选择受苦,不喜欢硬座,可以加钱买卧铺,坐硬座是一种情趣,一种体验。

    可没钱的话,只能被迫忍受硬座。主动选择和被动忍受,那感觉自然不同。

    钱就是人的胆,就是底气。

    *

    他到了村口,远远地看到两个小黑点,走近一看,是妻子带着儿子在迎着他。他心里好像被什么堵着了,又酸又涨,又感觉暖洋洋的。

    前世孤苦了太久,他都忘记了家的味道。回家有人迎着,有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嗔怪道:“太阳还这么大,干嘛不在家里?小飞受不了,你也小心别晒黑了。”他心疼地问,“来多久了?”

    妻子笑着:“没多久。小飞知道你今天回来,早上起来就在嘀咕爸爸要回来,我干脆下了工就带他来迎你了。”

    她取笑道,“咱农村人哪那么多讲究,太阳底下还站不得了?再大的日头也得去干活。”

    他一愣,农村人真的很辛苦啊。

    后世的女人很爱美,太阳底下要抹几层防晒霜,甚至有些男人也抹。可七十年代的农民太苦,没条件讲究。

    小飞扬起可爱的脸,期待地望着他:“爸爸,你说给我带糖的。”

    他抱起小飞,贴着小脸摩挲了半天,小飞被他的胡子扎的受不了,无助地挥手:“别亲了。”

    见他抱起孩子亲个没够,妻子怪到:“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越来越婆婆妈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