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卫宇航连连朝董志辉道歉：“董总，在我们的地界上，怎么能让你破费，这不是折煞我吗？”

    董志辉摆摆手：“一顿饭而已，没必要这么计较。”

    卫宇航笑道：“也对，咱们就要签署合作协议了，以后就是合作伙伴。我不是跟你客气，接下来你在羊城的衣食住行，都是我包了。”

    董志辉说道：“多谢，您太客气了。不过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你们的报价……太高了！你们在现有的报价上，嗯，减三成，这生意就成了！”

    卫宇航一拍大腿，面露气愤之色：“董总，你这杀价太狠了，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董志辉毫不想让：“卫总，你们进出口公司又不生产，只是从作坊主那边进货。那我干嘛不直接去进货，还非得经过你们？让你们赚走这么多钱？”

    卫宇航一听，无言以对。他皱起眉头解释：“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我们，说明我们也有优势。而且，他们都是小作坊，成本多低。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运营的成本很高的。”

    他装作哭丧着脸说：“这么多品类，采购的时候也费了很大力气，都是一家家作坊谈的。我们又不是工厂，您多少给我留点利润。减三成？太多了！”

    董志辉不怒自威地说：“卫总，实不相瞒，找你们呢，主要就是图个方便。你们要是报个合理的价格，咱们这协议就签。要是不行了，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多跑几家嘛，直接跟小老板们签合同。”

    卫宇航心里暗骂董志辉太黑，脸上却还得陪着笑：“我知道董总是个厉害的！没想到您的厉害还是出乎我意料！”

    董志辉说谎话毫不犹豫：“羊城这么多作坊，我也走了不少家了。我对实际行情很了解，能做到。”其实，他就只跑了宋从军战友郑汇波这一家。羊城对他来说，还是一抹黑。

    卫宇航沉吟半天，叹口气，“您这价格我实在做不了。我每年要交的税，人员工资，都是从这利润里出的。您的目的是出口转内销，想要最好的质量。我能保证你们拿到的都是最好的质量，但价格方面，你不能让我们无利可图。”

    最终，董志辉装作无奈地说：“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卫宇航急忙拉住董志辉：“董总，再加点。”

    董志辉摇了摇头：“这样吧，您回去再跟管理层商量一下，我们还有时间嘛。”

    谈判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董志辉在跟卫宇航打心理战。董志辉要那么多产品，卫宇航当然不会一上来就报最优惠的价格，但没想到董志辉压价这么厉害。在卫宇航这边看来，董志辉对羊城不熟，又需要这么多种类的产品，必须跟自己合作，才能一次性采购到这么多品类的产品。但谁知道对方这么熟悉羊城的市场。可这个压价法，他会没利润的。

    在董志辉这边，来羊城一趟很麻烦，中航在羊城深耕多年，中航公司进出口的产品线特别多，几乎覆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能跟他们合作是省事了。

    但省事归省事，如果不了解行情，被忽悠了就麻烦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挤干价格中的水分，方便长期合作。所以，刚开始很重要，必须大力压价，一下子压三成的价格，看他是否接受。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知道成本，要是能知道成本，他就敢自信地压价了。

    还好有宋从军在，郑汇波没对自己隐瞒，过几天，就能知道皮具类产品的成本，到时候再出手就更加准确。

    *

    董志辉拿到郑汇波的成本清单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

    郑汇波一脸恳切：“董总，我这可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我。我想成为你们新锐贸易的合作伙伴。”

    董志辉大手一挥：“没问题。你这批样品出来之后，我马上就下订单。”

    郑汇波心中暗喜。要是能攀上这棵大树，以后自己的小作坊还愁没有业务？怕是必须多买机器，赶快扩大生产。

    郑汇波笑的很真诚，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他们约定的样品交货时间是十天，但他到第六天就来交货了：“董总，看到我的真诚了吧。我们这几天别的订单都没管了，都在给你做样品。”

    他知道，一定要尽力讨好，对方从手指头缝里漏点东西，都够自己吃的了。

    董志辉又给他出了个难题：“小郑啊，你在这行这么多年，肯定认识不少人吧？帮我介绍几个女装和女鞋的老板吧。”

    郑汇波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进货么？”

    董志辉说道：“是，也不是。但我保证，你要是给我介绍了，我马上下个一万的订单到你们这里。”

    郑汇波眼睛一亮：“好，那我攒个局，今天晚上就把他们给你约过来。”

    *

    回到宾馆，宋从军问董志辉：“董总。您要郑汇波给你介绍女装女鞋的作坊主，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进货么？”

    董志辉说道：“我想通过宋从军的关系多联系几家行业作坊主，方便拿到成本价。”

    宋从军仍然不解：“怎么拿呢？你说郑汇波是我的战友，能拿到成本价也算运气。可别的小老板，又不了解你，人家为什么给你说成本价？”

    董志辉说道：“不需要，只需要知道他们的最低报价。有郑汇波在，他们不敢乱报价。在最低报价的基础上，就大概能推算出成本价。”

    宋从军豁然开朗：“对啊。不过，董总你汇集这么多报价是要干嘛？”

    董志辉说：“前几天你也看到了，中航那边价格很高，还不肯降价。”

    宋从军明白了：“哦，你就是要拿这些报价去跟中航谈价？”

    董志辉说道：“他们说他们的费用高。可再高也不能如此漫天要价。前几天价格没谈下来，就是因为我手里没有成本价。这下我拿到成本价，他们还能怎么抵赖？”

    宋从军不禁为对方的脑洞折服：“董总，这办法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