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范荷花敲了陆连海的门：

    “陆总，我来交本月的营销计划。”

    陆连海说道：“进来吧。”

    见两个人硝烟弥漫的样子，范荷花心中暗喜。她瞥了一眼李斌：“哎呦，李经理啊，你不是调去一线做销售了么？怎么还直接跟陆总汇报啊？你算是个小组长吧，以后跟我回报吧。你那些事儿，太低级了，汇报不到陆总这儿来。”

    李斌气愤至极，声音却仍然平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到李斌骂他小人，陆连海气愤不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怎么是小人了。”

    李斌不做解释，掉头就走了。他还没打算辞职，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他不能没工作啊。

    *

    李斌想找董志辉说一下，做最后的努力。

    他找到赵新蕊：“妹子，最近学习忙吗？”

    赵新蕊一看李斌来了，有些莫名其妙：“李经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李斌见赵新蕊手上堆着一堆复习资料，到嘴的话实在无法出口，他挥了挥手，“没事，我就……算了我走了。”

    赵新蕊一脸莫名其妙，可她想了想，又埋头到书堆里。

    *

    孩子生病了，幸亏老于送了一笔钱，李斌这才能将孩子送到医院。

    折腾了大半夜，丽丽竟然倒在医院的走廊睡着了。

    看着老婆丽丽疲惫的身影，李斌心里充满了愧疚。

    丽丽才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我怎么睡着了？儿子呢？”

    李斌说道：“护士抱去打针了，你再睡会吧。”

    丽丽勉强抬起头：“不。我不睡了。斌，我想出去打临时工。”

    李斌脸都白了：“你疯了，孩子才一个月，你身体都没恢复好。”

    丽丽咬了下唇：“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帮我带孩子，每个月还要给一点劳务费，否则我嫂子该骂了。你们家又没人帮我们带孩子。你工作上，又遇到小人，眼看着就不保了。我还坐什么月子啊？”

    说着说着，丽丽的脸渐渐失去了颜色，头一歪，倒了下去。

    李斌着急了：“护士，我老婆晕倒了。”

    经过一番抢救，丽丽醒过来了。

    护士看着李斌，说道：“你媳妇还没出月子吧？你怎么就让她这么劳累？一边带孩子，还一边出去找工作？就是牛马生孩子，也有一阵子休息。你们家怎么这个样？不把人当人看！”

    李斌愧疚到无以复加。

    他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守在因劳累倒下的妻子身边。

    他很需要钱，如今只有老于能满足他的要求了。即使对不起董总，他也只能选择去县百货了。

    *

    第二天，李斌主动找到老于：“于总，我想清楚了，我马上辞职，跳槽去县百货商场！”

    老于脸上绽放开笑容：“考虑清楚了。”

    这半个月，县百货公司刚清仓完毕，正愁没好的选品呢，如果李斌能过来，该怎么选品就有数了。

    李斌点头：“嗯，想清楚了。一个月工资是100么？有编制，可以放开手脚干，是不是？”

    老于点头：“对。我们这清仓完都半个月了，也没开始贸然上新品，就是等你来。”

    李斌点头：“好，那我先去选品吧。”

    老于说道：“还有个事儿，我听说你们在羊城有个销售经理。在羊城有人脉，有眼光，你看能不能帮个忙，把他也挖过来？”

    李斌愣了。

    老于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听说，他是你的发小儿。这不就好说话的多？”

    谈到年轻人的时尚触觉，李斌不得不承认，他是不如宋从军的。新锐商场选品成功，宋从军有一半的功劳。要是宋从军能跟自己一起跳槽到县百货公司，两人继续合作，那是天大的好事儿。

    但有个问题，宋从军肯不肯答应呢？宋从军是尝到了跟着董志辉的甜头的，是他自己说天天吃香喝辣的。

    这个宋从军，到底挖不挖的动呢？他心里也没底。

    李斌坦然地说：“于总，宋从军是董志辉第一批员工，受他的恩惠颇深。”他无奈地笑笑，“实不相瞒，就连我都是宋从军挖掘的。”

    老于在此劝道：“怎么说呢。可能你觉得挖走了他对不起你的老东家，但你想过没有，他在我们这个平台才能更好地发挥。”

    李斌已经横了心要离开新锐百货了，既然如此，也必须给老于投名状，便点头说道：“好。我尽力。”

    有编制的稳定工作，每个月100块钱以上的薪水，这足以给他家人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了。虽然对董总很愧疚，但李斌也不得不选择背叛。

    他已经被生活打压的锋芒都没了，养活好家人才是他第一目标。

    老于露出老狐狸一样的笑容，他相信李斌能做到。李斌这种人很沉稳，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许诺。

    *

    回到百货公司后，李斌直接找到陆连海，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质问道：“陆总，我想问一句明白话，我到底算一线员工还是算销售经理？如果是销售经理，那我就不站柜台了！如果是一线员工，你给我明白说清，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陆连海没想到他这样让自己下不来台，骂道：“叫你做一线你就做一线！对，以后你做一线销售了！范荷花才是销售经理！”

    李斌得到了让他心冷的答案，也沉声说道：“这是谁规定的？董总么？你让董总回来，给我评个理！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对我！”

    陆连海冷笑：“董总有事走不开，这里就是我负责！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我是股东，是老板。你一个经理，你能怎样？”那一瞬间，气场全开，所有因李斌产生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

    李斌气势如虹：“聘书上我的职位是销售经理！我只按聘书来！我不接受做一线销售！”

    陆连海气笑了：“你业绩不达标，还在做销售经理？不接受的话，你就走吧。”

    李斌正等着他这句话：“好。走就走！我们签字吧，结束聘用，交割清楚。”

    陆连海傻眼了。

    他以为这样威逼了，李斌必然会服软，可没想到李斌竟然这么强硬。

    好多一线员工都在看着呢，陆连海怎么能丢脸，便说道：“这可是你说的！签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