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山的声音，陈望归的反应并不是高兴或者喜悦，而是疑惑。

    无它，刘山说的话并不符合逻辑：川前城是个陷阱，那么为什么现在万吨号和这么多智械会大费周章地拦截他们？

    然而，当陈望归要求刘山说明具体情况时，移山车队的无线电通讯却再一次断开。

    看着一旁紧追不舍的智械，陈望归很快向铁流军团和寻路人车队发出了命令：“别管那条信息，我们继续往川前开！”

    无线电里无法分辨那个声音是不是真的刘山。如果是煤炭商会或者行者会的人伪装为刘山，用无线电想要迷惑他们，那么陈望归绝不能相信。

    很快，车队驶过移山车队架设在河道上方的桥梁，一路驶向川前。而智械则受制于桥梁的宽度，无法再从车队侧翼发动攻击，很快被甩在后方。

    此时，陈望归赫然看见一枚信号弹从川前城南部城区中飞出，在空中爆散成一朵焰火。

    “那是？”费无缘似乎认出了那个信号弹。

    “无乡者协会内部用的求援信号弹。”陈望归应道，“你们联系上移山车队了吗？”

    “没有。”

    “没有。”

    寻路人车队和铁流军团两方齐齐应道。

    陈望归看了一眼后方，智械仍在穷追不舍。

    “接下来是城市环境，车队不方便展开。”陈望归对着无线电说道，“铁流军团和寻路人车队在外围拦截这些智械，启航号深入城区接应移山车队。”

    费无缘和沈梅都没有意义。铁流军团中的大量重型坦克顶在前方，很快与智械爆发交火。与此同时，寻路人车队智械发射出大量一次性的电磁脉冲导弹，一瞬间大量智械被暂时瘫痪在了铁流军团的射程之内。

    启航号维持着二百码的速度在大楼之间穿行。一些房屋偶尔阻挡在基地车的路线上，而陈望归也毫不闪避，直接操纵基地车将其撞垮。很快，他接近了信号弹发射的方位。

    那原本是一处广场，如今当然只剩下藤蔓、灌木与残垣断壁。在那片空地上，陈望归看见了停放其中的战车。

    陈望归很快认出来那是移山车队的涂装。但是，他并没有在其中发现移山车队的重型装甲运输车。

    陈望归缓缓停下启航号，却没有命令乘员下车。随着货舱缓缓打开，十余台人形机械从中走了出来。

    这正是夜枭当初送给陈望归的礼物。虽然控制这些设备需要强大的算力，但拥有运算矩阵的启航号还是可以轻松驾驭它们。

    这些搭载了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的机械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开来接近那些战车。随着一辆战车的舱门被打开，机械传回来的图像信号表明车内空无一人。

    当机械挨个清查了这里的所有战车，陈望归依旧没有找到一点人影。

    与此同时，尽管他已经命令一名长工不断地在无线电频道中呼叫，移山车队也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那么，刚才的信号弹是谁打的？

    陈望归尚在疑惑这个问题，一副图像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把信号枪，被一台低级智械用机械足持着，似乎已经发射过了一次。

    紧接着，智械骇客的检测结果中，一個引人注目的信号陡然出现。

    川前，南部城区，广场，“移山车队”所处位置，地下。

    焦脑仪！

    陈望归的心脏猛跳了一下，随即抓起电话咆哮起来：

    “所有人，把武器丢在原地，回到各自的房间。六十秒后启航号将闭锁所有房间大门！”

    一些有经验的乘员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即便未经历过焦脑仪袭击的那些，也很快照做。

    然而，下一秒，陈望归就不无惊骇地看见寻路人车队和铁流军团的方向炸起一团团烟尘。

    “启航号，这里是寻路人车队！”无线电频道中，寻路人车队的通信员高声喊道，“我们和铁流军团遭到攻击，袭击者疑似移山车队！”

    移山车队。

    与此同时，试图入侵焦脑仪的智械骇客也没能取得效果。即便拥有运算矩阵，智械骇客也还是在短短数秒间就败下阵来。

    然而，陈望归不无惊诧地意识到，智械骇客不是没能入侵成功。相反，它成功骇入了那台焦脑仪，然而移山车队仍然在对寻路人车队和铁流军团开火！

    恍惚之间，陈望归想到了刘山的话：

    “川前城是个陷阱！”

    连番的炮击重创了铁流军团和寻路人车队的阵线，直接的结果则是被压制许久的万吨号终于得以架起巨炮，投射致命的大口径炮弹。

    陈望归仍不知道刘山的那句话到底作何用意，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刘山在无线电中发出了那次通讯。但他毫不犹豫地驾驶启航号朝着川前城南部开去。

    当务之急是支援费无缘和沈梅。

    很快，陈望归看见了袭击寻路人车队和铁流军团的移山车队。

    那并不是移山车队的全部兵力，事实上仅仅包括一台重型装甲运输车和五辆坦克。但遭到袭击时铁流军团与寻路人车队的全部力量都在用于对付来袭的智械，丝毫没有任何防备。

    并且，遭到焦脑仪控制的移山车队似乎目标相当明确，首当其冲重创了铁流军团的火炮以及寻路人车队的雷达，这直接导致了万吨号无人反制。

    面对将自己作为新目标的移山车队，陈望归毫不客气地发射了电磁脉冲，这当场瘫痪了所有来袭的移山车队车辆。

    而智械在经历了先前的高强度战斗后也已是强弩之末。原本的百余台智械已经折损过半，凭借这点数量不足以面对还有一层等离子护盾并且装甲完好的启航号——即便拥有万吨号支援也不行。

    何况铁流军团和寻路人车队还有不少战车能够战斗。

    或许智械中搭载的人工智能也计算出了这个结果。眼见袭击没能扭转战局，它们掉头撤离，连同远处的万吨号也不再开火。

    看着撤离的智械，陈望归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他很快察觉到另外一个问题：

    “启航号呼叫铁流军团、寻路人车队。”

    “铁流军团在线。”

    “寻路人车队在线。”

    “是否出现车队成员遭到焦脑仪控制？”

    “铁流军团未发现疑似情况。”

    “寻路人车队未发现疑似情况。”

    陈望归飞速确认了一下启航号上的情况，同样没有任何一名乘员遭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