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卫国(上)

作品:《海皇,重生是阴谋

    漫天黄沙落下。风里飘来铃铛一样清脆的笑声,像个女妖。

    黄沙落尽后,有个女将的身影。脚尖轻点在这土地上,仿佛不爱诟染尘埃。

    打了这么久,终于来一个厉害角色。白璎紧握剑,示意后方军士们,不必靠前。

    一缕白衣因为剑锋过利飘落了。阳光下的身影,让人又记起那个执剑奋勇的风采。

    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几乎是敌方已知最强大的灵修族群,沃土一族的王者。

    “哼,一个人?”她冷淡。

    璧并不回答,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这就是九问?”

    竟然对她的剑法有了解。白璎提高了警惕。

    “呵呵,空桑人,我不欺负你,咱们公平较量一场。”

    璧说着话,挑落两旁护肩,展臂如振翅。

    两把弯刀系上黑色幡绫,能刚柔并济。白璎较下几个回合,只觉深不可测:“好。公平较量,那咱们说好,三军在侧,我不用他们攻你,你也不许对他们出手。否则,大军挥进,你也别怪我胜之不武。”

    又一阵激烈对攻。

    璧展露笑容:“我对宵小之辈从不感兴趣。施展你的后土吧,免得到最后,后悔没机会!”

    好狂妄!

    她在媚眼一笑中,将手中一物抛起。阳光刺眼,白璎一时没看清是什么。很快,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罩子,黑漆漆榨干了所有能看见的光,天地像是要闭合的双眼。将人困死在里面。

    璧的笑容映衬着漆黑:“刚才是你今生最后一眼的太阳。”

    一只手伸到眼前。

    光剑削铁如泥,挥到璧的光滑的手腕上却发出了清脆又激烈的碰撞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白璎惊退。

    后土戒亮了。照出对面女人邪魅的身影。目光贪婪。

    她竟然刀枪不入!

    白璎面前一小束微光,凝滞在二人之间。璧的攻击,也无法伤到她。

    闭上眼睛,犹见湛蓝的天空,还有海天一色的美。一阵锋芒从指尖施放,剑指记忆中的苍穹。

    刺破恐惧,璧布下的黑暗瞬间崩塌。再见光明。

    “嘶—”璧乘着风后退。指尖有个钱币一样的东西在转动。她注视白璎,显然白璎的表现超出她的想象。

    白璎嘴角一丝恬静的微笑。这份镇定,或许比她刚才的剑招还要强大几分:“手段确实独到,你还未报上你的姓名。”

    璧没出声。

    “那托你告诉你们的王上,我们,不让寸土!”白璎道。

    “哈,有意思。”璧看着白璎脸上这抹黯淡的神色讥笑:“你是以为,你这样就赢了么?”

    她闭目,后方附近沙土松动,马蹄深陷。空桑战骑纷纷嘶鸣。

    见势不妙,白璎后方的骑兵纷纷向璧投掷武器,被她幡绫轻而易举的挡下。

    白璎气愤:“不是说好了不对他们动手?”

    璧轻笑:“是他们自己踏在陷阱上,与我何干?”

    那些是早就布设好了的法阵刻印。她面前也是。只要白璎举剑来刺,就可让她自讨苦吃。

    只是白璎拔剑,并没有刺向她。而是帮助自己的马匹脱困,不久,空桑后军纷纷脱离。

    “走!”白璎立身,想替他们断后。

    璧终于面露狠相:“哪儿跑!”

    忽一阵金光照耀,挡在她二人面前:“阿璎你去引兵!师兄在这帮你断后!”

    “师兄!”

    白璎召唤战马,疾驰到队伍前列,带大军冲杀。西京也亮出了自己剑笑了笑:“妖女,咱们玩两盘?”

    璧见白璎已经快冲出包围,没有恋战。看看西京,轻蔑一笑,转身离去。也无人能奈她何。

    回到营地,瑺落焦急的在门前等她。担心责问:“就说我同你一起去。”

    璧轻轻一笑:“姐姐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哎,都在里面…”瑺落在她身后拉着她提醒。

    进的皇帐,馈坐镇中央。影椤和擎阳王分列身后,露出绝非善意的微笑。

    人都到齐了。璧对着高高在上的国王馈屈身。

    “真是的,我们在这等皇姐来,是想看看后土长什么样子。”影椤嘲弄。

    璧微微皱眉:“我说过要生擒?”

    “哈,你那次胜绫小妹的时候,不是说‘胜场必生擒’么?”影椤又故意提起火绫初入皇城和璧斗法落败的旧事。

    火绫窝在角落,一声不吭。

    正座的馈缓笑:“回来就好。我听擎说你一个人下场,为你捏了一把汗。”

    一向暴躁的他最近忽然柔和了许多。叫人感到不适应。

    馈笑颜:“自从那个灾星失踪,我心里总不踏实。看到你们这样都站在我身边,才觉安慰。云荒这片领土打下来,不只为我,也为了安置你们各族的亲信子民。我们有足够的智囊和战力,雄武盛师,三公主虽能,以后也不要这样走险了。”

    “是。”璧还谢过馈的关心。

    影椤紧咬着不放:“哎,我刚放出话去准备替三姐庆功,这一战取后土不得,怕会损伤士气呀…”

    “怪你嘴碎。”赋道:“三公主也没说这一战必取后土吧。”

    “没有。只是风菱镜上看到后土自己闯进阵来,说要去会一会。”瑺落援声。

    “不对吧。我们在上面遇到,分明是志在必得。三姐还说,之所以不对外宣告,是怕我们中有人嫉心深重搞破坏。弄得我跟擎,都不敢插手。现在不妨话先说明白,抓后土失手,跟我和擎可没关系。”影椤不断拱火。

    馈心烦,听了这话皱眉:“以后不要这样擅自行动。早前已经说过,空桑诸王到齐,我们也要严阵以待不能轻敌。这场战事是擎全权指挥的,以后都要严格遵从安排。”

    在座一直没有搭话的竭,控,火菱,火砾几人一同答是。影椤又给他所向的擎阳王争来一次威信,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营中小校来报,前线设在道路两旁的伏兵,因遭白璎和忽然到场的玄王族战骑夹击落败,损失近万。

    众人惊起。

    前线的伏兵布设,都是擎阳王和影椤两族的人马。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各自心境不同。

    岩屈就偷偷笑了笑,对着回归的璧勾手:“好险…三姐真好运气。”

    赋故作镇定:“哦,没什么。下去吧。这么多次,空桑人也知道学聪明了。看来四弟以后布阵,要多用点心才行。”

    擎阳王脸色铁青:“给我站住!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遭到夹击?”

    小校战战兢兢:“因…因为…当时见白王撤退大军经过,想要按计拦腰堵截。结果玄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来,不过几千乌头铁骑,一下就…咱们领头将军,也战死了!”

    擎阳王握拳,大怒一声:“滚!”

    馈起身,拍了拍擎阳王肩膀:“四弟!没事,军前小挫。哪能只有胜仗。大战在即,不要损耗自己精神。”

    “是呢。领军打仗,顾前不顾后,这种人属于自己送死。早早的阵亡还免了牵累别人,四弟别生气了。”赋说话,皮笑肉不笑。

    玄羽得胜回营,只有青塬没有出迎。他这一仗赢的太快,大家事先没听说任何部署。

    但这毫无疑问是开战以来第一次大胜,天大的喜事。真岚亲自军前敬酒,玄王族战部也算一雪前耻。

    眼下就等着白璎回来,开一场庆功宴,再共同商定后续战策。青塬不能不来,只好坐着,闷闷不乐。

    “怎么啦?”篮夏知道他还在为九嶷侦察部队的事情不乐,开口问了一句。

    青塬冷笑:“我说我要出军支援,左阻右拦。原来是尽等着把机会留给他,好挽回点颜面。”

    在座冷场。蓝夏回击:“阿塬这些年不见,脾气见长。”

    红鸢劝和:“陛下快来了,都少说两句吧。”

    “赤王你来评评这个理…”青塬满腹不快。

    篮夏想上前分辩,紫芒也劝他道:“你也少说两句吧。”

    “凭什么?”

    “他心里不痛快,就当咱们让一让。今天这大好的时机…”紫芒小声,拉扯篮夏到一边。

    篮夏不屑的笑:“不就是九嶷那些人。这有什么?那些人现在已经不归他管了。”

    “唉,话不能这么说。臣民旧属,阿塬还是有情有义…”

    “哈,有情有义?”篮夏一听到这,反抱着手臂讥讽:“真那么看重,怎么当初不施恩呢?他贵为一地之王,故臣要举家迁走,连点遣资都不分赠?我也为此一直忍耐,可现在看来,只是用这个四处借题发挥。”

    紫芒实属无奈。一个青塬没按住,又引出篮夏许多话。于是和红鸢使个眼色,各自把人拉到一边:“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当时情形我们也不能知道。”

    青塬直对红鸢嚷:“我们看他久战艰辛,不远万里来支援,结果是只想在我们面前逞英雄?他如果真这么看重这份表现,需要将功折罪,也可以!直跟我说一声,我让他!”

    一脚踏出,迎面就是犒军归来的的真岚和玄羽两人。看表情,已经都听到了。

    红鸢僵笑:“啊…阿塬,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是在说别的事情…”

    她也不怎么会扯谎。玄羽见了,当面一笑:“没事。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真岚到来,争执偃旗息鼓。

    入座,玄羽举起面前的水杯:“我今天忽然出战,侥幸取胜。若有惊扰,就在此跟诸位告罪。诸位路远迢迢赶来,不胜荣幸。先以茶代酒,敬谢相助!”

    他还真端起来一饮而尽。

    其他诸王齐上。红鸢笑:“玄王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玄羽继续:“你们刚来,不若我在这跟敌人周旋的久,总归能摸到点规律门路。这些人用兵看着诡谲多变,也不免贪功贪胜。我无非利用他们这种心理,还有白王回程便利…这种战机转瞬即逝,一旦看见,可能来不及告知。诸位见谅。”

    大家点点头笑。

    “…至于如何判断他们是否出兵,出兵多少,还有什么时候出击,其实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的。青王年轻气盛,要是乐意学,我可以教一教。也便于日后建立军功。”

    玄羽这番话无异于挑衅。简直火上浇油。红鸢心道这下完了,连捧着茶杯的手都为之一颤。

    “咳咳…”她抿了一小口打岔:“诶呀,这水泡茶涩的很,你们有没有这感觉?”

    “嗯?好像是…”

    紫芒意会:“哦,因为…井水的关系。这座城供水紧缺,居民开了一口新井勉强能用。会有人很热心的把水挑来军营前,都是可靠的旧民。可以放心饮用。我调运来的水路上押运已久,不如这些新鲜。”

    “出来行军打仗,就别讲究啦。”真岚喝了点,回味也别有甘甜。

    宁静片刻,青塬还是开口了:“我当然是愿意学。不过我更想学打输了仗把责任推给斥候了事的好本事。玄王一并教教我?”

    红鸢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真岚的脸色也淡下来。

    “恭迎白王凯旋!”帐外忽起一阵喧嚣,白璎竟然没预先派信使传信,自己回来了。

    真岚先放下此间,极速前去迎接。

    “阿璎!”正遇见她翻身下马,微笑上前:“怎么样?”

    得胜而归,白璎行路生风:“我在路上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那些九嶷斥候应该确实是冤枉的!我今天带领人马没人帮忙探路,部队还是险被分割包围。他们好像会一种奇阵,能让你按他们预先设计走入埋伏。快别冤枉了好人,让玄王放人吧!”

    “呃…”真岚顿一顿:“你确定现在说?里面正吵着。”

    他又何曾不知,青塬一连许多天的反常,都是因为这件事。

    有专人掀开厚重的门帘,里面是几张熟悉的笑脸。白璎先谢了玄王半路上飞马驰援。

    “哼,你何必谢他呢?没有你在也没有他头功一件,之前种种从此都可以不提了。”青塬冷不防道。

    红鸢仍试图缓和:“是这样,一开始听说你可能被围,大家都很着急。青王提出要去救援,结果吵几句嘴,过去吧。”

    白璎意会点头:“无论你们谁来,都是为我。我知道。”

    玄羽笑了笑:“青王如果实在过不去,那这一功记在你头上就好。反正我用不上。”

    “你们够了!”真岚终有怒颜。

    众人寂静。

    外面还等着开庆功宴。今天如此大胜,须以此巩固军心。真岚坐正,闭目思量片刻:“今天除了玄王,我决定还给紫王族部记上一功。没有他们在,你们的战马早都被渴死,更别提上场应战。”

    紫芒惊,起身敬谢。

    “臣无意见。”玄羽傲声。

    真岚又道:“玄王,阿璎回军的路上有发现,让她告诉你。”

    白璎点头:“我刚才亲自带兵,没有经人探路。部队遭人分割包围,与你那次兵败遭遇一样。敌人阵法会诱术,你的九嶷侦察部队是被冤枉的。应该尽快释放他们。”

    还未等玄羽回答,青塬冷笑了一声。眼圈泛红,像是他自己沉冤昭雪。

    真岚点头:“你阵前失利的消息被大肆传扬,并且很快就传到了他们族人的耳朵里,用来挑拨。趁此大胜,该放他们回归。”

    玄羽低头:“是。既然有白王出面证实,我愿遵从。不过有件事必须申明,我战后拘押他们不过是严格按照军法从事,不是徇私报复,更不是推卸己责。我一生戎马,自身罪责,从不推脱!”

    “我知道。”真岚点头。

    “那些人虽出身九嶷,既然加入了我部作战,都由我来负责。我会尽数释放,加以照料。并在战后给予殊荣。此后也会允许他们来去自如。”玄羽当众承诺。

    “很好。”

    青塬仍旧心意难平:“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从牢房里走出来!”

    “不可能!”玄羽道:“我族牢狱重地,除非陛下不信任我,委任你亲自监察。否则免谈。”

    “青塬!”真岚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