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部分都是新的，你看磨得很光滑，抽起来也不划拉手！”那人急切的分辨。

    小队长扬手止住，忍着笑道：“停停停，看在你无知且挨了顿打的份上，本队长决定，你可以挑两个人，加上你三个人出去巡逻到换班止，怎样？”

    “没问题！”那人大喜。

    “那你挑人吧，没有挑上的，别抢啊，下一次有了酒，这次挑上的就没份了。”

    “队长队长，挑好了，就他俩！”

    那人没有多少犹豫，指着其中两个道。

    “成，也别说本队长舍不得！你仨把这酒给分了，巡逻时暖和些！冻坏了老子还得受处罚！”

    三人大喜，急忙结果小酒坛，你一口他一口轮了两次就喝光了。

    “队长，这酒真他娘的带劲。”

    “入口火辣，就是有点上头！”

    “那肯定啊，谁不知道商队有烈酒！”

    “上头，那就对了！”小队长慢悠悠道。

    “这里面除了曼陀罗，还有砒霜呢，怎么不可能上头，还要上血呢！”

    “队队长，曼陀陀罗，是个甚，砒砒霜！啊！”三个人转眼间摇晃着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帐篷内静寂无声。

    “拐子，顺子，还有你们几个，把这三个家伙先绑了。”

    “是，队长！”

    人群里闻声奔出来四五人，手脚麻利地把三个家伙捆绑结实，提着扔到了一边。

    “想知道是咋回事不？”

    剩余的七八人摇头的点头地乱成一片。

    “这事啊，因为你们，还有外面整个营地的所有人。”

    “咱们这些人，包括外面的人，有的来自附近的村子，也有不少人是被人从县城里给赶出来的，知道为啥不？”

    几人摇头。

    “因为，你们挡了人家的财路！宅子，铺子，银钱，土地等等，把你们从城里赶出来，再以通匪或者流匪的罪名被官军杀了。你们留下的铺子宅子田产就顺理承担地归了成立的士绅，商贾，大族。同样，咱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草民，所有的田地都会变成他们的。”

    “这三个，包括这几天抓起来的那些人，就是城里那些人派过来准备闹事的。”

    “队长，可是额们已经这样了，难道还不能放过额们麽！”

    “你呀，就是书读傻了，你就不明白，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斩草除根这些典故是怎么来的吗？哈怂一个！”

    “可是，他们怎么敢，朗朗乾坤，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理？什么是理，你去哪里说理？这麽大的动静，离的榆林卫城又不远，不过两三百里地，难道那些知州老爷，总兵，都是瞎子？为啥敢这麽干，还不是后面有人！就你这点身子，出不了横山就没命了。”

    沉默半响，那个被称为书生的年青人，轻声说话了：“额明白了，你的意思，在营地外面的地方埋伏着兵马，就是拦住额们这些人去州府告状的。”

    “总算不笨，不止如此，据商队那边得到的情报。外面埋伏的人，准备今晚夜袭营地，这些家伙就是负责放火接应的，为的就是要营地乱起来。他们在外面驱赶额们往商队那边跑。”

    “如此也就对上了！”

    年轻书生不笨，几番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虽然更深层的原因还猜不到，但是经过队长的初步解释，算是基本清楚前因后果，同时也更清楚，如今他们的命运是与商队连在一起的。

    心思几回翻转，书生很快就问道：“那么，商队可探明外面敌人的具体实力？可做好应对措施？在下不才，愿与商队共进退！”

    “你这书生，也不笨聪明的很哩！”

    书生脸红了红，没有言语，只是朝队长施礼。

    “放心吧，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要待会按计行事，那些家伙来多少杀多少，保管活不了几个。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把已经睡下的百姓偷偷叫醒，集中到一起来，然后再这样这样，明白吧！？”

    一番解说，其余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外面有人要杀了他们，一个个都着急起来。

    谁也不愿意等死，尤其是在收容营地过了这几天好日子的他们，更不想死，为了那些商队管事所说的美好生活，拼命也值得。

    月牙儿，渐渐暗淡，星辰稀疏。积雪惨白中透着黑灰色，像极了死人的脸。

    寂静的营地里忽然有火光升起，随后又有十几处火点突然变大，熊熊升腾。

    “走水了，走水了！”惊惧慌急的嘶喊尖利高亢，突兀在营地上空炸响。

    瞬间，大片的营地突如其来的骚动起来。

    火光冲天中，无数人影无头无脑地乱跑，孩童的哭叫，女人的嘶嚎，男人的吆喝呵骂声，在夜空中汇成一段混乱交响曲，传向远方。时间倒回一个时辰。

    五里地外的一处土坳中，毡房样式的帐篷里，十几个军官打扮的汉子，正在秘密商议。

    “大人，快到约定时间了，咱们？”

    “急个甚？”

    汤千户，从火炉上的铁锅里用小刀挑起一块煮的白花花的羊排，看了看，扔到铁锅里。

    “这羊有些上了年纪，肉柴的很，要多炖一会烂了才好吃。”

    转过头，朝营帐中坐着的十几个百户试百户扫视了一圈。

    “这些天，弟兄们可吃的好？”

    “大人，没说的，这些天是咱们兄弟从军以来过的最好的。”

    “大家伙的力气都养回来了！别说杀一帮子乱民，就是鞑子，咱们也能拼他几个！”

    “放屁！”汤显祖一声呵骂。吓的手下立马住嘴，各个眼神惊疑。

    “你们哪，一帮子粗汉，没脑子的蠢货。”

    “大人，您也比额们强不到哪儿去。”

    都是一块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生死弟兄，虽说有规制，但是此时却不是议战之时，相互之间放得很开，也是如此，汤显祖才能被这些家伙拥护。

    “没错，论厮杀老子不比你们强，可是老子是千户，你们却还是百户。老子就是比你们几个粗坯多了点心眼，才能勉强保住你们这些粗坯脖子上吃饭的家伙。”

    “好了，都别闹了，大人脑瓜子灵，就让大人讲讲！”

    “对对对，大人英明神武，自然想得周全。”

    一群人乱哄哄地。

    等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汤显祖，站起身来。

    “五里外，就是额们这次的目标。那里有一处一万余百姓，被商队收容的临时聚集营地。额们的目的，就是冲击营地，驱赶百姓，冲垮商队的营帐，然后杀掉所有的活人。”

    “当然，此次行动除了我们这两个营八百人外，还有三方人马一旁协助，兵力大约在三千到五千人。具体计划等营地火起后，骑兵冲营，弓手压制，步兵围杀，与其他三方携手，灭了这帮人！”

    “以上计划，一月前已经制定并实施。为了保密，一直秘而不宣。今儿个到了此时也就不瞒着众兄弟了。如今离预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咱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为兄弟们多谋划点好处。”

    “大人，请问，此次行动可有上面的公文？”一百户起身抱拳问道。

    “没有，上峰没有任何公文。”

    “大人，没有公文，可是个大问题，到时候可是会出大麻烦的。”

    再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行动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