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丛林战(4)

作品:《我的特种生涯

    第二十四章  丛林战(4)

    第二天,我带着两个活宝继续转营房。桃子说:“你就这样带我绕圈圈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请了假就先来找你了?你这地主怎么做的啊?”我说:“找我干吗?我跟你们又不是很熟。”她说:“你劫持了我,把我捆成个粽子,我找你报仇的。你教小颖子那么多东西,人家是来报恩的。咱就几天假期啊,带我们上山玩玩吧。听说你们巡山很好玩,可以打猎,我们还没打过猎呢。”我问梁颖:“真要去?”她说:“去吧,我也想打猎。”

    圣旨一下,我也没办法,请示过后到军械库领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和几十发子弹。桃子说:“去多久啊?”

    我说:“多久?早上去下午回来。”

    她说:“能打到大家伙吗?”

    这问题怎么跟我问教官的一样,我看看她:“能打到山鸡兔子就不错了,大家伙在深山里,哪那么容易打?”

    这句话是教官告诉我的,现在无偿奉送,不收版权费。

    她说:“带点儿油盐酱醋什么的,打到了就烤来吃。”我觉得这是她至今为止说的最有建设性的意见,就到炊事班弄了些调料带上,顺便带上了一些丛林用的套索之类的东西。

    走在山上,碰到一队巡山的战友,他们抬头挺胸地从我们身边走过,还卖力地喊口号,眼睛却斜斜瞟俩女兵。这群色狼!两个女兵长得都不错,梁颖身材蛮好的,一米六五的个头,眼睛很漂亮,腿很修长,以前应该是跳舞的。桃子稍矮一点儿却也丰满一些,只不过我很受不了她那张叽叽呱呱的嘴。梁颖就很文静,不太说话,声音也比这只“乌鸦”好听。

    在山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桃子一会儿问到了没有,一会儿又说怎么都没东西打呢。我说:“大小姐,麻烦你闭嘴,你不怕晒黑你的牙齿我还怕你把猎物惊跑了。你的声音几千里外都听到了,猎物还那么傻等你来打它啊?”

    在树林里休息了一下,我顺便在附近做了几个陷阱。梁颖问我:“做这个有用吗?”我说:“现在没用,等下我们回头的时候看看能抓到什么不,可能有机会抓到兔子。”林子里传来山鸡的声音,距离我们不是很远。看来有东西了。桃子兴奋地说:“来了来了!”我对梁颖说:“梁颖,去把她的嘴堵上。”她笑了一下,说:“你叫我小颖吧,她们都这么叫的。”桃子兴奋地探头探脑,嘴里还不断地说:“看不到啊,在哪儿呢?”

    我做做手势叫她们安静,端着枪慢慢地向山鸡叫的地方走去,两个丫头也慢慢地跟着。山鸡在一棵树上,我已经靠近到20米了,躲在一丛灌木后面。这里射击角度不好,再靠近就会被发现,只能等。我蹲在灌木后面,一动不动,等山鸡移动位置。大概过了10分钟,桃子不耐烦了,小声说:“怎么还不打啊?”我“嘘”了一声:“还没到时候。”山鸡叫累了,飞下树找吃的,我一枪就把它给打飞起来。“中啦!中啦!”桃子大喊着冲出去捡山鸡。小颖对我说:“你枪法真好啊。”我有点儿得意:“那当然,要不怎么做狙击手!”

    中午,我把山鸡涂上盐和油,用芭蕉叶和泥裹好,扔到火里烤,做了一只烤鸡给她们吃,我则啃压缩饼干。

    桃子说:“你怎么不吃呢?很好吃啊。”

    我说:“看你们的吃相,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让给你们吧。”

    桃子说:“你算说对了,我们真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侦察连不好混啊,累死我们了!”

    我说:“你们那也叫侦察连?天堂连吧!”

    桃子抗议:“谁说的,那也是天堂的话世界上怕没有这么黑暗的天堂了!我们每天都要训练,一跑就5公里,我的脚都快变成大象腿了。还有那个什么越障,天哪,那么高的墙,怎么爬得过去啊,都不知道是哪个猪脑袋想出来的法子!还有那个什么前扑,看看,看看,手都起趼了,以后怎么嫁人啊!”叽叽呱呱又说了一大堆。

    我卷起袖子给她看:“人家不是猪脑袋,是你猪脑袋。高墙一翻就过了,你怎么就爬不上去?还不是你笨!你看我的手、肘都是老趼了,你嚷嚷啥啊?”

    她叫起来:“谁说我笨啊?我是100年才出现的一个天才!”

    我用家乡话对她说:“是啊,百年才出的一个癫才,一天疯疯癫癫的。”

    当然她听不懂我说什么,但是她明白我在贬低她,所以又用那恶狠狠的眼光盯着我。我看着她,心里说:“怎么了,不服气啊?想用眼神杀了我?还想跟我玩心理战术?”嘴角微微地冷笑,眼睛平静地看她。桃子还真跟我顶上了,盯着我一动不动,直盯了我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小颖打了圆场,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这么把我晾着啊!猎鹰刚才你很有耐性啊,趴那么久都不动。”

    我不理桃子了,对小颖说:“这算什么,上次演习我在营地外面趴了整整两天,观察目标。”

    桃子又插嘴了:“原来你是早有预谋要绑架我啊?你怎么那么坏啊!”

    我说:“谁想绑架你,是你自己跑出来撞上我的。要是真的任务的话,你已经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话。”

    小颖说:“说来听听嘛,我很想知道狙击手是怎么执行任务的。”

    我详细地说给她们听。两人睁大眼睛,听得很入迷。最后,小颖说:“我还以为狙击很简单呢,原来那么辛苦啊,看来我做不了狙击手了。”

    桃子问我:“当兵的,你说我做得了狙击手吗?”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做不了,猴子屁股,乌鸦嘴巴。狙击手首先就要能安静,你那么闹,3000公里外的敌人就知道你来了。小颖可能还可以,训练一下的话估计能成个基本的狙击手。”

    桃子又开始闹了:“哦!哦!哦!当兵的,你是看上我们的小颖子了吧,净说她好话贬低我。”

    我说:“无聊!七不搭八的事情你也能扯到一起。”

    小颖也说:“别闹了,小桃。”

    桃子是得势不让人:“我看你们也蛮配的嘛,一个文静,一个那么酷。来来来,我做你们的证婚人,今天就天做帐地做床,新郎配新娘,早点儿生个大胖小子!我帮你们放风。”

    小颖脸红红的,跳起来打她,两个女兵嘻嘻哈哈打成一团。我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一动,觉得很新鲜。只是我并不把玩笑当真罢了。

    下午,我们走到一个经常打猎的地方。这里是个草坡,草长得很好,经常有兔子在这里吃草。碰巧看到在距离100多米外的地方有三只兔子。我找了一个树根趴下,架好枪。小颖说:“那么远,打得到吗?”我说:“半自动步枪的精度很好的,300米距离训练有素的话指眼睛不会打鼻子,关键你要会打。”她问我:“怎么个会打法?”我说:“先把距离测出来。”

    我伸手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调整了表尺。现在距离有110米左右,三枪我至少可以打中一个。我说:“然后是目标选择,先把远点的一只干掉,因为这个目标在其他两只的身后,在前面两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还有开枪的机会。”

    我吸了一口气,瞄准了后面一只兔子,一枪打中它。其他两只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还立起来四处望,目标全面暴露,我心想:就是你了。我一枪将它打了个筋斗。另一只朝山上狂跑,隐没在草中,我掉转枪口,瞄着前面草矮的地方等它,果然它从那里跑了出来。又一枪击中了它的后腿,它跑不动了。

    今天收成不错,三只兔子一只山鸡,桃子大叫着:“好棒啊!”就冲下山去捡兔子了。

    我和小颖跟着后面,我说:“这家伙怎么那么多话啊?”

    小颖说:“从小被宠坏了。他爸也管不了她,就把她弄到侦察连里锻炼一下。”

    我说:“看她那样,还侦察兵咧。”

    小颖笑着说:“那你说我像侦察兵吗?说实话,不许撒谎。”

    我说:“说实话,你也不像。女子侦察连在我们看来作秀的作用大于实战,我觉得你们跟普通的野战部队比还有很大差距。”

    小颖说:“你的实话也太伤人了吧。”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是你要我说实话的,这就是实话嘛。”

    她说:“你就不能婉转点儿吗,好歹我也是个侦察兵,给点儿面子好不好?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我们实战技巧很少学,很多危险科目都不练,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花瓶。”

    我说:“不是说战争让女人走开嘛。况且一个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能学会并做好,对吗?”我开始安慰小颖。

    她跟我边走边聊着。她说:“这个我知道,但是好多事情明明可以做的,上级就是不让做,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我说:“就像我当新兵时一样,明明目标就在面前,但是却不能射击。刚开始我也很堵心,师父教我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很简单,自己给自己找乐子,适当地分散注意力。”

    她说:“这些东西都没有人教我们的。还有啊,好多动作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一旦做起来就老是力不从心。问教员,他们都不跟我们说,总说我们做不了的,不用学了。”

    我说:“那当然了,你们是军区里的宝贝,出点儿什么事情谁能担待得起责任啊?危险动作能不学当然不让你们学啊。不过这么一来也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她说:“是啊,我们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什么战斗力,看着干着急。你不知道,带我们的那些特勤快把我们给气死了,在我们面前搞战术,看得我们眼都直了。我们追着他们教我们,他们老骗我们叫他们哥哥,还要叫得亲热点儿,结果我们叫了,他们又变卦了,白占我们便宜,气死人了!”

    我笑了:“这是人之常情嘛,有漂亮姑娘在旁边看着,当然训练的时候鼓足了气。我们也是啊,文工团在的时候我们连长说:‘有这些女兵在,你们这些兔崽子的战斗力起码提升了300%。’小颖,你们的部队决定了你们不能学太多东西,谁去教都一样,首先都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危险科目和动作当然不敢教你们;而且,这些动作和科目,需要很强的体力和协调性,女孩子在这方面都比较欠缺,容易出事故。”

    小颖嘟着嘴:“好歹也沾了侦察两个字嘛,弄得跟花瓶似的。要是真的打仗起来,我们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心理上接受不了。”

    我说:“小颖,你记着,特种兵都是学习怎么破坏东西,我倒希望用不到,谁也不要学。战斗不是一个好玩的事情,而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小颖问我:“我听特勤的说你们一线特侦还执行战斗任务的,说来听听啊。”

    我看看她,说:“听谁瞎掰的?”

    她说:“是不是真的啊?我看到你们营地边的山坡上有个坟,是谁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该问的别问。”

    她看我有点儿不高兴了,说:“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我没理她,想起了蝰蛇。

    小颖也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她说:“猎鹰,你来我们连做教员好吗?”

    我说:“怎么可能?我不够资格。”

    她骄傲地说:“我说你够资格你就够,我爸爸可是个首长,他说一句你就够资格了。”

    我沉默不语。她还在说:“从小我爸爸就疼我,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又是最小的孩子。我妈妈说,我爸爸管几十万人,但他归我管!猎鹰,就这么定了好吗?我回去就跟爸爸说,把你调职。”

    我说:“谢谢,大小姐,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待在荒山野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不喜欢**,**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表现出优越感,而我讨厌别人为我设计未来。

    她还在说:“你这里有什么好啊,山里山沟的,想出山还要几个小时。在城里多好,以后退伍也好找工作。你也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嘛。你看你的战友,个个灰头土脸的,见到个女的就色迷迷的,跟土匪似的,见到他们我都怕怕的。跟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的前途!”

    我说:“我会为自己打算。战友间的感情我想你是不会理解的。我们可以为了战友把命都交给他,你们能吗?我不喜欢别人为我设计未来。”

    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我说:“小姐,我带你们玩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以为我很喜欢带着你们满山跑?”我的话语中透出冷冷的气息。

    小颖不说话了,把脸别到一边。半晌,她说:“你们特侦是不是说话都那么冷冰冰,拒人千里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说:“不是,我的战友十二就很幽默。你如果觉得我不让你们满意,可以换个人,我巴不得。”

    她真的生气了,甩下我,自己走到前面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回过头:“猎鹰,是不是我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我道歉好吗?”

    我说:“没有,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她说:“猎鹰,其实我从小就活得不开心。我是个**,想像普通女孩一样和人交往却很难,别人总是跟我保持距离。我想和他们做朋友,可是很多人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总想做得很好,想像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一样。有时候觉得好累,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我说:“应该是你去选择朋友,而不是别人选择你。不行就不行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十几亿人口难道还找不到一两个知心的?”

    她说:“你不明白,为什么普通女孩想哭就可以哭,想笑就可以笑,她们可以跟男生一起打闹,一起玩,可以有很多朋友,你知道吗?有一次我想加入她们一起玩,可是她们看到我就散开了,我好尴尬。从小我也没吃过什么苦,想到侦察连锻炼锻炼,可是还是像个花瓶一样被保护着。在连里,也就我和桃子最好,其他的战友总小心翼翼地躲着我们,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似的。”

    我说:“朋友在精不在多,朋友多了就没有朋友了。老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管她们干吗,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得了。”

    她说:“我总觉得你的看法怪怪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你的事一样。”

    我说:“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其实你不要想别人会怎么看你,自己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得了,想那么多脑子不爆炸真是个奇迹!”

    她的心情好多了,说:“那么狙击手同志,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吗?知心朋友哦?”

    我笑了笑说:“我愿意,但是我不能,狙击手的本能就是和人保持距离。”

    她情绪又低落下来:“那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

    我说:“想和不想就是在一念之间,很简单,并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朋友有很多种。”

    她说:“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我说:“不要太计较某样事情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东西。”

    她说:“我都听不懂你说什么,像听禅似的。”

    我说:“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和小颖正聊着,该死的桃子的刺耳声音又响起了:“过来帮忙找兔子啊,有一只找不到啦!”我看了看,对她说:“哎呀,大小姐,你什么眼睛啊?就在你左边不到两米的地方,那么大的兔子白白地躺在草地里,就差没举个牌子告诉你了。你这个侦察兵怎么当的?”桃子气鼓鼓地说:“又损我!是不是嫌我打搅了你们拍拖啊?那我走远点儿,你们继续,继续!”

    我和小颖有一点儿不自然。这就叫拍拖?

    我们走过去,把兔子绑起来。我挑在枪上,回营地。

    途中拆陷阱的时候又弄到一只山鸡,已经被套索勒死了。桃子不断地说我:“当兵的你好残忍哦。”

    残忍?我可不觉得,不残忍你怎么有鸡肉吃?女人就是多愁善感。我把兔子交给炊事班,给她们做了一锅兔肉火锅。她们围着火锅边,边吃边说好吃好吃。特别是桃子,整个一饿鬼投胎,一点儿女孩的矜持都没有,吃相让人看得直想笑。

    伺候好她们,我回到我想了一天的床,躺下睡觉,累死了。可是睡不着,我老在回想小颖下午跟我说的话。小颖很聪明,也文静,会为人着想,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个高干的女儿该多好,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桃子蹦蹦跳跳的,爱说爱闹,两个心地都很好,人也漂亮。“如果征服了这两个女兵中一个,你可就飞黄腾达了!”我忽然想起蛤蟆的话。呵呵,想想罢了,我只是一个士兵,她们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相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算了,反正也想不明白,我转个身,睡觉。

    接下来几天,我带着她们到山里,教了她们一些丛林生存技巧和射击知识。小颖很喜欢听,也很认真,桃子听了一会儿就哈欠连天,老说:“当兵的,我们是休假啊,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下,不要讲训练的东西了。”

    可是我除了懂得讲这些,其他的真的不会啊!

    一个星期后,终于要送走这两个小姑奶奶了。临别的时候,小颖对我说:“猎鹰,你要有空的话到我们部队来看看我们吧。”

    桃子在旁边大声地说:“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唉!多情自古伤离别啊。”

    小颖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

    桃子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念诗呢。快走吧,你要想他的话下次放假再来。他跑不了!大家都看着呢,多不像话!”

    炊事班正好要出山采购,就让她们跟车走了,我没跟去掺和。刚回到营房,指导员就来了,表扬我说干得不错,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然后说:“猎鹰,你知道的,指导员在这里干不来。你跟首长或者师参谋长说说,把我调了吧,你说肯定管用。”

    我说:“怎么可能啊?我连他们面都没见过。”

    指导员说:“这两个丫头一个是首长的心肝,一个是师参谋长的宝贝,你把她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你说肯定管用!你就当帮指导员一个忙嘛。”

    我也东拉西扯,最后没办法,说:“我看看吧,能说就说。”

    指导员千恩万谢地出去了。我心想:我要有那个能耐,我自己不去还轮到你?不过后来想想,指导员的确是不适合待在这里,他搞政工的,文职应该还不错。在这里带兵,没一两招让人信服的本事,待着的确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