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只爱第你

作品:《青山依旧笑春风

    第50章 我只爱你

    成为王败为寇也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了,定王到底不是做天子的料,离了司青山他便什么都不是。

    祈浅不同,即使没了人人觉得权高盖主的明月光,他依然有能力君临天下。

    世人只道明丞相目中无人、一手蔽天,却没人知道他不过是在替祈浅唱黑脸,博来民心垫身下龙椅。百姓看见的是他们的皇将百废俱兴、他们的皇将得到前朝宝藏迅速崛起的袁族驱逐出境、他们的皇开创了太平盛世......一切都很好,唯有明月光孑然一身。

    想着,明月光略显恍惚地回望身后的官道,从宫门口一直通向大殿,长得仿似没有尽头,落日余晖悄然洒下,这如日中天的王朝、这位高权重的官位,原来当真这般孤独,也当真是抵不过她的千年。

    他想起很久以前走这条道的时候,身旁还有她。

    她说过:谁的天下也抵不过我的千年。

    她说过:漂亮是漂亮,可是这里面的人都很孤单吧。

    "明丞相,又来跟皇上告假吗?"迎面走来的内侍总管见到他后福了福身,谄媚微笑拉回了他游走的神。

    "嗯。"他哂笑点头。

    "又要去普陀紫竹林?"

    "是啊,春天了,那的春风更为舒心些。"明月光笑语,说着唯有自己才懂的话。

    允诺过她,明日就启程,带她回家,回属于她的普陀紫竹林。

    可惜,没能等来属于他们俩的明天,而关于那个属于他们的故事,自也就不需要再让她知晓了,这样或许更好,就此终了。

    她渐渐得知自己是只魔。

    在魔界,毁魔是尊。

    他们的毁魔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说过,像她这样的资质是不配入魔界的,若不是有人威胁利诱又讨好,他是决计不会破例的。

    有什么了不起?嘁,她还不屑为魔呢。瞧瞧人家仙界,非但制服漂亮,还天天生活在烟雾袅绕的地方,那才叫**!再反观魔界,啧啧,那些黑烟黑雾活像是日日都在着火,还有!这般昏天暗地的是想营造什么气氛哇,嫌那些魔们长得还不够诡谲么,就不能多点几盏灯哦,这种连电费都要省的地方,她完全都不想待。

    就是在这样的排斥心理中,她神奇地茁壮成长了,学艺精得还跌破了众人眼镜。这么个曾被毁魔预言资质太烂的小东西,逐渐成了魔君。

    虽然排斥,但不知不觉成了被无数小魔仰赖的魔君后,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于是,每天最热衷的事,就是到处乱逛。

    那一天,和平常无异,她在好似暗房的魔界里待得头晕,便想来人间晒晒太阳。可惜算错了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胡乱闯进山上的坟墓丛里,"坟墓丛"是比较给面子的说法,其实也就几座算得上精致的坟墩墩。

    她凑上前,想借着月光瞧清坟上的名字,等哪天一时兴起就去阎王殿转一圈,看看这几个人都轮回在哪户人家。

    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她皱了皱眉,因为被打扰而觉得不爽,通常来说这种荒郊野外夜晚是不太会有人烟,游魂也不敢这般喧闹,来的多半是妖界或者魔界的。

    "抓住了抓住了,要怎么处理啊?"

    "这种离经叛道的东西,弄死得了。"

    "可是......好歹是同族,会不会不太好呀。"

    "少自作多情了,他有把我们当同族吗?要不是妖主对他施了法,让他暂时没办法换成人形,你早就被他给做了。"

    "也对......"

    果然是妖界的,她耸了耸肩,各界互不干扰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他们处置同类,自然也没她什么事,懒懒地回眸瞧了眼后,她正想别开目光,却见那几只幻化成人形的妖手里正紧抓着一只刺猬,它在奋力地扭动,模样很是倔,让她愣神的是那只刺猬的眼,目不转睛地锁着她,似有无数话想要同她说。

    "等一下。"鬼使神差的,她还是多管闲事了。

    "你是谁?"那群妖里为首的那个蹙眉问道。

    "你们要诛杀同类么?"她不答反问。

    "关你什么事?"看出了她不是凡人,他们有些谨慎,仔细揣度着她的身份。

    "六界里头是不是有条规矩,六界平日互不得干涉,但若见任何一界无故诛杀同类,便可肆意出手?"她眨着眼,看似很无邪。平日总忙着玩,这些六界规矩也没时间熟读,这条听起来比较拽,她才能记得些。

    "是、是有,你是魔?"仙没有那么重的邪气。

    "真聪明,它犯了什么事?"

    "不服管束......"

    "啧啧,难怪人界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把它给我,我要救它。"

    "......"这姑娘气势不同,让他们一时不敢反驳。

    "若是你们族里有人问起,就说被魔君领走了。"

    她救了那只刺猬,替他解了封印的妖术。

    幻化成人形的他很帅气,肤色是古铜色,嘴角歪撇着似是透着倨傲,茶白色的发很耀眼,看起来他更像是只美狐狸,偏偏生成了刺猬。真是越看越精致的男人,比起毁魔都不逊色,听说六界美男谱里排名第一的是天佑元帅,其二就是毁魔了,现在看来那老家伙的位置被威胁到了。

    "你叫什么?"她靠上前,笑嘻嘻地问。

    "没名字。"他不羁地撇嘴。

    "这样啊......"呢喃着,她灵光一闪,又凑近坟墓望了眼,"这个这个,这名字适合你,往后你就叫华遥吧。"

    "好难听。"他嗤出声,但也没拒绝,"你呢?"

    "笑春风。"她依旧笑脸盈盈,总觉得和这只刺猬很投缘,真想直接把他带回魔界,"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你敢让我也变成魔吗?"

    "敢啊,为什么不敢,我是魔君耶。"

    "那好,我跟你走。"闻言,他即刻应允,先前不合作的态度也不见了。

    "咦?你很想做魔么?"难怪他们说他离经叛道,跟她一样不安现状呢。

    "嗯。"

    "为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魔界有只雌性在等我,她好像答应过陪我睡。"

    "......雌性好难听,以后说姑娘。"

    不务正业最爱胡闹的魔君笑春风又闹出大事了,听说她想收了一只刺猬,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妖界起初不允也是正常的,总要表现出一些依依不舍吧。可她偏以为人家是故意刁难,只身闯入妖界,搅得天翻地覆。

    刺猬是讨来了,可人家似乎只把她当成入魔界的跳板,平日都懒得搭理。

    这还不打紧,笑春风承受惯了这种漠视,重点是他怎么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魔界的雌性一个个调戏过去!更重点的是,她抢她的刺猬,就算对妖界多有得罪,仙界插什么手?!

    还派个大人物来惩戒驯服她这乖张的魔君。

    大人物就是六界美男谱排行第一的天佑元帅,果不其然啊,那美男谱还真是很有权威性。这位元帅大仙黑眸黑发,面色冷峻,飘逸的气质教人移不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笑春风总觉得幽暗的瞳里满是柔。要不是那股冷肃的气质,她差点就死不要脸的以为他是假公济私跑来勾搭她的。

    可惜美归美,小刺猬已经抢先一步攻占她的心了。

    "不记得我了?"

    当堂堂以帅气和清冷出名的天佑元帅丢出开场白后,笑春风顿时哑口无言。原来不是她不要脸,这位元帅兄台当真是有非分之想!

    "呵,原来成了魔。"他无预警地笑了。

    笑容是美极了,可春风却觉得也苦极了,"我记得你哇,你是天佑元帅嘛。"

    "也曾是魔君。"他动了动唇,说得很轻。

    "啊,你也做过魔君?那是不是说有朝一日,我也有可能会成仙?"她美目倏地放光,仿佛已经看见无限光明的前途。

    "还在想修仙么?为什么呢?"他浮在半空中,俯瞰她,当真是把此次来魔界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仙听起来拉风呀。"她想也不想地回道。

    "连理由都一样呢。"他垂眸自言自语,嘴角始终含着三分笑。

    "天佑元帅,你从前真的是魔君么?告诉我怎么成仙的,可好?"

    "为了一个女人,她说她想修仙,因为仙听起来拉风。"他毫无隐瞒地回答。

    春风羡慕地皱起鼻子,"那她现在呢?"

    "又错过了。"

    "这样啊......"原来没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是出爱情悲剧。

    "听说你很不乖?"他忽然一改方才温良的姿态,脸色一正,质问。

    "那、那个......"她被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吓得,不知该怎么应对。

    "若是想经常见我,那你可以更不乖些,最好是被魔界除名。"当初,他不也是为了救她被除名方能成仙的么?

    "哈?"原来仙界里也有不务正业的哦。

    挥了挥宽袖,正要离开,他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动作,"春风,这次当真是想修仙了么?"

    "嗯嗯!想!做梦都在想!"她坚定不移地点头,就盼望这个天佑元帅能给她开个后门。

    可没能熟读六界规矩她的不知道,仙界和人界是唯一不能开后门的地方。

    "那好,这回换我等你。"丢下承诺,他宽慰一笑,随即便消失在半空中。

    直至回到仙界,他都没能平复住心跳,尽管表面看起来仍是没有波澜的。

    寻了那么久的人,没想到就这么遇上了。

    仙魔相隔的无奈他不想去理会,就算她不记得他了,也不舍得去嗔怪,他很清楚六界里头唯有仙界才能保留生世记忆,她定不会是刻意忘的。这一回他有耐心慢慢地等,哪都不去,就在原地等着她。

    因为,上一世,古墓里,他曾答应过的。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见了,或者再也想不起你是谁了,你会等我吗?

    --会。

    --会等我多久呀?

    --想要与天齐寿,只是为了你。

    为了她。

    说过一诺永生,青山做任何事只为笑春风。

    仙界有北极四圣,天蓬、天佑、翊圣、玄武,各司其职。

    我就是翊圣,世人用龙脑香供我,却不知其实我不配。

    我妄想擦去所有尘缘,只是不知道"尘"很容易染上,就算忘了从前,也必定要经历往后。

    染上那粒扰人的"尘"是场意外。

    阎王向玉帝禀报地狱祸乱,原因很含糊其辞,玉帝未曾深究,只道会派人去把趁乱逃走的游魂统统送回去。

    这事本该归天蓬来管,可他偏偏在这时招惹了嫦娥。玄武那段日子很忙,天佑的位置悬空着,玉帝总说西方如来有言天佑还需历劫。所以,就落了我头上。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很快月老的话就被我抛到了脑后,直至遇见她。

    她是唯一能从我手中不止一次逃走的游魂,她似乎很热衷于这种游戏,我追她逃,像捉迷藏般。后来玄武曾说过:"到底是她太聪明,还是翊圣其实也在享受一次次把她强行留在身边的滋味呢?"

    呵,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只知道每次我都唤她傻子。

    "傻子,做什么不想回去?乖乖地入轮回,不好吗?"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静静地说话,也是最后一次。平时我们都很激烈,呃......激烈地追激烈地逃。

    "我不要,他们会把我关在笼子里。用鞭子抽,那个鞭子上面还带倒刺的哇;还企图毁我的容、割我的舌......不说了不说了,想到就好可怕,翊圣翊圣,求你了,别把我丢回去好吗?"她眨着无助的眸,紧抓着我的衣袖,动作间透着惊恐。

    "你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我很好奇,如若不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犯不着受此折磨。

    "我喝了孟婆汤啊,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也没必要再让她想起了。我笑了笑,反问她,"不回去想做什么呢?"

    "随便,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这话让我脸色潮红,连心跳都乱了节奏,看她恬不知耻地伸手缠住我的脖子。以往,我总会很不客气地推开她,这一回我却迟迟没有动作,脖间由她带来的冰凉感能让我舒心,"我是仙。"

    "那我也修仙。"

    "呵,傻子。"我别开头,笑着嗔骂,"修仙哪有那么容易。"

    "是哦,听说是很难。"她歪头思忖,模样看起来很认真,半晌,才格外慎重地问,"你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想。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的回答,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沉默看她。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我开口,原以为她会失落,原以为我能驳了天意让这孽缘至此为终点,可她偏偏笑了。甜腻到让我移不开眼的笑,许是她看透了我瞳间的痴恋,笑得更欢了。

    "就算你不回答,我也能知道答案。我决定了,要修仙,为你再难都要。"

    她决定了,我也跟着决定了。

    当晚便领着她去求了阎王和玉帝,后来听说这事在仙界很轰动,众仙都说我完了。完?呵,堂堂翊圣难道会为了一个女人义无反顾吗?喜欢她,是真的;但若为她放弃仙籍,那又怎么可能。

    "让她去紫竹林修行吗?也不是不可以,赐她紫竹之身吧。只是,她会忘了你,往后究竟还愿不愿修仙,也只能随她了。"

    我知道这是玉帝最大的让步,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他或许早料准了一切,前尘、往事、当下,全在天机中有了安排。

    紫竹?也好。至少她的世界里不会在出现第二个男人,她的娇媚也断然不会再对这第二个男人施展了。

    就是这份毫无根据的自信,让我万劫不复。

    之后的一切都如我预料中那般的平静,她做她的紫竹妖,我依旧还是翊圣元帅,两不相侵。偶尔,我会借故去紫竹林看她,傻傻的一株竹,无心无眼无口,但我仿佛还能看见她曾经笑若灿枝的模样。我同观音说就叫她笑春风吧,从此她便有了名。

    那一段时日,人间风云瞬变,仙界也跟着忙了起来,等到那些事终于告一段落时,我才想起去看她。她已修炼成形,和以前一般的模样,还是那么爱笑,只是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

    "他是谁?"望着乾坤镜里的画面,我皱眉,难以维持住从前淡然的口吻,问身旁的玄武。

    "魔君。"

    "魔界的为何能出入紫竹林?"我以为那里只有仙界的人才能跨足,才会如此万般笃定,至少在仙界人人都知道笑春风是我的,不敢觊觎。

    "他是例外,玉帝给的例外。"

    "那老家伙想做什么?!"我难掩激动,看着那个魔君每天去陪她,给她送吃的,看他企图诱拐她成魔。虽然她嘴边总是飘着恶声恶气的谩骂,可我知道她动心了。

    "我怎么知道。"玄武懒懒地回道,见我急急地转身往外走,他慌了,"你做什么?"

    "去找她。"告诉她那些前尘往事,让那个碍眼的魔君从此消失,就这样。

    "你忘了答应过玉帝的话吗?往后究竟还愿不愿修仙,都只能随她了。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触怒了玉帝的后果,你我都清楚。"

    我犹豫了,终于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尽管后来我总是不断地想,如果当时去找她了,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随后有一场浩劫,那是六界都不愿意再提及的惨烈,于我而言,却是转机。

    业火肆意地席卷着紫竹林。在那,我第一次见到了魔君。

    "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和她的同族葬身火海吗?"这是我的开场白,魔界施的火刑,他却只是立在林子口静看,不见有任何阻止。这让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得意,他的爱不如我。

    "你来晚了。"沉吟半晌,他回眸,似乎料准了我会来。

    我这才瞧见他惨白的脸色和满身的冷汗,原来不是没有任何动作,立在林子口,是一直在用法力控制火势。一个小小的魔君,想要灭了这场火的确不可能,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守在她身边。

    "去救她。"面对我的沉默,他不以为然地笑,说道。

    "你要去哪?"见他正要离开,我忍不住好奇问。

    "去求魔界停手。"

    很简约的回答,却让我一震,"你应该知道六界之争不是儿戏,毁魔不会听你的。"

    "那就杀。"依旧是恬淡的口吻,多了丝戾气。

    "呵,那魔界会永世与你为敌。"

    "我不在乎。"

    因为笑春风想要修仙,所以魔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亲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禁嗤笑,"人间盛传英雄难过美人关,却原来连一介魔君也会抵不住一只小妖的诱惑。真好笑,因为她想成仙,你就要陪着她一起修仙吗?"

    "我们彼此彼此。"

    他的话让我明白,原来不止我在暗中观察他,他对我也同样的知根知底。定了定神,我又道:"我们打个赌如何?竹本无心,我赌她会想不起你是谁。"

    "倘若我赢了呢?"他挑眉,好似胜券在握。

    "那就等你赢了再说。"

    "好。"

    协议就这么达成。我低估了他的能力,他不仅仅是让魔界停手了,还让这场六界纷争自此划上了句点,而我只是救下了笑春风。

    他立了功,佛许他再世为人,历经劫难,羽化修仙的机会。

    我,依然还是翊圣,冷眼看自己救下的女人为他无悔千年。

    我也曾尝试在她面前出现过,可她当真是丝毫都不记得我了。

    她说再等些时日,要去求佛,佛一定有法子让她找到他。

    "他不记得你了,你就不怕他变了心?"我试图想要劝服她,话终究还是说得很婉转。

    "爱不会变的,只是......只是忘了而已......"她歪着头,答案很天真。

    曾经让我欲罢不能的天真,而今却成了伤我最深的利刃。

    那一天,佛说:"我打算送她回去找他,你呢?"

    我笑,这一场苦恋连佛都看到了,唯独她没心没肺不予理会,"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叫明月光。"

    "嗯?"

    "我犯了错,玉帝贬我下凡,说我从此就叫明月光。等把罪赎清了,自然会让我重回天庭。"

    "哦?什么错?"佛不动声色,笑得很慈和。

    "错爱。"

    "明知是错,又何必还要固执呢?他们有过一诺永生。"

    一诺永生又如何?他们的爱值得天地动容,那我呢?伴着讪凉笑意,我低语,"她若是肯听我的诺言,那即便一诺至云海尽头,我都甘愿。"

    "倘若她愿意回头看一眼你的守护,也许就不会有孽缘了。我会告诉那孩子执着未必是好事,只能帮你到这了,能否得偿所愿了却尘缘,全看你自己。"

    我满心以为这一次定能相守偕老。

    可为什么还是不行,已竭尽所能地待她好,为何她还是看不见?

    就像重演一般,只差一步,就能圆满,可我又一次松开了她的手。我曾有过人人称羡的仙籍,万人供拜的翊圣元帅;也曾享过一世权臣,万人仰仗的明丞相......到死我才方知比不上她当日那一句--我决定了,要修仙,为你再难都要。

    奈何桥上,我见到了青山,现在该叫他天佑元帅了。原来西方如来所说的还需历经劫难的天佑就是他,冥冥中果然一切早有了定数。

    "当初的赌,我赢了。"他说着,却不见丝毫开心。

    "为什么我会输?"我自言自语,分明觉得已安排周全,尽了力去爱她,为何还是输?

    "我能为她放弃千年修为,轮回修仙;我愿为她舍弃天下,只愿一世白头;你能么?"

    时至今日,他说这些话时都不见悔意,付出那么多只换一世,他似是已满足。赢了吗?依旧如此,我若得不到,那谁都别妄想幸福。天下已没机会再舍弃了,可我还有千年修为可以为她舍!

    这是我最后的决定,也是最后能给这个女人的东西。我渡了千年修为给她,让毁魔收留了她。青山既为仙,那她......就做只魔吧,让他领会我当日的无奈,再来言不悔。

    听说,我还需历经三世磨难,方难重回天庭。

    三生石上,我看见了自己的三世,每世孤独终老,执念地相信着人间有个叫做"笑春风"的女人;每世胸前都刻有紫色胎记,是她曾亲手赠的紫玉,唯一的礼物,已烙印进了心肺......

    我带着不甘入轮回。

    很多很多年以前,青山说:你来晚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来得太早,早到刚好赶上那场伤筋动骨的错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