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品:《清穿之齐妃

    相比较大臣们的忙乱,诸位皇阿哥倒是淡定了不少,当然了,都是装的。胤褆早前被康熙斥责“禀性急躁,不堪大任。”这话明摆着是不待见,因此众人也就不肯浪费笔墨。胤祉终于撕下了温润书生的面纱,带着几个大儒闹腾起来,他素有清名,在读书人之中也有号召力,所以推荐的折子虽不多但也不算寒酸。再说胤禛,他虽是嫡子,但大家心里也明白挂名而已,而且他向来是保太子的,当日又惹康熙大怒,大家也就不想跟着去扫台风尾。说起来众人心里都也觉得奇怪,胤礽眼看不保,雍亲王还这样执迷不悟,如此不识时务怎生是好,虽说也有人觉得他不错,但事关重大,万一保了他不成,将来肯定是要被新君嫉恨的,所以趋利避害,连个星星点点的折子都没有。胤禩不必提了,上至佟国维、马齐,下至府郡衙门,联名保举八贤王的折子已经堆了小山高。胤俄因了温僖贵妃之故,也有个别的折子保举,只是大家也感慨,十阿哥早早娶了蒙古福晋,这样大的忌讳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想的。胤禟是八爷党,胤祥是四爷党,胤祯是三爷党,至于其他的,都不成气候。所以一群人中,胤禩便是最扎眼了。

    这日,胤俄到雍亲王府里来拜访,这等敏感时期,难得他这样大胆。胤禛亲自迎到书房里坐下,胤俄一看,胤祥也在,便有些生气:“四哥,你们商量话倒是不告诉我一声?”胤禛听了就有些尴尬,胤祥笑道:“我们商量了什么话,倒要告诉十哥的?”胤俄指着他道:“老十三,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们准是在商量着保太子的事!”胤禛见他戳破,只好道:“十弟,这种事我们倒怎么跟你商量啊?”此话也不算敷衍,胤俄眼里一向没有太子的,倒跟着他一起商量保太子,忒不现实。胤俄听了解释,大摇大摆坐下来,方才说道:“四哥,我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专门是保了你的。”胤禛被他一句话炸得站起来,脸色煞白:“十弟你……”胤祥却是异常兴奋:“老十你真是好样的!”然后又道:“你怎么不跟我早说,我一块签个名也好!”胤禛一个都招架不了,又见他跟着起哄,忙道:“胤祥,别胡闹!”

    胤俄嘿嘿一笑:“得了吧,四哥,你心里倒是不想做皇帝的?老二那个架势已经是颓了,别说你了,就是皇阿玛扶就扶不住了!”此话直抒胸臆。胤禛也不否认,只叹道:“十弟,你不知道我的难处……”胤祥在旁忙道:“十哥说的虽是大实话,但是如今形势也是不易,四哥的打算也是对的,咱们谨慎些,我觉得太子可保,但折子怎么写却是个讲究,若是一味赞他,岂不就是恶心皇阿玛呢!”这话才说到了心坎儿上,胤禛点头道:“是了,我也是这个意思。”胤俄听见他们两个老谋深算,便使劲敲了敲桌子:“我说你们两个说不得话,就是从小儿合起来的奸诈!”嚷嚷罢,也觉得胤禛有理。于是三个人坐着一起嘀咕起来,虽是不必信誓旦旦,但也都是想法子要把胤禛往皇位上送的。而这边内阁里的消息早由弘晖不动声色的传出来,听说推举胤禩的折子有了将近一百份,朝中才有多少个大臣?佟国维跟马齐两个喜形于色,竟然连正经事都不做了,成天统计票数算账,张廷玉是不管不问的,只在旁看着他们觉得可怜又可笑。

    兄弟三个半天才议定,胤俄的折子递了也就罢了,毕竟推举老四的折子一张也没有,却也不好看。胤禛跟胤祥就一起联名保太子,话里不提太子之智慧勇善等,只说元后与太皇太后之托,多年太子之威依存,再说自己等必用心辅佐之忠。侧福晋听见胤祥来了,就知道他们要商量机密事,早让高福儿肃清周边,又吩咐大格格带着弘昐与弘昀过来送饮食。胤禛瞧了儿女们进来,暗赞侧福晋想得周到。

    胤俄一看到弘昀就喜得不得了,说道:“小四儿,你十婶让我把你带回家去,你跟着十叔回敦郡王府么?”弘昀想了想,摇摇头道:“窝要在家守着弟弟玩。”弘时一岁多了,正是好玩的时候,弘昀小时候被大格格和两个哥哥玩得够呛,现在终于有了弟弟,便是下了学就跑到鲤院跟弟弟玩,好像是要玩回本来。胤俄不由哈哈大笑:“好,等你十婶给你生了弟弟,你也来我们家玩。”胤祥在旁跟着弘昐说话,这个侄子跟儿子一样,自小看着长大的,胤祥问起功课与武学,倒是比胤禛用心多了。

    胤禛眼瞧着两个儿子被弟弟们霸占,心里也略感酸楚。幸好身边还有大格格。只见女儿盛了一碗黑红汁子递过来,笑道:“阿玛,这是我在小厨房里熬得川贝枇杷膏,昨儿听得您咳嗽两声,快吃些,里头兑了冰糖,一点都不苦。”胤禛心里熨帖,觉得女儿很贴心孝顺,便是喝了半碗,赞了几句好,又跟着弟弟们随便吃了些膳食,孩子们懂事,收拾了食盒就出去了。

    因为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天气紊乱,胤禛这几日在书房里熬了心神,再加上朝政事务纷杂,那两日咳嗽了几声,侧福晋虽是给汤汤水水的调理着,终是因为心火太旺,所以病倒了。虽是胤禛病的糊涂,但心里也知道,鲤院里有弘时,年纪尚幼,不能过了病气,所以令人搬自己到万福堂去调养,然而又怕侧福晋多想,硬撑着高烧竟颠三倒四说了好几遍,吩咐要好好照顾小五,千万别换了季也跟着病了云云。苏凉见他这般,知道他思虑极深,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只劝他安心养病,别操心其他事了。大格格在旁说要去万福堂照顾爹爹,胤禛哪里舍得女儿受这份苦,只说不准去,因为弘昐和弘昀都是要上学的,所以只叫乌喇那拉氏在旁侍奉着就是了。

    机会终于来了,胤禛刚刚搬到万福堂,乌喇那拉氏连忙派人叫了钮祜禄格格过来。金桔跟着乌喇那拉氏这样久,也处出了感情,忍不住提醒道:“福晋,钮祜禄格格不是个老实的……”乌喇那拉氏听了就怒道:“这话要你来说,谁是个老实的?”当初以为李氏是老实的,如今看来是个最不老实的。老不老实又有什么要紧!金桔见她又犯了牛性,但还是决定好事做到底,于是又道:“福晋,咱们细想想,这么多年侧福晋掌事,可曾亏待了咱们万福堂?若是把钮祜禄格格拔上去,我们将来吃了亏又找谁去?”乌喇那拉氏虽说糊涂,但也能分得清好坏,知道金桔也是为自己打算,于是说道:“她一个格格,能有什么大的前途,不过是给鲤院的添添堵罢了。”这也是她的原意,哪里肯让钮祜禄再做大。金婵在她眼前做的都是当年侧福晋玩剩的,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心里一口恶气,不出了着实难受。金桔见她执意不听,本还要劝她几句,说将来钮祜禄格格翅膀硬了倒不好再弄下来,但是看样子也劝不住了,便不再说,只是心里暗暗担忧。

    金婵一听福晋召唤,立刻就来了。又听说福晋要把这等重要的差事交给她做,不由喜得浑身发颤。当下就当家做主一样忙碌起来。胤禛被烧得稀里糊涂的,只知道身边有人照料,也就懒得睁眼。金婵倒是能舍□价来,三五门子小丫头的活都干了,又是熬药,又是擦洗,一点不肯经别人的手,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熬得住,经常是彻夜守着,要茶要水从不耽误的,几日里硬挺下来,倒真疲累的瘦了一圈。期间侧福晋要来瞧瞧胤禛,都被乌喇那拉氏挡住了,只说妹妹照顾四阿哥辛苦,爷这里不用操心。苏凉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懒得废话,也就转身走了。大格格跟小阿哥们要来,乌喇那拉氏于情于理都拦不住,金婵出了主意,就故意捡着胤禛睡着的时候放进来。好几回都是这样,大格格便带着弟弟们回去找母亲告状,苏凉却道:“你们若是诚心看你们阿玛的,这些事情便不该计较。”大格格不敢跟母亲生犟,只送信去宫里,让弘晖回来。

    约莫过了六七日,胤禛的病终于好了。这期间知道福晋跟金婵劳苦,心里不由也感激几分。正值弘晖出宫来探望父亲,父子两个摒退众人,说些朝政上的密话。大格格带着弟弟们候在外头,等着他们两个说完话才进来。胤禛良久未见儿女,心里也惦念,忽然想起这些日子里除了弘显,其他孩子们都未见,再一想就明白了,叹福晋果然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一点体统不顾,将来这一大家子给了她,难保人人不平。大格格一进来见了阿玛就哭了,来不及说话,胤禛便道:“霞光你不要哭,阿玛知道你懂事。”大格格听了,知道父亲心里门儿清,明白自己受了委屈,就只说了别的话,顺便捎着把侧福晋好几次要来瞧被挡在门外的事也说了。胤禛听了,想了想,说道:“我如今也好了,跟着你们回去吧。”门外一直偷听着的乌喇那拉氏跟金婵面面相觑,不由就苦了脸。

    回了鲤院,弘时过来含糊不清的叫阿玛,胤禛见了喜欢,觉得回了家,照旧是万事顺心。侧福晋一旁笑皑皑的迎上来,半个字怨言没有,问了他身体怎样,又夸赞福晋等用心,转了圈把众人表扬了一番。胤禛听了,家和万事兴,愈发觉得侧福晋识大体。大格格在旁听着母亲说话,心里十分佩服,也觉得长了知识。因是弘晖难得回家来,胤禛又养好了,正是一家子团圆,苏凉便叫小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众人坐下来正要吃,只听小荷在外头报:“福晋派人过来了。”侧福晋听了,知道有事,就嘱咐孩子们吃饭,又给胤禛舀了汤,然后自己去了外间。

    出来一看,原来是金桔。乌喇那拉氏要派旁人,还是金桔拦下了,说自己往鲤院去。她自来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也没说非要见了爷再说话。见了侧福晋,先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低声说道:“福晋让来告诉爷,竹院的钮祜禄格格小产了。”苏凉听了,沉吟了一下,才道:“倒是累你跑一趟,等爷吃了饭我再缓缓告诉一声,然后一块儿瞧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