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回 落花本无意

作品:《椒房宠妃

    听到此,徐梵墨闭了闭眼,示意奴才下去。

    边上的陈郡小姐就道:“侧妃,我真的比之而不及你,你是那样美丽、聪慧,而我,除了空有的小姐之号,却什么都没有。”

    徐梵墨忙低了低头:“陈郡小姐说的哪里话?臣妾为宗室侧妃,理应为国争光,这点子才艺,只不过是随……随娘亲学的罢了,怎能与之比肩,今日所赢,不过是侥幸罢了。”

    陈郡小姐微微一笑,带有几分苦涩:“你不必这样拘谨,我不是刻薄尖酸的人。我虽然是欲诞国小姐,可我也是个有心的人。”

    徐梵墨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亥时,玉明殿齐聚,因自己头还有些晕,便只能强撑着去——帝后的面子是不能不顾的。

    钟顺喜宣禀完后,徐梵墨便接了琴谢了恩,帝后又赏了那顶风景烫金琵琶。而且母木依芳被封为了诰命夫人,虽是庶二品,也是殊荣了。哥哥徐炎彬也被加了官,除了是将军,还兼问天斋内卿总管。

    这是莫大的殊荣,徐家上下一齐谢恩,洛沅真也代替着徐炎彬谢了恩。

    歌舞了一番,到了子时三刻,今夜要住一晚,明日才回府。

    不过,这一夜是风平Lang静的。

    第二天的卯时,众人拜别了帝后,方徐徐离去,只留下赵国、和平国和欲诞国的臣子再叙。路上只有众人笑谈与怨徐梵墨夺了琴的抱怨声。

    路上是与徐弘文等人同行的,别时徐梵墨又与父母说了些话,方进玄王府。君黎熙只回了是雅居,徐梵墨才回到冕梅房。

    放下凤颈烫金琵琶与流苏莫荷红玉琴,不由得细细抚摸着红玉琴的琴弦,这当真是把好琴。

    坐在窗下,看了看那把琴,脸轻轻贴上琴:“琴啊琴,既然你就归我了,那么就不要伤害我了,让我细细弹奏了一曲,可好?”

    坐起来,手缓缓放在琴上,才弹了一曲《画眉跳架》。

    细细听着,感觉仿佛画眉数数在耳边唱歌跳跃,好不快活。

    一曲罢了,才缓缓睁开眼,一丝难受都没有,她对着琴一笑:“你果然还是有灵气的。”

    说罢,坐在小榻上,取过烫金凤颈琵琶,弹了起来。

    试了几个音,便弹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这首歌是在琴艺补习班学过的曲目,听着入耳,又不忘清脆之音,当时只顾着看曲谱,也没有问老师是什么曲子。

    琴艺补习班的课程她都学过,不论是钢琴、小提琴、古琴、筝、琵琶都学过。

    有时自己也有些承认自己的确是名才女,看她,对弈、弹琴、书法、绘画、舞蹈她都是会的,说起舞蹈,她虽有师教,舞艺却不怎上佳,因此尹夕走的时候她还在报着舞蹈小组,为的是自己可以样样皆会,别让旁人小觑了她去。

    说罢,只能在院中款款跳起了舞。

    她看过惊鸿舞的教程,可惜了,这里,没有她喜欢的男人。

    于是,她便想跳那段时间老师教的舞蹈,老师叫它蝶恋花。

    这种舞,必须穿上淡玫红色的衣衫,配上五色的彩带才好。

    正巧初来这里的时候帝后给了些赏赐,其中就有一件不及淡玫红深的衣衫,不过还勉强能凑合,嗯……自己的五色彩衣可以裁了来缝上边便好了。

    不到一刻钟便好了,徐梵墨拿着两条五色彩带,穿着玫红的衣衫,开始习了舞。

    两条彩带在空中舞着,她也翩翩起舞,时而跳跃,时而前俯后仰,她都掌握地如鱼得水。

    将两条彩带缠上两边的桃树枝,她也跳跃了起来,落下时,手一带动,桃花瓣扬落,舞罢。

    这桃花是假的,落下来却是那么真实,一点一点扬落……是那么美好,那么醉人。

    “好!”

    一声男子的呼唤,旋即旁边的院墙上就跳下来一个人影。

    她的院子靠近府墙,这她是知道了,可不想君穆炙却从院墙而落,这样突兀的举动,使徐梵墨的五色彩带都掉在了地上。

    他下来时,落在了方才的桃花树上稳稳站定,身子一旋转即坐在了树干上。

    徐梵墨仰着头看着君穆炙,笑了:“炙哥哥……”

    君穆炙淡淡一笑,摘下一朵假桃花,嗅了嗅:“虽是假花,香气却真的很,不想京府局的人也如此大方,每朵运来的假桃花都细心做了香味。”

    徐梵墨微微撅了撅嘴,疑惑道:“京府局?”

    他又是一笑:“京城各府,即相府、将军府、王府都在一个管辖之内,那便是京府局。京府局就如同宫中的内府局,负责城内府中琐事的。”

    这么一说,徐梵墨便了然。

    君穆炙摘了一大把的假桃花,撒了下去。

    徐梵墨在原地转着圈,赏析着桃花满天飞,这正像极了那日所做的“醉卧桃花乡”,她捧着接着桃花,将接到的一大把都捧在手心儿,给君穆炙看,她这样,像极了一个居功讨赏的小孩子。

    君穆炙看了看徐梵墨的衣衫,不觉好笑:“墨儿,你今日所穿的淡粉衣服,配极了这桃花似水。一直穿着吧。”

    徐梵墨也颇是满意这淡淡之粉色,虽不及玫红,可也点缀着桃花,很娇嫩。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跑进屋去,拿了一个绣花囊,将桃花瓣都装了进去,然后跪在小路前,细细地挖着土。

    君穆炙不解,就问徐梵墨,徐梵墨并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挖着坑,挖了绣花囊差不多大小的坑,便将绣花囊埋了进去。

    “葬花。”徐梵墨淡淡道。

    君穆炙问道:“为何要葬花?”

    徐梵墨埋好了土后,道:“落花本无意,流水当有情。既然花落下了,也该有个好去处不是?”

    “可这是假花。”

    她抬头正视着君穆炙:“假花也有心。”

    简单的四个字,让君穆炙惊愕了,墨儿,何时变得这么郑重过?

    她缓缓低下头,将林黛玉的葬花吟细细唱了一遍。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秀帘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花落人亡两不知花落人亡两不知唱完,石路上绽开一朵泪花。

    她这首歌,是对尹夕唱的。

    ps:明日的更新在晚上八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