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对面相见

作品:《诱仙

    第四十四章对面相见

    “不可能!”修长的凤眼瞬间变的狂暴,身子早已欺近她,如铁钳般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肩,有力的指已经掐的她双臂生疼,只是,被他突然如此反应吓傻了的水潋滟,根本不知道喊疼。

    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用力的放松着自己的手,慢慢的从她的肩头移开,“那女子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眼神中已经有了点点哀求的希冀,让水潋滟不知所措。

    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成圈,让长长的指甲刺进掌心,再一次无情的开口:“姐姐她很漂亮,无法形容的美丽,只记得她额头上有一朵象是印记的水莲花。”

    黄色的身影颓然的倒入身后的椅中,眼神已是无望,喃喃的声音响起:“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有丑奴陪着的,不该是她,定然不是她。”

    看着他的失态,水潋滟的心中涌起万千滋味,彤焰,你若是心中有我,当初又何必赶我走,你若是心中无我,此刻失魂又所为哪般?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过我的影子?

    想扯下面上的面纱,几次抬手却终是落下,也许,他的心中曾经是有过自己,可是在自己和皇权之中,他选择了后者,纵然自己露出真面目,不过一切回到起点,何不就让自己永远的活在他的回忆中,也好过两人日后的分道扬镳。

    “姐姐临死前喊过一个人的名字,彤焰,初始小王还以为只是恰巧与太子殿下同名,如今,我想,这个东西,应该还给你了。”抬手间,一块鱼形的玉佩躺在手心。

    白玉的脸庞上闪过一阵奇异的红色,大掌捂上唇悄然转身背对着水潋滟,几声轻咳后,再回身,已是平静无波。

    “王爷能告诉我,她葬,葬在何处么?”不知道为什么,惨然的声音让水潋滟的心开始轻轻的松动。

    美目低垂,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过,彤焰,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当初我真的死在崖下,就再也不可能看见你如此的心伤,既为我苦,奈何伤我?事过境迁,寂寥红尘,两相凝望中,再不是愿牵你衣袖笑对天地的女子,还君玉佩,能否换你一滴泪?

    “太子,对不起,我不能肯定姐姐会不会原谅你,请恕我不能答应,我不想再次令她伤心。”尽量让口气平静,听不到自己内心的波澜。

    “是么?究竟是她不肯原谅我,还是你不肯原谅我?”

    心里一跳,难道他知道了?知道自己其实就是真正的水潋滟了?

    “她定是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对我有恨是不是?别否认了,你的眼神早出卖了你。”轻轻的叹气中,他的声音有着浅浅的疲惫,是那个震撼的消息让他瞬间如此的吗?

    心里长抒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是为了‘姐姐’才恨他,不肯将安葬地点告诉他,既然误会了,就误会下去吧,不过,自己的不甘心有这么明显么?连他都看出来了。

    点点头,“我是不喜欢你,若不是你,姐姐不会有那样的命运,你现在假惺惺的伤悲又算得上什么?不要再去打扰她了,你是你人间的太子,她是她天上的一朵水莲。”这话说的也确实不假,自己不算欺骗吧,也算是小小的亲口说出对他的恨。

    “那你要怎么样才告诉我?”收敛了锋芒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心疼的乞求。

    玉佩还他了,当看见他修长的指尖慢慢的拈回它的时候,水潋滟似乎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舍,一直以来,那是自己对他唯一的纪念,是自己告诉自己,他温柔的保护,只有看见它,才能不断的提示自己应该心心念念不忘他的好,或者,他的坏。当玉佩归还,是否也选择了自己将曾经的一切全部归还?为什么,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却又万分不舍?是该狠狠的嘲笑他然后拂袖而去,还是。。。还是。。。

    抬眼看着有些憔悴的脸,不期然的在唇角边看见一丝隐隐的红,若非自己眼尖只怕就忽略了,是血迹么?刚才他背转身的动作就是隐藏这个吗?

    左右拉扯的心在看到这丝丝暗红后,终于分出了孰胜孰败,只是败的那一方又似乎有些不甘心,良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什么时候你解开我的心结,让我不再恨你,我什么时候告诉你。”

    殷彤焰抿唇默默点了点头:“好,你觉得怎么让你开心,与我说一句便是,彤焰随时等候闲王吩咐。”

    顿了顿,殷彤焰似乎想到什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一句话似乎勾起了水潋滟心中最愤恨的一幕,当初岚急着看自己的情况,根本没有来得及收拾颜冰昙,就这么让她遁去,为了暮衣,自己虽然没有追究,或者说,自己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和颜家抗衡,但是不代表这口气自己就这么咽下了。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若不是那显眼的莲花,若不是那可笑的传言,幻月国又怎么会希望得到她,在得不到的情况下,毁了,也不能让其他国家得到她,就这么简单。”想起自己的经历,想起暮衣所受的罪,水潋滟再也无法让心情平静,恨声中,是满腔的报复。

    “原来如此。”低垂的头立时抬起,霸道的气息布满全身,现在的他,又恢复了水潋滟熟悉的野心殷彤焰:“若我有日能兵权在握,第一件事就是扫平幻月,殷彤焰以性命起誓!”凤眼中燃烧的是无边的火焰。

    “太子有这番心倒是好的,只是若不是当初太子的野心,她又怎会沦落到如此下场,太子若要怪,还是怪自己好些。”忍不住的出言奚落,明知道这么说有些欲加之罪,却怎么也无法释怀他的曾经,他与男子在书房内翻云覆雨的一幕仿佛又一次在眼前重现。

    看见他脸上又一次爬上的痛楚之色,终究觉得自己有些过火,水潋滟只好一抱拳:“今日便言尽于此,太子殿下不妨多盘桓数日,让潋滟代女皇多尽些地主之谊。”

    扯出一抹没有达到眼底的笑容:“闲王放心,没有她,她的消息,我是不会走的。”彼此心中有数,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知道自己编的那个地点。

    客气的招呼后,她飘然踏出厅堂的门,直到走出大门,都能感觉到背上他依然灼热的目光,昂首挺胸,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可笑的坚强在马车帘子放下的一瞬间消失怠尽,似乎透支太多体力,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将头深埋在颜暮衣的怀抱中,任他温柔的大掌轻抚着背,宽慰着悸动的心。

    “暮衣,我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多情?招惹了你们一个又一个,让你们为我付出,让你们为我受伤害,不但不能回报,却还在自以为是中安慰自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其实,若不是我,岚也许还是那潇洒的岚,彤焰还是那无所顾及的彤焰,你也依然过着平静的日子,因为我,扰乱了一切,还叫嚣着你们对不起我,其实没有任何人对不起我,为了自己,做出些什么本无可厚非,我恨你们,却不断的刺激你们,希望你们过不好,希望你们难受,我真的很卑鄙!”殷彤焰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得到活下去的机会,才将自己带回府,他没有伤害自己,相反却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被迫远离晨阳和亲,自己却因为这个原因恨他,他救过自己,让自己逃离晨阳,纵有错,也早已还清,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自己会这样,编那样残忍的故事,看见他内疚,自己也没有开心,何苦呢,折磨他人的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

    温暖的大掌一直摩挲着她的背,不时轻拍着,更是不停的亲吻着她的发丝,待她的狂乱慢慢平复。

    抬起脸,看着他俊郎的容颜:“我是不是很坏?你恨不恨我?”暮衣对自己的温柔,自己一直在自私的享受着,只因为他曾经的背叛,可是,再多的债,他都已经还清,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面对那曾经的恩怨,只将一切深藏,希望重新开始,可是当今天和殷彤焰的再次见面,勾起了一切深埋的过去,自己对殷彤焰的爱,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为了自己对殷彤焰的执着而默默的付出着,自己在他的怀抱中诉说着心情,倒着苦水,可是又有谁来珍惜他的心?望着溺宠的星眸,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可恶。

    将她的身子靠着自己的肩头,有力的心跳似乎在说着他的决心,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悔。。”虽然依然有着艰涩,却是清晰入耳,让她不由自主的紧搂着他的脖子。

    “对不起,暮衣,我注定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但我,绝不负你!”对上他的眼,反手握住他的大掌。

    “这个世界很公平,谁喜欢谁多些,就注定要付出的多些,喜欢你,就乐意为你付出,这个木头爱你,自然不介意你有时候的任性,哪怕你以后多找几个男人,我看他,也是只会点头不会摇头,只要你好,他什么都愿意的傻子呗~”旁边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让她终于想起了那个被晾在一旁许久的‘花瓶’男。

    此时,他正无聊的抠着手指甲,漫不经心的说着:“没看出来,你还真挺能勾搭的,一个个都为了你神魂颠倒,不过你确实漂亮,又有地位,这也正常,只是没想到啊,你魅力大到连‘晨阳’的太子殿下都能勾上,屋子那个看上去冰情玉洁的仙子也为你动了凡心,啧。啧。啧,你真厉害。”一双大眼还故意上下扫视着她,似乎想看出什么。

    “胡说!”鼓着双颊,“我什么时候勾搭了晨阳太子殿下,扉雪不过是依约治病而已,他对我没好感,不要乱说。”

    “是么?”抬眼无聊的扫了她一眼,眼中含着嘲弄,“来的路上,是谁在那一想到要见到太子就纠结不清醒的,若说你们之间没有故事,打死我也不信,至于那个神仙般的公子,上次虽然只对我说了三个字,那个酸味,十里外都能闻到,你当我和你一样傻么?”突然伸过脸,盯着水潋滟。

    看见面前瞬间放大的漂亮面孔,让水潋滟情不自禁的一缩,只见一个神秘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而且,我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没想到这个家伙,看上去除了死要钱和那漂亮的过分的脸,居然还有些些本事,看似漫不经心,自己的丝丝动作全部都被他看进眼底,不过,他说的扉雪,可是真的?

    神秘的笑容立即变的更加灿烂:“一百两!包您满意。”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水潋滟一个前倾,一把揪住绿色的前襟:“你说不说,再问本姑娘要钱,信不信姑娘我在这里强要了你!”

    也许是这个家伙的死要钱彻底刺激的水潋滟疯了,口不择言一句话,说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总那么容易被他勾出心底狂暴的因子,什么形象都毁于一旦。

    正想抬头解释,却看见他向后一靠,背贴着车壁,两腿很没形象的一撒,灵动的眼抛出两记柔媚的眼神,红唇轻撅着,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嘛,英雄~~”

    水潋滟:“..............”

    一身轻松的水潋滟刚刚从御书房中走出,就看见一旁的廊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百无聊赖的晃着,看见她出来,立即换上了满脸的笑容迎了过来。

    “端王爷,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您,来见皇上的吗?”端王爷那随意的性格,能在这看见她确实难得,不待人走近,水潋滟立即扬声招呼。

    秀丽的眉头一挑,满脸笑容的上下打量着水潋滟:“我的闲王爷啊,您还真本事,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特地来等你的。”

    “不知端王爷找潋滟何事啊?”总觉得这端王爷没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即使不上朝,但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似乎都瞒不过她。

    伸手一挽水潋滟的臂膀,“我可等了你好些时辰,难道闲王爷就想让凤翩这么蹲着说话?很累的啊,找个地方慢慢谈。”不容拒绝的拉起水潋滟就走,一脸无奈的水潋滟,除了苦笑着跟从,还能怎么样?

    车帘一掀,两人的身影才刚刚坐定,莫凤翩急切的声音响起:“‘蓝颜阁’”

    水潋滟心中一叹,就知道是这个地方,但却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毕竟,她需要见到段枫遥,昨天被那个家伙无赖的一句话,吓的半晌没回过神来,结果,最想要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次,水潋滟不再似上次那么拘谨,含笑看着莫凤翩和白凝峥的调笑,身边的段枫遥也老实的给他们添着酒,没有在她面前的疯疯颠颠,乖巧的一如‘蓝颜阁’**了十年的弟子。

    “妹妹啊,你真的是本事,一次会面就顺利的解决了‘晨阳’太子的请求,你可知道,若是‘晨阳’太子将此事正式提交皇上,满朝皆知,只怕要不了多少时间,其余两国必然知晓,那时候,只怕我们皇上便要骑虎难下了,你可知道,你立下了多大的功劳么?”一杯酒入腹,莫凤翩似乎无意的提起了这事。

    好厉害的端王,自己才刚刚从御书房走出来,便是才向皇上回禀了此事,端王却已经知晓,而且在门口等着自己,那证明,她知道自己奉命去见殷彤焰,更知道自己完成了使命,这是自己和殷彤焰私下的两人会面,内容也只有自己和殷彤焰知道,她,却又从何肯定这结果?

    低垂眼帘,水潋滟有些惊讶,却不能表露,再抬眼,已是随意的笑脸:“也许是大家都把这事看的太重,想的太多,反而无人接下此事,生怕一个言语不当得罪了‘晨阳’国,偏生潋滟性直,见到太子,直接将我苍露只有一位婚龄公主,又是皇位继承人之事如实相告,那太子想必也能理解我苍露之忧,欣然答应不再提和亲之事,说来说去,都是潋滟运气。”讪然间,抬手与莫凤翩笑饮一杯。

    “妹妹,我既对你姐妹相称,这也是我主女皇的意思,妹妹不必有所顾虑。”看着水潋滟惊讶的脸,莫凤翩再次示意将杯中的酒斟满:“你当初进殿行刺女皇,转身却又与兰君姐弟相交,若说我们没有质疑你的目的是不可能的,但是今日你将此事办的妥当无比,我想,皇姐心中唯一的疑虑应该消除了,妹妹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仰首倒进一杯酒,让酒杯遮住自己早没了笑意的脸和眼中一划而过的震惊,“果然,自己做的那些事,可以骗得过单纯的水若蓝,却骗不过精明的女皇,给自己这个任务,不过是试探自己的真心,毕竟,自己这个没有丝毫来历,就这么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前一夜还挟持女皇,第二天就忠心无比,任谁也无法相信,也许,自己该给个什么样的说法,不然,自己的目的确实很令人觉得可疑。”

    放下手中的杯子,水潋滟的脸上挂满了真诚的无奈:“不瞒端王爷,潋滟原是和‘幻月’颜家之子私好,可惜的是,颜家看不上我这平民女子,潋滟携夫被颜家千里追杀,只好逃进‘苍露’,进宫挟持皇上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天神心’救爱郎之脸,那时候,潋滟却有私心,和若蓝结拜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是希望能有地位,有身份,总有一日,要叫那颜家看看,我水潋滟是否如此容易被他们打倒。”恨恨中,后面那些话,倒是自己的真心话,对颜家的恨,水潋滟从未有一日忘记。

    就在刚才那瞬间,她的心中已有算计,依然不想将自己拥有那莲花图案的秘密说出来,那就只能跳过这一点,任何谎话,从来都是在十句真话中掺杂上半句假话才显的那么容易欺骗他人,而她的这番说词,显然吻合了自己夜半进宫挟持女皇却只要一株花的理由,既然不能隐瞒,干脆暴露自己的野心,而这野心,却恰恰是针对其他国家的,于苍露来说,只好不坏,只能让女皇和端王更加信任自己。

    莫凤翩沉吟片刻,低声说着:“原来如此!”再抬头,“妹妹若是真心为我苍露,又何愁不能有功成名就的机会,如今已是我国闲王,说不定,你反击‘幻月’的时机也不会太远。”

    ‘银泻流香’又一次入腹,水潋滟让她看见自己眼睛内的真挚:“潋滟的一切是女皇和端王赐予的,潋滟的一生已经与‘苍露’绑在了一起,潋滟断不会做出任何背叛‘苍露’之事。”自己其实根本也就没想过要背叛他们,毕竟,若不是被逼,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用权力和皇势来保护自己,也许,自己本就不是那种甘于平淡的人,平静的生活终将与自己无缘。

    一切心结和试探都解开,两人真正开始了推心置腹的笑谈,不知不觉间,酒已经是数壶入肚,别看这‘银泻流香’喝起来香香甜甜,这后劲一上头,神仙也要摇三摇,何况这根本就不常饮酒的水潋滟,此时,若不是兴致极高,只怕她早就撑不住那眩晕的脑袋,直接翻身睡倒了。

    外面一阵阵的喧闹声打扰了两人的推杯换盏,间或传来阵阵的嘈杂,还明显有女子的叫嚷声:“‘绿遥’呢?本姑娘来你们这,就是冲着你们所谓的这个头牌,今天姑娘带够了钱,让‘绿遥’出来。。。”

    莫凤翩举至唇边的酒险些喷出,笑言道:“妹妹啊妹妹,你看,你当根草,人家可当个宝啊。。。”摇头间,扶桌而起,“我去看看,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是谁敢动我们闲王爷的男人。”

    按住也要起身的水潋滟:“我去看看就行了,你若出面,直接对上了,反倒不好,看你也喝了不少,让绿遥陪你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

    喝了一肚子的酒,水潋滟只觉得涨的慌,摇摇晃晃的起身推开段枫遥欲搀扶的手,“我去茅房,一会还有话问你,你小子别跑。”

    一个妩媚的笑容堆上完美无暇的脸:“你去吧,我不跑,回来就直接到我房内吧,我等你审问我。”抛过一记酥入骨髓的媚眼,袅娜的拉门而出。

    从茅房解放而出的水潋滟,被门外冷风一吹,感觉心头顿时舒坦清醒了不少,阁内的喧闹声远远的传来,似乎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似的,可是,自己刚才不也是其中一员么?什么时候,这红尘中最俗媚之地,却成了自己的流连之所?

    满心感慨的往回走,可惜很少饮酒的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的脑袋,被风这么一吹,刚开始那瞬间的清醒之后,马上转为更加猛烈的醉意反扑而来,走到段枫遥的门口时,已经是九分醉意,用最后的力气推开门,直接扑倒在床上。

    当躁热开始袭上身体,水潋滟不耐烦的拉扯着衣衫,却在朦胧间看见一个修长的身体坐在床沿,正好奇的看着她的衣衫不整。

    依然是那漂亮到无法挑剔出一丝缺陷的脸,大大脸庞就在水潋滟的头顶上方,长长的发丝从颈两侧垂下,掉落在她的耳畔,带来一阵阵麻痒,有型的红唇轻轻的撅着,带着好奇,却又似有意无意的勾引着人侵犯,这一幕让水潋滟的心突然回到记忆中的某个角落,犹记瑶池初见面,他就是这样的一付神情,纯真中带着好奇,就这么低低的观察着自己,而此刻,段枫遥一改精明的眼,那银色的双瞳中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明净,就象自己胸前的珠子,光芒耀眼却是洁净透明,一眼可以望进最深处,却无法忽略它的高高在上。

    被这双眸子所吸引,一切就如同回到了天界,再没有人世的纷扰,没有恩怨纠缠,只有当初彼此纯真的初遇,此后的爱恋缠绵,太久太久不曾见到他了,水潋滟突然发现,原来即使没有记忆,那心底的呼唤也是依然存在的,可以忘记他的容颜,却不能忘记那份曾经的悸动。

    “哐铛~”房门被用力的推开,闯进来一个喷薄着怒火的绿色身影,嚷嚷的话语只在一句话后便嘎然而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的水潋滟睁开迷茫的眼,看见的是门口一个挺立的绿色人影,大张的嘴极有脱臼的趋势,眼睛瞪的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眼眶脱落而出,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

    “枫。。枫遥???”水潋滟看着门边的人,很清楚的判断出他的身份,再低头看看那个全身光裸趴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定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了,眼花了,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的时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只有一个男人,只有一个男人,不停的在心中念叨着。

    很可惜,因为她适才的动作,身上的人儿已经被惊动,先是轻巧的一个呵欠,看着撑着身子的水潋滟,送上一个甜美的笑容,再是凑上去一个甜甜的吻,顺着水潋滟眼光的方向,他也看向门边。

    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甜腻的声音响起:“哥哥!”

    两个字有如五雷轰顶,敲上水潋滟的脑袋。

    深沉的眼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着,直到在床上男子的胸口,终于停了下来,却变得更加凝重和深邃,水潋滟被他的眼光逼视得低垂的头,不敢面对那指责的目光,再多醉意,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而另外一双好奇的大眼,则是看看对面的段枫遥,又不解的放回到水潋滟身上,乖巧的露出可爱的神情。

    “澈儿,你怎么在这?”轻声的问话中,是满含着的怒气,却一直隐忍着。

    一只手好奇的扯着水潋滟长长的头发,在手指中绕着圈,听到段枫遥的声音,抬起头,带着些小小的埋怨:“人家想哥哥了,你说不能从前门进来,叫我找后门的小哆子哥哥,人家喊了好久,小哆子哥哥才放我进来,让我自己上来找你。”一边说着,身子还在水潋滟的怀中扭了扭,蹭了蹭。

    这个动作明显引发了某人的不满,“你现在给我下来,回去!”已经带着火焰喷薄而出的口气让床上的男子一滞,不明白的大眼中有着被惊吓的震惊,慢慢的浮上一层水雾,红润的唇一瘪,那大颗的泪水似乎立即就要滚滚而下。

    看着如此反应的段枫遥,一声长长的叹气,努力控制着口气,尽量放柔自己的语调:“澈儿乖,先回去好不好?哥哥一会就回来。”

    双臂一圈揽上水潋滟的脖子:“她也和我一起回家么?”带着明显的占有欲企求的看着面前的段枫遥。

    面色一沉,“你先回去,听见没有?”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多纠缠下去,直接下达自己的命令。

    似乎没有想到段枫遥有着如此的反应,男子的身体一缩,缩进水潋滟的怀抱,嘴巴一咧,已经哭号出声。

    水潋滟下意识的搂上他的脖子,男子身体一转,投进水潋滟的怀抱,在肩膀处抽抽答答哭的好不伤心,无奈之下,水潋滟只能轻拍着他的背,开始安慰着。

    “要怪你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酒后乱性。”看了许久,多少有些明了的水潋滟已经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却是已然不能回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商量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