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狩猎之险

作品:《诱仙

    第四十六章狩猎之险

    正想的出神,马脚下似乎被什么一颠,水潋滟不由自主的伏下身子,就在这低头的一刹那,一股冷风擦着脑后而过。

    ‘夺!’一只寒光闪闪的箭直直的钉在自己面前的树上,箭身犹自晃动不已。

    睁大着双目,水潋滟的心这一刻沉到了谷底,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出口大喊:“后面狩猎是谁?我是闲王爷,莫要失手伤了人。”话音出口,心思却是一动,翻身狼狈的从马上滚了下来。

    身体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身体一个踉跄,滚进了一旁的草丛中,就在她脚步刚刚落地的一刻,又一支寒光闪闪的箭擦破空气的声音呼啸而至,紧贴着马鞍而过,又一次钉进了树中。

    水潋滟暗自拍着胸,这一次,若不是自己的猜测,有了这步动作,只怕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而最后,不过是狩猎误伤而已。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要逃出这里,有命在,就有希望,自己不能死的这么莫名其妙,拔腿飞奔,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这凶手定然不敢再次对自己下手,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水潋滟开始向林外飞逃。

    耳边又一次穿来破空的声音,似乎总有一只无形的眼在暗中看着自己,不论自己往哪跑,都在紧紧的跟着自己的身影,一边慌乱的跑着,一边回头看着,根本无暇顾及前面和脚下。

    一脚踏空,脚踝重重的一扭,整个身体向前扑倒,却在落地的一刻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接住。

    双手狂乱的挥动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落进凶手的手中,就是死也要一拼到底,只可恨为什么身上没有一样防身利器。

    双臂被紧紧的控制住,耳畔传来一声低喝:“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水潋滟顿时停下了狂乱手,是他,又是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浅黄色的衣袖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肩,双目中射出紧张的神色。

    思想在一瞬间回归,方才的影象再一次在眼前掠过,回头张望下,适才那种被野兽死死锁住的感觉立时消失。

    长长的抒了口气,“没什么,刚才马惊了,吓了一跳而已。”没有拒绝他伸过来的手,借着他的力站起身子,拍拍屁股,“能陪我回去牵马么?毕竟我一个闲王爷,这么丢脸的走回去,有点不太好吧。”

    若有所思的眼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只可惜在斗篷的遮掩下,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寻找的迹象,只是默默的牵过缰绳,陪同她慢慢的往回走。

    “马刚惊了,你替我看看在什么地方,兴许没跑远。”还没有到达地方,水潋滟轻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在周围转转。

    “没问题么?”殷彤焰有些担忧的抬眼看看她,关心的出口问道。

    “没事,我刚刚就是被吓了下,没受伤,有事我叫你,你不就在边上么。”不在意的摆摆手,开始四下张望。

    偷眼瞄见殷彤焰已经走向了树丛深处,水潋滟赶紧冲回刚刚被袭击的地方,迅速的拔下插在树上的两支箭,看见自己的马正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一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惊恐。

    赶紧将两只箭塞进自己挂在马上的箭壶里,转身对着殷彤焰的方向开始大叫:“找到拉,殷殿下。”

    浅黄色的身影刚刚行至她的身边,一阵响亮的号角声响起,让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呆呆的水潋滟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王爷,号角响起的原因,她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问向旁边的人。

    “狩猎号角响起,便是开始狩猎,再次响起,应该是结束狩猎,但是按时辰看,不该这么早结束啊。”同样不解的人抬头望望天色,晴空高照,一切正常。

    “去看看吧。”干想也想不出结果,这个扰人的狩猎,早结束早好,水潋滟率先向林子外走去。

    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踩在树叶上沙沙的响声,水潋滟无聊的扯着缰绳,自己在苍露无怨无仇,是谁会对自己下手?究竟是狩猎无心之箭还是刻意为之?是苍露隐藏的敌人,还是晨阳或者幻月知晓自己身份的人?

    “你。。。其实很象她。”迟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谁?”没有反应过来的水潋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姐姐。”似乎有些艰难,三字出口,有听不出来的苦涩味道。

    猛然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口中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很象?水潋滟红唇轻巧的一勾,本来就是一个人,怎么会不象?

    “她温柔,善良,虽然会依赖,但是那也许是因为对环境的不熟悉,才习惯的依靠身边的人,可是我知道,她骨子里是个坚强的人,而你,虽然有着张扬,潇洒,却能感觉出,你同样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惺惺相惜吧。”

    第一次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对自己的评价,水潋滟不知道怎么接嘴,他说的没错,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开始对他和暮衣的依赖,仅仅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无知,可是当一切慢慢熟悉,现在的自己,开始显露内心的争斗**,这战乱分飞的四国,自己也会掺上一脚么?

    低头淡笑:“殿下又何必再提过去的人,已经不在了,多想不过凭添烦忧,不若想想明天也好。”

    谈话间,面前豁然开朗,不少人已经回到了初始的地点,正互相低声窃窃私语着,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有旨,朕龙体欠安,今日狩猎到此为止,各卿家各自回转,钦此!”

    没有任何明确的解释,只是着人这么一句话,便草草的结束了狩猎,只是水潋滟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如此简单。

    想要凑进端王身边打听些消息,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人影,望着前方黄幔低垂的御辇,水潋滟低头沉思。

    什么时候,自己早将自己当做了这个国家的一份子,开始关心起身边的事,什么时候自己又一次惹人觊觎了?今日白天的惊险,让她的心闪过一阵烦乱。

    不知何时已经伸足踏进了自己的府邸,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迎上来的下人,却听到了一个让她有些惊讶的消息。

    “王爷,有位段公子找您,我们说您奉旨狩猎去了,那公子却是不走,说定要等您到了再走。”

    段公子?段枫遥么?水潋滟心下暗忖,以段枫遥的性子,断不敢随意上门见自己,毕竟,青楼中人,任意拜见王爷,会带来太多不好的影响,而数日前的谈话,他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今日又所为何来。

    顺着下人指示的方向,她远远的望着厅堂中,一抹绿色的影子映入眼中,却是段枫遥没错,正在疑惑间,那绿色的人影显然已经看见了她,一溜烟的冲了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我了,走!”

    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就往门外奔。

    “喂,喂,喂。。。什么事?”他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说话总是这么暧昧,水潋滟已经能想象出等自己出门后下人的交头接耳了。

    “边走边说。”不愧是练武之人,水潋滟就象被拖小鸡仔似的被他拽出了门。

    一出门口,水潋滟狠狠的一甩手,“别拽,我自己走,这好歹也是王爷府,有你这么抢人的么?”

    似乎知道自己行动过激了,段枫遥松开了手,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笑意堆满了脸,带着丝讨好:“王爷随我走趟,今天绿遥免费陪酒一夜。”

    对着天丢个白眼,这家伙,三句不离钱,真怀疑那天看见的是不是他,看他这架势,自己若是不同意,只怕他会在大街上直接扛起自己奔向目的地。

    老实的跟着他,在小巷中七弯八扭的穿梭着,最后,在一个老旧的房子边停下了脚步,没有管身边的水潋滟,段枫遥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水潋滟四处打量了下,虽然说不上家徒四壁,却也强不上哪去,破旧的桌椅,发黑的墙壁都显示出这个房子有了不少年代,倒是桌上热腾的饭菜,一旁新鲜的各式水果能感觉出主人至少在饮食上没有亏待自己。

    正好奇的观察着,段枫遥低低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澈儿,乖,吃饭好不好?”

    一个带着哭腔却别扭的声音响起,“不!”

    “你不吃饭,我就不带你见大姐姐。”依然是好声的低声哄着,带着小小的威胁。

    “昨天你也这么说,我吃了饭,可是还是没有大姐姐,哥哥骗人。”被欺骗了纯真感情的段枫澈显然这次死也不相信段枫遥的话,执意的表示着自己的反抗。

    迈步踏进房门,床脚上缩着一个浅粉色的影子,怀中死死搂着一个大枕头,大大的水眸从枕后探出,还含着两泡可疑的水状物质,嗓音中有明显哭累了的痕迹,却是怎么也不肯妥协,漂亮的脸蛋很有骨气的撇向一边。

    “澈儿是不是不乖了?”含着笑脸欺上床角的粉色人影。

    嘟起的嘴在听到水潋滟的声音后,立即咧向两边,美丽的大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双手一甩手中的枕头,粉色的身影扑向床边的水潋滟。

    “大姐姐!”水潋滟娇小的身体立即被他整个扑倒,开心的人搂上她的脖子,身体在她怀中开心的扭动着。

    这纯真的动作让水潋滟不忍心喊重,不忍心推开他,任由他将一颗大脑袋拱进自己怀中,甜蜜的厮磨着。

    取过桌上的梳子,轻柔的梳理着他光滑的发丝,那从指尖流泻下的柔顺让她惊叹,看着他如猫儿般乖巧的趴伏在自己怀里,“澈儿是不是不肯吃饭啊?姐姐有和哥哥说过,若是澈儿不吃饭,就不要澈儿了。”

    仿佛被她的话吓到了,粉色的人影立即从她怀中蹦出,却不料拉扯住了正在梳理的长发,一声哀鸣中,大眼中立即又堆上了水气,盈盈欲滴的泪水写满了需要安慰的神色。

    轻揉着抚摩着他适才被拉扯之处,捧过他的脸,在额头印下一个安慰的吻,“乖澈儿不哭哦,姐姐不喜欢澈儿哭,快去吃饭。”在臀部上一拍,看着漂亮的人影快乐的飞出房门,直冲向放着饭菜的桌边。

    看着他动作优雅的扒着饭,没有满脸的饭粒和溅得到处都是的汤汤水水,此刻的他,似乎又是那出身高贵,教养良好的富家子弟,而不是一个心智如孩童般的纯真男子。

    “不要硬撑了,让我照顾他吧,若能治好他,以后的路由他选择,若是不能,我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你可信我?”看着一旁欣慰的段枫遥,水潋滟淡淡的开口。

    脸上的表情一僵,却是再没有出声反驳,无言的轻点了点头。

    银色的酒壶被纤长的手指执起,透明的珠线倾入绿玉的酒杯中,四溢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沁人心脾。

    绿色的人影第一次如此恭敬和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相同的样貌,让水潋滟又一次想起那个风中轻快跳跃的浅粉身影,就在不久前,当段枫澈跳下马车时,看着宽敞的院落,风中轻摆着的竹影,忍不住的在院中飞奔,看着他纯净的笑脸,不由的让人露出会心的微笑,也让水潋滟在暗自思量,这样的他,不知人间险恶,活在自己无忧无虑的世界中,究竟是这样继续下去好,还是恢复了曾经的一切,再进入到那纷扰的斗争中去?思考中,迎上的是他送来的甜腻笑脸。

    “妹妹,又在想什么呢?看着我的绿遥一直出神?”调侃的笑容隐藏在唇边的酒杯后。

    “姐姐一直精明过人,妹妹有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不过姐姐似乎满面愁容,还很累的样子?”无意去解释什么,澈儿是自己和段枫遥的秘密,不想也不愿意和其他人提。

    放下手中的酒杯,莫凤翩低叹一声,“恩,我刚从皇姐那出来,边境告急,昨日匆匆结束狩猎也是这个原因,算起来,我也一日一夜未睡了。”抬起眼看着水潋滟担忧的神情,她倒似轻松的安慰起人,“不用担心,我没睡意,一直在想边境那边该如何。”

    “人人都说端王爷风流浪荡,只是谁都想不到,这不羁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心思,多少为国为家的担忧,又有谁知道,这看似皇家的败家子,却是皇上最贴心的人。”水潋滟轻摇着头,人,太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而妄下判断,从而一传十,十传百,而面前的女子,不在乎名誉,无所谓流言,这份胸襟,确值得赞扬。

    “妹妹别把姐姐捧得太高,小心姐姐摔下来摔裂屁股。”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笑着。

    “姐姐不用隐藏了,自从姐姐突然与妹妹相交起,妹妹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她知道自己的事,知道若蓝的事,若不是女皇透露,又从何得到这如此机密的消息?就算她不小心知道了什么,若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又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结交自己,还对自己袒露她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没有女皇授意,她又怎么会如此委屈来和自己这个‘闲’王爷称姐道妹。

    “那日在御书房前,姐姐早就在那等着了,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复命,当初以为是皇上临时起意考验我的能力,测试我的忠心,现在想起来,似乎一国之主不该拿国事来赌一个可有可无王爷,姐姐,这件事该不是你对皇上建议的吧?”虽然是问句,肯定的语气似乎已经不需要莫凤翩的回答。

    呵呵一乐,莫凤翩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伸手轻抚着额角:“我知道你有能力,只是缺少机会,也知道你有野心,那我给你机会,施展你的能力,拓展你的野心,只要你的心,是向着苍露的就行,不过,你说错的一点哦。”顿了顿,看着水潋滟不解的眼:“建议是我提的,但是,若不是皇姐也有同样的想法,又怎么会答应呢?”

    水潋滟无言,一直以为自己是够聪慧的,却没想到每一步都在他人的算计中,这苍露,女皇权势二十余载,这风雨中锻炼出来的经验和眼力,又岂是自己一朝一夕能够追上的,就连这人人都瞧不上眼的端王爷,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主,这苍露国中,究竟还有多少卧虎藏龙之辈?

    “对了,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看着不解的莫凤翩,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条形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姐姐替我看看,能看出什么端倪不?”

    莫凤翩好奇的摊开包裹着的白布,入眼的是两支精铁打造的羽箭,锋利的箭头寒光闪闪,箭杆光滑平整,尾羽上黄色的箭翎映入眼底。

    “昨日的狩猎中,有人从我身后射了这两只箭,而当时我的前面,没有任何可以狩猎的动物。”认真的看着莫凤翩。

    水潋滟的口气让莫凤翩敛去了眼中的玩笑之色,拿过羽箭仔细的观察起来。

    “皇家狩猎,所用之物都是专人定造,从作工上说,非寻常人家的粗糙作工能比,若是我们使用之物,则更加精细些,而且,为了分别所狩之猎物究竟为谁所得,通常,我们都会在尾翎的颜色上做出区分,这支箭,尾翎黄色,当为莫姓人所有。”一句话,让场中气氛凝结,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滋生。

    “当然,皇家子弟众多,为了更好的分辨,每支箭上通常都有封号刻印,专人专属。”轻巧的拨开尾翎,一个篆字赫然其上。

    ‘端’!

    “哈~”莫凤翩哧笑出声,随后对上水潋滟的眼:“不是我!”

    “我知道!”这两支箭水潋滟早已把玩多时,这尾翎上的字又怎么会没看见?自己多少也算是皇家的闲王爷,分配到的也是这种黄色尾翎之箭,自己的箭上是闲字,又怎么会不去查看这两只箭上的字,乍见伊始,她也有着惊讶和不信,转而便是释怀,如此明目张胆杀人,又怎么会用自己的东西,栽赃嫁祸是很正常的行为。

    “昨日我一直在皇姐身边,本也想下场一试,可惜前方军情来的太急,还没机会狩猎便结束了,之后,就一直在御书房没出来,这箭,还是第一次摸呢。”苦笑着摇摇头,“这妹妹幸亏没出事,不然我真的有口也说不清了。”

    “姐姐隐藏这么多年,莫不是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了?”彼此心中都有数,这事绝对与皇家有关,那究竟是谁,想杀人嫁祸,挑上端王,是无意还是刻意?杀自己,是针对自己还是为了除掉端王?

    轻巧的一丝冷笑,莫凤翩的眼中再没有那随意之色,“对付不对付我也无所谓了,装了这么多年,我也逃不掉了,两日后,姐姐便要率五万大军赶赴边疆,这一次挂帅,实是皇姐所托,如今,我只想着日后之战,实无心力再去管这皇族之争。”

    “怎么?前沿出了什么问题么?”听到此话的水潋滟大惊失色,端王一向不理政事,这定然是与女皇之间早就商议好的,以一个浪荡形象去探察民间的各种声音,而如今,却突然表露身份,率军出征,这不正是表明了苍露此次的危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苍露这些年来与其余三国一直关系修好,从未有过纷争,却不知道为何,一年前‘扶风’突然率军犯我边境,本以为起兵相迎令其退回便可,却不料‘扶风’数次增兵,大有在我苍露长驱直入之势,我虽是和平之国,却不惧任何他国之侵,只是这‘扶风’一改往日蛰伏态度,突然挥兵而来,只怕这四国间的和平,不需再多时日,便要打破了。”话中沉重,另人唏嘘,百姓之苦,又有谁知?

    低头沉吟的水潋滟突然感觉到双手被牢牢抓住,“姐姐既然喊你一声妹妹,也是替我皇喊你一声,望妹妹在我不在京中日子替姐姐照顾一切。”

    如此重托,如此赏识,又怎么说的出口推脱,水潋滟没有出声,只是无言的低头颔首,对视间,是信任和承诺在流转。

    “妹妹,姐姐出征之日,你便不要来送行了,姐姐看不惯那些俗礼,替我多照应着凝峥便可。”转眼间,又是那轻浮王爷。

    仰首倒进一杯酒,水潋滟含笑应承:“那妹妹便在这等候姐姐凯旋归来之日再一醉方休,你的美人,定然为你照顾周全。”

    共进一杯酒,众人皆醒你我独醉,彼此了然中,莫凤翩抛下酒杯,飘然而去,独留水潋滟感叹她的气概与胸怀。

    望着面前空空的位置,水潋滟的心中竟然涌上一丝惆怅,伸手欲取酒壶,却被一只大掌盖住自己的手。

    回眼对上段枫遥不赞同的眼,水潋滟轻轻的挪开他表示反对的手,“你知道么?我羡慕端王爷哩。”

    斟满酒杯,“为天下,为百姓,纵然血溅杀场,亦是流芳千古,今日换做是我,也定然不辞。”

    看着他低头不语的脸,长长的睫毛在灯火下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掩盖了光芒四射的眼,此时的他,和乖巧的段枫澈倒真是一样,有种惹人怜惜的动人。

    “澈儿的病,有治么?”不说痴,不说傻,在她心中,段枫澈那只是病,总会有好转的一天。

    “有,医仙说,要很名贵的药,只要我给出足够的诊金,便给澈儿治。”总觉得今日的段枫遥有些沉闷,不似以往的跳脱,只有在谈及那个心底最牵挂的人时,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这回答,让她意外了。

    “医仙?”这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医仙,不正是自己屋子里那个怪里怪气的小瞎子么?

    点点头,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弹跳着,这兄弟二人,头发真不是一般的柔滑,只这一个动作就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嗯,我四处追访那个传说中的医仙,四国都被我踏遍了,终于在这苍露国中找到他的下落,只是人家是传说中的医仙,光是诊金便是千两银子,无钱不治,更别提那昂贵的药物,加上澈儿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好,不过,总算有了希望,一月两千两的银子,只要能治得好澈儿,多少银子我也给了。”咬咬牙,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

    酒杯掩住了水潋滟唇边的一丝冷笑,医仙是么?终于明白了传说中医仙见死不救原由为何,我倒要会一会你这个传说中的‘医仙’究竟有多少能力。

    又是一日的正午,热闹的大街上,人们熙熙攘攘的在挑选着,讨价还价着,气氛在热闹中井然有序着,一切美好而平静。

    突然,从街角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不少人主动的让开一条路,本来有些拥挤的道路在这一刻竟然神奇的从中间分开了一条宽敞的地方,一直从街头延伸至街角,有些后面的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踮着脚伸着脑袋等着看热闹呢。

    “医仙在哪?医仙在哪?我有豆疹,我要找医仙,我有豆疹。。。。”一个满头满脸都包裹在厚厚衣服下的脏兮兮女人,从街头一路踉踉跄跄走了过来,生怕人不知道她的病似的不停念叨着。

    人群突然有如炸了锅一般,看热闹的人开始向后拥挤,后面还不知情的人继续向前怂恿着,一时间,哭,叫,喊,闹,各种声音开始纷纷冒头,谁也没注意那粗布衣衫下肮脏的脸上红唇一抹调皮的笑。

    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脏女人一步一喊,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街边一间药铺前,似乎脚下不稳,结结实实的摔在台阶上,费力的抬高身子,仰首看着门楣上金色的三个大字,‘佛心堂’高高在上,嘲笑着她的可怜。

    铺子中满是人,一个个虔诚的等候着,用渴求的目光望着上座的人,女子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座下:“医仙大人,您省省好,救救小女子吧。”

    座上男子年约五十开外,长髯飘飘中自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时的他,正眯着双眼瞟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子,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满。

    “大婶,您既然知道这是医仙,可有诊金?”一旁的伙计在接到医仙明显不满的眼神后,试探性的上前两步,出口问道。

    “银子?我。我。我有。”慌忙的点着头,在怀中摸索着,半晌,抖抖索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捧在手心中高高举过头顶。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一连串的笑声响起,女子有些纳闷的看着周围穿着光鲜的男女,被众人的笑声惊的有些不知所措,再抬头看向座上的男子,他只是从鼻子中挤出一声冷哼,嘴角不屑的一抽,再不看那地上可怜的女子。

    “大婶,您还是回去吧,医仙的诊金,您是给不起的。”伙计看着女子手中零碎的一些碎银,叹气着摇摇头。

    “就是,你还是回去吧,你请的是谁啊,医仙也,你以为是街头的赤脚大夫?”各种取笑声也渐渐响起,周围等待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女子有些惶恐,说话也不由的开始结巴:“那,那诊,诊金多少,我,我,我回去凑。”

    “大婶,你还是回去吧,医仙的诊金你给不起的。”小伙计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同情和为难的神色。

    “就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出诊诊金就是千两银子,你要凑到什么时候去啊?”旁边的嘲笑声又是一阵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