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战白原

作品:《诱仙

    第五十一章初战白原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象是在聊着今天晚上会不会出月亮一样。

    当终于跨进大帐,身边无人时,莫凤翩双手一撑桌子,沉思半晌:“这两月来,他日日骚扰,却没有一次真正的进攻,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这是他在等待,等待我们懈怠的时机,今日妹妹来了,士气大振,正常来说,他今夜应该还是假,但是。。”

    “但是今日若再不进攻,待我们两军融合,他又不知道要等上几个月,虽然说士气大振,却更容易放松警戒不是么?他在等我们懈怠,等待难道不是最痛苦的么?他在等我们着急,他又何尝不急?我赌三日之内,他必然有所行动!”双眼闪着明白的光芒,两人含笑对视。

    “那我是不是该下令,为你接风?”

    “要不要三军庆贺?”

    “除守城的外其他可以畅饮?”

    “从今日起,不理会他们任何叫骂?只当有恃无恐?”

    两人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越来越期待。

    “姐姐,这里夜间的温度如何?”刚才城头上的一番巡视,水潋滟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这里天气干燥,风都干冷干冷的,风大,气温却是很低。

    “很冷,一盆水端出门,冷风一刮,不消多少时间,就成了冰,所以说,将士苦啊。”虽然不明白水潋滟为什么会好奇这个,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水潋滟开始有些些盼望,即将到来的和‘扶风’的相遇。

    深夜的‘白原城’外,不同于以往,没有狂乱的马蹄,没有大呼小叫的喝骂,也没有偷袭上城楼的箭矢,更没有突然架上的云梯,安静的,就连城楼上少数巡逻的士兵都有些不习惯,听着远远传来的干杯声,划拳声,他们也不禁有些神往,毕竟,他们也太久没有真正释放过自己,而那夜空中的声音,实在太大,太诱人,只听那声音,仿佛就能想到那酒香肉熏的温暖。

    黑压压的队伍在夜色中悄悄潜行着,马蹄上都裹上了厚布,远远的望着城墙上几只无精打采的小鸟,前锋俞池山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自己的元帅交代自己今夜时机成熟偷袭‘白原城’,本来自己还有些不信,人家五万大军刚刚增援,这个时候偷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元帅大人不愧是杀场老将,对面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又怎么会算计得过自己的元帅?若是今日立下大功,自己这个副将只怕也要换换位置了。

    “传令,停止前行,派探子摸去城下探探情况。”小心的他,还是在城前半里地停下了队伍的前进。

    “报!城下探听,上面的人似乎戒备不严,还在议论什么时候换班到他们去吃吃喝喝,现在临交岗时间,也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不一会,一条瘦小的人影出现在俞池山的马前。

    “好!”兴奋的一拍大腿,“给我攻,先架云梯,上城楼。”

    突然见,战鼓擂响,突然出现的火把明晃晃的照亮了半边天际,城楼上的人似乎被这突然如潮水般涌来的人吓呆了,竟然没有吹响警号。

    激昂的‘伏风’士兵非常顺利的就冲到了护城河边,在冬季的冷风中,护城河早已结冰,不再具有保护‘白原城’的作用,毫无阻挡的一路冲到城下,当云梯架上的一刻,他们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本来非常顺利就该架上云梯的城墙,此刻却突然变的滑不溜手,长长的云梯,根本不可能找到借力点,正在大家惊讶之时,城头却突然灯火通明,再抬眼,无数张好的弓正对着底下的人群。。。。

    即使自己也曾经经历过刀光剑影,也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水潋滟却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接近死亡,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城墙下那一张张含着不信,吃惊的恐惧面孔,数百人密密麻麻的站在城下,那被此时场景震惊着高抬着头的‘扶风’先锋队,那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一点点刺进水潋滟的眼中。

    城头上的火光,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再也找不到一点隐秘之处,所有的无助**裸的展现,水潋滟知道,这一仗自己已然必胜,可是,这胜利的背后,将失去的,是多少无辜的生命。而他们,仅仅是因为身上所批的衣服不同,就要为高位者之间的斗争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等。。。”即使知道不该,却仍然有些忍不住,不该仁慈,却依然狠不下心,一字出口,却被身边的白衣人轻轻握住了手,在温暖的手入掌的一刻,她才发现,手心中早已是汗水淋漓。

    “放箭!”握住她的手,莫凤翩的话中有着毋庸质疑的冷静,面无表情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两字出口,所有的箭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尖锐的声音,擦破空气的宁静,向着城墙下奔逃的‘扶风’士兵追去。

    一声声惊叫伴随着惨嚎在瞬间同时响起,成千上万支追魂之箭仿佛是被地狱中无形的手牵引着,穿过人体,带出一蓬蓬血雨,指引着黄泉幽冥的道路,那生生透过身体的钢铁,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牢牢订在地上,在痛苦的惨叫中用身体承受更多迎面而来的飞矢,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更多的箭进入身体,在痛苦的惨叫中气息渐弱。

    一波箭雨过后,又是一批早已经等待的将士伏上城头,继续着战友刚才的事业,仿佛要将所有的恶气在这一刻发泄怠尽,咬牙切齿中手上愈发的用力。

    而那城头下,最后几条依然在抽搐着的身体,睁着不甘的眼,喉咙中咯咯做响,却只能看着远远的天际,那幢幢鬼影收割着他们的战利品。

    一时间,修罗战场,人间地狱,一道道浓稠的血迹从依然挣扎的身体中奔涌而出,在地面上缓缓流动,有的被干涸的土地吸收,有的则与其他的小溪汇聚,再慢慢的流淌,一点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适才还是箭拔弩张的战场,此刻,却只余东风哀号,风中掠夺走的,是无数青春的美好,无数壮怀激烈的梦想,弥漫着的,是中人欲呕的血腥气。

    水潋滟完全被这一刻惊呆,即使早在请命前,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如何残酷的现实,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数百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这转眼间被地狱吞没,那地面上一条条红色的河,仿佛是从十八层深处伸出的鬼爪,在不断的蔓延,扩张,等待更多流逝的生命加入。

    远处,对方的战鼓又一次擂响,地上的鬼爪也扭动着更欢,在催促着。。。恶魔们已经等待不及,适才的人们,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欲壑,风中无数鬼魂的舞蹈,呼唤着更多的索取。

    “不要为生命的流逝而震惊和恐慌,若要生灵少受涂炭,就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争。”耳边冷静的话语,让水潋滟颤抖的心慢慢平静。

    自己果然有太多不曾经历,莫凤翩说的话没错,唯一让战争停止的方法就是和平,可这和平,偏偏是用战争的手段来夺取,讽刺的对立,讽刺的相辅相成,平时,为了一条人命苦苦也要挽救的自己,却在这一刻,亲手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

    对手显然不想放弃今天的计划,那更多奔上来的人潮,在无数箭矢中在身前展开自己的盾,如熔岩侵蚀,缓慢却有力的推进着,偶尔有人中箭倒地,只让那短暂的一滞,又恢复了平静的推进,不断的有人倒地,不断的有人继续补充,‘扶风’将士用人体筑成他们的墙,整齐的队伍转眼间已到城下。

    两方的队伍又一次在平静中对峙着,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卷出优美的线条,猎猎做响,而远方,同样的火把照射下,那招展的旗帜也表示着‘扶风’大军的决心,今日一场血战只怕避免不了。

    “咚!咚!!咚!!!”

    ‘扶风’军队的后方,战鼓第三次擂响,水潋滟的心在一点点的沉落,自己对战争残酷的不了解,对生命流逝的同情,都必须在此刻放下,因为现在自己要面对的,是更加艰苦的战役,短暂的闭目后,再睁眼,已是沉静如水,昂然间,长发风中飞扬,红色衣裙飘飘,挺立于城墙之上,万军眼中。

    长长的号角声响起,撕破人的耳膜,刺激着体内嗜血的疯狂因子,一缕乌云飘过,遮掩住了清冷的月光,凭添一抹血色轻烟,杀伐声又一次响起。

    ‘扶风’的军队不愧是风行云手下身经百战之师,刚才的偷袭失败显然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夺取‘白原’的决心,同伴的血更激起他们心中复仇的火焰,整齐的脚步声踏响着大地,也震撼着‘苍露’勇士的心。

    一声令下,黑色的大龙在片刻的停顿后终于开始了疯狂的扑咬,震天的喊杀声中,对手长长的云梯被架上了‘白原’的城楼,仿佛从同伴的教训中已经知道城墙上结满了厚厚的冰,他们生生的用人力顶住了下滑的梯子,有些士兵已经开始用飞爪死死扣进冰中,开始了没有退路的前进。

    这誓死的决心让城楼上的‘苍露’士兵的士气开始低落,墙头上射出去的箭也没有了初始的气势,水潋滟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出,不少箭根本就没有准头,已然不能阻止越来越近的向上身影。

    “咚!”

    “咚!!”

    “咚!!!”

    又是一阵战鼓响起,而这一次,鼓声来自于‘苍露’城头,水潋滟回身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屹立其上,两袖高高挽起,似乎想将全部的力气尽入鼓锤中,每一次简短的间隙中,都有一句大喝传来。

    “我‘苍露’将士,可愿国土被践踏?”

    “我‘苍露’将士,可愿沦为亡国奴?”

    “我‘苍露’将士,可愿亲人被蹂躏?”

    每一句大喝,都象是喊在人心底,让那内心的仇恨吞噬方才被对方的彪悍打压的气势。

    “不愿!”

    “不愿!!”

    “不愿!!!”

    一声高过一声的回应,整齐划一,这一刻,似乎连城墙都在颤抖,似乎都大地都在见证他们的激情。

    “为了亲人,我愿马革裹尸!”城头上的女子高高扬着头,呐喊中,是她的决心,而同时,更多的人因为她激昂的声音,同时振臂高呼。

    “为了亲人,我愿马革裹尸!!!”一阵阵的声浪终于将‘苍露’所有将士的军心升到了沸点,声音中,水潋滟也不禁和他们一起大喊,这时候,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为了家园,为了百姓,纵然血撒疆场,也是最值得骄傲的功勋,多少年轻的生命,多少激情的迸发,也许,这将会是他们生命的最后绝唱。

    不少已经爬到了一半的‘扶风’士兵,在顽强的继续向上,却感觉到身体猛然的一震,再低头,胸口已经只剩一只铁箭的尾羽,还想继续,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消失,高高在上的城墙是那么的遥远,在眼前不断的模糊摇晃着,最后双手无力的一攀,却最终再也无法抓住任何支撑,颓然的从云梯上掉落。

    一个个从眼前掉落的身影,一声声划过天际的惨号,一蓬蓬在眼中炸开的血花,水潋滟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麻木,眼前的一切,仿佛只是森罗地狱的幻像,不再激动,不再犹豫,只是一声令下,“放火!”

    听到命令的士兵,一只只火把伸向墙头,瞬间火光耀眼,灼热的火蛇带着狂野的力量,从城头开始象下蔓延,没有阻挡,疯狂的扭动中吞噬着生命的气息,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时,火蛇早已舔上了所有的阻挡,玩弄着掌中的玩物,从城头开始,弥漫上云梯,吻上飞爪的绳索,一个个滚动的火球开始不断下落,只能从那不断的惨叫中得之,这也曾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火光中,艳丽的容颜没有任何的得意,虽然这个主意是出自于她的脑中,在发现‘白原’寒冷的夜晚之后,水潋滟和莫凤翩商量,在城墙上浇上大片的水,冷风一吹,不久便凝结成冰,若是白天之战,‘扶风’大军定然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可是这夜间偷袭,又怎么能发现这其中的秘密?所以第一次云梯一架上城墙就滑落,本以为仗着硬攻,原也不把这点小伎俩放在眼中,却怎么也没想到,水潋滟不但让人洒了水,却在凝结的冰上更浇下了油,当燃烧的火把碰上墙头,蜿蜒而下的火海没有一丝缝隙,那些挂在墙头的人,往上,根本不可能,往下跳,依然是死路一条,就这么在哀号中抽搐着身体,扭动着,当冰面被火融化,点点滴落的火雨更是直接铺天盖地而下,在地面熊熊燃烧,而那些在城下的士兵,除了奔逃而回,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只余那些在半空中挣扎的同伴,在逐渐放松自己的手,身体带着滚滚火焰坠落,再转眼被火海吞没。

    “元帅!”

    “元帅!!”

    几声惊叫,让水潋滟愕然回头,入眼的,却是让她呼吸几乎停顿的一幕。

    曾经潇洒的不羁的身影,如今却高高在上,有着让人不敢摄其锋芒的威严,水潋滟深知,莫凤翩在军中的地位和号召力,刚才若不是她的当机立断,只怕当时‘苍露’大军的士气就被完全打压下去,只是这一刻,这位军中的顶梁柱,却手捂胸口,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撑着站鼓的边缘,一支银光闪闪的箭透过左胸,滴滴鲜血顺着箭杆撒落在战鼓之上,只是她,却怎么也不肯将自己的身体交给迎上来的下属,死咬着双唇,用力的推开身边想要带她去疗伤的人。前襟已经被鲜血染透,红色的血迹衬在白色的衣衫上更是触目惊心,只是那昂扬的斗志,无畏的启示,让人只敢担忧的看着她,却不敢靠近。

    “姐姐!”猛扑向莫凤翩的身边,这个地方,如此显眼,站在这里,就是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暗算之下,她知,莫凤翩又岂会不知,可是,她是军中主帅,只要能守住‘白原城’,自己纵然万箭穿身,又有何惧,这一刻的景象,深深印入水潋滟的眼中,一军之主,不止是要运筹帷幄,更要身先士卒。

    轻轻的握住水潋滟的手,艰难的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不能让他们看见我被抬下去,不然,军心必乱。”一句话,堵回了水潋滟所有的劝说之词,也让她的心在片刻之间冷静下来。

    刚才自己看见她中箭一刻的肝胆俱裂,若是被军中将士看见,会是什么情况,水潋滟心中立即做出判断,莫凤翩说的没错,这个时候,自己的安危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城能不能守住。

    “小心!”身边军士的提醒让水潋滟猛然回头,却只看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再想闪躲,却已是不及。

    “铛!”身后一个青色的手臂一挥,那偷袭的冷箭瞬间改变了方向,斜斜落在身旁不远的地方,了无生气的躺着,再没有适才的夺命追魂之势。

    好有气势的一箭,好准的箭法,水潋滟几乎能肯定,刚才射中莫凤翩的一箭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顺着箭的方向,水潋滟的眼光在对方的军阵中寻找着,片刻的搜索,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黑色的衣甲,高坐在战马之上,胸口护心镜反射着月光,寒冷而无情,头盔将整个脸笼罩在阴影之下,有些看不分明,但是水潋滟能肯定,就是他,而此刻的他,手中又一次执起了弓,而方向,正是自己。

    “暮衣,助我!”胸中燃起无边的怒火,为莫凤翩,也为他对自己的轻视,劈手夺过身边人的弓,心中憋着一股气,死死咬着后槽牙,用力的拉着手中的弓,对准人群中那个黑色的身影。。。

    一双铁臂握上她的手,紧绷的肌肉,温热的体温,传来的是让她安定的力道,用他的力量将银弓拉开,稳稳的搭上手中的箭,瞄准他的同时,对方也将她的全部笼罩在攻击范围之内。两人,谁也没有躲闪,赌上的,是自己的命!

    右手一松,满含着怨恨的箭带着凄厉的啸声而出,有如夺魂厉鬼,扑向‘扶风’军队中心,而同时,对手的箭也在这一刻呼啸而至,在空中,两箭擦出一道火花,对手的箭刹那已到眼前。

    没有时间躲闪,箭风带过的厉芒擦过耳际,刮的脸庞生疼,几缕发丝飘落,水潋滟笑了。

    银色的月光下,城楼的最高处,红衣飘飘,银弓映寒,发丝飞扬,傲然不屈,这一刻,女子的形象,深深映在每一位将士的心中,对‘苍露’来说,她似乎是女神临世,对‘扶风’来说,却象是女鬼催命。

    适才自己瞄准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骚乱,而这骚乱,正在向周围逐渐蔓延,水潋滟不需要再看,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赢了,毕竟,那个家伙的护心镜,真的太亮了,夜色下,黑色的衣甲本是最好的掩护色,却偏偏。。。。

    唇角一抽,水潋滟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伤感自己摧残了一条人命,和莫凤翩传递一个喜悦的眼神,从她手中接过鼓槌,坚定而震撼的鼓声传出,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下令,出城迎击!”振奋的鼓敲出了每一位‘苍露’勇士的激昂情绪,憋迫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已宣泄,水潋滟的命令,更是宣告了痛打落水狗的决心。

    当天边终于露出丝丝曙光,白色的清新渐渐驱走夜的黑暗,当温暖笼罩大地,金色的光辉洒向战场的时候,‘苍露’的将士开始收获他们胜利的果实。

    被染成深褐色的大地上依然有着没有熄灭的火光,飘着袅袅青烟,城楼上高高挂着十几颗头颅,鲜血早已干涸,只有灰白脸上的扭曲,诉说着生前的不甘。

    看着身边或搀或抬的一列列的士兵,即使是胜利,‘苍露’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水潋滟根本没有心思去庆祝自己的生命中第一次胜利,或者去伤感多少家庭在自己的指挥中残破,她的心思,牢牢的锁在军帐中那依然生死不明的莫凤翩,可是职责又在告诉她,现在的‘白原城’必须由她在坐镇,忘情的投入厮杀的‘苍露’将士,没有看见城楼上莫凤翩受伤的一幕,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水潋滟自己都没有想到,初来乍到,却扛起了如此重要的责任。

    在伤员中忙碌的询问安排着,却在一抬首看见了不远处青色的人影,匆匆丢下几句话,赶向颜暮衣的方向,眼神示意着他到无人的角落。

    为了照顾莫凤翩的伤势,知道滕扉雪的难处,适才她将他留在帐中,只留下一句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就匆忙离去,现在他的出现,是否也意味着莫凤翩的情况已经有了消息?

    “姐姐怎么样了?”一场血的洗礼似乎让她学会了冷静,心中再焦急,也只在无人处表露。

    “伤重,却非无治。”眷恋的扫视着秀丽的面容,疲惫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目光,如今的她,越来越散发出属于她独特的魅力,宝石经过打磨,已经能从各个方面闪烁着它的光芒,这样的她,耀眼中散发着无边的吸引力,而他,即使永远笼罩在她光环的背后,只身为一个阴影,也是心甘情愿。

    “啊,醒了么?我去看看。”即使知道有滕扉雪在,水潋滟在听到这句话后,还是长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一颗久悬着的心,转身寻找着大帐的方向,急欲赶去探望。

    身体才刚刚迈出一步,却被一双铁臂从身后牢牢锁上纤细的腰身,紧紧的钳制,让她感觉到一丝疼痛,那满含的力量中,却是害怕和不舍。

    背后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感受着他埋首发丝间的气息,如山般的伟岸男子,第一次流露出他的无助,而她亦知,这无助,是对她的担忧和挚爱。

    双手抚上圈在腰间的铁臂,水潋滟没有喊疼,只是将身子后靠,让他感受着自己对他的依赖,若说前次自己侥幸逃过一劫让颜暮衣动怒的话,昨天眼见的一幕只怕是深深刺激了他的心。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会为你保护好自己,也相信你能保护好我,你是我的夫,有你在,便是天塌地陷,你也会为我撑住,不要给自己压力。”

    知他在乎自己,在乎到不容许有一丝一毫可能伤害的出现,只是他的心,越来越在意,所以越来越患得患失。

    “我怕,怕到不敢闭眼,生怕在我一不留意间,你就会受到戕害,昨天城楼上那一箭,若是我没有注意,那现在。。。”话语中,依然有些颤抖。

    深深的吸了口气,水潋滟在他的怀抱中转身,双手捧起他的脸,在她眼中,颜暮衣一直是坚强如松的男子,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表现,是因为自己么?“我将自己交给你,是知你能安然守护我,却不是给你压力的,知你怕我受伤害,可是,却不是让你将我含在口中,捧在手心,我要的,是你与我并肩,与我执手,你对我有歉,我又何尝对你没有愧疚?”

    星般明眸闪过惊讶,俊朗的唇略一嗫嚅,却被她的柔软将所有的话堵了回去,忘情的拥吻,辗转的吮吸,是长久相依的生死之恋,是他以性命守护的誓言,亦是她的承诺。

    两唇轻分,她舔着柔嫩的唇角,看着他在自己动作下俊脸突然爬上的红色,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果然是越来越大胆了,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颜暮衣都有些不好意思,而自己竟然觉得很享受,水潋滟有些失笑。

    “暮衣,昨夜你救我性命,更助我杀敌军主将,树立我的地位,我没有对你说一句谢,不是因为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而是知道,这是你的真心所为,你将我看的比自己都重要,所以你会出手,你默默的付出,看见我荣耀,你比我还开心,这一切,我都明白,因为,如果换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想起他在自己身边的种种,水潋滟再次捧起他的脸,在唇边密密的细吻着。

    “所以,我也会保护好你,因为我,也绝不愿让你受一丝委屈,我要你站在身边,而不是身后。”扬起快乐的脸,执起他的手,依偎着行向莫凤翩的大帐。

    “她怎么样?”一踏进军帐,即使已经从颜暮衣口中得知了莫凤翩暂无性命之忧,但是一想到那透胸而入的箭,就算身边有滕扉雪,水潋滟还是心中焦虑,直接开口询问在桌边忙碌的白色身影。

    “死不了。”似乎不想和她多谈,直接甩出三个字,依旧忙着手上的活。

    早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保持距离的方式,水潋滟直接靠近他身边,看着他捣鼓着手中黑糊糊的药膏,仅仅三个字,实在不能让她了解更多的情况,偏偏这个人又不给她丝毫面子,根本懒得理身边的她。

    “喂,死不了也分快死了,半死不活的,还能活蹦乱跳的,你能不能说清楚?”这个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急的要死,却老是说话说一半,难道非要自己求他才肯多崩两个字?

    忙碌的手一顿,随即恢复了继续的工作,“刚才快死了,现在半死不活,以后活蹦乱跳。”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冰白的唇轻启,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