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内室之谜

作品:《诱仙

    第七十三章内室之谜

    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身上的衣衫显然也不是宫装,更似安寝的里衣,而踩在地上是一双雪白的小脚,水潋滟瞪大了眼睛,天哪,她竟然没穿鞋就直接跑到了自己这里。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您,您怎么这样,我去喊人接您回去。”抓住她的手,才发现冰冷异常,她究竟在自己这坐了多久?单薄的里衣在乍暖还寒的初春,实在是没有什么御寒的作用。

    “圣女,求求您,救救我的皇儿,求求您。”扑通,德妃猛的扑倒在水潋滟的脚下,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奔涌的泪水瞬间打湿了苍白的脸,眼中的无助和哀求让水潋滟有些不详的预感。

    麻利的扯过床头的衣衫裹住她的身体,“德妃娘娘,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小皇子究竟怎么了?”前几日才看见的孩子,活泼可爱,白嫩讨喜,难道染上了什么恶疾?水潋滟心下暗忖,这个时候,该不该暴露扉雪的存在?

    “救救我的皇儿,他,他把皇儿带走了,快救救我的皇儿。”有如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抠住水潋滟的手臂,水潋滟已经能感觉到长长的指甲刺进自己皮肤的疼痛,“我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好多人都监视着我,我趁着今天贴身宫女伺候安寝,求了她好久,她才偷偷的放我出来,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救我的皇儿,你一定要救他。”

    将她的身体搀起,扶进椅子里,“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你说的他,莫不是皇上?可是他最近不是一直在后宫安养身体吗?”能让她如此惊慌的人,整个后宫,除了那个身为皇上的殷溯天之外,又还能有谁?可是皇帝接小皇子在身边,也许是在后宫修养身体,想念自己的孩子,接到身边陪伴,毕竟,自己胡诌的那个能对他有所助益的时辰,那个小皇子也摊上了啊。

    “不,肯定不是,我知道,他,他一定是要害我孩儿。”疯狂的摇头,出口的话让水潋滟心中一惊,惊的是,德妃这突然出口的话,和自己今日与殷彤焰的判断不谋而合,难道,那老家伙这么快就要下手了?而对象是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可爱孩子么?而德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娘娘是不是多虑了,他是父亲,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小皇子那么聪明可爱,所有人都说未来必成大器,而且是皇上老来得子,怎么都是捧在手中呵护的,也许他只是想让小皇子陪伴修养的日子。”

    “不,你不知道。”身体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往日的尊贵荡然无存,只有凄楚和可怜。

    木然的开口,“皇上这段时间一直说是在后宫养病,也的确,有了太子的血和圣女的药,他确实比起前阵子动不动就喊看见鬼魂的时候要好的多,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经常一个人发呆,或者常常需要很多的时间睡眠。”这点水潋滟倒是清楚,为了造成他精神不好的假象,自己给他吃的药中,确实让扉雪放了不少嗜睡的药,让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因为前阵子的骚扰元气大伤,从而给殷彤焰更多的时间。

    “我心疼皇上的身体,经常交代做些药膳给皇上进补,而皇上的饮食,也一向是由我伺候的,进出寝宫也自由的很。”没有等水潋滟开口,她径直说道:“那日我送药膳进去,皇上又在发呆,根本没听见我喊他,我只好上前请他喝药,却听见他在喃喃自语,什么时间不多了,最好赶紧行事,什么太子现在守护者,要换人之类的,感觉上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后来我多喊了两声,他发现我站在身后,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似怒非怒,又似恍然大悟,当时我只道皇上是因为那几日的事情还没恢复,结果到了昨日晚上,圣旨就来了,说是他想念皇儿,要接到身边,当时我就很奇怪,皇儿尚小,一向都是在我身边,他若思念,可以到我这来看,半夜三更就这么一道旨带走了,今日也不见回来,我心中疑惑,只觉得如此匆匆而去,怎么连乳母都没带,皇儿吃惯了乳母的奶水,其他人的定然不吃,于是我立即赶往皇上的寝宫,当时只说皇上正在接受圣女的治疗,我只好打发乳母先回来,想自己留下与皇上再行商量。”看着水潋滟递过来的茶水,她摇了摇头。

    “因为事关皇儿,我将所有下人都摒退,自己一人在殿中等着,无聊的等待中,突然发现墙上的一幅画歪了,本想责骂伺人怎的如此不小心,却想起人都被自己喝退了,只好自己动手扶正,就在手碰上画时,我发现那画后,竟然有一个突点,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偷偷的按了下去,当时在画后就出现了一个暗格,似乎有些纸张字样,我想,也许是他偷藏的遗昭,虽然知道偷看遗昭是死罪,我还是忍不住了,结果,结果却被我看见了。。”眼睛突然大张,情绪也猛的激动起来,直到水潋滟将她抱住,她才感受到了安全般慢慢平静。

    “我记得,那是一本发了黄的书,看上去已经很旧很旧了,里面说的东西我也看不懂,只记得名字是叫《玄黄录》,还有些,似乎是药方般的东西,看着又是修练的书,我就没有兴趣再翻下去,随意的翻了翻那些纸,却看见了一些其怪的图形,还有,还有已故四位太子,现任太子和我皇儿的名字。”眼内再次闪烁起惊恐,不停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显然这单纯善良的女子,看到了她极为不能接受的东西。

    “是什么样的图形,你记得吗?”水潋滟已经能估计出什么了,这个图形,一定是自己在那个所谓的内室中看见的棺材摆放图形,现在,不过是希望在德妃口中得到证实。

    “是五个很奇怪的位置,我说不清楚,只记得很怪异却又很对称,似乎是这样。”思索着,手在空中比画着,“又似乎是这样。”

    虽然不是很精确,水潋滟一把抓住她的手,不需要再比画了,一切都已明了,就是那墓中奇怪的阵法。

    “其中四个位置上,我看见了前四位皇太子的名字,而另外一个位置上,有过涂抹过的痕迹,但是他只是很随意的勾去,所以我能看的很清楚,那上面本来是现任太子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勾去,取代的,是我皇儿的名字。”抬起眼,求证似的望着水潋滟,“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皇儿的名字和已经亡故的太子名字放在一起?我不相信是他要立我皇儿为太子,彤焰太子已经成人,又对他那么好,还能庇佑他不受阴气侵害,他不可能废掉太子,我想,我想,一定是他曾经想杀彤焰太子,但是因为彤焰太子的能力,让他觉得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放弃了,而取代彤焰太子的,是我皇儿,对不对?”

    德妃单纯,并不代表她傻,老皇帝奇怪的行为,以她身为妻子的熟悉,以她身为女人怪异的直觉,或者说身为母亲,对最心爱的孩子即将遭受到的危险预知,让她奇异的猜中了很多事情,水潋滟不知如何安慰,而这个时候,那个小皇子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你别担心,小皇子毕竟是皇家之人,不可能随便就出什么意外的,明日一早,我便想办法套问皇上几句,一定要见到小皇子的人,让你安心,不管怎么说,皇宫中也不可能随便失踪皇子的。”出口的安慰,根本没有说服力,水潋滟自己心中也非常清楚,只是根本没办法说出真相,只怕让这心中只有孩子的母亲更加的难受。

    有些绝望的死气沉沉,“一直以来,都说太子之位受了诅咒,个个在未成年前就离奇夭折,原来他们的死,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皇儿是我的一切啊,为什么要夺走他?”再次扑到水潋滟的脚下,不停的磕着头,几下咚咚声,额头便已见血,“只要圣女能救我皇儿,来世便是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您的恩情,纵然一命换一命,我也希望皇儿能健康的长大,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我,我一定尽力。”慌忙的伸手想要扶起她,却突然发现她身子一歪,已经倒在了自己的脚边。

    水潋滟再定睛看去,德妃美丽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青黑之气,樱唇边,一道黑色的血线缓缓流下,有些不确定的伸手探去,刚才还在同哭流涕的人,早已气息全无。

    宫中传出德妃突然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让心知肚明水潋滟不胜唏嘘,烦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他隐而不报德妃的死,证明这事一定和他有莫大的干系。”

    “一定是娘娘看见那纸上有自己孩子的名字,忍不住想要要回孩子,却在言语间走漏了什么信息,那老家伙虽然痴迷仙术,却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让人监视着德妃不让她和别人有接触,免的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最后想想活人始终不保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灭口,他是皇帝,在后宫中瞒点什么还不易如反掌?”水潋滟看看面前几张熟悉的脸,若不是他们在身边陪伴自己,只怕自己连睡觉都不闭眼,连日来的事让她不寒而栗,一闭上眼睛,眼前飘过的就是那一件件诡异的画面。

    “那暗格中只怕还有些大内禁药,或者他的身边,还有帮助他的死卫,不然光凭一人之力,只怕很多事根本无法完成。”这是滕扉雪听到水潋滟描述过德妃最后的样子所下的定论。

    “那暗格定然他还下了其他手脚,不然对他来说,根本没必要杀了德妃灭口,还要将事情隐瞒,若是他身边还有死卫,只怕我们若要对他动手,就还要从长计议,毕竟,皇族辛密,不是最后登上宝座的人,谁都不会知道。”本想冒险再找殷彤焰挖些宫廷内幕的水潋滟,在听到岚的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岚说的没错,彤焰不过是个挂名太子,太多事情只怕和自己知道的一样少,频繁联系只会更加容易暴露自己和他的关系。

    “很奇怪,那间内室,本该是他自己的主墓室,为什么只有别人的棺材,而没有他的?陵墓的修建通常都是皇帝登基便开始了,他总不可能从那时候起,就知道自己死不了,能成仙吧?”没正经的话语,却是段枫遥在听到水潋滟的转述后提出的疑问。

    “既然他要杀小皇子,就一定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在那等着,看看他会不会出现便知一二,他这么重视五世替身的说法,这件事一定不会假手他人。”拍着椅背,颜暮衣皱眉,大家心中同样明白,即使殷溯天会出现,只怕他们再见到的,不会是活生生的小皇子了,德妃临死的嘱托,只怕真的无法做到了。

    “他从来就没相信过我们,他一直相信的都是自己,相信他自己所谓研究出来的长生之术,对我们,不过是利用,便是我冒着被怀疑的危险去问小皇子的下落,只怕也是问不出来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十二时辰都轮流守在他的那个陵墓边,等待,是唯一的办法。”水潋滟心疼于那年轻如花般的生命,那个以自己为代价想换取孩子生命的母亲,可是此刻的自己真的不能感情用事,因为自己的肩膀上,同样扛着更多人的性命,在宫中步步为营的殷彤焰,为自己奔波劳累的岚,暮衣,照顾家小的枫遥,还有不停研制各种药物的扉雪,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们全部赔上,如此庞大的代价,再由不得自己随意冲动。

    “你们守在外面,等我出来!”看着几名黑衣人忠诚的站在门边,殷溯天满意的笑了,这些死卫,是自己登上皇位后特意培养出来,直属于自己的命令,这群人,才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多少不能为外人所道的事情,他们都做的干干净净,谁会想到,自己这个看似皇城中的老皇爷,竟然可以任意进出皇宫而无人知晓。

    站在内室,先是环顾四周,眼光落在那四座闭合着的棺材上,竟然是掩饰不住的贪婪和期待,拍拍怀中酣睡的孩子,他闪烁着的,不是慈爱,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怀中的宝宝好梦正甜,嫩嫩的唇边挂着一道银亮的口水线,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嫩白的小脸因为酣梦有些通红,小手紧紧的撰着,粉藕似的手臂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轻咬一下。

    但是他的可爱,显然动摇不了亲生父亲的决心,走到那口没有盖棺的棺材前,殷溯天将他的小身子轻轻放进棺内,小身体因为失去温暖的怀抱而略微挣扎下,大掌立即在他胸口轻拍数下,直至他再次沉沉睡去。

    努力推动着沉重的红玛瑙棺盖,殷溯天额头上沁出丝丝汗水,心中暗叹,年龄不饶人,不过,只要过了今天,自己便不需要在惧怕那岁月的摧残,以后的天下,将是自己一人的了,想到着,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只是那笑,在昏黄的长明灯下,抖动着花白的胡子,浑浊的眼中闪烁着说不出阴冷恐怖的光芒。

    “砰!”棺盖终于重重的合上,沉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如同砸在人的心上一般,突然的沉重声似乎惊醒了酣睡的孩子,从棺材中隐隐的透出婴孩的哭声,呱呱声声,却不能令他的父亲有丝毫动容。

    “孩子!今日你替父皇一死,父皇以这玛瑙棺材装你,让你做我的第五世替身,若父皇有了不死之生,也不枉你人世一遭。”轻拍着棺盖,殷溯天志得意满的笑开颜,人开心,连精神都瞬间好了许多,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笑傲杀场的风光,迈开大步,走出内室,对着两边侍立的黑衣武士一声令下,“封室!”

    “是!”伸手在壁上的机关处几下摆弄,喀喀声中,一块千斤巨石缓缓落下。

    “皇上,千斤闸一落,再也打不开,你尽可放心。”殷溯天一直看着千斤石慢慢降下,听着越来越弱的婴孩哭声,慢慢至几不可闻,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再次登上宝座,殷溯天感到久违的高高在上,重新座上龙椅,抚摩着早已经摸了四十年的扶手,满朝臣子,竟然有重生般的喜悦,自己的天下,没有人能够夺走,一天也不行!

    因为他的坚持,不顾诸人要他再多休息数日请求,早早的将殷彤焰以各种理由赶回了太子府,所有属于自己的权利再次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恭祝父皇身体康复,皇儿决定替父祈天,请父皇应允。”

    “有劳皇儿了。”根本连客气的话都懒得说,直接点头同意。

    当一切好转,殷溯天想起初始自己休息那些日子,不少大臣竟然对自己递奏折,说自己年纪老迈,不如颐养天年,若不是看在这个皇儿给自己连捐了十天大碗的血,若是现在废了他的位置,只怕朝臣也不答应,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如赶他出京。

    “皇上,夜深了,身子刚恢复,今日又大宴群臣,你还是早些歇息吧,如今太子不在身边,圣女也回山修炼,一切还要靠您自己养着。”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身后的伺人小心道,跟在他的身后,仔细的照顾着,就在太子出京后不久,圣女也悄然离去,皇上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只怕自己看人脸色战战兢兢这么多的老命,就要搭在这了。

    “你说,我会不会成为天下间名传千秋的帝王?”享受着春夜中清醒的空气,慢慢的行向寝宫。

    “当然,皇上您已经是天下最伟大的帝王,以后将更加声名远播,成为一统四国之君。”哈着腰,小心的扶着老皇帝,跟在身边二十余载,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心中在想什么。

    “哇~~哇~~~”寂静的御花园中,隐隐约约传出孩童的哭声,似有若无,让殷溯天脚下一停,再竖耳听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象是,孩子的哭声。”

    老伺人一楞,探头仔细的听了听,摇摇头,“没有啊,皇上您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哭哦,皇儿不哭哦,母妃在这里,你若再哭,娘都要陪你伤心了。”女子柔柔的声音在夜风中点点送来,只是太轻,似乎风儿一吹,有些破碎,殷溯天听到的,实在太细微,太小。

    再次停下脚步,眼睛四下张望着,除了风刮过树枝的唰唰声,再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的声音出现,疑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老伺人,“你真的没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同样四下搜寻张望,老伺人紧张的扶住皇上,“您还是早些去寝宫吧,别又被不干净的东西惹上了。”

    “不可能!”有些自负的冷哼出声,“别说什么阴魂不散,那圣女算她识相,我可不需要她再给我配什么药,驱什么鬼,我可是长命百岁之命。”一甩衣袖,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回到寝宫。

    如今的他,从内心里感到骄傲,按照书上所言,自己纵然不能成仙成道,至少长命百岁是不用愁了,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该征服周边的三国,想到这,仿佛万里江山就在掌中般舒心,慢慢的睡意涌上心头,可是,一阵阵隐隐的声音再次打扰了他的美梦。

    婴孩的啼哭伴随着女子轻哄的歌谣,从窗下低低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脑子,有些恼怒的从床上坐起,“来人,看看是谁人在寝宫外,怎么会有孩童和女子的声音。”

    即使能听见侍卫忙乱的脚步,但是那声声入耳的语调还是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清晰,殷溯天甚至能听到女子哼唱的熟悉歌谣,毕竟那声音,自己已经听了些许年,额头上涔涔的冒着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儿啊,别哭了,母妃这不给你唱歌吗,别扰着父皇休息,不然父皇生气了,又把你关起来,你要乖哦。”听到这,殷溯天只感到后脊梁骨一阵酥麻,全身冰凉,而飞速而来侍卫回禀的话,更是让他整个人有如跌进了冰窟窿中,“启禀皇上,我们已经将寝宫外搜查了个遍,没有任何可疑迹象,也没有任何人走动。”

    与侍卫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子柔美的低哄,“皇儿啊,叫你声音小些,看吧,惊动了父皇,快别哭了。”

    “谁,出,出来!”一声大喝,让等候着的伺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皇上,您,您有什么吩咐?”抖抖缩缩的老伺人,摇的有如风中的蜡烛,皇上的语气,在刚刚经历了那么长时间他的疯疯颠颠狂吼乱叫,再次类似的警惕和惊慌,难免心下猜测,是不是皇上的病又一次犯了?

    “快,快给我宣皇儿回来,快,快给我找圣女回来。”一只手抓着老伺人,殷溯天的脸白的吓人。

    猛的跪倒在地,抓着皇上的手,老伺人心中叹气,脸上却是苦着解释,“太子说去祈天,进了圣庙,最少也要七日才能出来,谁也承担不起惹怒上天的罪啊,加上来回的日程,最少也要十五六日,至于圣女,她是天人,来去无踪,我们凡人上哪去找啊?”

    与他颤抖的声音同时传进殷溯天耳内的,还有女子凄厉的笑声,“皇儿啊,你父皇似乎有些怕我们呢,你可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怕你呢,皇上啊,妾可是你的爱妃啊,以往,您不是最喜欢上妾这来,逗逗皇儿,陪陪妾身的吗?现在妾天天陪在您身边,您说好不好啊?”

    “你滚,给我滚远点,滚的越远越好,不然,不然等我皇儿回来,一定杀了你,一定要你魂飞魄散,一定要你,要你。。”声嘶力竭后是一阵喘不过气的猛咳。

    “给我倒杯水。”好不容易透过起,殷溯天有些无力的开口,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努力的抬起头,却发现本来在一旁伺候的下人,早已不知去向。

    “皇上啊,您把人都赶走了,是不是要妾身伺候你啊?”窗子突然自动打开,美丽的面孔笑意盈盈的站在窗边,只是那惨白的脸和嘴角的黑色血丝破坏了那份高贵,怀中抱着的,正是咯咯笑着的孩子,看见床上的殷溯天,伸出两节白藕似的手臂,似乎想要扑进他的怀里,那笑脸,在殷溯天的眼中,无限放大,不停的想要躲避着,却是一声大叫,从龙床上摔下,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宫中传言,皇上的病再次发作,每次醒了就是对着空气大吼大叫,要么就是突然的昏死过去,直到十日后,太子回宫,宣布皇帝殷溯天病重修养,太子正式摄政,也宣布了属于殷彤焰时代的来临。

    “皇,皇儿,你终于回来了。”十日的摧残,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挺立在自己床边的俊郎身影,想挣扎起身,却再也无力,现在的他,就连喘气都有些艰难,一句话出口,倒要用力的喘上许久。

    “皇上,要不先喝些药吧。”水潋滟看着他神情憔悴,有些不忍的开口,看着在茫然在在空气中辨别着自己的方向,水潋滟别开脸,内心深处的同情又开始泛滥。

    “是,是不是圣女?”茫然的在空气中循着她的方向看着她,眼神中再次充斥起了希望,“圣女回来了?皇儿回来了,你们,你们给我将那个贱人赶出去,她,他要害我,她想我死。”挣扎的要起身,却牵动了腿上的伤,无力的倒了回去。

    “父皇,您别动了,御医说您这一次摔下床,小腿断了,但是您却拒绝治疗,拖延至今,只怕您以后,都无法离开床榻了。”冷静的开口,殷彤焰根本不管这个消息是否让面前的老者能够承受。

    “不可能,我是天子,我是长命百岁的天子,我还要做一统天下的君王,你们别想骗我。”拼命的挣扎,想要下床,却被殷彤焰伸手在身上一点,彻底瘫了回去。

    “父皇,是您自己不肯要御医救自己,是你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毫不留情的开口,“您是天子,您也会长命百岁,也有可能会是一统天下的君王,我是您的儿子,只要您在世,这皇位永远都是您的,便是我将来能替‘晨阳’平定其他三国,您也将是历史上第一位四国之君,只是,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执掌朝政了,今后的一切,我会替您处理。”

    “你,你,你。”颤抖的伸出手,指着殷彤焰的方向,“你想篡位?我,我还是你父皇,你竟然敢犯上欺君?”

    微微一笑,“我不篡位,我只是太子,您是皇上,皇上身体不适,太子只是帮忙处理朝政,毕竟,您认为您现在腿不能行,天天幻视,大吼大叫还能执掌朝政吗?”

    水潋滟看着气喘如牛的殷溯天,终于忍不住的冷冷开口,“你腿会断,人会残都是你自己找的,这个样子还死扒着皇位不放,在你的眼中,没有亲情,没有骨肉,你只知道天下,帝位,就连儿子,你会都认为是自己的仇人,是会取代自己王位的敌人,或者他们身上流着你的血,对你来说,不过是五世替身的产物,你有把他们当儿子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