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神偷双侠

作品:《诱仙

    第七十六章神偷双侠

    “喂,你欠我人情,不然我叫你在‘蓝颜阁’跳舞给大家看还我人情,你自己考虑下。”

    “偷谁家?”没有丝毫的犹豫,湮寒已经丢下酒杯站起了身子,用行动表明自己的选择。

    “鲁王家怎么样?她小气又抠门,上次当着皇上的面说什么男子即位有失大统,仗着是皇上的妹妹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她家了。”

    “你是报复她说你出生低微,上不了台面吧?”窃笑中,两条人影消失在风中。

    夜色中的鲁王府幽暗平静,所有的人都早早的睡下了,当最后一盏隐隐射出的昏黄光晕熄灭时,墙头上早已经埋伏好的黑色人影飘然落下。

    一条人影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下,泄气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啊?”

    伸手在她脑袋上一转,对着黑暗中一间屋子:“跟我走,就这样还想当侠盗,白天给你机会搜都找不到。”

    “不是说财宝都是藏在床底下的吗?”好奇宝宝依旧喋喋不休。

    “那是土财主家,象她这样的一个王府,肯定有藏宝库的,你以为光床底够藏她那些宝贝。”即使是黑暗中,水潋滟依然清晰的看见他抛过来的一个白眼。

    看着他熟练的用手一捏,大号的铜锁立即成为一堆废铁,瞟了眼锁面上清晰的手指印,水潋滟再次咽咽口水,“你好象对人家家的宝库和进去的方式都很熟啊。”

    伸手轻轻的推开门,小心的丢进一块小石子,嘴巴倒是没闲着,“那是,你当江湖中人都那么有钱啊,这事我没少干。”确定没有机关暗器后,一牵她的小手闪进门后。

    “哇,哇,哇~~”只知道张着嘴发出某个音的女人显然被房内夸张的金碧辉煌吓到了,“今天看来我们真没来错,同样是王爷,我穷的叮当响,她富的几辈子吃不完。”

    “你的钱不是都拿去讨好夫君了吗?千金一夜,京城内谁不知道啊,还好意思说你穷?”往事重提,让水潋滟惊讶于他对自己过往的了解。

    不停的往怀中塞着金银珠宝,头都懒得抬一下,“你对我还真清楚啊,若不是对你有点了解,我还真当你暗恋我呢。”

    “紫汐和我说,你是个纨绔风流浪荡王爷,和我说你手握重权对‘苍露’不利,我不知道她说的真假,所以打听了下,所以你的大小事迹,多少都知道些。”熟悉的名字让水潋滟的手一顿,若不是自己当初做的那场事,也许湮寒还是他的逍遥盟主,过着他仗剑江湖载酒行的日子,但是若没有当初自己和她的纷争,湮寒说不定也不会和母亲有误会冰释的一天,当中故事,早没办法去探究错对。

    “你在发什么呆?”看见她突然的神游太虚,莫湮寒忍不住出声道,哪有贼做的象她这么不专业的。

    “没,没什么。”抬头挤出一丝强笑,却想起两人蒙面,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咦,湮寒,你看,这个。”晃着手中的东西,有些邀功似的喊着他,却看见他鬼魅般的身影瞬间移到身前,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当在自己房里点宝贝呢,叫这么大声。”狠狠的一瞪她,咬牙切齿。

    “呜,呜。。。”示意他将手拿来,再现宝似的捧着东西讨好的放到他面前。

    墨绿色的菱形底座,紧紧的抱着中心的蓝色宝石,发出幽幽的光芒,金色的流苏,繁杂的图案,在两人的眼中却是再熟悉不过,因为,此刻,与它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件,正在水潋滟的额头轻晃着,只是,一个是红色,一个是蓝色。

    “这个我能不能留下?”指尖摸过蓝色的宝石,清凉的感觉透入肌肤,水潋滟打心眼里喜欢,自己额头上这个,水潋滟记得每次抚摩时,都是暖暖的,而这个,则是舒适的冰柔。

    “你就一个脑袋,要两个这个干什么?”没好气的丢出来一句,在看到她的表情后终于松了口,“你喜欢就拿着吧,反正她也不带,丢在这里早不记得了。”

    “谢谢你!”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却发现他的眼光在自己身后的架子上定格。

    茫然的回头,顺着他眼光的方向,看见的是一本白色的线装册子,望着湮寒越过自己的身体,伸手将册子拿在手中,水潋滟傻傻的出口,“武功秘籍么?”

    没有理会她的径直翻动着册子,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水潋滟却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中感到微妙的不对,光看那越来越锐利的眼神,心中暗暗喊着不妙。

    一声冷哼,湮寒随手将册子递进她的手中,水潋滟在莫名中低头观看着,这一看,小嘴再没合上。

    “丙申年正月十八,行太仆寺丞张云炎翡翠玉马一对。”

    “丙申年三月廿二,府推官李随江南海珍珠项链一串。”

    “丙申年五月初五,紫玄城刺史楼凌千黄金百两。”

    。。。。。

    水潋滟没有再往下看,上面同一个年份记载的这类还有很多,足以证明一点,这个鲁王的屁股,肯定不干净,至于目的,就只能交给湮寒去调查了。

    默默的合上手中的册子,水潋滟交还到他的手中,看着他小心的收好,终于忍不住的出声,“看吧,我多会挑地方,这下,有的玩了。”换来他同样玩味的一笑。

    回到闲王府的门口,水潋滟将今日所有的收获一股脑的塞进他手里,拍拍手,“你是武林盟主,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这堆东西,我玩的很开心。”

    转身才刚刚踏出一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手中捏着的,正是那个蓝宝石的额饰,“这个啊,你要的。”

    俏皮的一笑,“你都说我一个头带不了两个,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礼尚往来,你送我一个,我也送你一个,谁叫我们是,神偷双侠呢?”想起自己在宝库墙上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字,再次大笑出声,飞也似的奔进王府,再不管那被自己丢在夜风中的莫湮寒抱着一大堆的宝贝苦笑。

    剩下的日子却再没有给潋滟和湮寒一点轻松的时间,全部在凝重和悲痛的气氛中度过,女皇的病情直转急下,所有人都忙于守在床前,而在女皇的一再要求下,举行了湮寒的登基典礼,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步步的登上那权力的最高点,女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也许在她心中,除了是将自己经营一生的国家托付给最信任的人之外,还有将这尊贵与荣耀补偿给儿子,以弥补这么多年亏欠的意思吧。就在湮寒登基典礼的当晚,这位‘苍露’英明一世的女皇,终于含笑而逝。

    渐渐坚强的自己有多久不曾落过泪了?在湮寒某个夜晚将守夜的她从皇宫大殿揪出直奔酒肆,几杯黄汤下肚,眼前闪过和女皇相处的一幕幕,她的睿智和机敏,让自己从生涩到圆滑,讨价还价封自己为闲王,重任相托让自己再见彤焰,自己冲动请命,毫无经验,也只有她才敢将剩下的全部兵力给予,不得不承认,她的眼光和气量,才撑起了‘苍露’与其他三国的鼎立,即使在最后一刻,将国家交付给湮寒,也依然是所有选择中最好的,如此奇女子,缘何早逝?

    一想到这,水潋滟总是忍不住唏嘘,潸然泪下,而对面的莫湮寒则是更加的沉默,手中的杯子却没有放下的时候,大家紧绷的心,都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看着对面扯开衣衫猛灌的男子,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伤心归伤心,你现在接下的责任才是最重要的,做好这个皇帝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看着他情绪低落,水潋滟的心也透着说不出的憋闷,她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对女皇的怀念。

    “是啊。”抬起头,湮寒长长的抒了一口气,振作了精神,“登基大典完了,就该是例行的巡国吧?”

    “巡国不是普通的接受各地官员的朝贺,也是给你机会了解各地民情官制最好的机会,所以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能让你革除些什么宿弊。”自己也没经过过,不过按道理理解,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你陪我巡国不?”水潋滟竟然从他漂亮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小小的期待,心里某个小小的角落对美男子这般有些可怜的表情彻底举旗投降。

    “那当然。”挤出一个强笑,“朝政方面我可比不上端王,我宁愿选择陪你巡国,也不要呆在这里代理那些奏折,毕竟我才是三军统帅,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丢过一个呆滞的表情给他,“想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女子,居然要保护你这个‘弱’男子。”

    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窃笑,水潋滟仗义的拍拍他的肩,“你是我的外甥嘛,我不保护你保护谁。”看着他又一次皱眉,自己倒是因为那两个字而舒心了不少。

    摇着晕晕的脑袋,一步一晃的踏进闲王府的大门,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女皇和湮寒那边,处理政务,女皇的葬礼,都是劳心又劳力的事,家中的爱人,有多久不曾亲近了?似乎久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们。

    蹑手蹑脚的顺着墙边往房内蹭着,只希望他们这个时候都睡了,自己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天没回来,要被逮住肯定完蛋,一人几句话,光口水都能淹死自己,整个屋子里,只有澈那安全点,至少他乖的不得了。

    心中打定主义,继续一步一停的慢慢挪着,这屋里的,个个都是人精,还个个都是高手,自己要是稍微不注意,只怕就会被揪住拖回来一顿拷问。

    终于安全到达目的地,水潋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站直身体,轻扣着门,嘴里低声呼道:“乖澈儿,开下门,是姐姐。”

    “吱呀。”门板被拉开,身体随即被拉进一个馨香的怀抱,一阵夸张的鸡猫子喊叫响起,“我的官人啊,可让奴家把你盼来了,再不来,奴家可就卷包袱回‘蓝颜阁’了,至少那时候可是天天能见到你,现在官人新人赛旧人,不要奴家了。”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一大堆噼里啪啦给震住了,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脸上,额头上,被密密麻麻的亲了无数下。

    狼吻还想继续猛攻水嫩的唇时,被两只青葱玉指狠狠的捏住,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壮烈了。

    扑扇着水光柔柔的大眼,满眼的相思和委屈,再眨巴两下,珍珠豆豆盈盈欲滴,配上被水潋滟捏的扁扁的唇,一幅美男闺怨图,看的某人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啵!”终于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大大的香了一口,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似乎一直对他都是忽略的,被自己带入府中,似乎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照顾扉雪和枫澈,自己还真的没对他尽过几分心意,想到这不由有些歉疚。

    “你怎么在这?这不是澈的屋子吗?”难道自己记错了门?明明这个是枫澈的屋子啊,怎么出来的是枫遥?掂起脚尖往屋内探着头,要弄清楚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你个死没良心的,居然不是想我?亏我每天为了想你都哭干了泪水。”再次传来某人没遮拦的嚎声,吓的水潋滟再次捂上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噤声。

    “想你,想你,别叫了,要是让他们几个听到,还让不让我晚上睡觉啊,不怕三堂会审啊,我这几天累的都不象人了,再叫把你丢出去。”恶狠狠的瞪着他,看着他在自己的动作下拼命的点头,这才放开了捂着他的手。

    转身把门关上,想着暖暖的床,香香的被窝就在不远的前方,全身泛酸的骨头都开始发酥,快乐的奔向床的方向,却被黑暗中突然传出的声音吓的听住了脚步。

    “我们有这么可怕吗?”平静的语调响起,却有如炸雷一般在水潋滟耳畔轰响,声音很好听,但在水潋滟耳朵里,比地狱催魂的鬼叫还来得吓人。

    “那当然,我们可比不上人家皇上,有钱有地位,还有容貌,伺候好了皇上,我们这群人当然就懒得应付了。”又一个清冷的语调响起,顿时让水潋滟感觉有如掉进了冰窟窿。

    “哥哥们好厉害啊,说只要我们藏起来,姐姐就一定会出现,真的呢。”快乐的声音显然和某人此刻的心情大相径庭。

    屋内瞬间灯火辉煌,照应着某人快垮到地上的脸,青、蓝、白、粉、绿各色男子,一人霸一个位置,正悠闲的望着不明所以的女子。

    瞬间堆起满脸的笑,讨好般的一一回敬,只可惜有人收不到她的表情。

    “花天酒地!”耸耸鼻子,冷冷的抛出几个字,惊的水潋滟一缩脖子,刚才扉雪似乎就已经表明了不高兴。

    飞快的扑进他的怀抱,厮磨着,“亲亲扉雪,人家没有嘛,只是回来晚了,怕吵到你们嘛。”

    冰白的脸没有任何被她打动的迹象,冷冷的抽回被她拽在手中的衣袖,“别用碰过别的男人的手抱我。”

    有些尴尬的站在屋里,这次扉雪气大了,可是自己真的和湮寒没什么啊,有些不知所措的讷讷开口,“我只是陪他喝了点酒,没有其他的意思,为什么这么生气嘛。”心中无限委屈。

    “你连自己错在那里都不知道?”岚抱着双肩斜睨着她。

    “陪别的男人喝酒。”想来想去,自己唯一的罪也就这条了吧,会让这么多人气成这样。

    “我和你说过,不要招惹凡间男子,你为什么不听?”本来平静的语调突然一阵大吼,让水潋滟下意识的抱住头,搓搓可怜的耳朵。

    “我没有!他是我外甥。”可怜兮兮的开口,有如小鹿般纯洁的眼神望着岚,心中只希望能个个击破,先搞定这个再说。

    “没有招惹人家,那每日和人把酒言欢?还神偷双侠?你们双双对对了,我们算什么?干脆大家各自散了,你去做你们的双侠去。”一句话,水潋滟只感到脊梁骨都开始发冷。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这男人多了一点也不是好事,被他们几个吃的死死的,连回嘴的勇气都没,生怕真的气跑了两个,这可上哪去追啊。

    “我们怎么知道的?你整天逍遥快活,忘记了有人担心你的安全,处处暗中保护,结果却看见你为了漂亮的男人乐不思家。”

    大张着嘴,自己还真的忘了这茬,这几天忙前忙后,只道不回来,他们会安安静静的在家里乖乖等自己回来,却忘记了没有一个是听话宝宝,以暮衣的性格,一定为了自己的安危跟在身边了,少不得看到了些什么,只是以暮衣的性格,应该会替自己隐瞒啊,他不是多嘴的人。

    询问的眼望向暮衣的方向,却换来他一个无奈的耸肩,“不止我一个人担心你,他们都担心你,结果就变成了一人一天去守着你。”意思很明显,他没出卖自己,但是自己的行为,岚和枫遥应该是都看到了,而自己一进府门,应该就是有人通知了其他的人,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鬼鬼祟祟的奔这而来,而提前蹲着等好自己上钩,哎,亏自己还躲的那么辛苦,人家早知道了。

    “那,那你们说,要怎么罚我嘛?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他是皇上,还是外甥,我答应过不招惹凡人的,他再漂亮也不能你们比嘛。”一只手指头勾起岚的衣角,轻轻的晃着。

    “官人啊,你不是答应陪那个女人脸巡国吗,就这么抛弃我们了啊,奴家不干嘛。”咬着手指头,跺着脚扭着腰,出口的话却让水潋滟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你还答应了陪他单独巡国?”连一旁的暮衣都拧起了眉头,而那个看似将话无意中漏中的罪魁祸首,却一付无事人般继续扮着可怜。

    “这个,这个是‘苍露’国之传统,新皇登基一定要巡国的嘛,我是元帅,我要陪他巡国顺便保护他的嘛。”嘴角都开始抽搐了,芝麻绿豆大的事,被他们几个人一围攻,就成了天大的罪孽了,偏偏自己楞是被他们吃的死死的,连反驳都不敢。

    “哇,人家武林盟主要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保护?”夸张的声音,分明是岚满心的不满。

    “那,那我留下来好了,让端王保护他出巡,我,我在这里处理朝政,然后忙到死,没天没夜,出去说是巡国,人家想的是带你们游山玩水,抽空放松下嘛。”喃喃的出声,事到如今,话要挑好听的说。

    “你的意思是要带我们一起去?”

    “我,我哪敢不带你们啊,没你们在旁边监督,我这不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嘛,你们说什么,就什么。”一咬牙,水潋滟可不敢在这时候再说什么违背他们的话,不然自己回来,只怕所有的夫君全给气跑了。

    低头认错装乖的水潋滟压根就没注意到几人间传递的眼神,只一心想着怎么哄他们开心,自己不过是好玩而已,和湮寒玩什么神偷侠盗的,谁知道让他们敏感的心联想到了太多,难道是自己无心的种种行为,让他们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我哪舍得让你们离开身边那么久嘛,人家今天也是怕吵着你们,才偷偷溜进来的,结果被你们一顿好骂,人家真的对湮寒没动歪脑筋的。”

    “真的不想招惹他?”岚声音中愤怒明显因为她的低声下气而渐渐平息。

    飞快的点着头,闪着无暇的眼神,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真诚,“真的,真的,有你们几个,我已经快要被审死了,再加人,我自己一头撞死得了,如果,如果我对湮寒有非份之想,就让我,就让我没人疼没人爱,被你们抛弃。”看着一个个终于缓和的脸,水潋滟终于将悬在心口的石头放了下去,“我都说这么毒的誓了,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我们没说不相信。”段枫遥早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盘甜糕,放到桌上,而刚才还怒气冲冲,语带嘲讽的人,早神情轻松的各自喝茶吃糕点,丢下水潋滟一人茫然的站在屋中,看着他们突然的转变。

    直到桌上的糕点即将被一扫而光,水潋滟才猛然醒悟,毫无形象的扑到桌上,“你们这群坏人,欺骗我的感情还抢我饼,还给我。”

    修长的手指完全无视她的存在,直接越过她,拈起盘中最后一块糕点,在她愤恨的眼光中,丢进嘴里,那唇边,还留着一抹坏笑。

    一个晚上只灌了一肚子酒的水潋滟,枫遥的糕点早激起了满腹的馋虫,可如今,只有一个空盘和一堆饼屑还有几个吃饱喝足的男人,水潋滟的嘴巴早翘上了天,可这个个都是宝贝,谁也舍不得骂。

    “看在你还有点小良心带我们出去玩的份上,这份留给你的。”不知道从哪又端出一份糕点,枫遥拈起一块塞进她的嘴巴里,“还要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爱死你拉,就知道你对我好,吃惯了你做的东西,不带你走都不行,不然总有一天我会饿死的。”飞快的从桌子上爬下来,送给他一个大大拥抱。

    “哎,要是奴家对你的吸引超过了这堆食物就好了,官人什么时候吃了奴家啊?”一个媚眼,才正经了一句话,转眼间又是那个烟视媚行的‘蓝颜阁’头牌,扭着小腰出门,让水潋滟心中惊叹,这千变万化的男子,究竟什么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皇帝的巡国,自然是盛大非常,长长的御辇队伍,还有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护卫群,自有其威武雄壮之处,要的,不过是那种皇家气派和威慑力,强大的国力,要震撼的,不仅仅是对手,同样也是百姓心中对国家的信任,只是这隆重的巡国真的又能让皇帝体察出什么民情吗?

    在官员们诚惶诚恐的恭送着皇帝的御辇离京的时候,却不知早有一行人在十日前便乘着马车悄悄离开了京城,此时的他们,早已经在千里之外。

    窗外落日,荒凉的大道上只有马车扬起的阵阵尘土,一望无际荒凉的平原,只有一缕孤烟飘过,青山染翠,野花渐红,却只有蓝天白云欣赏着它们的丰姿,‘苍露’荒凉的北国之城,依然有着被杀伐摧残过后无法修复的人烟稀少,苍茫的大地,容易让人产生无边的豪迈之心,也容易有着伤感的情怀。

    放下帘子,水潋滟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的第几次叹气,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往后仰靠,让身体放松在早已靠近的怀抱。

    “岚,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寻一个地方平静的过日子?”看着掠过的风景,没来由的情绪低落。

    “你这性子,真要你平静渡日,只怕你安分不了几日,早已习惯了你割舍不下这些许牵挂,便要陪着你入凡尘,出世外,连生死都相随了,还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双手交叠在她腰前,环抱着她,一同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夕阳余晖,染金相偎的身影,微风拂项,将两人的发丝轻扬,缠绕。

    “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们谁说的准,到了下一个城,我就陪谁单独去玩。”望着一车的死气沉沉,水潋滟终于甩掉伤感,拉扯着无精打采的众人。

    “玩什么?”睁着无神的大眼,段枫遥的脑袋歪在肩膀上。

    一手拉开镶在大马车上的抽屉,翻找着文房四宝,嘴巴也没停歇道,“让你们写出,最想带我去的地方,若是和我写的最想去的地方一致,证明谁和我最是心有灵犀,怎么样?试试不?”

    趁着他们还在苦思冥想之际,水潋滟唰唰提笔写下几个字,折好压在砚台之下。

    “你也写吧,大家一起玩,没道理你在边上看。”不管湮寒怪异的眼神,将一张纸塞进他的手中。

    “扉雪,你要懒得动手,直接说出来便是。”靠上他的肩膀,抱着他的手臂蹭着。

    “我想带你去哪?回那个阴阳湖。”没有思考,冰白的脸上竟然有了柔情的温度和眷恋。

    心里荡起温暖的满足,在那湖中,是自己和扉雪的开始,在那湖中,自己融化了那坚冰,在那湖中,仙子也终于舍弃了一切,甘愿与她共坠轮回。

    抢过暮衣的纸,水潋滟毫不意外的看见破山洞几个字,再扯过岚的,悬崖下的山林间,最可恶的段枫遥,咧着大嘴看着她笑的一脸神秘,纸上却是‘蓝颜阁’三个字。

    的确,那都是自己与他们之间共有过的回忆,也是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定情之地,故地重游又怎会没有一番感慨。

    想起自己写的内容,水潋滟不禁暗自庆幸,若是自己写的地方是其中任何一个地点,只怕都伤害了另外几人的感情,幸好啊幸好。

    “姐姐为什么不问澈儿?”粉嫩的唇已经嘟起,两把小刷子似的睫毛忽闪忽闪着被遗弃的小狗般的光芒。

    “那澈儿想带姐姐去哪?”弯腰在他细致如婴儿般的脸上轻轻一捏,看着如泉水似透明的眼眸,那不谙尘世的纯真,任谁也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