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十七章 枫澈之心

作品:《诱仙

    第九十七章枫澈之心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第一次听到他服软的声音,小手再一次被抓住,感觉到他的急切,却无法回答。

    慢慢的抽回细嫩的掌,不愿意面对他眼中的渴求,低声不语的转过身体。

    “答应我!”得不到他要的答案,扳过她的身体,强迫她面对自己。

    没有丝毫波澜的眼对上他,“那你能接受他们吗?”

    脸上的希望在慢慢褪去,嘴唇越抿越紧,眼神中再次跳动起火焰,“你就这么在乎他们?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心,就是不能忘记他们?”

    摇晃着她单薄的身体,而她,依旧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施为。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你,分享也不行!”她的不抵抗激起他更大的怒火,狠狠的将她甩进床榻,掉转头不再看她。

    “那你永远都别问我这个问题。”依然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望着床帐。

    被她的言语刺激到不怒反笑的段枫澈,冰冷的眼看着她,“我说过,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得到你,岚不可能,段枫遥不可能,滕扉雪,颜暮衣都不可能,至于眼巴巴千里迢迢赶来的殷彤焰和莫湮寒也不可能!”

    了无生气的眼顿时有了反应,水眸大睁,却又缓缓的闭上,脸上,终于有了痛苦的表情,彤焰,湮寒,你们还是来了!

    银色的眼睛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在看见她的痛苦时,他奇异的笑了,“想他们吗?那就给我打扮的漂亮些,晚上,我设宴招待他们,给了你机会,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得意的望着她瞬息万变的脸。

    明亮的大殿中,轻歌曼舞,粉纱柔媚,纤腰低徊,推杯换盏间一派和乐融融,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三人的笑脸中,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志得意满。

    “段王陛下,我闲王爷在贵国久居,叨扰多时,虽然其乐不思蜀,但是毕竟身掌我三军帅印,湮寒此次前来,听闻其蒙您圣宠,招待有加,不知湮寒此次能否见其一面,带其归国呢?”放下酒杯,莫湮寒的脸上已经有了铁青色。

    “闲王?”段枫澈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潋滟不是早已当着满朝文武和莫陛下的面辞去王爷之职了吗?听闻还是您亲自首肯应允的。”

    “是吗?那彤焰来领回妻子可不算名不正言不顺吧?”接嘴的殷彤焰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愤怒,只有那捏着酒杯泛白的指节和脸上的笑容成了鲜明的对比,“彤焰与她的婚礼可是两国见证,‘苍露’先皇亲自主持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让她亲自与二位面谈如何?”似乎不愿意与他们更多的纠缠,段枫澈大大方方的做出了退让,对着身旁一句低声交代,声音虽清,却字字传入二人耳内,“宣皇后娘娘!”

    偷眼看着两人勃然色变的脸,酒杯凑向含笑的唇。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中,红色的身影慢慢出现,艳丽绮罗百褶裙,下摆上绣着朵朵含苞金莲,一双绣鞋头上,两粒抢眼的珍珠透射着柔和的光晕,衬着莲花似绽若放,白色火凤束腰雕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双手矜持的交叠在腰前,衣袖遮掩着一截青葱透明,金色流苏披肩,让她的绝丽容颜更形高贵,含翠栖凤钗摇曳出无数金光,在她的脸侧浅晃着,额头上,墨底红宝石的额饰在耀眼的金光中显得有些平庸,却让她带上一抹异域风情,胸口佩带的,不是硕大的金锁玉牌,而是有些寒酸的小巧鱼形玉佩,似要表达对它的珍爱,它的主人特地将它放在了宫装衣领的最外沿。

    在众人的注目中,段枫澈悄然起身,怜爱的牵起她的手,移步到他的位置,看着她端庄的坐下,他递过玉杯,放进她的掌心,“向‘苍露’之君,‘晨阳’太子敬杯酒。”似低哄,似珍爱。

    睫毛轻颤,水潋滟缓缓抬起眼,将一旁久违的两张容颜收尽眼底,尽管心中一直强忍着,那一刻的震撼,委屈,思念,还是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思想。

    “段陛下好灵的消息啊,连湮寒早已准备大婚的消息都收到了,既然陛下已经呼唤我妻为‘苍露’的皇后娘娘,那湮寒也就不好多加打扰,待寒与潋滟大婚之日,还请您光临‘苍露’。”一句话,直接掩盖掉了那句皇后娘娘的真正意思,同时宣告了水潋滟的身份,更是对段枫澈的警告。

    “好啊!”回答的干净利索,段枫澈轻快的点头,却楞了三张脸,殷彤焰和莫湮寒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他们两人甚至已经将大军驻扎在了边境,决定实在无路可走之时武力威胁,而此刻的情形,完全就象一掌打在了棉花中,没有半分力量。

    水潋滟都愕然抬头,他,竟然舍得放手了?

    “不过,听闻‘苍露’‘晨阳’与‘幻月’已经摈弃一切成见,愿为天下百姓之安定而定下同盟之约,不知‘扶风’可有这荣幸?”没有任何解释刚才的话,只是将话题转向了政务。

    殷彤焰含着了然的笑,微微点了点头,“‘扶风’愿平息战火,天下联盟,为百姓着想,我想‘苍露’‘幻月’是定然不会拒绝的。”

    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段枫澈摸着下巴,笑的云淡风轻,“只是不知道,四国各自为政,万一政见不合,岂不又是要燃起战火?”

    “那您的意见呢?”湮寒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也做不到殷彤焰的城府,只希望早些将事情了断,甩出来的话也是硬邦邦的。

    “枫澈认为,四国之间推举一位主导者,数年一换,至于谁做这四国之主,我想四国国君坐下来推举吧。”不温不火的丢出一句话,身旁的水潋滟僵硬了身体。

    难怪他今日如此好说话,分明是利用自己,来达到得到整个天下的目的,四国国君推举,他现在提出来,不正是迫使湮寒和彤焰来推举他吗?‘幻月’的意见早已不再重要,只要他们两点头,段枫澈完全没有用一兵一卒就能达到他控制四国的目的,约定一但签下,谁再发动武力,就是背上千古骂名。

    原来他,竟是打着这个主意?

    “我想,我与两位因为国事只怕要彻夜相谈了,潋滟不妨先去睡吧。”淡淡的一句话,让她不得不起身,临去前,担忧的眼不断的望着两人,内心焦虑的呼唤着,不能答应,不能!

    明知道段枫澈是支开自己,明知道他让自己出现是为了扰乱彤焰和湮寒的心,却发现自己无法反抗,这样没有自我的自己还是那水潋滟吗?她开始痛恨这样的自己,只是,反复无常的段枫澈,会不会因为自己再次伤害他们?

    坐在榻沿已经不知道多少时辰了,久到全身都开始麻木,久到耳边已经传来夜下的三更声响起,以往每日一定会来的段枫澈,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

    本以为自己早已冰冷的心,却在见到彤焰和湮寒的一刻让她知道,原来它还在热烈的跳动着,压抑的思念,在片刻的伤感后转化成为牵挂和担忧,澈还没有回来,彤焰和湮寒会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让步?

    直到天色渐白,水潋滟才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掀开珠帘后却是一楞,锦凳上僵直的倩影提醒着他,她的一夜无眠。

    几步快行,在她身后站定,双手按上她的肩头,“快去歇息吧,熬夜伤神。”心下明白她为什么而等待,面对这样的她却只能低声哄着。

    双肩一晃,脱离他掌心的温度,水潋滟长身而起,面对着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他们两人。”

    “我怎么会伤害他们呢,我们不过是讨论国事而已。”不置可否的一挑眉,嘴角上弯,他笑的天真而无害。

    “你利用我!”狠狠的瞪着他,指责的眼神表露无疑。

    嘴角的笑意更大,段枫澈没有否认,“都是他们自愿的,一片江山若真的要治理,必然要有统一的律法统一的规范,不然这天下迟早烽烟再起,他们心中又何尝不明白,我们不过是商议由谁去承担这个责任而已。”

    一声冷哼,水潋滟不屑的望着他,“彤焰,湮寒论才智论武功都是不世帝王之材,别说的这天底下只有你才能给百姓带来安定。”他说的没错,只是她恨他,恨他竟然拿自己却逼彤焰和湮寒低头。

    “但是他们为红颜轻江山,甘心交出一切,你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轻佻的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倔强的一甩头,逃开他修长的手指,水潋滟却突然笑了,全身轻松的倒撑着身后的桌子,“那你的意思是,你重江山轻红颜,比之他们都强对不对?”

    看见他自信的点点头,水潋滟继续追问,“那你也就是说,你接受了他们的条件,用我和他们换数载的权利?”

    再一次看见他点头,水潋滟直接抬腿往门外走去,“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才刚刚走出一步,身体就被整个抱起,随后被甩进软软的床榻中,刚欲挣扎起身,却被一具身躯压制。

    望着头顶上方俊美的脸,水潋滟只感觉到他放在腰间的手有如铁钳般让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用愤慨的眼神凌迟着他,“你什么意思?既然彤焰和湮寒已经放弃和你争夺的权利,而你也接受了,那就该放了我。”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眼中有一丝受伤的神情。

    “对!”不停的扭动着,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离开他的掌握,“我从来就不想呆在你身边,一天都不想,我心中只有他们,‘蟠螭珠’我不要了,魂飞魄散我认了,就是死,我都要和他们在一起。”拼命的挣扎只能让她累的喘息,心早已飞到了思念的人身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

    “你休想!”一个猛烈的大吼让她停止了反抗,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别想离开我,一天都不可能,就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知道吗?”咬牙中迸出的字爆发出强烈的占有欲,那眼中的狂暴再次闪过嗜血的红光。

    “你答应了他们,你想说话不算?”水潋滟用力的推着他的胸膛,现在的他给她一种可怕的压力,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们?”得意的一声冷笑,张扬的气势表露无疑,“是他们一心说着什么交换,我可没应过一声,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吗?”

    不敢再激怒他,放软语气低低的哀求着,只希望能打动他,“你不是说过,他们为了我可以不要江山,而你,会比他们更强吗?那你放了我吧,你要的权势已经得到了。”

    “我自然比他们强,他们可以为了你放弃江山,我却要你陪我一起共同执掌它,我要你看着我一步步登上顶峰,我要你站在我身边,与我共享。”一只手抚过她的脸,她苍白的脸上闪烁着不服输的倔强,心疼她的倔强,却恨她的倔强。

    “我不要,我不要。。”左右摆着脑袋,双手用力的推着他的身体,却似蚍蜉撖树,“我只要他们,我不要江山,不要你,不要你。。”喊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却仍是不服输。

    “为什么?”抓住她狂乱的双手,一只手掐住她细嫩的手腕,高举在她头顶上方,“你心中有殷彤焰,有颜暮衣,有岚,有滕扉雪,有莫湮寒,甚至还有那个低贱的段枫遥,为什么就没有我?”

    “我讨厌你,我恨你,你让我失去爱人,你让我失去自由,你永远都休想我心中会有你。”叫骂着,曲起腿,踢向他,却被他灵活的闪过,修长的腿别进她的双腿间。

    “是吗?”全身散发出鬼魅般的气势,眼中露出寒芒,“你爱他们是吗?那我就一个个的让他们都死,挫骨扬灰,就是死,都不让你们在一起。”低下头,直接咬上她失去血色的唇。

    水潋滟猛的清醒,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当初自己委曲求全,甚至立下誓言永远不再见自己的爱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不就是忌惮段枫澈恐怖的能力会害了他们,而如今自己的反抗,只会更加激起他毁灭的决心。

    感觉到他已经撬开自己的唇,狂爆的侵占着,用力的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将她的唇瓣整个含入,宣告着自己的占有权,灵舌不停的逗弄着她的香舌。

    将脸别向一边躲闪着,找到一丝空间的水潋滟低声喘息着,“段枫澈,你,你别让我恨你!”

    “恨吧!”呼吸也有些不均匀的他,似下定了决心般,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能让你恨,也算是放在你的心里了,既然不能让你爱我,那干脆就永远的恨吧。”

    “撕!”

    只是片刻失神,他的眼光落在她胸前鱼形的玉佩上,目光又冷上三分,伸出手,用力一扯,“你带着殷彤焰的东西,将它放在离心最近的地方是不是?”随手一挥,绿光划过一抹流线,飞出窗外。

    再次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莫湮寒送你的定情信物是不是?”红色的宝石在空中一闪而过,同样消失在窗口,“你的身上,绝对不允许有其他男人的东西,只能有我,知道吗?”

    不带一丝柔情的捏上胸前的丰盈,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痛苦神色,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探向她下身的亵裤。

    根本无力抵挡他的疯狂,水潋滟悄然闭上眼睛,低低的声音从唇边逸出,“别让我恨你。”

    “既然不爱,与其被你遗忘,我宁愿被你恨!”双手继续在她娇弱的身子上肆虐,留下一道道或红或紫的痕迹。

    “我不会允许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息,只能有我!”

    紧紧的将她嵌进怀抱,耳边,是他无奈的低喃,“我爱你!”

    没有更多的哭喊和挣扎,呆滞的仿佛如同一具尸体,全身的骨头有似散架了般,无力的瘫在他的怀抱中,由他长伸铁臂紧紧的搂着自己。

    脸颊贴在他光洁细致的胸膛上,从那手臂传递的讯息中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霸占的**,水潋滟竟然有些迷惘,本该香艳旖旎的气氛,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欺进这个怀抱的冲动?以往对他们,自己一直是无赖,总是在他们的怀抱中蹭蹭磨磨,捏捏摸摸。

    呵,又想起了他们,想起他们的一颦一笑,深情微嗔,种种颜色,早已镌刻入心,篆铭在骨,何来想起,几曾忘怀?

    手臂上一阵清凉,忍不住低头扫过,修长的手指在一个个黑紫色的印记上抚过,细致而温柔,一层薄薄的透明药膏敷上肌肤,再轻轻的吹上几下。

    慢慢的从他掌中抽回手,伤害既然已经造成,再多弥补不过是掩盖表面的伤口,下面,依然是化脓腐烂的本质,此刻的呵护,是想让自己感激他依然对自己的体贴入微吗?还是想乞求自己的原谅?

    “我不后悔!”头顶上传来他清雅的声音,张扬尽去的他,声音中亦带上几分倦怠,“即使伤了你,我也不后悔,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只要能留下你。”

    一声长长的叹息,放开怀中紧搂的娇躯,修长的人影缓缓披上金色的长袍,在窗外透出的几缕晨曦中,竟然有几分飘渺出尘的气息,水潋滟又一次陷入回忆。

    他和遥,如此相似的面孔,瑶池畔,那记忆中的爱人,那亲手让自己成长的痴恋,那不仅是让自己幻化成人的恩情,还有自己浓浓的依恋,为什么,人世间却有两张与他相同的容颜。

    遥将心思深深的埋进心底,没有人能看穿,澈则是张扬,从不隐藏自己的**,若自己不曾将心分给其他人,这样的霸道后掩藏的爱恋,也许会让无数人羡慕,这帝王之家,也有如许深情,万般宠爱在一身,对自己来说,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不想恨他,却又无法不恨,恨中,是否也有对他的怜?用恨留住心中爱的人,他是否也同样的伤?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知道。

    返身再次将她拥进怀抱,抱起娇小的身躯,在妆台前坐定,铜镜闪辉,俪影双双,一个俊美一个国色,本该是最受注目和倾羡的神仙眷侣,奈何苍白中自有无情,那麻木的红颜,有若一座玉雕,冰清玉洁,完美无暇,却没有生命的气息。

    指尖穿过她的黑发,寸寸青丝流过,滑开,最终回归主人的肩头,而他,一直努力的想要抓住,抓住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情丝,难道竟会如同这青丝般,看似在指边,却只能溜走?

    打开桌边的妆合,里面摆放的整齐,让他一眼即知,她从未碰过里面任何一样饰品,也许,连开都未曾开过吧。

    “我帮你梳头可好?”难得的温柔却换不来任何一点笑容,连眼角,都不曾扫他一眼。

    执起玉梳,雪白在黑亮中行走,他的手笨拙却轻巧。

    过于柔滑的发丝注定难以成形,几次努力,刚刚固定好的髻一碰便散,让他挫败不已,但却仿佛更上瘾般,坚持不泄的与它们奋战在一起,而她,如同一只木头娃娃般,任他施为。

    终于,简单的有些丑陋的髻在她头顶渐渐成型,看着自己终于完成,他的脸上绽开孩子似的得意笑容,嘴角上扬,眼中闪闪发亮,歪着脑袋左看右看,不时的摸摸下巴。

    透过面前的妆镜,身后人的一举一动,水潋滟尽收眼底,没有阻拦他的行为,也不屑与他对话,却还是在那笑脸中动容,干净透明的澈,纯洁无暇的澈,若水晶般的笑脸,只为自己心中一点点的小小得意而笑的灿烂阳光。

    “带这个好吗?”放在她眼前的,是一朵透明的水晶莲花簪,应该是整块水晶雕刻而成,通体一色,薄的让她几乎以为是冬天那冰雪,五瓣散开,每一瓣中间低两侧高,无数个折射的小光点散发着七彩的光芒,中间四瓣含苞待放,似少女娇羞,又似母亲的手护着嫩蕊,晶莹剔透,高贵却不张扬,华丽而不庸俗。

    “它好似你,看上去一碰就要碎,却有颗冷硬的心。”仿佛自嘲似的,仔细的将簪花别上她的发。

    再次将她抱进怀抱,用体温温暖着她冰冷的气息,“都说,新婚妻子会在第二天起将长发绾成髻,只有丈夫才能将她的长发解散,只有丈夫才能看见妻子的另外一面,那种无声的誓言,是一生的承诺,今日,我亲手绾起你的发,也绾起自己的心,我段枫澈,一生只有一妻。”温柔的语调在她耳边飘荡,却无法忽略那其中的真实。

    指尖擦过她近乎透明的脸,水晶光芒下的面孔,更加苍白,嘴唇细细的触着,“潋滟,这簪花,是我段枫澈亲自为你别上的,从今天起,你的身上,心上,只能有我!”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的表白注定遭遇的是尴尬。

    “皇上,该上朝了,奴才伺候您梳洗。”忠心的伺人在门外小心的提醒。

    “门外候着!”扬声制止了伺人,段枫澈将她抱回床头,扯过薄被覆上她的身体,直到确认了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再着凉,这才直起身体。

    “我将你身上的禁制解了,这房门,你随时可以走出去,我知道你喜欢那池水,尽管去玩吧,我已经着他们,随时带着衣衫跟着你。”怜爱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转身而去。

    看那一抹明黄消失,水潋滟木然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极浅的嘲讽微笑,可以出门了?是对自己所谓蒙受圣宠的赏赐吗?还是笃定自己根本无法逃离他掌心?

    强撑起全身的酸痛,水潋滟忍着不适,摇晃着随时可能散架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向门边,不过一月的囚禁,不过一夜的恩宠,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如风中的柳絮般了么?对自己的娇弱感到叹然,试探性的将手伸向门板。

    “吱呀~”轻轻的门轴转动声,听在她耳中仿佛天下间最美的音乐。

    心没有理由的轻快起来,身上的疼仿佛也在这一刻飞走,他没有骗自己,这间屋子中的禁制确实消失了,水潋滟站在门口,望着初升的霞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那明朗,一直照进心底深处,身体内所有的快乐也慢慢渗出,流遍体内每一个角落。

    眼光落在窗下的花圃中,水潋滟顾不上许多,汲着鞋,批着凌乱的发丝,提起裙角冲进花草丛中,不管伸出的枝条钩坏了名贵的衣裙,也感觉不到灌木划伤了细腻的肌肤,埋首仔细的寻找。

    “水姑娘,天凉,您先披件衣服。”一旁早有眼尖的伺人围了过来。

    “水姑娘,您找什么,让奴才帮您找吧。”小心的讨好着,生怕一个伺候不周,又换来皇上的杀头。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下去吧。”头也未抬的挥挥手,柳眉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究竟在哪?东西呢,在哪?

    管不了形象,水潋滟慌乱的眼神四下搜寻着,玉佩呢,额饰呢,那是彤焰和湮寒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了,昨夜明明看见段枫澈从窗口丢出去的,为什么不见了?是他拿走了么?

    再次摇摇头,不可能,自己一夜未眠,他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而伺人,在那个时候,又有谁敢到窗下?一定是草丛太大,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可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只有趁着段枫澈上朝,赶紧把东西拾回来。

    手在草丛中扒拉着,落英夹杂着落叶,在泥土中堆积成厚厚的一层,这偌大的地方寻找两个小巧的饰物谈何容易,她又不敢叫伺人帮忙,万一段枫澈回来听闻,只怕自己就真的再也不能得那两样东西。

    不停的抬头,蹲下,蹲下,抬头,茫然的四处寻找着,水潋滟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麻,手指也开始不自觉的轻颤,指尖上仿佛被覆盖了一层无形的膜,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身体在走向虚弱,可是,这花圃,还有大片的地方未曾寻过。

    “参见皇上!”齐刷刷的声音入耳,水潋滟心下一惊,猛的抬头,金光刺眼,眼前突然一黑,双腿已似没了知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穿过她的肋下,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随后抱上她纤细的腰,让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胸膛。

    只是片刻的晕眩,水潋滟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背心涌入,四肢百脉顿时说不出的舒畅,大睁着水眸看着眼前的明黄,眼中写满了惊讶。

    “你们都干什么的?让水姑娘一个人在这找东西,都给我找,不然砍了你们脑袋!”威严的声音让所有人脚下一软,整齐的跪倒,噤若寒蝉。

    在所有人的跪趴中,他抱起她,转回房中。

    不置信的眼在他脸上搜寻着,小手带着颤抖,抚上俊美的容颜,眼中已是氤氲一片,水气慢慢迷蒙了眼前的面孔,模糊了他的眼,遥远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