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一定要幸福

作品:《男炉鼎

    158、一定要幸福

    长衫轻薄,玉指乌甲,静立凝伫间明艳如画。画中妖孽轻笑一声,指滑弦颤,粉蝶绕梁,嬉逐风流。

    在没有比这更**奏乐了,抹似耳畔呢哝,勾如床头软笑,扣若情人滴泪,拂如无尽娇嗔……

    而那奏乐者似乎还嫌这风不够暖,这日不够燥,卸了那一身男儿筋骨,半倚半立,鬓发低垂,淡了眉眼,浓了春情。

    不再有人说话,也不再有人顾得上说话。似乎所有听众都被这所娇嗔软笑所蛊惑。痴痴地看着台上那个魅惑众生风流美人,失了语言。那比男儿更清媚,比女儿更潇洒灼灼风韵就凝在指间霪霪魔音里,如毒兰濯露,罂粟笼烟,随着揉、吟、挽、绰等指法将异香荡漾开来,沁透身心,唤起欢愉,引人堕落。

    “阮昧知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升起了大大问号。

    内心最为激荡是殷寻问,当然,不管是谁家媳妇儿当众卖艺,这当丈夫都无法不激动。更何况眼下这媳妇儿在卖艺同时还故意卖笑!选了最破廉耻曲儿,作了最勾人姿态,大有将那靡靡红杏开满墙头,将路人统统诱入这一方□架势。他这是在报复社会还是报复自己呢?

    其次备受刺激是一直没吭声龙惊千,出于对阮昧知智力和武力盲目信赖,他坚信阮昧知自有妙计,绝对能在这乐舞这一关大翻盘,将那些个禽兽虐得连他.妈都不认识。想当初,他不过是置疑了一下阮昧知性别,就被这货揍成猪头,眼下这群人可比自己当初找抽多了,下场还用多说?然而这一刻,他对阮昧知信心前所未有地动摇了。阮昧知该不会真因为殷寻问而妥协了吧?

    此时此刻,还有两个人,在心中升起不是问号而是省略号。

    殷函子自不必说,他都快被阮昧知表现给刺激疯了。阮昧知这是彻底不要脸了么?虽然很庆幸再也不必担心坏了名声阮昧知踩着自家儿子上位什么,但心底还是觉得压力好大,感觉自己良心再也不会红了。

    而另一位,乃是千方百计始出来居誉非同志。其实女红比试时候,居誉非便已赶到了广场这边,但他漏算了一点,之前殷函子进去是进去了,却没顺手打开禁制。继被锁在牢房里面后,这倒霉孩子又被锁在了广场外面。

    然,居誉非是一位意志坚定坚韧不拔好同志,所以刚破完监狱禁制他,没有浪费半分时间去抱怨,立马着手开始破广场禁制,顺便继续监听着阮昧知那边动静。阮昧知会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阮昧知所奏这支曲子他亦是熟悉,让他无语一点是,艳曲万千,阮昧知偏选了最媚俗那首。

    居誉非纵是忙于破解禁制,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了个槽:这小子怎么还是那破毛病,不管要利用什么都非压榨到极致不可,阮昧知这厮打主意大约是――既已为殷寻问牺牲了名誉,索性牺牲个彻底,好歹换下殷函子那一分歉疚吧?虽然能大概理解,但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琵琶曲在风中婉转流泻,柔顺如水,明艳似波,继续着伤风败俗征程。春妍醉留,芳莲坠粉,更有那媚骨天成弹奏者肆意出卖着色相,唯恐人心不够乱。

    都说修真者清心寡欲,然而,清心寡欲不近情.色另一个含义就是――憋了多年。某些先前便对阮昧知存了邪念观众,在阮昧知蓄意挑.逗下,表现越加不堪起来,不出一刻已是盯着阮昧知浮想联翩,心猿意马,血气翻涌……

    无论是殷寻问、龙惊千亦或是殷函子,都不由得愈加激动起来,虽然他们情绪各有不同。唯一还保持着淡定,恐怕就只有居誉非一个了。作为一个在莺歌燕舞中度日少主,再荡.漾曲子也勾不起他半点涟漪,在最初感叹后,他很快又全身心地投入了禁制破解工作,他飞速筹算,法诀连打。经过一场快速又辛苦攻坚战后,胜利已然在望,只差最后一个法诀他便可破开这讨厌禁制,进入广场……

    忽而,阮昧知皓腕斗转,割过朱弦,弦清拨刺,铮铮之声猛然炸响,破音繁并,指下狂风惊沙、奔雷轰鸣,绞碎天幕。图穷匕见,一点寒芒,寸步千险!

    风起云涌,烽烟四燃,鬼哭神怒,昂扬杀气直扑听众门面,气势陡攀千丈。霎时间,台下众人均便被这巍巍强势所震,五感颤栗,脑中空白一片,唯余一声响一声金石绝音,碾碎人魂。

    如此□,激得好几人当即气血翻涌,受了暗伤。一瞬旖旎,一瞬肃杀,前奏时越是沉迷,此刻越是受伤,那些胆敢意淫阮昧知禽兽此刻更是神魂动荡,丹田几破。这就好比正看着岛国爱情动作片嘿咻撸管,结果背后忽然响起老师一声怒吼:“xx,在干嘛!”十男九萎啊有没有,仅剩那一个虽然没萎,却是一个手抖把黄瓜给咔嚓掰折了有没有?这几位怕是在今后几十年里都要找专科大夫才能重振雄风了。嘲笑情.色人,自会为情.色付出代价。

    输翻覆手,筑喜悲城。

    阮昧知反持琵琶,独立高台,笑得霸气侧漏。爷,够妖了么?!

    琵琶本就是男人乐器,不过是因为文人骚客多围观是美女们演奏这才有了误解。古代军乐曲,现代民乐之王,又岂是软甲柔荑所能驾驭,其金石之音唯有十足力度才能演绎。左手文曲,右手武曲,夹弹秋月寒、双挑青冥远、半轮百寻轻,更兼有分、勾、抹,摭、扣、拂、扫、轮千般变化,如十八般武器交击嗡鸣。琵琶十斤沉,杀气逾千钧。

    冷冽寒风将融融春意扫荡殆尽,阮昧知眼下再无半点女儿姿态,唯余一身铁血寒霜震慑人心。殷函子抚掌叹息,阮昧知用前曲证明了他对小寻真心,用后曲证明了他骄傲,这家伙果然狡猾得紧,狡猾得让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相信他能给小寻一生幸福了。

    霜刀破竹,残节无存。琵琶曲就这么一路铿锵了下来,在瞬息冲突后,将听众们渐渐挟持入了另一重天地。

    有那龙阳倾向到底还是少数,大多宾客还是抱着纯欣赏态度听曲,心无杂念之下,心神虽也受了一定冲击不过调息一下就好了,收拾好心神,便迅速沉浸入这金戈铁马新世界中,开始享受这听觉盛宴。

    不过,有一位心思纯洁同志却是无辜中枪,到了血霉。那就是――居誉非。

    阮昧知变调之时,居誉非心神一恍,手下最后一个关键法诀便慢了半拍,努力了半天成果就此东流而去,唯余悲伤逆流成河。之前心血全喂狗了啊有木有!

    居誉非一脸血地蹲在禁制外,咬牙切齿死不瞑目。不过偷听一下而已,报应要不要这么惨烈啊?

    挠地捶墙揪头发之余,居誉非心中也泛起疑惑,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阮昧知在**楼确只学了靡.荡之音与艳媚之舞。要不他也不至于全无防备被惊到。莫非这小子在离开**楼后另有际遇?

    穿越之神笑而不语。想当年,阮昧知也是在首都音乐学院……后门,摆过摊卖过碟。市场有需求,某人就有涉猎,盗版碟小贩才是真博学!

    时机成熟,阮昧知终于开始了乐舞之中舞部分。琵琶曲分文曲武曲,舞蹈也分文舞巫舞,不过这属于雅舞下分支,多为祭祀朝贺大典时演舞。西周时,武舞亦是搏杀术主要训练方式,武术者,舞术也。

    武舞阮昧知自然是不曾练过,但他会劈挂拳啊,以身演武,以真元助势,滚、勒、劈、挂、斩、卸、剪、采、掠、摈、伸、收、摸、探、弹、砸、擂、猛一套动作打下来,完爆疏影那反复反复又反复舞蹈。更何况阮昧知还是边弹边舞,以多年**路从业经验,对拳术进行了适当柔化改编。

    断弦破冰,鸦轧胡雁,当最后一声琵琶尾音消散在风中,阮昧知动作也就此定格。

    阮昧知收起琵琶,抱拳出声:“献丑了。”

    四下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应答。约莫过了一刻,台下才猛然响起惊叹赞颂之声。

    “如此乐舞,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感觉很厉害样子啊!”

    “本掌门还是第一次知道琵琶也能如此铿锵,舞蹈也能如此刚猛,阮仙君真乃奇人也。”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比如那些被阮昧知坑到内伤同志们……

    “阮仙君难道不该解释一下那奏乐半途曲风斗转问题吗?”

    可惜……没人理他。

    阮昧知眼下正被自家小攻拽着兴师问罪呢。

    “昧知,明明有合适乐舞可演,又何必先来一出靡靡之音,可知,这会对声誉造成多大影响?”

    阮昧知淡定地反握住殷寻问青筋凸显手,解释道:“难道不弹他们就不想那么了吗?偏见一旦存在,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既然如此,又何必顾忌那些蝼蚁想法,还是当场报复回去比较爽不是吗?”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安父亲心吧……”殷寻问也不是个笨蛋,居誉非能想到问题,他多咂么几遍也能猜个□不离十。殷寻问苦大仇深地叹息道:“是无用,害折辱至此……抱歉。”

    “说什么折辱,就凭那些人?也配?!”事实上,阮昧知并不像殷家父子想象得那样委屈愤怒。当然,要说完全不愤怒也是不可能,阮昧知毕竟不是圣人,但更多,还是沮丧。他本以为经过之前两场比试后解释,自己那高大威武形象应该还不至于崩塌得太厉害。没想到广大群众这么不给面子,一群只知道看脸看身段禽兽。所以,为报盛情,必须逆袭!他阮昧知可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美德。现在报复回来了,心情值自然也随之恢复升高。

    阮昧知冲着殷寻问无所谓地笑笑:“难道忘了哥穿越前是干哪行了?身为一个黄.碟小贩,被人侮.辱什么简直不要太日常。哥被学生家长堵在墙角破口大骂时候还没出生呢,被人骂不男不女什么真心不值一提。”

    没有谁能一入行便混得风生水起,阮昧知这个金牌盗版碟小贩也是一步汗一步泪慢慢升级上来。脸皮练得可是相当之厚,进能胁肩谄笑,退能唾面自干,堪称能屈能伸之典范,忍者神龟是也。

    见殷寻问还在纠结,阮昧知也不再劝,转头对殷函子认真道:“对于此场孰优孰劣,想来掌门已经心中有数了。昧知已是竭尽全力,还请掌门好心给个答案。”

    殷函子沉默半晌,最终苦笑着点点头。罢了,阮昧知都将他自己糟践进泥地里,铺就出落脚台阶了,自己若是再坚持,怕就真应了小寻那句并非为他好,而是因为心下不忿,想要扳回一局了。

    殷函子登上高台,朗声道:“此番比试,阮昧知已是胜了。接下来,还有人要挑战他吗?”

    嘉宾们反应果如之前所料,无人冒头,无人反对。

    迎着自家儿子和准儿婿星星眼,殷函子总算做出了决定:“那么,本掌门在此宣布,客卿阮昧知成为儿殷寻问命定道侣,混元宗将于明日正式举行结侣大典,还请诸位到时……”

    “等等!”

    在此关键时刻,居誉非总算克服艰难险阻,赶到了现场。还好,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阮昧知逆袭完毕,现在轮到居誉非了嘿嘿。最后一场战役,不玩个够本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