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12章 最美好的记忆

作品:《最佳隐婚

    回了病房,谢尔音双眼无神地坐在地板上,脑袋靠着谢厉的轮椅扶手,就像是小时候时,他抱着她的那种感觉。

    “如果我没有犹豫,你是不是就能听到我的答案了?”

    空旷的病房内,响起她的问话。

    没有人能回答。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尔音拿出手机,看到显示屏上“闷骚冰块”四个大字,喉咙哽住,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不在公司?”

    靳息尧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将她最后一丝坚强给软化。

    谢尔音“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手机听筒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声音有些哽咽地道:“息尧……他走了。”

    他走了。

    这个“他”,他当然知道是谁。

    默了默,靳息尧道:“我马上过来。”说完,通话便结束了。

    靳息尧来得很快,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硬是减了一半赶到了医院。

    他来的时候,谢与澈和孟柳心还没离开,两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推开病房门,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板上的谢尔音。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而谢厉靠在轮椅上,已经没了呼吸。

    他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谢尔音。就算是第一次在酒店见面时,即便外表比现在狼狈,但骨子里的坚强却依然存在。

    不像现在,只是看她一眼,都让人觉得心痛。

    “我来了。”他说。

    他将门合上,朝她那边迈动步子。

    “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他的。”谢尔音的身体没有动,突然开口,“但他刚才问我可不可以原谅他……我犹豫了。”

    “我选择了原谅。”

    靳息尧没有说话,像她一样随意地坐在了地板上,身子正对着他。他漆黑的眸子更加深邃,目光在谢尔音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他说。

    谢尔音沉默片刻,抬眼看他,却是有些怪自己当初的那刻犹豫,“他没有听到我的答案。”还没有来得及听到,就去了。

    靳息尧轻轻地叹一声,将她拉入了怀中,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上方,“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无论谢厉怎么辩驳,他也做了很多对不起谢尔音的事。如果没有他的刻意忽略,孟柳心不会这么欺负到她的头上,而谢与澈对待她的态度也不会这样。而谢厉自己呢?为了公司的存亡变相卖女儿,即便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如果与谢尔音结婚的对象不是他,那她现在的生活又会是怎样?

    很多很多事,而这些也只是表面而已。

    谢尔音的想法其实与靳息尧一样,但或许是谢厉刚走,让她心里的愧疚浓了不少。

    两人谁都没说话,又在病房待了一会儿,一直到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谢尔音离开靳息尧的怀抱,站起身往病房门口看去。聂流和冉心娆都来了,而靳瑶难得乖乖巧巧地站在他们身后。

    冉心娆和靳瑶都是闹翻天的主,今天却出奇地保持了一致,安安静静的,很少开口。

    聂流却不管这么多,走到谢尔音面前,直接问她:“哭过?”没等她开口,他像是自己找到了答案似的,笑了一下,“幸好谢厉还有你这么个女儿。”他说这话时,眼神往病房门口一递,颇有些意味深长。

    谢尔音猜到他应该又是知道了什么事,而他因为她的关系,一直都对谢厉生不出好感来。今天他能来,已经让她很意外了。

    谢尔音敛起了自己所有的思绪,叫来医生处理谢厉的遗体。

    之前在花园里遇到过的小护士再次走了进来,问谢尔音:“谢小姐,请问谢先生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一般来说,病人在医院里面的东西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但也不排除有些家属想要将病人的物品处理好,然后带回家。

    “我先看看。”谢尔音回了一句,“有需要的话再叫你。”

    小护士点点头,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聂流和靳瑶去帮谢尔音办理其他的手续,这下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病房里的东西很少,就像小护士说的那般,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了。

    谢尔音整理着谢厉的行李箱,看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是她落下的。

    行李箱的夹层里有一枚蝴蝶结钻石胸针,刚一拿出,孟柳心就冲了进来,对谢尔音叫道:“谢尔音!”

    谢尔音皱眉,转身盯着她。

    孟柳心的注意力却全在那枚钻石胸针上,当走近确定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后,自嘲地笑了起来,“果然是它。”

    谢尔音没有理会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打量着手里的这枚胸针,除了造型别致点,它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十几颗钻石了吧。

    谢厉将它放在行李箱里拿到医院陪着他,想必这东西对他来说尤为珍贵。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旧情复燃。”孟柳心笑着笑着,眼睛里突然泛起了点点亮光。

    谁能想到她会输得这么彻底?怕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场恋爱,谢厉结婚后,都把所有的爱给了另一个女人了吧。

    她也是有过美好的记忆的,这些记忆,与谢厉相关。

    她和谢厉是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那时候的她,胆子有些小,连和陌生的男生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

    有男生觉得她好玩,便费了心思来逗她,在起哄下,她多喝了几杯酒,然后一句话没说,闷头就往洗手间冲,吐了个昏天暗地。

    出来后,她都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酸臭味,当时头正晕,前面的路没看清,从男厕出来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她撞到的人正是谢厉。

    当年的谢厉也不是现在这样,多疑猜忌,冷漠无情。那时候的他长相英俊,不过才二十一岁而已,却像是她幻想了无数次的电影男主角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

    “不能喝酒就要学会拒绝。”他显然是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也猜到她去洗手间是做了什么,才会这样说。

    孟柳心的脸有些红,觉得有些尴尬。今天来参加聚会的人很多,她眼睛怎么这么瞎,没有看到他呢?

    而他一定是注意到了她灌酒的壮举,就像是不要命似的,别人叫她喝,她便不拒绝。

    谢厉说完这句话便走了,没有管她。

    孟柳心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往其他的方向想。本来么,两人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难道还能生出其他的故事来?

    但后来,当她回到座位上时,当有男生再次想故意灌她酒,谢厉总会状似不经意地帮她转移注意力。

    于是当晚,除了前面那几杯,她再也没有沾过酒。

    后来,是她主动追的谢厉。人们总说,女追男隔层纱,或许是这句话在她身上应验了,一个多月后,谢厉总算是点头答应了她。

    接下来的两年,是她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她可以不用顾忌家里那个嗜赌如命的酒鬼父亲,也不用理会有家暴倾向的继母。只要她不想回家,谢厉总有办法帮她安排远离。

    后来她才知道谢厉的家庭情况,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云泥之别”这个词。

    她哭过闹过,想要分手,但谢厉铁了心跟她在一起,用嘴唇堵住了她的气话。

    她人生中许许多多美好的第一次全都是给谢厉,关于这点,她从没后悔过。

    后来的后来,当他们毕业,当谢厉的父母要求他与联姻对象见面。

    谢厉来找她,跟她说了分手。

    她没哭,从知道他们的差别开始,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个结局。

    只是在谢厉和杨束馨举行婚礼时,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去见了他。想要最后再问他一次,他后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当时的谢厉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只说,他没得选择。他身为谢家的一份子,就有义务为谢家付出。

    她走了。离开了市,去了其他地方。

    只不过无论她走多远,家里的父母亲还是不会放过她,跟了过来。他们就像是血蛭吸着她的血,啃食她的肉。无论她挣多少钱,无论她有多不想败给命运,最终还是不得不低下头。

    小澈有问过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亲生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她的父亲做了什么?欠下巨额高利贷后,将她推出去抵债。

    她在那人身下整整求饶了一天,无论是打是骂,甚至于更深一步的凌辱。

    命运的折磨让她完全变了样,她学会了笑,学会了如何使用心计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成为了那个老大的女人,让他折磨着自己的父亲,让他此生再也不敢碰赌。

    后来那个人出了事,她一时没了依靠,便想着回市见见故人。

    故人相见,物是人非。

    她好不容易与谢厉结了婚,本以为可以甩掉过去的污点重新开始,但老天似乎就是不想给她机会。她再次碰到了那个所谓的老大,有了权势的她才知道,之前她一提及就发抖的老大,不过是一个市井小混混。

    他威胁她,她暂时顺从。

    后来她找了机会,将他送进监狱,再也出不来了……

    而那枚蝴蝶胸针,是谢厉曾经送给杨束馨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