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行刺

作品:《我的邻居叫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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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我依浮生之言,前往地府,寻了个由头,请借生死簿一阅。

    而后我坐在忘川之畔,将生死簿从头到尾,翻了整整三遍,都寻不到姮娘半分踪迹,这情况有两种可能,一,姮娘已彻底魂飞魄散,二,姮娘也已成神,前世今生,都被封存进了真君神殿。

    但若姮娘成神,杨戬冤有头债有主,不至于迁怒我一个小小月神,浮生又曾道杨戬恨了她整整一千多年,杨戬当时似也默认,若真如此,恨意滔天的杨戬,也应不会容忍负心之人为仙,逍遥自在…………如此想来想去,都是前者“魂飞魄散”,可能性要大上很多。

    一想到那个含笑赠扇予未婚妻的白衣青年,转世之后,寻到她的今生,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得她与那幽帝转世的重明一般,魂飞魄散,永无轮回,我不禁对着无尽的忘川,微抖了抖。

    忘川之畔,仍有几个执念未消的亡魂,识得我面容,近前问道:“姑娘,姑娘,做神仙好玩吗?”

    我默默阖上生死簿,“…………好玩得要死。”

    【四十八】

    回到广寒宫后,我又呆坐了半晌,正神思摇散时,听外头有人叩门,起身去瞧,原是酿酒师吴刚。

    吴刚见我出来,一揖道:“小仙路经月宫,又闻得仙桂馥郁,不由技痒,请问宫主,可愿伐之酿酒,小仙愿尽绵薄之力,只要……”他期期艾艾道,“只要事后宫主能赠小仙一坛解馋,小仙将感激不尽…………”

    我想了一想,让他进来,“请吧。”

    总是白拿老君仙丹也不怪好意思,听闻他老人家也爱喝上几口,不如下次拿坛新酿的仙桂酒,去与老君交换仙丹,也不至于总在心中过意不去。

    我和吴刚刚采了半篮仙桂,就见重光也来了,手上还拎了一坛酒,叫我们动作,笑了,“可是要采桂酿酒?”

    我引重光与吴刚认识了,他笑搁酒在桌上,“此事有趣”,揽袖与我们共忙活起来。

    仙桂珍稀,最后统共得了十小坛,我依诺予了吴刚一坛带回窖存,又要赠两坛予重光时,他却笑道:“何必这么麻烦,我想饮时,直接来寻你就是。”

    我心道也是,遂与他一起,将剩下的九坛,窖藏地宫。

    一通忙活上来,重光欲与我分享他带来的佳酿,却见玉树之下,酒香四溢,酒坛已空,玉兔倒在一旁闷头大睡,不由相视笑了。

    重光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道:“你今也累着了,早些歇息吧。”

    我一边送他出了门,一边暗想,昨夜如此不欢而散,杨戬应不再想教我律法仙术,何必去自讨冷脸,故虽时近戌时,也未往真君神殿去,只在玉树下坐了,百般“□□”醉醺醺的玉兔。

    或因酿酒劳累,或因所谓的“探梦”之术显灵,我渐又困了,伏在玉树之下,沉入迷离梦乡。

    【四十九】

    梦中,是幽帝与姮娘自长安灯市回宫,姮娘一袭单衣,默默坐在镜前,梳着打散的长发,有人从身后拥住她,沿着她柔嫩的面颊,一点点地轻吻向下。

    于此事上,姮娘惯是隐忍沉默的,但今夜,却止不住地流下泪来,即便以手覆面,仍有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指间滑落,仿佛三年来积攒的眼泪,都在这一夜流尽了。

    幽帝捉了她的手,三年来第一次问道:“孤弄痛你了吗?”

    姮娘仍是无声流泪,于是幽帝撤开身去,将她拥在怀中,半晌,在她耳边轻道:“你今夜很好,日后也要这般好。”

    姮娘与幽帝的关系,竟也就这般和缓下来,她开始说话,轻声软语地,也开始淡笑,浅浅温柔的。若说她冷待幽帝时,就已宠冠后宫,如今转了性子,更无人可挹其锋芒,便是那些在嫉妒的毒汁里,浸泡了整整三载的后宫妃嫔,也都个个心灰意冷,开始了打发余生的养老生活。

    幽帝甚是喜欢,再未如从前那般,动不动就以尖刻的言辞,提醒姮娘她不堪的处境,扯着她的心结冷嘲热讽,而是绝口不提此事,也不再唤她“夫人”这故意讽刺她的封号,只在日常言行举止上,一反常态地极尽体贴温存,中还有几次,为搏姮娘一笑,再携她微服出了宫。

    一次步至一首饰摊前,摊主见男女并肩前行,容颜绝世,气质卓然,似是一对璧人,遂笑着叫唤道:“公子,给您夫人买支钗吧?”

    幽帝闻言面色一凝,摊主见状讷讷道:“是小人说错话了不成?可看您二位,就像是夫妻啊…………”

    “……不错”,半晌,幽帝慢慢握住了身边人的手,唇际笑意渐渐扩大,“是我的夫人。”

    【五十】

    姮娘之宠,史所罕见,世无其二,她所居漪香殿,几乎已成空殿,只因幽帝令之居在帝王寝宫,日夜不离。

    一日,朝后的幽帝,宣了宫中新排的《破阵乐》,与姮娘共赏。

    十数名头戴蒙面头盔、身披金色铠甲、手执木制长剑的优伶,奉命入殿,表演破阵之剑舞。

    叠如雪浪的薄透轻帘之后,姮娘慵然倒在幽帝怀中,也不看舞,只一味地摩挲着皇袍上绣着的金龙纹样,懒懒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幽帝收回观舞的目光,捉了姮娘的手,送至唇边吻了一吻,低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姮娘立即轻笑出声,幽帝也笑了,微饮了半口酒,捧托着姮娘发后,徐徐渡入她的口中。

    旁侍的太监总管瞧这二位已有些不太对了,于是命殿中宫女太监、以及正作剑舞的优伶们尽随他退出殿去。

    但,不知一位“武士”是如何做到走在人后、隐在殿中,在殿门阖上的那一刻,他悄然自柱后步出,右臂微一发力,剑上的木制伪装尽皆卸去,凛凛剑光直直刺向帘后。

    幽帝立将怀中姮娘揽到身后,反手拔出天子剑。

    衣衫微乱的姮娘,眼一望到那蒙面武士,整个人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幽帝当年能在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本身也并非庸人,激烈的打斗声中,那人剑刺幽帝胸膛却透衣而不得入,而幽帝反手一挥,那人仰首避开锋芒的同时,面具被堪堪削下,滚落在地。

    对上他脸的那一刻,我终同姮娘一般,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杨……杨……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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