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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朝暮感动得不行，宝贝似的捧着画卷，眼巴巴地望着黎湛，眯着眼睛咧着嘴巴，笑容谄媚，活脱脱一狗腿子。

    “皇叔，那等我大婚的时候，你把这些画给我当嫁妆成不？”

    什么叫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黎湛眼里那两潭春水霎时间凝固成冰，横眉冷目地嗤道：“许朝暮，你一个姑娘家，天天想着大婚，不害臊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许朝暮眉头一挑，理直气壮，“倒是皇叔您，二十五岁高龄，还不娶媳妇，您才应该害臊嘞！”

    黎湛：“……”

    许朝暮越说越来劲，抄着画卷指着黎湛，唾沫横飞地数落，那卷轴都快杵到黎湛鼻子上了。

    “黎湛你看看你自己，你侄儿的儿子再过两年都该说亲了，你还是一条老光棍呢！你瞧瞧太后，那满脸皱纹一头白发，那都是让你给愁出来的！黎湛啊黎湛，你不是十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你都已经二十五岁高龄了！”

    黎湛的眼神起先越来越冷，冷到极点之后，层层坚冰之中猝然窜出两点火星子，刹那间星火燎原，火苗子都快燎到天灵盖了。

    “许朝暮，说完了没？”

    “没呢！”许朝暮小手一摆，小嘴一撇，小白眼一翻，清了清嗓子，“黎湛，不是我说你，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为咱东黎皇室的脸面着想吧？我就纳了闷了，满京都的贵女，就没一个入你眼的？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还是凡间女子配不上你，你等着老天爷给你丢个仙女下来？”

    许朝暮一得意就忘形，为这没少挨板子，但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黎湛闻言，心头猛然一颤，仿佛被一只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记。

    他执意不肯娶妻，等的可不就是天女么？

    只可惜天女下凡时，脑袋先着地了，摔成了个傻子。

    “你什么时候大婚，本王什么时候成亲。”黎湛心里的那股子怒气，呲呲溜溜地泄光了。

    有什么办法呢？她蠢，那还不是他没教好？

    “真的啊？”许朝暮乐了，眼皮子眨了两下，又郁闷了，“不行！我大婚时，你得送我出阁呢，你不能跟我同一天成亲。要不皇叔，你在我前一天成亲，这样皇婶进门，我还能多收一个大红包。”

    黎湛仿佛听见烈火烧油的声音，“滋啦”“滋啦”的，他那双死死握成拳的手，克制不住地轻微颤了起来。

    十年来，没掐死她，足以说明他对她是真爱了。

    许朝暮根本没发现黎湛已经快爆炸了，在书房里转悠一圈，东摸摸，西瞧瞧，把东西翻得一团乱，末了，捧着本兵书直撇嘴。

    “皇叔，不是我说您，您瞧瞧您，书房里除了兵书，就是策论，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打光棍呢！您就不能看点有情调的书么？”

    黎湛气笑了，拿过兵书，照许朝暮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哦？什么有情调的书？”

    许朝暮眼睛一眨，抬了抬下巴，故作神秘：“我那儿多着呢，皇叔您等着，明儿个我让狗蛋给您送过来。我保证，您只要看上十本，不，五本，您就开窍了。”

    “是么？”黎湛轻飘飘地反问了声，并不打算跟她在书的问题上继续扯皮，“时候不早了，去歇着吧。”

    “好的，皇叔，您也早些安置吧。”许朝暮貌似乖巧地应了声，得瑟得瑟地往狗窝跑。

    瞧黎湛那副龙精虎猛的模样，一时半会肯定不会睡。

    说来也真是奇怪，十位夫人个个美艳动人，他怎么就铁了心当和尚呢？

    一定是兵书看多了，脑子锈得厉害，她得给他润点油，让他开开窍。

    许朝暮一回到狗窝，就翻箱倒柜地折腾开了。

    “狗蛋！小毛豆！快，快把我的宝贝话本子拿出来！”

    狗蛋和小毛豆连忙帮着找，不一会儿，捧出好几摞，能有半人高。

    “去去去，全都给皇叔送过去，送到他书房去。”许朝暮满意地看着多年来的存货，“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务必告诉皇叔，千万小心着些，别给我弄坏了，看完了要还给我的。”

    狗蛋抖了抖，直觉告诉他，这些玩意儿一旦进了听松苑，恐怕板子也就跟着来了。

    “小毛豆，你去。”狗蛋努努嘴，将差事往外推。

    “我不去。”小毛豆打了个颤，她又没吃熊心豹子胆，哪敢去捋王爷的虎须？

    “两个一起去！”许朝暮脸一沉，眼一瞪，端出主子的架势。

    狗蛋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那……那奴才去了，公主，您自个儿珍重！”

    两个小东西每人抱着一大摞书，愁眉苦脸地对望一眼，唉声叹气地走了。

    许朝暮往床上一瘫，摆了个嚣张的大字型，眯着眼睛乐呵呵地想象黎湛会有什么反应。

    那些话本子都是京城市面上最流行的，儿女情长、缠绵悱恻，哄得她掉了不少眼泪呢，黎湛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能给他化成绕指柔。

    只要黎湛一开窍，十大美人也就不用夜夜守空房了，王府添丁进口，指日可待。

    ——

    狗蛋跟小毛豆放下书，磕了个头，没等黎湛发话，拔腿就跑，仿佛屁股后头有黑白无常索命似的。

    黎湛看着厚厚两摞书，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黑疙瘩。

    这死丫头来真的啊！

    也好，看看她平时都做了些什么，深入了解，才能对症下药。

    黎湛拿起几本书，随手翻了一下，越翻眉头拧得越紧，脸色沉得越黑。

    《状元探花录》、《妾身无礼了》、《王爷无耻》、《小女合欢》……

    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黎湛随手将书往案上一丢，几本书散开，露出一张封面，工笔仕女图色彩艳丽，笔触细腻。

    这死丫头总算是看了点像样的东西。

    黎湛长吁一口气，有那么几分老怀颇慰的感觉，顺手拿起书一翻。

    只一眼，他就热血沸腾了。

    这么艳丽的色彩、细腻的笔触，居然是春．宫秘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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