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O三O 订婚
作品:《温养》 [八一中文网 请记住www.81new.com 手机版访问 m.81new.com 绿色无弹窗]
两天后。
苏州。
天气小雨。
程灿穿着一身白衣连衣裙,昨天在商场买的,晚上在酒店脱的水。
今天早上才干,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忙熨烫好。
三小时的飞机让她略显疲惫,这几天都没睡好。
她坐在驶向老宅的出租车上,打开手机。
顿时很多消息传送进来。
可是,他却并没有任何回复,除了在那天晚上的一通未接电话。
其他的都是纪家的各位和裴严他们发送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看来都是听说了他们的事情。
车子静静地开。
司机车中没有开音乐,她把手放在车窗上划过,一道浅浅的水痕。
“姑娘,是第一次来苏州吧。”
师傅以为她是外地人来这里旅游。
她摇头,恍然发觉,自己竟然来苏州已经三次。
年年都来一次,也有三次了。
只不过每次都有他陪,全程安排好,不用她操任何心。
“来苏州的话,都要去山塘街逛一逛,现在那里人不多,姑娘可以去看看,夜晚去更好,灯火摇曳,乌篷船飘过,更好看。”
司机是位热情的人,一路上介绍不断,比导游还专业。
下车时,师傅还往她手里塞了张旅游杂志,杂志封面上面是淌在水面上的乌篷船,两岸灯火通明。
江南水乡地。
她站在村口的雨亭中打电话。
过了很久,才有人接。
对面没说话。
她先出声,在笑,“纪泽阳,我到了,你要来接我吗?就在村口。”
不过片刻,就有人影从雨幕中走来,白色短袖,棕色长裤,撑着一把黑伞,从雨幕中走来,背影挺直,走的很稳却很快,片刻就到了她眼前。
他看着她,没动。
握着伞把的手冒出青筋,像是极力忍耐。
程灿也看着他。
皮肤白的像雪一样,眉眼精致。
她主动走进雨幕,走到他的伞下,慢慢地握住他的手。
“走吧,纪先生。”
她的手突然被反握的很近,感觉指骨都要被折断。
纪泽阳轻轻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向老宅子那边走。
宅子门口站着一大群人。
程灿认出不少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亲戚。
看见他们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有个女人走上来,“泽阳,快点进去,刚才你途中……”女人看了她一眼,省略了部分话,“跑了出去,老太爷在堂中气极,还是老夫人拦着在,你快进去先赔罪,不要顶嘴,凡事先认错。”
他们两个向堂内走,果然里面坐着一大群人,纪平风和纪微联两人都在,坐在老太爷旁,看他们进来,就全身紧绷。
看见他们,老太爷猛然站起来,手里拿了根黑漆的长棍。
她心一惊,想到刚才女人省略的那部分话。
这明显是动了家法。
老爷子看起来实在是生气,被两兄弟拦着,拉拉扯扯,就是近不了纪泽阳的身,中间还隔了一大群人。
他一气,黑色长棍直接从空中砸过来,她没看清楚,却下意识上前一步。
砰的一声。
有什么落地,有什么碰撞。
程灿脑海中一片白后,才有痛觉传上来。
感觉额头上有液体留下来,遮住了眼睛,有些温热。
她伸手摸了一摸,是红色的。
自己的血液。
晕倒在地。
堂内瞬间人仰马翻。
老夫人的叫声,佣人们的叫声,脚步声。
“灿灿,灿灿,乖囧啊,不怕,不怕。”她听出这是老夫人的声音,眨了眨眼睛,看不清东西。
她手向外摸了摸,地板上很光滑,摸上去很冰凉,她想要抓住一个人。
半天摸不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手握住她的手,似乎才反应过来。
她轻声唤道,“纪泽阳?”
对方点头,她没看见,继续唤了声,“纪泽阳?”
他才出声。
“是我。”
把人抱了起来,通知龚叔备车,先把人送去医院。
她感觉自己身体悬空,周围一大群人跟着跑动。
因为她的受伤,这场家法终于结束。
到了医院,拍了片。
医生通知,只是轻微脑震荡,一大群人才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护士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大家子。
这数起来都有二十几口人吧,她们想起那一个抱着一个女孩儿快步跑进医院的男人,还不由感叹,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大家族。
病房内,程灿躺在床上,周围围了一大圈人。
老太爷,老夫人坐在最里面。
老爷子绷着一张脸,老夫人慈祥一张脸,看着她的额头心疼地不得了。
“哎呦喂,这额头留疤了可怎么办,我这漂亮的乖囧将来可是要嫁……”
没说完,旁边的老太爷咳嗽了一声。
纪家是大家族,孩子多,可都是男孩儿,她这一个女孩子备受宠爱。
这次,明显对方认为她还小,是二十八岁的纪泽阳引诱了她。
医生过来,看见挤满了病人的家长,也不由感觉到惊奇。
“病人需要静养,还请各位家长去外面说话。”
周围人一起出去。
纪泽阳坐在她旁边不动,握着她的手,头发凌乱,身上衣服褶皱不堪,十分颓废。
“灿宝,头还疼不?”
她想摇头,结果一动,就头晕想吐。
“我想吐。”
医生在旁边说,“这正常,轻微脑震荡,主要就是要静养,先在医院再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休息。”
纪泽阳点头。
等医生走了以后,握着她的手,不停地亲吻她的指缝指尖,指腹。
她感觉到他的害怕。
第一次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这么明显的情绪。
她拉了拉他的手,“你要不要上来躺躺?”
他眼下一片青紫,这两天肯定没怎么睡。
纪泽阳探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先睡,祖父祖母他们还在外面,我先去打声招呼。”
程灿迟疑,“爷爷不会再打你吧?”
纪泽阳说,“不会。”
她不相信。
他说,“祖母在。”
她这才安下心。
门被打开再关上。
她想听一下外面的动静,可却什么都听不见。
应该是没吵起来。
纪泽阳一出门,一大家子全坐在走廊上,浩浩荡荡一长排。
全部都看向他。
“灿灿怎么样?”
老夫人站起来,一圈人围着他。
“头还有点晕,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出院。”
他话音刚落。
周围的人都看向老爷子。
老太爷没说话,默默地往外走,众人赶紧跟着。
纪平风走在最后面,拍了拍他肩。
“恭喜你。”
这事儿算是就这样结束了,老爷子应该不会再追究。
他话意未尽,纪泽阳已明白全部。
纪平风接着开口,他说,“其实我是有点惊讶的,我以为你至少会等到她成年。”
纪泽阳说,“我曾经也这样以为。”
可是还是没忍住,所以如今再痛再苦也要自己尝着咽下去。
纪平风忍不住笑,“纪泽阳啊,纪泽阳,你算是栽了。”
纪泽阳说,“你很开心?”
对方摇头。
“行了,不跟你聊了,为了你们的事,我特意推了一单生意,紧赶过来,损失不少。”
纪泽阳不受对方的话影响,“对你来说,见我挨打比起生意岂不是更有趣。”
纪平风又笑。
真是不吃亏。
纪泽阳把人都送走,才回病房。
程灿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也不能移动。
看见他进去。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招招手,让他坐过去。
“我想看看你的后背。”她说。
纪泽阳坐在床边,轻声说,“我没事,祖父下手轻。”
程灿坚持,“我要看。”
纪泽阳只能背对着她,向上卷起衣服。
一条条红色的痕迹出现在她眼前,有一块都已经青紫,有了淤青。
她手摸上去,能感觉下方的肌肉一缩。
程灿几乎要哭,“你骗人。”
纪泽阳赶紧转身,“灿宝,你别哭。”
她说,“我也哭不出来,我头疼。”
一动就又晕又疼。
纪泽阳又心疼又想笑。
程灿却抓着他的衣摆,让他去找医生处理一下,心想,看着很严重,不会肌肉坏死吧。
纪泽阳抚摸她额头。
“真的没事,我毕竟是嫡孙长孙,他老人家没怎么出力,就是看着吓人。”
程灿却并不相信。
“这两天你住在哪里?”他转移话题问。
“酒店。”程灿诚实回道。
纪泽阳说,“一个女孩儿不安全,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程灿想点头,却依旧无法动,只说,“那如果吵架了怎么办?”
“不会吵架。”
程灿说,“情侣都会吵架。”
有一次裴严和女朋友闹得太厉害,她还被那个女人打电话骚扰骂她是小三。
当时,被裴严亲自打电话过来道歉。
她也就瞒下来,没告诉他。
他说,“不会吵架。”
程灿说,“我说的是如果,是如果。”
纪泽阳开口,“那肯定是我的错。”
程灿嗯了声,深感满意。
“你还是出去让医生看一下。”
纪泽阳无奈。
话题又被绕了回来,这时,门被敲响,继而被推开。
是龚叔。
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少爷,老夫人让我送过来的。”
他站起来,走过去,接下。
龚叔又给他一瓶药酒。
他也收下。
龚叔这才离开。
程灿躺在床上,看不清门口的情形,问道,“龚叔带来了什么?”
纪泽阳走过来。
“衣物和药酒。”
病房里有卫生间,他的身上,衣服湿了又干,绉成一团。
程灿打量,他裤腿也是沾了泥点,脚下的白鞋好像从泥泞不堪中踩过一般,整个人不修边幅,这应该是在她的记忆中,纪泽阳最狼狈的模样。
他说,“我进去洗澡,你有要求叫我。”
程灿嗯了声。
纪泽阳怕她无聊,把病床前的电视机打开,才拿着衣物和药酒进去。
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皱着眉,翻身拿过,突然一阵反胃,想吐也吐不出来。
是佟雨。
她接通,刚才动作太猛,头又是一阵晕,对着床下,干呕不停。
那头听见她声音,“卧槽,灿灿,你怀孕了?”
怀孕个屁。
从没说过脏话的程灿想骂道,可是说不出话,头晕地她要撑不住从床上倒下来。
“没……没有的事儿。”
好不容易压制住,她躺回床上,“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她说着话,偶尔捏一下太阳穴。
佟雨那边突然大声,“你是说你在苏州的医院?”
“纪泽阳怎么照顾你的,把你照顾进了医院。”
程灿缓声和气说,“阿雨,小点声,不要急,我头疼。”
那边突然萎了下来。
程灿接着说,“我和纪泽阳被他爸妈看见了。”
“惊心动魄,堪比偶像剧。”佟雨评论,“所以他带你回老家,你被当成狐狸精打了?”
程灿抽动嘴角,“是纪泽阳被打了,我不小心挡了刀。”
通话中,纪泽阳从里面走出来。
一身水汽,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她抬眼看,竟然觉得这样的他也是再迷人不过。
“佟雨?”他询问。
程灿点头。
纪泽阳把头上的毛巾搭在颈上,“你需要静养,还是少通电话。”
程灿点头,又跟佟雨说了几句后,就挂断电话。
“你抹了药酒吗?”
他点头。
两人无话。
纪泽阳先开口,“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吗?”
他先前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被对方放弃。
程灿看他,似乎在斟酌。
她说,“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纪泽阳靠在椅背上点头,两条长腿交叉微曲。
“我在酒吧遇到一位男士。”她看了一眼纪泽阳的脸色才接着说,“他是位三十岁的男士,我想到了你,我问他他想结婚吗,他说如果是遇到了命运,他会。”
她抬眼,“纪泽阳,我想,你就是我的命运。”
她花了三年才爱上他,一个人的人生有多少三年,也许在有生之年,她再也无法像喜欢纪泽阳喜欢一个人,那样耗费心力,耗费时间。
纪泽阳突然站起身,弯腰抱她,“虽然是有些不愉,但是,灿宝,我很开心。”
她的确已经长大了。
在医院那次,他也许就已经意识到。
[八一中文网 请记住www.81new.com 手机版访问 m.81new.com 绿色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