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苏醒后的伤痛

作品:《我的极品美女教师

    雾,好大的雾啊!

    听人说,松潘草地就是这样:连绵的细雨,使草地整年湿漉漉的,水汽不得蒸发,就形成了雾。这灰色的雾,非常浓密,却是透明的,可以透过它们看到远处的树木。天又下起了细雨,虽然小,却淋得人湿淋淋的。人们说,当年过军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形:他们淋雨跋涉着,还要提防陷身埋足的稀泥。可我这是怎么啦?心里想着,身子就陷进了泥坑。

    哦,好憋闷啊,这泥怎么这么多呢?呀,漫到脖子上了。快,抓住草,抓住草就能爬出去了。但是草在哪儿呢?怎么没草呢?只要有一根草也行啊!人们溺水时,想抓住救命草的情形大概和我一样吧?怎又胡思乱想了,找草要紧。

    哦,憋死我了,这泥怎么越来越多了?这雨咋还不停呢?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疼?我还是要向出爬,爬,爬!不然,我就要死了……

    张兰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刺目的洁白跳跃着,跳跃着。她头一阵眩晕,又闭上了眼睛,心里奇怪:难道雾还没散?

    她有些疑惑,同时隐隐听到一个人说:“她醒过来了,可以放心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照看她。”

    另一个人说:“让我和她说句话吧。”

    前面一个坚决地答道:“不行。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话。她很虚弱,不能激动。你答应我的,她一醒过来你就走。去休息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接着听见推劝的声音,一会儿门响了一下,就没动静了。

    张兰很奇怪:这是什么地方?医生?他来干什么?我刚才不是在泥坑里挣扎么,是医生拉出来的?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珠转动着,发现自己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她很疑惑,眼睛继续向四周看着。

    一个人俯下身微笑着问道:“你醒了?想喝水吗?”

    “医生?你是医生?”张兰费力地问。其实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嘴唇动了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却似乎听懂了,点点头说:“是的,我是医生。”

    张兰没力气说话,只盯着他看:这人有二十多岁,个子很高,脸面清秀。她觉得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微笑地看着她,神情很和蔼。他的下巴有点尖,微微向上翘起,白大褂的领口内露出里面草绿色的军装,鲜红的领章在军装的衬映下非常夺目。

    这么说,我是在陆军医院里了?怎么会呢?张兰惊讶。

    蓦地,脑海中闪电般地现出一幅可怕的景象,她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才感到左臂有些痛,一看,自己在挂吊针。顿时,全身像散了架似地都痛了起来。她一切都明白了!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还住什么院呢?还抢救什么呢?救活了有什么用?一个女人遭受了这一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我不活了。她猛地睁开眼睛,颤抖着手去拔插在左臂上的针头。一阵剧痛从右肩传来,她呻吟一声无力地倒下去。她默默地积蓄着力量,准备做再一次的努力。她这个幼稚的动作看起来很可笑。可是此时的张兰,又能做什么呢?

    “张兰同志,你还很虚弱,不要动。”那个军医轻轻地扶她躺平,仔细地检查着她右肩上的伤口。

    张兰默默地躺着,没做声。刚才的一阵折腾,使她又晕过去了。

    两天后的早晨,张兰再次醒过来,仍旧躺在病床上,虽然虚弱,但已经能连续说话了。她神智清醒后牵挂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明的安危。

    这两天,除了几个护士外,守在她旁边的一直是这个高个儿的军医。现在,军医还以为她没醒,正坐在床边凳子上看书。她随便扫了一眼,书名是《杂病荟萃》。张兰默默地等了一会儿,他还在专心地看书,她忍不住了,轻轻地“哦”了一声。

    军医抬起头来,看她醒来,放下书微笑着问:“你醒了?吃点什么吗?”

    张兰摇摇头,急切地盯着他的脸问道:“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军医笑着说:“当然可以,你问吧。”

    张兰痛苦地把头埋在枕头里,半晌,眼睛里满含着热泪,问:“我的学生——何清明怎么样了?”

    医生愣了一下,但他迅速镇静下来,安详地说:“他和你一样,情况大有好转,你躺好呀。”

    张兰依旧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军医。她左臂、右肩和头上都包着纱布,剧烈的疼痛使她感到伤口跳得一下一下的。她看到这个军医的眼睛闪着真诚的光,可是在这双眼睛深处,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她心里一痛,眼泪汩汩而下。

    她挣扎着坐起来说:“我去看看他。”就要下床。

    这次军医不笑了,他双手有力地按住张兰,严肃地说:“张兰同志,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过多地活动。何清明同学情况很好,你不必担忧。”

    可是张兰在他手中挣扎着,已经哭得哽咽难言:“你骗我,你骗我,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要去看他,哪怕死了也要去看他。”

    军医厉声说:“你是我的病人,就得听我的话,怎么能随便乱跑?何清明同学没事就是没事,我是医生,怎么会骗你?”他边责备边安顿张兰重新躺下。

    张兰被他的严厉神情吓住了,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头,哪里不对头她又说不出来。她伏在枕头上无声地哭泣着,眼前尽是清明那天晚上血流满面的景象,倒把自己的不幸忘了。她看见他一会儿僵躺在路边——哦,他们最后把他搬到了楼房里,那么就僵躺在空楼里了;一会儿在手术台上抽搐了一下就没动静了;一会儿又插着氧气在喘息……各种幻觉搅得她头痛欲裂,也害得她够呛。

    她突然问道:“医生,清明家人来了吗?”

    “哦,两位家长和他的妹妹来了,是市委派专车接来的。”军医的声音很平静。

    张兰热切地望着他:“那么让我见见他们吧。”她想事情的结果也许会从清明家人的脸上看出来。

    那个军医沉思了一下,坚决地摇摇头:“不行,你还很虚弱,外人一律不见,包括你的家人。”

    张兰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一个熟人也没见。她有些愤慨,激动地对军医嚷起来:“你太残忍了,医生,病人不见亲人,哪来的精神温暖?你一句一个虚弱,难道清明不虚弱?他的伤势那么严重,没家里人,谁照顾他?谁知道他……”她停住了,又痛哭起来。

    那个军医的涵养性却很好,他没有生气,只平静地说:“这你放心。医院对他也和你一样,派有专医,还有护士,会照料好他的。”

    张兰听他这样说,心稍稍放下来,思忖道:这么说,清明还活着,没有死。明知了这一点,她心情轻松些了,有些抱歉自己的态度,歉意地说:“请原谅,我不了解情况,冲撞了你。”

    军医微笑着说:“不客气。大凡重病人都是感情脆弱、爱哭爱闹的,你当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你的口才比他们好,不过我的涵养也不错,我们旗鼓相当。”说得张兰不好意思地笑了。

    作者的话:

    求花花,求打赏,求收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