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帮助吗？这是贿赂。什么德行？”清明鄙视地说：“瞧那两口子，一副市侩相。明明等着你开钱，还装模作样地哭穷唱双簧，哼，挑战我的智商吗？”

    “不会吧？他们真的没有带钱啊。”张兰吃惊。

    “要不要打赌？一百块钱的赌？”清明瞪了她一眼：“他们这种戏码肯定演得不少了。不光买衣服，吃饭、坐车方面都在演戏，哄你这个老实疙瘩还行。从他想宰你钱的决心看，这个人真是混蛋透了，既想要女教师的钱，还想打人家的主意。哼，他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清明，你胡说什么呀？”张兰脸红了。

    “你闭嘴。”清明斥她：“我是什么智商？你倔我？我警告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给我万事当心点，老老实实地上班看孩子。如果出了事情，我拿你是问。你别想着那个混蛋给你还钱吧，哼，权当二百块钱喂了狗。只要他后半年不给你找麻烦，我就算放过他了……真让人鄙视！”他低声诅咒。

    张兰听着，不好再吭声，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新学期新气象。张兰所带的一年级七班学生已经升到了二年级，孩子们大了一些，懂事多了，让她一下子感到轻松了许多。就在她全力进行冲刺的时候，她的工作却被调整了，而且是从清明的预言上来了，让她哭笑不得。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原来，开学后不久，学校六年级四班的语文老师请产假休息了，又调来了几位新老师。何主任记着张兰“垫钱”的情，把她调到六年级四班教语文兼任班主任，让新调来的一位老师接替了张兰的原班。

    张兰高兴万分，觉得自己的二百块钱花得值了。六年级的孩子毕竟大了些，举手投足都好带。上课纪律好，班级管理更是轻松了许多。由此，她心里很感激何主任，不是清明的事先警告，她也许会和何主任“事业走近”也说不定。

    只有原班的小高壮，看见张兰走了，不带自己了，大哭起来，在学校闹了家里闹，后来干脆不上学也不吃饭了，让他的爷爷奶奶惊慌万分，打电话告诉刘校长，要求把张兰调下去带他的小孙孙。

    何主任知道了这个消息，来征求张兰的意见。张兰吓坏了，连忙找到小高壮，好言抚慰了他一番，告诉他：“好高壮，乖高壮，老师没有远离你啊，我们还在一个学校里啊。老师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也可以经常来老师家做客。老师家里有个小弟弟叫平平，还要和你做朋友呢。”

    她几句好话哄得高壮眉开眼笑，小家伙果然不闹了，周末经常让他爸爸带着来张兰家和平平玩耍了。时间一长，两家大人也渐渐熟稔了。小高壮的爸爸看张兰朴实厚道，很放心地让她照看自己的孩子，思谋着怎么也要帮助她经济好转点儿。

    清明已经上学很久了。小高壮的爸爸在一次送小高壮做客的时候，向张兰建议说：“张老师，我有个请求不知你答应不答应？我看小高壮每周末打扰你也不是个办法，心里就有个想法：让他周六和周日在你这儿补习两个小时的语文和数学，你也可以借此机会搞点儿创收，行吗？”

    小高壮升到二年级了，功课跟不上，刚刚对学习有了兴趣，张兰走了，他又不学习了，家里人都发愁呢。所以小高壮的爸爸提出这个要求后，边说话边观察着张兰的脸色，“张老师，我们全家都知道你忙，打搅你很不好意思。可是高壮就是喜欢你，我们家人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你的话对他却是圣旨。我们没办法，只有把他托付给你了。

    我们不能让你的辛勤白费，决定按照补习班的工作量给您付工资。我们家人也知道你们刚买房，经济不宽裕。他爷爷奶奶也说只要你把小高壮引上正道，多少钱我们是不在乎的。”

    他是商道出身，一席话说得又客气又合理，让张兰很感动。但是她死活不接钱。小高壮爸爸真诚地说：“你不接钱，就把我的手臊了，以后我也不好意思把孩子送来了，小高壮只有学坏了。这怎么看着都不是好事吧？张老师？看在我们两家友好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他后来又说了许多动情的话，张兰被感动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后来，她六年级本班的几个学生家长也心焦孩子马上要上中学了，学习不好，也都急着找她这样一个一线教师来补习语文。毕竟，张兰有经验，比他们平时找的大学生娃娃辅导好多了。这样，张兰开始了有偿家教的第一步。

    小高壮接受力非常快，稍稍点拨就学会了，因此在张兰忙着补习那几个高年级学生时，他就哄着平平玩耍，一点儿也不胡闹，帮了张兰很大的忙。

    开初张兰还不习惯他做客的频繁，后来简直离不开他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心里思忖：自己给人家高壮补习功课，却让人家当了小保姆。

    高壮爸爸听说了她的感受，“哈哈”大笑，说：“张老师，这是你育人有方，让小高壮长成了懂事的小伙子，有了用武之地，我们真的感谢你！”

    小高壮站在一边，听他爸爸夸他有用，觉得很自豪，以后把平平哄得更好了。

    后来又有一次，高壮爸爸又告诉张兰：“这段时间，我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高壮越来越听话了，而且非常爱学习。他每天回到家里，不再缠着我和他爷爷奶奶要零食，或坚持要我们带他出去玩耍，只一门心思地考虑着周末怎么哄平平开心，绞尽脑汁的样子非常可爱呢。他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我们，让人觉得很有战略性呢。我们都又高兴又惊诧，越感激你了：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他高兴地“哈哈”笑着。

    张兰也笑着，觉得这个小高壮的爸爸人很不错，说话风趣幽默，态度也平易近人，并没有平日听说的富豪青年咄咄逼人的气息，也没有本校教师议论的“色迷迷”相。她坦然地和他交往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当。

    高壮爸爸也很坦然，经常对张兰说，她对小高壮的帮助是划时代的。他们家就小高壮这么一根独苗，大人们非常重视他的成长呢。由此，全家都很感激张兰，说她如果有困难告知他们一声，他们全家人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张兰听着，更加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