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短，日子过得飞快，忙忙碌碌中迎来了寒假。

    张兰在家教中尝到了辛劳的收获，感到既充实了自己的生活，又有了小收入。虽然挣得钱不多，但是对他们经济紧张的家庭来说，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因为寒假还有学生来补课，她决定不回老家过年了，就在上海欢欢乐乐地过一个祥和的春节。

    清明和清波两人结伴回到了上海。清波也不想回老家，想在上海找个零活干干，整点儿学费，减轻家里的负担。魏纯孝眼明手快，抢在清波找到零活前来见她。

    在清明家的小客厅里，纯孝就这个问题笑嘻嘻地说：“清波，欢迎你到我的公司来打工。我保证你干的是全公司最清闲的工作，领的是全公司最高的工资。”

    清波白了他一眼，赌气地说：“我不稀罕。我宁可在别的地方找活干，也讨厌你的施舍。哼，我明天到街道上捡垃圾去，绝不攀你的高枝。”

    “真是一副硬骨头，我佩服死了！不亏是你大哥的好妹妹，你俩是一对楷模啊！”纯孝赞叹道，顺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一下，鄙视地说：“谁要你有臭钱？谁要你施舍？玷污了人家清波纯洁的灵魂。人家是什么人，愿用你的铜臭熏臭人格？记住，以后嘴巴上把锁，在人家清波面前说话小心点儿，否则人家赌气不理你，你就死定了。”

    他自怨自艾着，旁边的张兰和清明、清波“哈哈”大笑。

    清明骂道：“纯孝，你少油嘴滑舌。我赞同清波的意见：宁可捡垃圾，也不稀罕你的施舍。我们手能提，肩能挑，干嘛要你可怜我们？我们何家人讲的就是骨气。清波，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大哥一声，大哥不吃不喝也要帮你，省得让人钻空子，诱你入毂儿。”

    纯孝叫起来：“清明，这是诬陷。我那么爱清波，怎么能诱她入毂儿？我现在换个方式解释吧。”

    他站起来，可怜巴巴地向清波鞠了一躬说：“我开始说了：由于市场竞争力加剧，我们公司在电脑技术开发上遇到了难题。现在人才短缺，特别需要像清波这样的清华高材生帮忙了。从今天起，我正式聘请你何清波，为我公司的电脑专家，帮我们通过信息技术搜寻各方面的经济信息，国内国外来者不拒。如果成效显著，我一定高额报答你。怎么样，我的招聘演讲还满意吧？”

    大家“哈哈”大笑。清明笑着瞪他说：“你小子少贫嘴。反正我不同意，你怎么变着法子我也不许清波去，免得将来脱不离身，你用这个当把柄欺负她。这样吧，清波，我明天出去联系联系，看能不能给你找个技术活儿。”

    纯孝不高兴了，嗔怪地说：“清明，我是真心爱清波的，你老阻挠着干什么？你当年追兰兰嫂的时候，那么霸道，谁阻拦过？再说，”他奸诈地一笑：“她当年也帮助过你不少嘛，包括经济，各方面都帮了你不少忙。别人包括文刚他们在内，也没有不识趣地阻挠吧？”

    他的口无遮拦刺伤了清明的自尊心，他气得要过来揍纯孝。纯孝看情况不对，不敢和他硬上了，连忙嬉皮笑脸地跑出门去。

    到了楼梯上，他边下楼边笑道：“清波，我刚才是逗你玩的，别听你大哥的话，明天到我公司上班。我把最苦最累的活儿派给你，让部门经理和你联络，和你谈价钱，绝不讲情面，保证你挣钱自尊两不误。至于别的嘛，我就不多说了，只提醒你一句：你绝不能到别的公司去上班。”

    看清明走出了防盗门，他又笑着走下一级楼梯，但语气却严肃起来，竖起一根小拇指警告说：“如果你和你大哥破坏了我的底线，我保证你在寒假期间连一个零活也找不到包括捡垃圾，我说到做到。呶，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到广场路十八号报到，那里会有人给你安排的。”他说着笑吟吟地走下楼去，也不理两眼冒火的清明。

    清明生气，等张兰和清波进了屋子，他“啪”地一声关上门，沉着脸说：“清波，不许你去他那里上班，我就不信这个邪，万事还由了他了，说话做事没有一点儿正气，活像个黑社会混混。”

    清波满脸通红，低头不敢吭声。张兰看她可怜，白了清明一眼，嗔怪地说：“你呀，和人家纯孝较什么劲儿？他是个生意人，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儿，你干嘛赌气不理他？他对清波是真心的。现在爱情婚姻讲究自主，一切事情让清波自己决定吧。明天让她去看看试试，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我们再拒绝不迟。”

    她嘴里这样说着，心情却想道：家里经济这么紧张，一味地拒绝别人的好意，冲什么刚强？我们房贷、借款那么多，还大包大揽清波的事情，自己还吃不吃饭了？心里埋怨着，眼中却溢满笑意，转头问清波：“清波，你说呢？”

    清波不敢看清明，低头弯腰地抱起平平说：“平平，乖，二姑抱你到小屋学画画。”说着低头逃一般地躲进了清明张兰给她安排好的小卧室，再也不敢出来。

    客厅里，清明觉得无趣，气恨恨地到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张兰去做饭，家里暂时安静了。

    清波小屋子里，她还在心里思忖：哥嫂家里这么困难，我不挣点儿钱养活自己，怎么好意思张嘴吃他们的？那个混蛋，心好是好，就是不能和大哥和平共处。唉，真是一山难容二虎。他呀，和大哥对峙，就不能退一步吗？可是想想刚才的情景，确实是纯孝先退一步了，是自己的大哥清明有些得理不饶人啊！唉，也难为那个混蛋了。

    这样想着，她心疼纯孝，脸更红了，却又骄傲地想：不过，让他受受挫折也不是坏事，不然将来他混大了，还能容我？我将来要考研，要出国留学，他能理解吗？他如果不理解我，我就和他闹，闹厉害了，我就不嫁给他，让他打光棍一辈子，看谁拗过谁？

    这样想着，她脸红得更厉害了，痴呆呆地看着平平傻笑。孩子正手拿着根铅笔，等着二姑教他画画。半天不见动静，转身一看，只见二姑正满脸傻笑地盯着他看。他莫名其妙，以为他亲爱的二姑脑子进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