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母亲节的灾祸

作品:《我的极品美女教师

    一九九五年五月初,对张兰来说是一个终生难忘的灾难性的日子。这天是母亲节!

    早上九点多钟,张兰正在办公室里备课,学校门房打来电话说,有人送了她一大抱粉红色的“康乃馨”,要她马上下楼来拿。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非常好奇,一起趴在窗子上看着,怂恿张兰快下楼抱上来。

    张兰含羞带笑,下楼去取鲜花。全校各栋教学楼的老师都发现了她的鲜花,大家一起趴在各自的办公室或教室的窗户上观看,见张兰抱着一胸怀的康乃馨上楼去,都羡慕地咂咂嘴。有些嘴碎的女教师羡慕而妒忌地说:“啧啧,好大的手笔啊。这么些花,要两千块钱呢。”

    大家惊讶:好贵的花啊!我们的工资才……他们纷纷议论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刘校长也被惊动了,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前看着张兰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想:张兰,太张狂了吧,?现在是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吗?这么高调,小心哪天跌到我的手里,哼!

    六年级的语数办公室里,由于刚下课,语数老师都在。大家看到张兰走进来,群起而攻之,围着张兰又笑又闹,让张兰“老实交代”:这么多的花是谁送来的?

    这个办公室里有语数老师十四人,大家虽然各自为政,但没有刺儿头,关系大体还算过得去,面子上保持着友好的氛围。大家的素养要比张兰刚调进校门时接触的一年级的语文老师要高些,平时忙着工作,闲暇时谈笑几句,方方面面都表现得比较有水平些。

    张兰走进去,她的搭档崔老师凑近她,调皮而贪婪地低头闻着张兰胸前的康乃馨。大家笑他馊狗鼻子尖。崔老师不理睬,继续闻着,“啧啧”声不断。突然他发现花里面夹着张精美的明信片,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

    他摘下明信片大声念起来:“尊敬的张老师,今天是母亲节,祝你节日快乐,笑口常开,永远做一个幸福的母亲!你不仅是自己孩子的好母亲,更是广大学生的好母亲。加油!工作顺利,家庭和睦!”没有署名。

    崔老师大声读完,又现场宣布:“我刚才下课,碰见音乐办公室的花束专家,经过她们的现场鉴定,都说这些花价值两千元人民币。告诉我们,张兰,谁这么大手笔送你花儿呢?好像是个学生家长啊。”

    大家突然鸦雀无声,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光,暗暗猜测着可能的几个家长。

    崔老师表面笑着,心里也暗暗猜测着班上有可能送花的家长和学生,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酸溜溜的:不是么?共同带了一班学生,家长做事干嘛厚此薄彼呢?何况他比张兰早接触这个班三年呢。

    他也知道喜欢自己的学生少。不是么?为了抓考试成绩,他暴力现象严重,对学生一说二打,学生看着他犯怯呢。由此,家长当然给张兰送花,而避过他了,毕竟是母亲节嘛。不过,也不可能。他们班学生大多数家境很贫穷,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这等于工薪阶层几个月的工资呢。

    思谋着,大家心灵感应般地,一起欢呼起来:“小高壮,是小高壮的家长送你花的。”说完“哈哈”大笑。

    谁都知道小高壮的那个风流爹的张扬大气是有名的,他也有这个资本。学校里也有几个富豪家长,但是张兰不认识。这样一推测,小高壮的爸爸基本定型了,大家越笑得厉害了,因为小高壮的风流爹在这个学校是个永远的话题。

    崔老师最活跃,笑着说:“张兰,真有你的,活到油泼面处了。小高壮上了这几年学,怎么就喜欢你一个人呢?其他老师他都看不顺眼的,听说对现在的语数老师不理不睬,让他们很无奈呢。”

    大家“哈哈”大笑,一致建议张兰为此祝贺一下,请他们吃顿饭。因为他们心照不宣,攀上这么个有钱有势的家长,将来好处多多的。

    大家都在喧闹,连第二节上课铃声响也没有听见。张兰被大家缠得没法,笑着说:“我这几年的日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吃得上顿没下顿的,有什么可庆贺的呢?如果大家喜欢这些花,就每人一把分了吧,十四张桌子上都插上康乃馨,也算美化了办公室,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呢。”

    崔老师笑道:“怎么敢呢?人家是尊敬你送你花,我们分了算是怎么回事?咳咳。”他说着,做哭泣状,可怜巴巴的样子引起全办公室老师的捧腹大笑,骂他油嘴滑舌。

    大家闹得正欢,突然从走廊那边教室里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人声鼎沸,走廊里传出“通通通”的奔跑声。大家一惊,都停止了说笑,侧耳倾听着。

    只见张兰班上的几个学生惊慌地跑进办公室,报告道:“老师,高晓鹏和李佳飞打起架来了。高晓鹏拿起桌上的铅笔刀捅在了李佳飞的肚子上,流了很多的血……”

    张兰听着,脑子“轰”的一声变得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大家这才想起来第二节课全校都是语文课。其他六个班的语文老师看张兰班上出了事,脸色大变,连忙慌张地向自己的班级跑去维持纪律。其他闲着的数学老师拉着还在发呆的张兰,一起跑向她的教室。

    崔老师边跑边给跟着的学生下命令:“班长王小明,马上回到教室维持好纪律。副班长石豆豆,马上带一个学生去报告刘校长。”跟着的几个班干部立马分头去执行任务。

    这里,张兰和其他老师赶到教室。张兰慌乱无主。崔老师二话不说,解下几个学生的红领巾连接起来,紧紧地捆住李佳飞的肚子,抱起他向楼下冲去。张兰也跟着跑出教室门。

    一个数学教师说:“张兰,教室里离不开你啊。”

    张兰一听,傻愣愣地站住了。又一个数学老师说:“张兰,你去吧,班上有我来看,你放心去吧,医院离不开你。”

    张兰灰白着脸色点点头,向楼下跑去。刚下到一楼,就碰上了正从另一栋楼冲进来的刘校长和何主任。两人都满脸惊慌。刘校长看见张兰,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张兰,你干的好事,看我怎么处置你。班上好吗?”

    张兰一下子晕头转向了,瘫软的身子只打旋,摇摇欲坠。何主任连忙赶上来,温和地说:“张兰,坚强点儿,不要慌,受伤学生怎么样?你怎么在这里?”

    张兰指指另一边的楼梯口,艰难地说:“崔老师抱走了受伤的学生,从那边出去了……”她额头冒汗,说不出话来。

    “那你还不跟去?”刘校长沉声说。

    何主任连忙叮嘱:“张兰,镇静,这里有我们,你放心去吧。”张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流下泪来,连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踉跄着跑了。

    医院急救室门外,张兰汗流浃背地等待着急救的结果。她精疲力竭,精神紧张到极点。

    崔老师不停地安慰着她:“张兰,别紧张,镇静,会没事的。”

    张兰沉默着,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我要死了,我闯了大祸……刘校长要处置我了……我要死了……”声音凄惨如祥林嫂一般,催人泪下。

    崔老师看得又难过又心惊:张兰精神好像受了刺激,快奔溃了。不是么?过去和现在工作生活的艰辛,都让张兰的精神无法维持正常了。崔老师同情她,正要继续安慰她,受伤学生李佳飞的家长赶来了。

    这是个官宦家庭。和小高壮家一样,李佳飞的爷爷也是个大局长之类的人物,他的父母在某政府机关工作,都是脚踏一踏,地就得动一动的厉害角色。他们几代单传,守了李佳飞一个独苗苗,这次受了伤,张兰个弱女教师,只有中枪的份儿了。

    来到跟前,他们也不问明白孩子怎样了,看到张兰在跟前,李佳飞母亲尖叫着冲过来,边跑边骂:“张兰,告诉我们,我的孩子为什么会受伤?谁敢打我们的孩子?你当时在哪里,为什么不管?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说事情是在语文课上发生的,你当时不在教室。我问你,你到哪里去了?干嘛不管孩子?还有那个杀人犯,在哪里?我要叫警察把他抓起来。”说着扑过来要撕扯张兰。

    张兰惊恐地后退着,眼神更涣散了。崔老师连忙上前护住她,自己身上已经挨了李佳飞亲戚的几拳头。他皱着眉头,招架着,解释着。

    这时,高晓鹏的家长也来了,听李佳飞的妈妈骂他的孩子是“杀人犯”,火气也上来了。这时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对官宦富豪有着本能的敌意。而且他们也知道平时李佳飞霸道蛮横,把他们高晓鹏欺负惯了,因此也毫不客气,大声骂道:“你骂谁是杀人犯?你们都是读书当官的,说话有点儿水平好不好?孩子们玩耍斗气互相伤了点儿,你们大肆渲染干什么?”他力气大,几下就扛的李佳飞的亲戚后退,也客观上保护了张兰。

    场面异常混乱。有人连忙找来了医院保卫科保安,人们才稍稍安静些,静等着急救室的消息。

    不大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医生,大声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们。”李佳飞的父母连忙迎上去,其他人也提心吊胆地跟上去。张兰更是头发晕,被崔老师扶着挤上去。

    这位医生口齿清晰地说:“孩子的伤口不严重,送得也及时,血已经止住了,是钝形小铅笔刀斜刺了一下,问题不大。我们正在给他输血,观察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三天后来拆线。”

    大家松了一口气,张兰全身虚脱,蹲下身子“呜呜”地捂着脸哭起来了。

    突然想起一声锐叫,李佳飞的妈妈和奶奶大叫起来:“我们抗议,你这个大夫能看个什么?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孙子吗?是某局李局长的孙子。什么受了钝伤?放在你孩子的身上试试。我们偏不出院,怎么也要讨个说法。我们要上告,告医院,告学校,告杀人犯,也要告这个张兰老师。哼,你们等着瞧,有你们好受的。”

    高晓鹏的家长愤怒,嘲讽道:“你告去吧,你的孩子死不了,到哪里也告不倒我们。哼,靠权力压人,我们老百姓也不是好惹的,如果惹毛了老子,连你们全家一起杀。”

    “听,标准的杀人犯口吻。”李佳飞的奶奶妈妈尖叫着,惹怒了高晓鹏的爸爸,双方又混战起来。

    那个医生看情形不对,连忙带着护士进入急救室,紧紧地闭上了门。保安出来干涉,并打了110,立马来了几个警察,带走了双方家长和当事人崔老师,配合调查。

    等人走完了,医生护士才推出李佳飞。张兰一下扑上去,哭着叫道:“李佳飞,你怎么样?”

    孩子安详地睡着,情况很稳定。医生护士说:“他没事,在睡觉,你不要打搅他。”

    张兰这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想起刘校长威胁性的话语和李佳飞家长要上告的喊叫,又恐惧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