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召见

作品:《大明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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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炜在起更后又睡下了,到二更时分,果然有小内使赶到袁府,皇帝在西苑玉熙殿等着见面。

    这对袁炜是常有的事,他原本就是和衣睡下,并且在天黑前就已经睡了一觉了。

    起身之后更换朝服外袍,腰间佩好进出内廷用的玉制牙牌,然后洗手,净面,修饰一下外表,所费时不过几分钟就好。

    到仪门时已经有家仆牵来马匹,袁炜原本是不会骑马的,但在半夜坐轿再快也很难疾速赶至西苑,所以袁炜和严嵩一样都是学了骑马。

    在十来年前严嵩还没有大用时,也是和袁炜一样经常在半夜被皇帝召到西苑见面。

    老严骑马飞驰,常常把大腿皮都磨破了而不自知。

    以严嵩,徐阶,袁炜这些大明顶级文官的地位,其实半夜相召已经是天子失礼了。

    更何况要这些任职清要的高官骑马赶路进宫。

    就算在太祖洪武年间,对文官都不曾如此无礼。

    其实太祖杀人无数,除了空印案杀过不少文臣外,诸多大案中杀的还是勋贵武臣为多,对文官下手较少。

    而且太祖几乎没杀过言官,这也成了大明的祖制传承之一。

    但在嘉靖年间,不会有哪个高官有这种作死的想法。

    甚至都以此为荣,哪怕是清流眼里的首领人物徐阶徐部堂,也是如此。

    嘉靖驭下的手段,毕竟是极为高明。

    袁炜的住处是在小时雍坊,这里也是高官云集的地方,勋贵人家也极多,英国公府也在附近。

    一路飞驰过去因此很少滞碍,不象是南城的贫民区,街道狭窄,经常有人在路边堆放东西,或是沿街自己搭设棚子,把街道越搭越窄。

    城东这里的贵人家多半有茅房,或是有人定期洒扫,街道也很是干净。

    南城是最脏的所在,人们都是在早晨把自己家马桶的污物往街道中心倾倒,因为大明都城是没有明沟排放脏物,所以百姓也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办。

    时间久了,街道中心就是脏臭不堪。

    所以每有大人物出行时,巡城御史,兵马司,锦衣卫,还有大兴和宛平县才会组织丁壮,在街道上垫土。

    这些道路会越垫越高,在大道中间形成明显的隆起。

    所谓黄土垫道的真相就是如此。

    袁炜也不知道自己怎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后来他逐渐明白过来,人一旦担心什么,就会想起什么。

    在身为微末小官的时候,袁炜既没有地位也没有钱,他家只是普通的小地主家族,对袁炜在京师的开销用度有些供给不起。

    京师典房和日常生活无处不要钱,这和乡居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此时的中国,虽然商业也较为发达,但小农经济才是主流。

    人们自己种粮吃粮,自己纳鞋底,裁剪衣袍,有时候实在不行还能以物易物,比如拿未脱谷的粮食去换精米也是一种交换。

    这样在乡村几乎不用花什么钱,除非是必不得已,比如生病时拿钱抓药,或是上缴国家税赋之时。

    袁炜前些年的压力一直很大,主要是他一直在京师任职,没有去当地方官。

    在京师任职意味前景远大,升官的天花板要高一些。

    但也意味着开销沉重,只有少量的地方官的贽敬,没有太多的收入。

    京官相对地方官是清苦的,很多人也不一定升的上来,官宦生涯就那么普通而贫苦的熬过去,最终也不知道得了些什么。

    在万历初年还有京官因为俸禄折抵了胡椒而上吊自杀的,官员也不一定个个舒服得意。

    最少袁炜想起当年的事情时,就感觉自己绝不会允许自己再次那般落魄。

    袁炜感觉何思赞的话不尽不实,但他已经有所决断。

    ……

    “老师慢行,天气渐凉小心风寒,还是加件衣袍。”

    张居正替徐阶加了件外袍,又看老师戴上了幅巾,头脸都遮挡住了,这才后退了一步。

    师徒二人一直在书房谈话,张居正去意已定,原本是打算年后开春后再走,现在已经决定赶在寒冬来临前南下。

    此次谈话耽搁很久,一直到近二更时分还没结束,师徒二人谈兴正浓时,内廷召见的内使到了徐府,谈话只能暂停。

    现在严党势大,张居正的性格又比较急燥激进,徐阶原本是要拦着这个爱徒,现在念头也变了。

    令张居正回湖广,家居读书和游览散心,改一改急燥的脾性,徐阶感觉也不是坏事。

    特别是徐阶知道自己估计在年底或新年入阁,这个当口要凡事小心,爱徒若被人抓着错漏,对大局的影响也是不小。

    “老师,圣上相召,学生以为多半是询问常德府的事。”

    徐阶在二门缓缓向外,张居正在马侧随行,此时的他年未至三十,行走时昂首阔步,英姿勃发,令得年迈的徐阶感慨不已。

    “叔大说的是。”

    “老师,两派相争,各有说法,老师何以回奏?”

    其实师徒二人对常德发生的事也是极为好奇,毕竟当初荣王府的事,牵扯到严党和徐阶,后来嘉靖皇帝压下了清流对荣王的攻击,也令徐阶等人有一拳打空的错愕。

    其实李文进挑荣王原本是没错,毕竟嘉靖年间明显对宗藩更加严厉,可能荣王府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但徐阶事后覆盘,反现自己等人想错了一点。

    越是荣王府曾经对兴王府和当今皇上产生了威胁,比如老荣王一直留到武宗年间才就藩,一直是储君后备,比如荣王世子也曾被被考虑为储君人选。

    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少,皇帝会考虑,朕御极三十年,还畏惧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稚子?

    若顺势削除荣藩,天下人何以视皇帝?

    刻忌寡恩,心性凉薄,这种评价皇帝未必会在意。

    嘉靖皇帝在意的是会被讥评为胆小,怯懦,一个几十年前未曾登临大宝,未造成实际威胁的亲藩也容不得,将年幼的侄儿黜为庶民弄到凤阳圈禁,实在防范太过。

    不论荣王是不是真有反心,皇帝从这一点考虑,就不会轻易动荣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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