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贾赦张家

作品:《老太太的别样生活

    有事儿子服其劳,红叶把事情交给贾赦,贾赦就格外地忧愁。[..l]尤其是随着老周返回来的情报越多,他越忧愁。

    这是封建王朝,皇帝大如天,皇室地位高高在上,百姓对皇帝和储君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尊敬和认同。

    贾赦是一个纯正的古人,受最正统的礼教教育长大,虽然历史告诉他,许多太子并不能成功登基为帝,没准当太子还没有一公府继承人来得舒坦,但是他依旧期望太子能是下一任帝王。

    只是看着太子越来越不着调的行为,贾赦心里隐隐在想,太子他这是在找死呢!

    红叶见他这样颇有种‘先太子之忧而忧’顿时有几分无语,人家太子不着急,他一个外人忧愁是怎么回事?

    三月中旬,京城和其周边的气候有所改善,天气依旧比昨年热,但是好歹隔三差五晚上下点雨,雨水没法浸透土壤,但是给植物带来了生机。

    而同时,京城之外,因为长平帝的旨意,越来越多的奏折呈递到御前,大凤各地的天气情况呈现在朝堂上。

    除了江南地区本就是气候湿润的地区,其他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干旱迹象,尤其是西部往周边辐射的地区。

    天气变化还不够操心,还要操心人事变化。

    贾敬那里有了结果,但是贾赦对三个大舅兄的事情就格外的不知所措。

    张老太爷原本就是太子的老师之一,与太子走得自然非常近,连带着张家三位兄弟与太子的关系也是非同小可。

    只是贾赦在知道太子这位置很危险,他就开始担心岳家的情况。

    老周等人派人跟踪张家三兄弟的情况,因为这三人格外的谨慎,是以进展并不顺利,耗费的时间便有些久了。

    三月下旬,贾赦终于从老周手里拿到一叠纸条,上面全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张家某老爷与某某人见面。其中张家三兄弟与太子的碰面次数并不算少。

    东院书房里,贾赦一个人按照时间排好,一一认真看过,回忆朝中官员,仔细分辨,好半天过去,贾赦有些叹气,肿么办呢?张家好像是天然的太子阵营里的人,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才能把他们从中摘出来呢?

    咦,不对,他怎么就这么肯定太子会出事呢?皇上现在不算年轻,没准太子能顺利登基,那时候张家可就水涨船高了。

    贾赦把这些纸条收起来,又跑荣禧堂找母亲去了。

    红叶看到贾赦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他把纸条一一往母亲面前摊开,逐一说明,最后有些郁闷:“母亲,张家天然就是太子一方的人。”

    红叶挑了挑眉,伸手扒拉着面前的纸条,“你的三位舅兄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你的三舅兄年轻,还有几分锐气,这些对话没有什么意义,与太子的来往属于正常来往,但是你的大舅兄和二舅兄可就有些不太对,语言过于谄媚,兴许是他们已过不惑,没有拼搏的精神,就想走捷径。”

    贾赦整个眉头都皱成一团,揪着身前的衣服皱巴巴的,很是叹口气道:“那该怎么办?”

    红叶拿手敲击着桌子,一下又一下,直击贾赦的内心,“你对你岳父有多了解?他对太子到底如何?你认为可行的话,不妨去找你岳父谈一谈。”

    她看了贾赦一眼,贾赦背脊一凉,“不过那处庄子上的事情一点也不能透露出去,否则于张家不利,没看齐帧现在已经能说话了依旧装成哑巴吗?”

    贾赦心里咯噔咯噔地跳了起来,齐帧那个混蛋,算他还有几分爱子之心。

    “我想一想。”他挠挠头抓着一堆纸条恹恹地走了,红叶好笑地摇头,想到贾赦和贾政的外家,张家和王家对比一下,也不知该说两家哪家好了。当然她若不是‘先知’,其实按照贾赦的情况,是没资格嫌弃张家的。

    想到王氏,红叶转头就吩咐一个小丫鬟去西院唤她来,王氏来得也挺快的,她是知道婆婆找她做什么,自从她练好字之后,婆婆就喜欢找她抄写东西。果然她打量了一下婆婆面前的桌子,只见上面比较凌乱,到处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纸张。

    王氏福身行礼,以前她还敢在婆婆面前巧舌如簧,现在婆婆越来越高深莫测,她越来越不敢在婆婆面前放肆。

    红叶点头:“这些试题按照老规矩抄在一张大纸上。”

    王氏恭恭敬敬地应了,心里一点不情愿都没有,反正最后试卷是会到老爷手里,老爷会在这张纸上写答案,这张纸就有他们两个人的字迹,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老爷这样勤奋,科举一定能中!

    红叶出的试卷,考大凤律例的她有准备答案,但是单独给贾政出的秋试和春闱的题目没有答案,每次贾政做过之后,要找人批改,那也就只能劳烦张老太爷。

    秋试和春闱的题目都是红叶看过长平帝登基以来每届科考试卷琢磨而来的,秋试可能不太好把握规律,但是春闱因为是长平帝出题,个人喜好、朝堂局势、天下变化明显,规律就比较好把握,就不知这次押题能押中多少。

    王氏抄写得很认真,半个时辰这张试卷完成,待墨迹干,她便把试卷折叠好,放在婆婆面前。

    然后聆听婆婆的教诲。

    红叶并不是口头上教训王氏,而是给她讲故事,古往今来关于女人的故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这些事情不能做,那些事情不能做,但是王氏听了这么久以来,也会反省。

    最近红叶在把红楼梦变个背景和人名讲给王氏听,中间还询问王氏的意见,问她作为一个当家主母,该有如何的远见才能教育好儿女,又能规避朝堂上的危险?

    王氏呐呐无言,她才读几本书,怎么可能有胆子与男人争锋?而且男主外女主内,她一个女人何必与男人为伍?

    红叶见她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什么想法都溢于言表,心里有些好笑。夫贵妻荣,现在是贾政还有进一步的可能,所以王氏才这么心安理得,若是如红楼中那样,贾政一辈子考不上科举,呆在从五品工部郎中位置十多年不得晋升,又后院莺莺燕燕无数,只怕她真会黑化。

    王氏回西院的路上,还在回想婆婆讲的故事内容,这个故事里的人物倒是挺多的,不过里面那个三太太如她一样是从小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养,目不识丁,偏偏佛口蛇心......莫非婆婆在影射她?怎么可能呢?她和老爷夫妻关系和睦,她虽然与大嫂有些不睦,但是也无伤大雅,而且她的嫁妆丰厚,怎么可能会打外甥女绝户财的主意?她还要不要做人?

    王氏摇着头回到西院,等着贾政和儿子回来。

    说谁谁就到,贾珠风一般地冲进院子里,看到母亲坐在廊下,旁边的一朵月季花开得正好。

    “娘、娘。”他手里拿着一张画纸,是刚才在园子里与哥哥和先生一起画的,贾珠已经正式启蒙,余秋把启蒙书籍从头开始又教导了他一遍,他学得很快,毕竟跟着哥哥混了一年多,字也认识了不少,读书就事半功倍。

    贾珠冲进王氏的怀里,王氏偏头看儿子展开在她眼前的画纸,只见上面画的人物和花草已经可见形状了。

    对于儿子锲而不舍地画全家福,全家人都没有任何意见,从最初的只有几个笔画到现在看得到人物的轮廓,这都是他练习的结果。

    “珠儿画得正好,这是娘吗?”以前还可能认不出来,但是现在就从脸型和衣着上就可以分辨出谁是谁。

    贾珠忙不迭地点头,小手指着画上的每一个人,“娘,爹,弟弟,大哥。”以前贾琏没出生时,画上自然没有贾琏,贾琏出生之后,自然也占了画作一角。

    “祖母、大伯、伯母。”小孩子清脆的童音,“花花。”又指着母亲身后的那朵红花,“漂亮。”小孩子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转而就道,“小三太坏了,还想撕我的画,要不是我跑得快,我这画娘就看不到了。”

    王氏有些失笑:“不管如何不能欺负弟弟,你是哥哥,弟弟还不懂事,要让着他。”

    贾珠眼珠子转啊转,折叠好自己的画,往母亲怀里塞,“娘帮我藏好,不能让琏儿找到哦。”他扒着母亲的腿,郑重地道,“娘放心,我不会欺负弟弟的,不过琏儿太调皮了,大哥会教育他的。”嘻嘻,大哥还是最喜欢他。

    贾珠这两年的涂鸦之作都被王氏收藏得好好的,搁在书房的架子上,有时候她会拿出来与老爷回味。

    待贾政回来,王氏拿出贾珠的新画献宝,在书楼待了整日,贾政这会有些疲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样他回来一般情况就不会再看书,多是与家人相处,缓解疲乏,待歇息一晚,第二日状态就回来了。

    “珠儿新画的?比上次画得更好了。”贾政满是喜悦地道,儿子的画一直灵性十足,这是贾政颇为自豪的,想到他小时候被族学里的先生教得满是匠气,他决定无论如何不能把儿子送到族学去,除非族学整顿之后。

    咦,整顿族学?贾政走神地想着,这个可以有,不过得等他科举考试之后再说,或者教给堂兄和贾珍。

    贾政想着抽个时间与堂兄聊一聊。

    王氏与有荣焉,立即又把书架上的盒子拿下来,把贾珠最近画的画拿出来一一摆着,这样对比着看,尤其是年前的一张与今天的这张就有明显的区别。

    画作欣赏完了,王氏又开始唠叨了,“老爷今日怎么样?”不等贾政回话,她又继续道:“母亲给你又出了好三份试卷,我今天抄写了一份。”婆婆真有毅力,从昨年开始就给老爷出考题,内容还格外地难,不让人佩服都不行。

    贾政眼前一亮,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太好了,正好等做完一份试卷就可以去请教张老太爷。”张老太爷并不知道这些试卷是母亲说出,只以为是他从别处买的,或者学子们互相交流,你出题考我,我出题考你,互相督促那种。

    贾赦犹在思考,考试便如期而来。考的自然是大凤律例,参与者贾赦贾政贾珍,当场考当场改卷,过程略过不提,贾政依旧是考了八十分以上,贾赦考及格了,但是总是过不了七十分,不过在断案题上,贾赦却比贾政得分高。

    红叶心中有数,贾赦灵活运用,贾政依旧欠缺灵活性,至于贾珍这娃不提也罢,这次考了三十五分,成绩没有下滑。

    其后一天内,贾政把红叶出的三套试卷给做完一套,当然他是与余秋一起做的,两人打算翌日拿着试卷上张家请教,贾赦拦住了他们,明日请教地点就在归元书楼。

    贾政后知后觉:“大哥,你有事找老太爷吗?”

    贾赦咳嗽了一声,点头:“嗯,不太好上张府,何况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岳父,给他老人家请个安。”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张氏听到贾赦明日要见她父亲,立即拿了荷包和扇坠等等秀件,这都是张氏抽空给父母做的,正好让贾赦带给父亲。

    翌日,归元书楼辰时左右就开了门,田掌柜和小二等人刚刚把书铺整理了一遍,后面书楼自然也有人打扫。

    辰时正就有学子到来,不一会书楼一楼已经坐了二三十人。

    贾政和余秋先到书楼,贾赦带着儿子和侄子后到一会,他来时,张老太爷已经到了,正在二楼给贾政和余秋讲解试卷上的内容。

    贾瑚和贾珠两人上了二楼跑得比谁都快,贾赦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张老太爷瞄了一眼女婿,又含笑看了一眼外孙,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继续未完的讲解。

    这套试卷讲解下来花了半个时辰,贾政和余秋一丝不苟地做笔记,两人眼里只有试卷和讲解试卷的张老太爷。

    讲解完之后,贾政和余秋到另一边去领悟,全身心投入,张老太爷捋了捋胡须,满是欣慰不已。

    “说吧,你特意找我来是要做什么?”张老太爷知道女婿有事找他,否则不会写信给他。

    贾赦把张氏让带的东西拿出来,“岳父,这是静姝让带的,原本打算过几天让人捎回去的,知道我来见您,便让我带给您。”

    张老太爷表情拉下:“静姝身体不好,秀活伤眼睛,以后别做了,这些东西我用都用不完。”但是手上动作却不慢,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入衣袖里,一个不落下。

    贾赦眼珠子转啊转,“静姝做这些花的时间很长,放心我不会让她累着的。”

    张老太爷顿时满脸笑容,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找我到底什么事儿?直接说。”

    贾赦转过来坐到张老太爷身边,压低了声音,确保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岳父,您对太子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张老太爷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不过他老了,脸上皱眉很多,表情变化其实并不会太明显。

    “你想说什么?”他嘴唇并未怎么动,但是贾赦却能听到声音。

    贾赦攀着他的手臂,继续小声地说道:“岳父,我在家守孝这三年,并未什么都没有做。我也在关注着朝上的事情,尤其是太子这些年的行为,单说他在宫外置外宅,里面养了不少的男男女女,这就不是储君该做的,其中有一个外室已经怀胎五月了。”

    张老太爷继续盯着他,贾赦继续说道:“这些太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可置喙的,不过岳父因为你是太子的老师,张家与太子的关系很亲近,您致仕了,也上了年龄,不管太子做什么都牵连不到你。但是就我所知,三位舅兄与太子的关系非比寻常,若是太子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小婿绝不会来说这番话。”

    张老太爷听进去了,一时间想了很多,他对太子的事情也不是全然无知,暗地里的不清楚,但是太子越来越浮躁倒是真的。

    “太子与肃郡王之间的纷争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还有襄郡王和恭郡王在暗地里搅浑水,太子的路走得并不稳。”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们再碰面交流一下。”张老太爷需要回去全面了解一下儿子们的情况,事情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吗?

    张老太爷回到张府就叫了自己的心腹去调查,有关于太子和他三个儿子的,心腹再有能力速度再快都需要时间。

    五天后,心腹交上了一份情报,张老太爷仔仔细细看过,虽然儿子们与太子的交往尚算正常来往,但是从这些蛛丝马迹还有太子的情况来看,有些事情还真说不好。

    再回想认为一事无成的女婿,张老太爷目光有些复杂。他把三个儿子叫到身边来,按照以往一般关怀儿子们,只是有意识地引导他们说出对朝堂、太子和其他皇子之间的纷争,听到他们明显偏袒太子这些话,他不得不忧愁,若不是女婿提醒他,只怕张家栽了跟头,他才会知道。

    贾赦和张老太爷再一次碰面依旧在归元书楼,在许多学子还未到书楼来看书之前,两翁婿就在二楼商量事情。

    “恩侯认为我应当怎么做?”张老太爷有心考校女婿。

    贾赦有点愣神,听到岳父的话才回过神来,“岳父,不若您想法把大舅兄和二舅兄派往外地,不是那种留任,就是巡使一样的职责,可以在大凤各地走动,代皇上巡查,为百姓伸冤。”停顿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出来,“今明两年就行了。”

    这个时间是母亲一再强调的,他不明白,但是听多了倒也记在了心底。

    张老太爷一听,心头就开始谋算起来,这样倒是可行,既不会显得刻意疏远太子,又不会让太子起疑心。只是为何是今明两年?难不成......他心头猛地一跳,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婿。

    贾赦目光游移,他本是心虚,但是在张老太爷眼里却变成了不能说。

    回荣府的路上,贾赦的情绪都算不上高,只是当马车在荣府门前停下来时,他又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万事不在乎、嘻嘻哈哈的人。

    在前往荣禧堂的路上,看到侄子和儿子,弯腰把两个小崽子抱了起来,逗乐一会,情绪好了许多,这才出现在母亲面前。

    红叶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了贾赦,她自然也猜到了贾赦不会不管张家。

    “母亲,岳父看我的目光挺吓人的。”他表情有些讪然,难不成他就多这一次嘴,岳父还能把他想象成才高八斗的谋士?

    嘤嘤嘤,他并不是诸葛亮再世,也永远达不到诸葛亮的智慧。其实诸葛亮再世是这位隐藏在他背后的巾帼女英豪!

    红叶点头:“你怎么与你岳父说的,说来听听。”她并未给贾赦支招说应当怎么办,权看贾赦自己的智慧。

    贾赦说了一遍,红叶又是点头,他支支吾吾地道:“母亲,你一再说今明两年,这个时间有什么用意吗?”

    红叶摇头:“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可说。”看来这家伙已经开始独立思考了,不错不错,看见他的成长了。

    贾赦顿时泄气了,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么大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还有什么是能恐吓住他的呢?可别太小看他!

    不过卸掉心头一件大事,贾赦转而心情就别样好,晚上还多吃了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