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撤离

作品:《海皇,重生是阴谋

    然而,黛荀好像没有收到想象中的那般效验。不过对治外伤,确实有奇效。第二天清早,炎汐已能在人搀扶下坐起来,只是精神依旧没有恢复多少。

    医官诊断,说他至少静静的平躺养息两三日,才敢说撑过长途腾挪。

    真岚看着炎汐吃下去一些东西,留下几句宽慰的话,离开帐篷。

    “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到外面,真岚对西京道出顾虑,并把回程遇到能移山一样壮观的玉螺群队详实说来。

    “这…”西京也犯难:“两日都不能么?刚才,篮夏那边的人想了办法,拆蜈蚣梯拼扎起来,做行军担架使用。每边八个人,如果遇到攻击分出人来抵御,不干扰平衡…已经着人演练了,看样可行。”

    真岚点头:“召集大家,赶紧商量好安全撤离的对策。泉先的人跟我们一起走。”

    “知道…”说话回到帐中,众位王已在此等候。唯独不见苏摹。

    “海皇呢?”

    “呃…咳…”几声犹豫,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蓝夏笑着,直指对面紧闭的大门:“那要不…陛下,去叫起来?”

    真岚微怔,太阳已冉冉升起:“哦…那…稍等会儿…”

    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大家,都用过了吗?”

    传来一些茶点,众人吃着等。先把已经商定好的拿出来议。

    “时下形势紧迫,我们要尽快离开。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敌人也不会放过这次将我们一举歼灭的良机,一定重兵围剿。”真岚一番话,又把气氛带入沉重境地。

    紫芒回:“已明确路线。因带伤员不能猛冲,撤离大概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蓝夏点头,将预先画好的兵阵图呈递到真岚面前:“我们商量,把泉先的人放在锥型阵中间,前方冲锋陷阵的部队由您或者白王带领;赤王和篮王分布两翼。玄王重骑兵队可以环场支援;青王压阵,看护后方,阻止追兵。”

    真岚看向青塬:“你行?”

    青塬拜上:“完全可以!我有重甲护卫,来的无论是什么,除非碾碎我们,否则休想踏入军阵一步!”

    是勇气可嘉,可真岚总觉得哪里敢不对:“你别说的这么…”

    “对了,他们新任的那个小掌军者透呢?刚才的安排你们有没有和他商量过?可不要觉得他年轻就怠慢。毕竟是海皇亲自授任的…”

    众人面露难色。

    “怎么了?”真岚诧异。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白璎。白璎轻叹。

    这时红鸢回答:“泉先的人…经过左权使这事,对我们并不太信任。就连送去的吃食补给都不肯动。今早阿璎去问,他们打法和我们很不一样,又不肯细说。配合困难。不如就…”

    “就放在当中吧。他们能顾好左权使即可…”玄羽接过话:“原本的头领全不在,任凭什么精锐部队,战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实话不中听。

    真岚仔细看阵图和路线,依着他们的人马配置,确实适合进攻用阵…不过…

    “用此阵法,我们不能消极退守,等人来攻。前阵可以再加些人,击溃正面来犯之敌。西京你同阿璎一起开路,沿着路线冲锋…保证大军通行即可,不要追击恋战。”

    白璎点头,这也正是她所想的。

    “赤王,篮王。”

    “在!”

    “你们分据两翼,不要出战。伏波擅长侧翼偷袭,沿途又有无数出兵口,这些是根据炎汐的人提供的地下地图赶绘。行军路线都已经明确标注了,密道出口也都一一刻画。你们每人一份,熟记于心,以备临场应变。”

    “是!”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青王压后,玄王骑兵游走支援…真岚默念:“诶?紫王部队分配在哪里?”

    大家又开始互看。

    紫芒微笑上前:“我部重甲步骑,自然也是压后为好。不过…”

    他暗示青塬不愿与他协同。

    真岚意领神会,继续说道:“敌方战术以地为基。为掩盖出口,风沙幻雾在外。能乱方位,坠鸟雀。严格按照地图路线走,不可信马由缰…夜间毒雾趁着海上湿气入侵,如我们从前,服用解毒的药水行军…”

    他一系列成熟有序的布置,引起了大家好奇:“陛下,您好像忽然知道了许多我们从不知道的事,是前夜海皇告知的吗?”

    真岚一笑:“是啊。”

    众人吃惊,纷纷议论苏摹为何知道的如此透彻。

    真岚悄悄捏了捏那藏在袖口的牌子:“既然我们行军需要一天一夜,那做好准备今晚出发。趁夜突破重围。白天如果他们追赶,我们奋力一战。发令请城中驻军驰援…”

    红鸢提醒:“晨起医官不是说左权使至少要两日才可移动?”

    真岚摇头:“我们没有两日时间…昨晚和海皇出探,敌军已经向着我们的方位有所行动。最迟今晚,必须动身。蓝夏你们筑造好的担架,赶紧交到那边去使用。现在炎汐休息,中午的时候,再请医官去看看。”

    突围?一众人狐疑。怎么真岚就一口咬定了要突围呢?反观苏摹还在帐中安睡,全不似他这殚精竭虑满腹忧患的样子。

    暂且散帐,青塬被真岚单独留下。问他为何不与人协同。

    “我…”

    他说话时,按着手臂。

    真岚眼尖:“在藏什么?”

    “我族能一力保证后军无忧。何必再找他人?紫王若还有余力,保护盟军即是。千里来援,反遭无妄之灾。现在队伍连个像样的指挥都没有。胜败与否,少增罪孽。”青塬答。

    真岚举目:“你这话,不是平白无故说的吧?”

    他走下台阶,决定最后一次语重心长的与他对话:“青塬,此次出军,你几乎不认同所有战策。也不肯配合。从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至少,我把九嶷之地交给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

    青塬知道真岚不满,神情凝重。

    经时良久,他抱拳:“陛下!青族上下,誓死效忠陛下!”

    真岚侧近旁观,猛捉住他刚才藏匿的右手,生硬撸起。

    “陛下!”青塬惊。

    他的手臂内侧,出现了一个暗金色的咒印。

    “你!…”

    原来是已抱定必死的决心。真岚无话可说。

    那是尸山咒。抵抗无望的时候催动,身体会化成山峰,阻挡敌人去路。当然自己,也再无生还可能。一旦祭出,一族皆亡。故称尸山。是最后的防御技,怪不得青塬会说出“除非碾碎我们”那样的话,原来早就准备了这个…

    “青族将士们,不惧为陛下战死。”青塬道。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道出情由。

    此战出行前,他内心不安。于是动用族中最盛大的法坛占卜。预言大凶,亡国灭族。

    青塬下令封锁消息,为此将自己锁在房中三夜。最终在腕部刻下了尸山咒出战。此去无回。

    真岚眉头紧锁。

    “我让紫王的大军排在我们前面,他又不肯。其实此咒一旦发作,他的大军便成后军了,之后是否功成名就,全不在我。”

    他看出真岚于心不忍,笑道:“陛下不必如此。毁我一族,总比最后六族皆灭强。我们便主动承担了这个命运。只是我希望,那些已经脱离了九嶷之地的人,能安然得存。他们不负此项使命。”

    真岚摇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许诺你,一定妥善安置他们。”

    青塬点头。

    “但事无万全。此次海皇到访,你难道不觉得是转机?”

    青塬依旧悲观。

    真岚也不欲将绛的事说出来,只道:“阿塬,我知你忠心一片,可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行此计。我希望在最后的庆功宴上,看到你,还有青族的将士们。”

    青塬心情瞬间好了些:“是。明白。”

    一起去寻苏摹,他的营帐依旧紧闭。这次还多了个透守在门前。

    “嘿,小兄…”青塬偶见他尚未分化。不知道怎么称呼。

    透很紧张,横挡在前面:“你是谁?”

    他目光炯炯有神,蓬勃朝气。怪不得能得苏摹青眼。青塬顿了一下,摊开两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九嶷属地,青…你干脆就叫我青塬吧。有紧急军情,请见海皇。”

    “海皇休息,不便见客。青王殿下请回。我会事后告知。”透简短回答。

    原来他知道。青塬想想,那也不必这样故作谦和状了,挺起脊背:“我既然随同陛下亲自到来,肯定不是小事。不能耽搁。”

    直走几步到近前,透忽然亮出剑:“海皇吩咐过,任何人不能入内。”

    笔直身姿,浑圆的小手,青塬笑:“那烦劳你通禀一声?”

    透还不买账:“任何人不能入内,当然也包括我。”

    “哎,我说你…”青塬性急,结果真岚在背后拍了他一下:“既然这样,我们不打扰了。海皇醒来烦请告知。”

    随后真岚使眼色,示意青塬去支开他。

    青塬笑着返回:“你叫透,是么?以后泉先军权在你手?”

    “泉先军是听命于海皇的。不在任何人手里。”透言语中尽是稚嫩的傲气。

    “你…好好好,我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统管三军,武艺一定了得。反正我们在这等也是闲着,要不然比划比划?”青塬也想试试他是否怯战。

    年轻气盛的透当场应了:“好,那换个地方,别在这吵到海皇休息!”

    青塬跟着他走出十丈外的空场地,透猛一转身就变了脸,挥剑便刺。青塬躲闪仰面倒地,再一翻滚做出持剑应敌姿态:“你偷袭我?!”

    透不慌不忙,冷冷一笑:“向来兵不厌诈。青王殿下自己提的比武,自己不小心防范起来?”

    “哈!”青塬一抹口鼻:“你还真对我脾气。来啊,有什么花招使出来!”

    透身捷如风,手握双股剑攻势如疾风骤雨,步步紧逼。青塬只招架,步步后退。心想这简直一头生猛牛犊…

    逼到死角,青塬在地上一个灵巧翻滚脱身:“还可以啊。”

    这下更把透的瘾头勾上来了,不停手的进攻。翻飞的白刃如片片雪落。青塬利刃出鞘准备还击。

    一阵疾风掠过,西京把他们两人分开。

    “哎?你?”

    “都什么时候了?”西京这时最烦节外生枝,瞪了青塬一眼,提醒这附近是鲛人驻地。

    篮夏来到近前:“呵呵,看你平时横,原来打不过个小孩子?你这样后军怎么敢交给你?”

    青塬冷笑:“我又不是不长眼。自己人,怎么可能真跟他火拼?我部敢压后军抵御追兵,当然以一当十。不需要那些出事藏在别人身后的指点。”

    “你!!…”篮夏语塞。听出这话是专骂他们的。

    青塬扬长而去。

    透看在眼里。

    真岚一路向着苏摹的住处行进,怎料刚到,营门大开,苏摹阴冷着脸:“怎么又是你?”

    “呦。还以为你病了。”真岚笑,不等苏摹请,挤身进门。

    这里四处飘着蓝烟,有浓重的法术痕迹。转身四目相对,再无旁人。真岚收起笑容:“你没事吧?”

    苏摹只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把几丝长发从指环中拆解出来:“你来做什么?”

    真岚轻笑:“我来说一声,今晚必须撤离。早做准备。”

    苏摹一丝诧异。只见真岚探身出门,对外面招手:“抬进来!”

    不一会儿,地上多了个蜈蚣一样多脚的担架。人退尽。

    “蓝夏他们想出来的,跑动不会觉得颠簸。可以多人替换不容易翻倒。我刚才躺上去试还挺舒适。这个给炎汐,你要是需要,也给你也造一个!”真岚竟然真的躺上去示范:“你看。”

    蓝夏…苏摹的神情,好像是在想蓝夏是谁。

    真岚无趣一摆手:“好好好。我知道你肯定不用,循例问问而已。我们刚才商定行军方案,就差了你。你想在这里谈,还是到我们那边大家一起?”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苏摹接过真岚手中的行军阵图,听他将撤离的策略道来。

    透回来了。虽未分胜负,斗志昂扬。

    “你去帮我把对面白王找来。”苏摹这样吩咐他。

    “是!”转身就走。

    “哎?”真岚眨眨眼睛:“你找她,还用派人去?那我在这是否多余了?走是不走?”

    “慢走不送。”苏摹冷漠地回答。

    其实真岚也没打算停留很久。他还要回去将青塬和其他几王的关系弥合。

    白璎到,轻声微笑:“你找我?”

    苏摹在帐中悠然斜坐,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看手里的行军图。他身边身材娇小的透见白璎进来,立身礼貌的行了个礼。

    白璎发现透竟然从同一个盘子里拿取食物,苏摹待他果然不一般。

    苏摹点头。回神微笑,把手里的行军图拿给她:“请…”

    他示意白璎坐。气氛如常。

    “听真岚说,你跟伏波的三公主璧交过手?怎么样?容易应付吗?”苏摹一上来就这样问。

    三公主?璧?原来那个人,是伏波的三公主…白璎摇一摇头:“我们暂且没分出胜负。后来师兄助战,她急忙撤了。”

    苏摹点点头。

    他给透腾了一些位置,好让他更方便拿取。一只手搭着透的肩膀。远看,透就像坐在了他腿上。

    “你出去那么久,有什么好看的?”声音轻柔。

    透说话不避人。当着白璎的面,就把和青塬比武,之后蓝夏一系列阴阳怪气原原本本地说了。

    “呃…”白璎脸上无光。

    “篮王…蓝夏?”苏摹懒散的目光似找回了一些记忆,戏谑着说话:“怎么,你们还在内斗嘛?都什么时候了…”

    白璎只好详述缘由:“青王因为九嶷斥候遗民那些事,你知道的…认为紫王篮王暗里推助,一直忿忿不平。真岚几次弹压,后来战场每有些别的事,就重新把旧账勾上来。今天又不知是什么事挑起了…应该没有大碍。那些人都已经被平安释放。”

    “我要是不来,你们打算一起死在这里…”苏摹斜枕着手腕,身姿婀娜。

    白璎脸红:“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苏摹停顿:“你怎么,总为与自己无关的事困扰?那事我们只与玄王了结。炎汐既然保住了,现在以此战为先。”

    白璎默默低头。

    “我还有事相托…”苏摹一句话,又引起她的注意。

    “我对你们的行军计划无异议。不过,我届时可能单独行动。泉先的部队,想烦你多照看些…”

    “当然!”白璎当仁不让。

    苏摹笑。

    “不过,你单独行动,是有什么特殊目的么?”

    “我要去找一个人…”苏摹毫不避讳将实情告诉她:“你们此战想要取胜,非拿到这个人不可。另外,如果这次你再遭遇二公主或者三公主,希望你能网开一面。”

    “嗯?”

    “不过,她们两人不弱。你也要顾忌自身安全。”

    “为何?”白璎问。

    透在这种时候,只是个安静的倾听者。

    苏摹道:“那个二公主名讳瑺落,三公主璧,这两人,与他们的掌军人阵营不一。甚至可以说是对头…”

    “若以后想将他们从内部击破,这两个人,可堪一用。”他又说道。

    白璎聚精会神地听:“是绛郡主告诉你的?”

    苏摹不语。

    “其实在这之前,我和师兄也都猜的差不多了。绛郡主这样,我们无以为报…”

    “呵呵,她又不是为你。”苏摹仿佛在嘲笑。

    “你…唔…”

    “那是我跟她打的赌。”苏摹看似漫不经心:“总之我希望你们少把注意力放在绛身上。”

    “海皇!”白璎走后,透主动询问:“请问今晚有什么任务交给我?”

    苏摹忽然扯了他的小脸,像是玩娃娃那样:“哼,保住自己的小命…”

    “啊?”透的脸颊被捏的生疼。

    “你就在左权使身边,和泉先的队伍待在一起就好。”

    苏摹端详了透半天:“你是半点也不像他…”

    “啊?他?”透飘忽的小眼神:“是谁?”

    “没什么。你这两天掌军,感觉如何?”

    透莫言不语。

    他没什么威信,又是年龄最小的,实在是没什么人乐意听他。每天清点了人数再来报告详情,感觉自己像个告密者。不说不忠,说了不义。

    其实,除了对眼前遭遇不忿,也没什么紧要。透没有一一奏告,只问左权使怎么样了…

    看得出,是一个人就快要坚持不住。苏摹笑:“好,那一起去看看他。”

    炎汐对泉先军的状态不甚满意。奈何他根本下不得床。

    “哎,透压不住人…根本没有人真心服从他。”

    苏摹并不着急:“哈,不服就不服吧。反正这次撤离又不必充当战力,知道保命跟着跑就好。”

    炎汐奇异:“海皇,难道对他们没什么要求吗?”

    苏摹昂首:“没有战策,我要求他们听一个小孩子号令,已经够强人所难了。”

    “那海皇,要不要临阵…”

    “不要。”苏摹知道他想说的是临阵换帅:“我那天晚上问,确实只有透走出来。这种机会,我不会再给第二次。”

    “海皇…我…”透小声:“我希望泉先的队伍,能加入作战!可是…”

    苏摹笑出了声。

    “海皇?您…”透已经心急如焚,奈何苏摹还笑。

    “等你们能回去再说吧。”苏摹转向炎汐:“这下,我对你这几年训练的泉先军战力起了好奇心。”

    “他们…”

    “你看,就连左权使都信心不足。”苏摹抓住机会,就安慰透。

    炎汐心头一噎:“唔…海皇…”

    “他们一直以来,接受最严苛我的训练。战力自当首屈一指。只不过,我在一再提起精锐部队的荣耀,说他们是捍卫泉先的力量…如此,面对透这样的孩子,可能会刚愎自用…”

    他一手带的军队,自己最清楚。

    “咳…咳…”炎汐气弱。

    透忙抢上来:“左权使!”

    他扶炎汐起来喝水。

    苏摹在一旁看着他:“你看,左权使病成这样,我就只有你能用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泉先军如果在路上散了,我就只好唯你是问。既然炎汐都说你们训练有素…”

    只有我能用?透在心底反复琢磨这句话。

    营帐外,青塬和蓝夏又在勒令下冰释前嫌。真岚有意隐瞒了青塬在自己军队身上下咒的事,并且再对他道:“我希望你忘了那套咒法,让紫芒加入你们。”

    “拿出来吧…”真岚伸手。

    他要青塬的行军图。之前他有意描了一份,而且背着人…

    果然,他在地图上标记了两个位置。尸山咒就是要在关键道口才能施展,阻挡敌军前进之路。

    青塬拒绝。将图收好,露出忤逆的笑容。

    紫芒在此刻忽然加入他们,率先向青塬伸手:“青王,以前我只是出于好心办事,功过且不论,今晚共谋生路,我愿意与你部合二为一。”

    “青塬!”真岚目光威慑。

    “好。”青塬简单回答。与紫芒交换了自己族号令三军的令牌。那根本没有用。他依旧有召聚部队的办法。

    无法了却心事,真岚闷闷不乐,决定先去营地里走一圈。

    日已过午,四处埋锅造饭,缕缕青烟。经过鲛人们的营地,闻到一股奇异的焦腥味。地上还有些蟹腿一样的东西,看着眼熟。

    “你们…在烧些什么?”真岚问。

    鲛人们见他来说话,指指旁边吃剩的,还有架在火上的:“营地附近抓的。”

    玉螺!真岚震惊,一把抓起来一个:“去哪里抓的!”

    鲛人们很不友善,指着篱木的小门外:“就这附近,我们没有走出法术结界!”

    真岚望着这一整片营地脑袋空。大家还都在为上路前大吃一顿兴高采烈。恐怕他现在说走也没人想走。

    西京见他在此驻足找过来。真岚招呼:“告知各部,提前动身。快…”

    怎么忽然就要提前?西京纳闷:“提前到什么时辰?炎汐那边,医官去看过了吗?怎么说?”

    真岚抓住他,嘶哑的声音下命令:“现在…现在!现在就走!快!”

    风风火火经过篮夏身边,真岚一把抓住他:“快,把那个架子送到炎汐那里去!马上就走。半刻也不能耽搁!”

    篮夏身边不带随从,又是真岚下令,更不吩咐旁人,自己去抱起担架就去了。

    “炎汐!”真岚闯入炎汐住地。

    炎汐正和苏摹一起,斜倚着身,手持拓写的行军路线图摇头,见到他来:“你来的正好。你们这个路线和阵法…不行…”

    真岚满身紧张:“怎么了?”

    “之前我全程在地下探路,时常感慨他们的地下工事为何挖的这样复杂。四通八达,如蛛网。不怕自己人迷路?…他们这些通道并不是随意规划完成的…呼…呼…”

    炎汐说些话就要喘息几次:“之前我们一起探路的人,个个深谙此道。之所以要弄得这样复杂,其实是方便他们根据地面上行军路线迅速绕后包围。越是大军,越会被分成小块,如沼泽吞没…你们之前说会莫名其妙被埋伏,实际就是这个缘故。”

    真岚恍然大悟。

    不错。只不过地下工事一时间能埋伏的地点固定,玄王久在此地周旋,即使不知地下工事,也有规则可寻。

    所以总是伺机凭直觉行事。

    炎汐将一份路线图打湿,洇盖在他手里的地形图上:“你看,这所有的出兵口,是否都在地势低洼的谷地?”

    真岚对着这重大发现大惊:“高处有许多平整地,我们出于习惯也会主动往高处落脚。以为只绕过出兵口就可以了,然则…”

    “对!”炎汐见真岚一点就透,松了口气:“所以,回避出兵口实还在其次,路径最重要是避免高地。宁可在谷地杀出一条血路,也不要以高为地利。因为一上高地,会被包围。”

    炎汐不能久坐,硬是用手抵住伤口,重新描画了行军图:“兵阵也不宜松散。实是行军而已,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了。敌人不会根据我方阵法布阵对攻。”

    真岚点头:“可撤离已经迫在眉睫!来不及换阵了!”

    “怎么这么急?”苏摹才见他耐着性子听,现在又几近慌张。

    “他们来了!玉螺,已经到了!”真岚道。

    篮夏自己搬着东西进来:“左权使?…”

    炎汐看着地上的东西,轻抚伤口:“那就各部可以按照原先分派,只要紧凑即可。”

    “好!”真岚看他这般虚弱的样子:“你能行么?我们…必须要走了…”

    炎汐无奈摇头:“现在行与不行,哪由得我选?”

    苏摹面目阴沉走出帐,这里已是四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