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数 (二)

作品:《仕途异能传

    第一章变数(二)

    北京,景山后街一条普通的胡同,顺着胡同往里走,走到头向右一拐,入眼的是一间两进院子,灰砖灰瓦,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前院,是秘书们办公的地方,还住着警卫司机和其他办公人员,后院,则是家属生活区了。这就是丁为民在北京的家了。此刻,在里院的书房里,正进行着一场特殊但又有重要意义的会议,书房装饰简朴肃穆,但空间显得很大,因此,虽然书房里坐了有十多个人,却仍然不是十分拥挤,这时如果有个知情人进来一看,一定会吓一大跳——在座的都是中国政坛举足轻重的大腕,丁家第二代,安国、建国,其他诸人,不是中央要害部门的一二把手,就是一省的封疆大吏,可以说,这就是丁系核心成员的一次聚会了。这些平常在电视上频繁露面,作惯了报告、指示的高官们却都安安静静的听一个人的训话,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谦恭,只因为讲话的就是他们的领头人、丁系的主心骨——国务院总理丁为民。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面对的又是骨肉和心腹,丁为民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威严,看起来更象一个普通的老者,“双江,成都,四川,西南,这其间的关系你们都是清楚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在西南苦心经营的局面很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崩塌,你们谁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虽然话是说给众人听的,但他严厉的目光却盯向了四川省委副书记陈同,陈同的头上顿时渗出一层汗珠,他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丁家大公子——丁安国。

    “父亲,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面对陈同期盼的目光,丁安国不得不出面了,做为丁家长子,享受的不仅仅是权利,有时也要承担义务,“主要是我用人不当,事发之前,陈副书记就已经向我提出过王龄的情绪不太稳定,但是我一来想尽量保持稳定,二来也确实爱惜王龄是个人才,就想再等等看,万万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在这件事情上,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丁安国的一席话,博得了包括陈同在内很多人感激钦佩的目光,丁为民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他对儿子这种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很是满意,在他看来,遇事就逃的人是成不了大器的。只有勇敢面对错误的人才会少犯错误,更何况在适当的时候为下属担起责任,更容易赢得他们的忠心。赞许归赞许,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现在不是说责任的问题,首要解决的是如何处理王龄留下的烂摊子,现在看来那边有意让郑凯担任市长,对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反对。”出声反对的是老二丁建国,“那小子一向与我们不对盘,在县上就敢和我们过不去,要是让他掌了一市的大权,那还得了?成都不比其他地方,四川的省会,西南的重镇,影响力非同小可,是我们在西部的桥头堡和重要基地,万万不能让外人插手。”丁建国的意见也得到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

    “我不这么看。”丁安国却提出了与众不同的看法,“诚然,成都是很重要,但我们的重心还在于东南,大家不要忘了,明年就要召开两会了,我们要力保现有的职位,而且从王龄的这件事上,我感觉到要想有大的作为,必须要有军方的支持,而这正是我们的薄弱环节,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通过对军费的控制进而扩大在军队中的影响。没有武力的保证,经济被我们抓得再死也是一场空。在这个时候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现在的形势是不论我们同不同意,郑凯都是一定会上的,以他现在的声望,再加上那边的有意扶持,出头是早晚的事,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卖他个人情,他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丁安国的话,仿佛为大家打开了另一扇窗口,是啊,为什么一定要遏制住郑凯呢?把他收为己用不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吗?

    “你怎么保证他一定会听我们的?我看那小子头上长着反骨,肚子里揣着三国,到时候被他反咬一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他和林海走得很近,大家都知道,林海是谁,那边的第一干将,老头子的内定接班人,拉拢他手下的人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方面不想见到大哥如此大出风头,另一方面也确实有自己的担心,丁建国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虎又怎么样?只要有本事驯服他,不怕他是虎,只有女人才会成天抱着一条哈巴狗。”丁安国立刻隐隐的还击了一句。

    “够了。”丁为民挥手制止住正想反驳的二儿子,儿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心知肚明,却从不反对,优胜劣汰是他一向信奉的标准,他希望这种竞争越激烈越好,只有胜利者才能从他手上接过家族的权利,当然这种竞争必须是以有利于整体利益为大前提的,现在两个儿子的看法都有道理,他一时间也难以取舍,于是把目光投向他右手边端坐着的一直没出声的一位中年人,“思齐,你怎么看?”这位能被丁为民如此看重的不是别人,正是号称丁系第一智囊,深为丁为民所倚重的中央办公厅主任李思齐。

    李思齐,49岁,中社党员,汉族,现任中社中央办公厅主任,官职不大,但在丁系中的影响无人能及,自二十年前,丁为民把他一手拉进仕途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的辅佐丁家,这些年来,丁系之所以发展如此迅猛,他功不可没,连安国建国都要尊敬的叫他一声“李大哥”。

    见丁为民直接点将点到自己名下,李思齐也不再客气,“我同意安国的建议,两会就要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和那边顶着干,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郑凯,这个人我注意很久了,年轻,有朝气,有能力,更难得的是政治上的成熟,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因此我倾向于先想方设法的招揽他。”

    第一智囊已经发话,其他人也停止了议论,都把目光转向了丁为民,“我也知道,人才难得,但是他和我们之间有些不愉快,恐怕很难收服。”丁为民有些为难。

    “他和我们之间的矛盾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再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相信他也能明白这点,也不是我说您,丁老,您当初在郑凯的事上处理确实欠妥。”李思齐笑着说,在整个丁系中,也只有他才敢如此‘犯颜直谏’。

    “是啊,是啊,时候我也觉得我有些失常,但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控制不住,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对我有种威胁感,就想把他除掉。哎,可能是人老了,脾气也变得古怪了,还整天疑神疑鬼。”对李思齐的冒犯,丁为民不以为忤,反而自己打趣了一句。

    众人都笑了起来,更有识趣的马上说“您一点也不老”“老当益壮”之类的奉承话,李思齐笑了笑,接着说:“也许您有这种感觉有您的道理,但不能因为感觉就把一个人才拒之门外,我研究了很久,从郑凯上台以来的一系列动作看来,他不是那种除了一腔热血什么也没有的毛头小子,也不是死守着大道理不放的所谓正人君子,象他这样的人从政,一定有自己的目标或者说是野心,这样的人正好为我们所用,有**不怕,就怕他没有,他的追求不外乎权钱两种,而这两方面我们都能提供给他,至于说他和林海的私人关系,你们觉得在利益面前,个人感情有多大的存活力?不要忘了他的真实年龄,年轻人难免急功近利,我们能够承诺给他的,至少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面对这些,他就能不动心?退一万步说,就算他骨头硬,不能为我们所用,但我们和他的接触也成功的在他和林海之间埋下了一颗不信任的钉子,让他们难以同心协力。”李思齐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大点其头,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现在就担心的是如果他来到我们这边,和小云的关系”说到这点上,其他的人都不再出声,这牵涉到了丁家的家务事,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了。

    “恩,思齐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就决定了对郑凯改变策略,找人尽量接近他,能为我们所用最好,不能也要想方设法离间他和林海的关系,至于和丁云的矛盾”话音一转,把眼睛盯向了安国建国,“你们要管教好自己的家属,我们这样的家庭,对子女的教育是很重要的。我不想丁家的人从第三代就成了所谓的二世祖,三世祖,看看郑凯,再看看你们的子女,同样的年纪,差异是十分明显的,家族的未来在于下一代的培养,你们不好好管教,与其以后让别人动手,连累家人,我宁愿自己动手。为了保证主干的健康,我不在乎亲手剪除一些枯萎的枝叶。这句话你们要时时刻刻记住。”说到这儿,丁为民坐直了身子,两眼闪过一阵精光,这时的他,一扫刚才平凡的摸样,充分显示出一代枭雄的气质。

    涉及到丁家的家务事,其他人都知趣的闭上了嘴,丁建国丁安国也唯唯诺诺的连声应是,再三保证管好后院,于是在这次内部会议上丁系达成了共识,对我以试探性的拉拢为主,而此刻,在另一方,主席家里,也有一场关于我的讨论。参加的人数虽然只有两人,但级别绝对不在丁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