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取舍 (全)

作品:《仕途异能传

    第二章取舍

    朴素雅致的装饰,各种陈设精致却绝不奢华,四壁没有过多的饰品,但是几幅传统的中国水墨画却恰倒好处的点缀其间,一看就知道房子的主人有极高的文化素养。整个房间透露出一种浓厚的中国知识分子的书卷气,让人很难把它和官场、政治等联系在一起,但它确确实实在中国具有特殊的政治意义,只因为它的主人正是中社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军委主席——冯思微——中国目前的最高领袖。

    安静的书房里充斥着一股清新的茶香味,完成最后一道程序,冯思微轻轻嘘了口气,“人确实老了,手上的动作慢多了,沏壶茶也比以前用的时间多。来,试试味道怎么样,这是一个老朋友给我捎来的一点新茶,正宗的明前,虽然没有一些名茶的名气大,但据他说也算是十分难得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很懂,不过一些老朋友都对我说老年人多喝些茶对身体有好处,茶道也可以让人心境平和,到了我这个年纪,平和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了。”他对坐在面前的林海说。

    “哪里,老师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您在中国传统文化上的修养更是我望尘莫及的。”林海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恩,好茶!更难得的是茶中透露的文化底蕴,老师的茶道水平是越见精纯了。”

    冯思微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学生,作为他选定的接班人,他比谁都了解林海,自从30年前还在中央团校当老师的他第一次看到当时还是个小鬼的林海,冯思微就大为欣赏,这几十年来,学生所取得的成绩也证明了他的眼光没有错,所以他力排众意,强力支持林海作为他的继任者,在冯思微看来,既有提携之恩,又有师生之谊,再加上对一些重大事件的看法惊人的一致,林海比谁都能更加彻底的贯彻实施他一直以来的施政战略,能确保政策的延续性。

    “你啊,什么时候也学着溜须拍马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一些官面上的礼节和规矩就都丢开吧,现在我不是以国家主席的身份和你说话,你也不用用官场上的话来应承我。坐在这里的,只有老师和学生,没有领导和下属。”

    “是是是,但我说的也确实是发自肺腑的,您也知道我,在您面前我是从来不会说半句奉承话的。”林海恭敬的说道。

    “好了,好了。”冯思微笑着摆了摆手,“言归正传吧,我们的那个小朋友——郑凯,你觉得怎么样?”

    林海略一思忖,坚定的说道:“才堪大用。”

    “哦?你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我知道他和你的私人感情很好,我个人也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但政治不是儿戏,不能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你不觉得他太年轻点了吗?我们一些老同志私下也对他的一些作为很有意见,用他用慎重啊。”

    “老师,您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如果郑凯没有真才实学,哪怕他就过我的命,我个人会感激他,报答他,但绝对不会拿国家的利益作为回报。”林海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的说。“我之所以会全力支持他,只是因为人才难得啊!连古人都希望‘我愿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才出现,我们却仅仅因为他的年轻就排斥他,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在我看来,年轻不但不是他的缺点,恰恰是他的优势,因为年轻,所以有朝气,有冲劲,敢于打破一切陈规陋俗,最重要的是,他年轻,资历浅,和各方面都没有深交,处理一些事情不象我们这样瞻前顾后,缩手缩脚,至于我们党内的一些老同志,对他有看法,我个人认为这多数属于长者对过于活跃的后辈的一种下意识的责难,倒不是他们对郑凯真的有什么意见。”

    “恩,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我也都考虑过,不过就他在双江的一系列动作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志向不小啊。他可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固然是能横扫千军,反之则会误伤自己,有一定的危险性啊。”说到这里,冯思微顿了顿,看着林海意味深长的说,“你执意用他,是要冒很大风险的。看来你也是想要有大动作啦!”

    林海猛地抬起头,迎着冯思微的双眼,“是的,老师,您不也对我说过,咱们国家到了不变革不行的地步了吗?这几年您也试过想扭转局面,但是结果如何呢?对面有丁某人制肘,我们这边一些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利益受损,结果到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是需要有一股有能力有抱负有胆略的新鲜力量来冲击一下的时候了,这也不正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吗?”

    冯思微凌厉地盯着林海,身上爆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林海也毫不畏缩的和他对视着,半晌后冯思微突然气势一减,整个人又回复到了刚才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向后一靠,闭上了双眼,“我老了,也马上要下来了,以后的事要看你们的了,也罢,算我最后为你们护一次航,那些老同志的工作我去做,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颐养天年了,不要老占着位置不给年轻人出头的机会,你也是应该有自己的班底了,但是有一点你一定给我记住了。”他突然又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乍现,“中国千万千万不能乱!!乱必生祸!!!”

    林海松了口气,他知道最难的一关终于过去了,对于老师的话,他也深以为然,“这一点您放心,我比谁都知道今天的局面是如何的来之不易,中国要想发展,稳定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谁破坏当前的安定。”

    “好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来来来,接着喝茶,都凉了。”端起茶杯,突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冯思微突然笑着说:“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我们忘了,就是我们那位小朋友自己的态度,双江和成都的事不做出一些让步是不行的,我就怕他年轻气盛,正义感过剩,不肯妥协。”

    “不会的,我相信他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这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必须要具备的素质,您曾经说过,您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教出了我这个学生,而我要说的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发掘出郑凯,我相信他就象您相信我一样,对他,我不会看错的。”林海随手端起一杯茶,目光仿佛透过杯底,直接落到了双江,年轻人那充满自信的笑容在杯中浮现,把手中茶一饮而尽,他又喃喃的说:“他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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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的。”我毫不迟疑的说。看着面前有些不知所以的金书记,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明白的,政治上的事有些时候是要做出一些让步和妥协的。”

    金向东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帅气的年轻人,本来受上级指派,他来做郑凯的工作,但是没想到才刚刚开个头,对方就完全明了他的来意,甚至连他准备好用来说服我的长篇大论根本就没用上,虽然早就领教了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的成熟与老练,但现在的表现仍然让金向东有些意外,“小郑啊,难得你这么识大体顾大局,每次和你交谈总会给我意外的惊喜,看来人不服老是不行的罗,以后的时间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不过就是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远远比不上你,看来的确有政治天才的存在啊!”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话题自然就轻松了许多,金书记也难得的捧了我一把。

    “瞧您说的,第一,您可一点也不老,至少您的心态比大多数年轻人都更富有激情;第二,我也不是什么天才,只是既然从了政,就不能完全按着自己的性子去做,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20出头的年轻人,当然可以凭着一腔热血说什么杀尽贪官之类的话,但在我现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了,在其位,谋其政,正义感不是不要,但过剩的正义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很大的麻烦,也不利于局面的稳定。您说吧,需要做出什么让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我一边说,金书记一边点头,“恩,难得,真是难得,好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转弯抹角了,上面的意思是:不论还有什么后手或底牌,事情到王龄就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王龄出于个人的**驱使,而犯下的,没有传闻中的派系之争,也不存在土地的非法占有问题,成都的格局不变,所有的人事安排也不变。”说的这儿,金书记看了我一眼,见我低头沉思不语,又接着说,“当然,你的情况也充分考虑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目前的成都也没有谁更适合出来稳定局面了,我老了,再干两年就要下了,最后的这段时间就算是为你充当领航员吧。你作为新的市领导上任,自然有权力作出人事调整,在这点上会给予你充分的权力,上面的意思只是希望这种调整是缓慢而有序的,不要过于激烈,这一点上希望你能理解。”

    金书记的话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震动,应该说这一切条件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甚至比我原先预想的还要宽松一些,我之所以低头沉思,完全是在设想下一步该如何趁势培养我自己的人力,没想到却被金书记误会了。听了金书记的解释,我抬头笑着说:“您误会了,我并没有半点不满,我只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做,中央的意见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稳定要压倒一切,管仲和鲍叔牙您应该知道的,管仲就说过为相者应该能藏污纳垢,这也是做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的必要条件,而作为他的最好的的知己,鲍叔牙就过于忠直了,管也说鲍不适合为相,结果就是齐国在管仲的治下迅速强大,而鲍叔牙为相,则自己不得善终不说,齐国也走向了衰败,有时候过于忌恶如仇也不是一件好事,我要做管仲,不做鲍叔牙。”

    我有趣的比喻把金书记逗乐了,“哈,好小子,有志气,也够狂的了,不过我看你当得起,至少管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没有你的成就大,好好干,我也最后再扶你一程,以你的潜力,入阁总理也不是不可想象的。到时候我看你也未必输给管仲。”

    金书记说完,和我相视大笑,一老一少虽然年龄相差很远,但笑声中透露出同样的豪情壮志。

    公历2001年10月——2002年5月,这段时间注定会被载入共和国史册,在这短短的七个月内,发生了太多让人震惊的事,一起震惊全国的重特大事故,紧接着就是席卷全国的反腐、反日浪潮,再下来又是共和国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政治事件,一位在职的市长持枪胁迫挟持一位在职的县委书记,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透不过气来,充满了戏剧色彩,而吸引大家关注的是伴随着这一系列事件而冉冉升起进而照亮了整个中国政坛的一位明星级人物——郑凯,当我这位共和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被提升为西南重镇、四川省会成都市市长市委副书记爆炸性新闻传来时,已经被一系列事件弄得神经有些麻木的老百姓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在很多人看来,这正是理所当然的,在我身上笼罩了太多的光环——经济奇迹缔造者、民族英雄、反腐斗士,在这一切光芒的映照下,人们都忘记了我的真实年龄只有21岁,当然也有很多有心人从中嗅出了特殊的味道,他们不象一般的无知民众关心的是这个人如何奇迹般的崛起,又如何如何的英姿勃发,围绕在他身边又有多少的红颜知己,他们更注意的是从这一系列升迁中透露出的政治风向,尤其是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得知我是由林海大力推荐,主席亲自提名,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我身上便被烙下了一个明显的林氏标记,但是紧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们大跌眼镜,我的升迁命令竟然是由总理亲自签发,而且效率之快让人瞠目结舌,据说总理还亲自作出‘特事特办,人才难得’这八字评语,中国政坛最大的两股势力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在一个干部的任用问题上取得了惊人的一致,甚至在人大常委会上也没遇到任何阻力,稍微了解中国政坛内幕的人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大的能量?’这成了当前最热门的话题。很多人开始打听我的家世背景,更有一些头脑灵活的联想到明年即将召开的换届选举,再和我一贯的强硬作风联系起来,他们隐隐约约感到有场风暴即将来临,这中间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而作为引起这场地震的中心人物——我——此时却正踌躇满志的准备统率着一干下属去迎接更大的挑战。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虽然我到双江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但期间爆发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却让我和双江的官员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当中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由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在他们心中,自己的利益早就和我拉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我们还一起经历过风雨,那种在逆境中结下的友情越发显得珍贵,很多人都舍不得我走,吸取了在山泉的教训,我这次并没有大肆张扬,只是和曲直等数人打了个招呼,我走之后,将由曲直负责全县的工作,对他的能力和人品,我完全放心,而双江的很多干部,也把曲直看作了我在双江的代表,本想和他交接一下工作,就悄悄离开,没想到一早政府大院里仍然黑压压站满了人。

    “这是?”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身旁的曲直,他连忙解释:“这都是留在双江的机关干部,听说您要走,他们都觉得应该给你开一个欢送会,我也觉得应该有个仪式,知道您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一些在外地的或离双江城关较远的,我都没通知。”

    “胡闹!怎么你也学着这一套了。”我有些生气的瞪了曲直一眼,看着眼前众人眼中依依不舍的目光,我也忍不住心中一热,“同志们,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们啊,但作为一个党员干部,我们应该无条件的服从组织的安排,况且我这次不是外调,虽然不在双江,但成都离双江又有多远呢?我仍然是你们最可靠的同志和战友,我走之后,组织上会安排由曲直同志暂时负责全县的工作,他的为人,你们比我还清楚,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他的工作,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对我怀着感激之情,这大可不必,我用你们是因为你们有可用之处,你们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对人民国家和党作出更大的贡献,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现在政坛上有种不好的风气,就是分派系,我知道很多人也在给我定派。”话说到这儿,我的语音渐渐严厉起来,“但是我不希望在双江看到这种事情,我也决不允许我下面的官员分成这个派那个派,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作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曲直同志,或者直接来找我,只要是一心为公,天大的事情我也敢为你们做主。好了,欢送会什么的就不要搞了,大家散了,都去忙自己的吧。”旁边的曲直也出面劝说,而这些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干部也确实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小儿女,也就不再勉强,但仍然要执意送我上车,在众人依恋的目光中,我钻进了来接我的汽车,向人群挥手作别,踏上了新的征程。

    靠在后座上,我闭目沉思,送别时的那一幕和我来时是何其相似啊,但又有本质上的区别,来时迎接我的是一群尸位素餐,脑满肠肥的官老爷,是一道道或嘲讽或轻视或麻木的目光,而走时同样的地方,送我的却是一群斗志昂然,朝气蓬勃的青年栋梁,那一道道目光中虽然有一丝依恋和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火一般的热情。一年,短短的12个月,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在双江的实验无疑是成功的,而这种成功给了我极大的信心,谁说中国官场沉疴难起,只要用人得当,完全能够唤起他们久违的斗志和激情,而这种火焰一旦点燃,就会以惊人的速度向外辐射,直至让整个中国燃烧沸腾。我给了他们信心,他们又何尝不是给了我信心呢,使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老大,我有件事一直想问您。”沉思中的我被韩当突如其来的声音唤醒,“哦?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这里又没外人,你怎么也扭捏起来了?”我有些奇怪。

    “咳,”韩当脸红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边开车边偷笑的林思翰,“您刚刚说有人也在给您定派系,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我们真的没有偏向任何一边吗?”他这么一问,连林思翰也大为感兴趣,连忙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唔,问得好,那你先说说你的看法。你认为我们应该在哪边?”

    听我提问,韩当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依您和林海的关系,我们怎么也应该算是主席系的,而我们前期所做的事情也是在和丁家对着干,但近来我明显感觉到了丁家对您改变了策略,他们可能是想笼络我们,但我担心这只是他们的一种手段,而且对他们的一些做法,您也一直是看不惯的,所以加入他们不太可能,问题就在于怎样不刺激到丁家的情况下壮大我们的实力,毕竟丁家在国内官场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在经济方面的能量尤其巨大,稍有不慎,就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危害,尤其是廖小姐她们的星河集团,属于民营企业,在制度上更是直接被政府政策所左右,这就给了丁家作文章的大好机会。所以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偏向主席,这样才能让丁家有所顾忌,至少不敢乱打黑枪。”

    我听了韩当的话,不禁心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确实是术业有专攻,韩当的长处是冷静的思考,理智的分析,但对于政治他还是过于理想化了,如果是林白在这儿,答案可能就会完全不一样,我耐心的给他解释:“你错了,事物不能光看表面,政治也决不是那么简单,不是好人就是坏人,丁系内不见得就都是贪赃枉法的脏官,主席那边也不全是正义凛然的忠臣,都说中国人眼珠是黑色的,其实除了小孩子是黑白分明,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的眼珠会变成褐色,这就提醒我们要允许灰色地带存在,人也不是简单的只分好坏,而且我们所从事的事业,最终都会触动他们双方很多人的根本利益,你要记住一点,与我们事业有帮助的,就是朋友,反之,则是敌人,不管他是哪个派系。象这次,他们就都达成了共识,而我也认同了这种共识,做出了妥协让步,难道你就认为我是对丁系势力和主席势力作出了让步了吗?不,只是在关于稳定的问题上我们三方都取得了一致,有时候面对问题我们难免会作出一些取舍,关键是看得失之间是否成正比,是否有利于大局,个人荣辱已经不能计较太多。”

    “是,我受教了。”韩当恭恭敬敬的说。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将会是第三方吗?”林思翰突然问道。

    “对,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们这一系不叫郑系,将来也不会叫某某长系,我们将会团结最大数的人在周围,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名字的话,我想叫它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