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节

作品:《荒唐人生

    彭一珍的家住在城市的北边,离市中心约十华里,离李梦红家约有三十华里。那些楼房都是政府投资修成的商品房,千篇一律,一个面孔。如果不是楼墙上标了数字,街口上立了道牌,大白天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来。

    她的父亲是政府的一名退休干部,大大小小勉强算个官,够不上品级。她的母亲则是一家集体企业的主管,差不多也快退休了。她对商业的最初感受就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她有一个已结了婚生子的哥哥。一家六口人,住在父母亲积攒了一辈子才买下来的一百二十平方的商品房里,还是七楼,经常因为停水停电折腾得要命。本来她是搬出来住进伍魁洪的旅店里了的,但后来住不下去了。李梦红把旅店给卖了,又不让她在公司里住。她只好又搬回家来跟父母兄嫂挤地盘。

    伍魁洪开车来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早已在梧桐树下等得双脚跳了。

    “喂,在这里呢。”她从梧桐树背面闪出来,拉开车门,钻进去,探头出来叫正在往楼上张望的伍魁洪。他急转身,一愣,然后笑起来。“怎么样?老侦察兵被小民兵骗了吧?”她拍拍他厚实的肩膀,嘻笑道。

    “小丫头,坐稳了。”他发动了车。

    “慢一点,这么快干什么?”她説。

    “还要去接老山和金碧玉啦。”

    “用不着去接了。没有人接。吕德山到湘西去了。金碧玉今天早上被我派到广州去进货了。”她摇上玻璃,扭一扭,坐正了。

    “你?怎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把车速减慢了。离火车到站还有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怎么办?他和她,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地呆在一辆小轿车上。偏偏这小姑娘又是个大麻烦。“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去接站了。”

    “不。”她跟他去抢方向盘。她整个人都栽进他的怀抱里了。车停了。“你真的怕我?还是怕她?”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

    “我送你回去。我一个人去接站。”他动了动。该死的胳膊撞着了她的胸脯。他觉得有一点东西开始发热发胀地紧紧地贴在胳膊上。他手动了动,抽不掉,反而把那个小点撩得更突出更灼热。“小丫头,有些事你根本不懂,有些人你根本看不透。你还小……”

    “笑话。我二十三岁了,大学本科毕业,堂堂皇皇的红叶集团总公司董事长特别助理,还小?是不是要两鬓班白了才算长大?”彭一珍笑眯眯的,干脆把头靠他在肩膀上了。

    “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或者叫‘干爹’也行。”他试图去发动轿车。

    “你睡迷糊了?讲梦话。”她伸手去一拨,让车熄了火,干脆把钥匙拔下来装进衣袋里。车里突然一团漆黑。“别开灯,好吗?”

    他没有听她的,坚持把灯打亮了。她今天薄薄地扑了一点脂粉,还洒了一点点香水在身上。她只穿了一件衬衣一条裙子。她看上去比以往要漂亮得多。特别是那张小嘴巴,看上去似乎还歙动着,甜蜜蜜的飘着果香……他别开了脸看车外。外面黑,车内亮。他什么都看不见。“嗨……”他低低地长长地叹了声气。

    “你考试考得怎么样?不会是零分吧?”

    “都及格了。”他説。

    “吹牛。”

    “真的。”他把车门推开,想下车。她抱住了他,没头没脑地抱住。本来他一个人要出车门就很困难了,两个人同时挤,那就根本不可能。“把车门关上,陪我静静地坐一会好吗?这个要求不过份吧?”她放开了他。

    他沉默了一阵,把放到车外的脚收回来,然后关上了车门。两个人,很近很近地坐在小车前排的座位上,一句话都不説,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呼吸稠了。心跳乱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红叶’?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为‘红叶’做了这么多事,使一家面临破产的大公司起死回生再创辉煌,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我爱你。我要你欠我的债,还不清的债。”彭一珍痴痴地盯着前面,痴痴地説话。“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了你,要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她对我不利。你怕我受伤害。我什么都不怕。我最怕你不理我。我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你给我的冷漠。”她哭了,痴痴地坐着,听任泪水爬满了她圆圆的脸庞。她在抽泣。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二次面对好哭泣。第一次是半个小时以前在电话里。这一次,是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你……别哭好吗?我知道,把你拖往公司里……实在是不应该。”他有点坐不住了,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为公司做出了巨大的成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想,我们要开一个大会,重奖你,十万怎么样?要不,送你一套房子?对,奖励你一套房子,将来你结婚的时候,就不愁没有安家的地方了。”

    “不要!”她厉声説。“我不要房子。”

    “那,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抱我,亲我,爱我……”她突然侧身,双手搂住他脖子。他双手抬起来,本来要推她开去,却捉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她已经坐到他的大腿上了。她的充满不可抗拒的诱惑力的小红唇贴在他的嘴唇上,把他想要讲的话全部封住了堵回去了。她的热津津的舌头舔着他干裂的嘴唇,在他的嘴里搅拌。狂躁的情绪被她搅起来。他紧紧地抱住她,抚摸她。她的衬衣褪掉了,乳罩褪掉了。她的裙子被剥掉了,内裤也被剥掉了。他非常清楚强烈地感觉到她的灼热和膨胀。她的肌肤异常细嫩光滑,极富弹性,无所不在地展示青春的亮丽。她和李梦红的松驰完全不同,和那些吃青春饭的女孩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説她与别的任何姑娘相比都大不相同。他吮吸她,按摩她,拿捏她,搓揉她。他听到她的欢快的叫唤和呻吟,他忘记了天和地,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一切的一切。她的快乐无限的表示刺激着他体内与生俱来的最尊贵也是最愚蠢的男人的自豪和自信。他撕开自己的裤钮,把他坚挺的雄性象征深深地刺进了正在扭曲的姑娘的体内……

    “做女人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她依然赤身**的坐在他的大腿上,迷漓了双腿,气喘吁嘘的软绵绵的,象一只温驯的小猫咪。

    “……”他清醒了。但他看她非常幸福快乐的样子,他把自己的忧虑深深地锁在心底。

    “你怎么不説话?喔,不要説话。幸福的感觉,一説话就会飞走了。”她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