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节

作品:《荒唐人生

    深更半夜的时候,听到车叫,李梦红才知道是伍魁洪回家来了。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几次想叫保安出去找他,但都忍住了。女儿需要安定需要宁静。她不能打搅了孩子。她知道他这一次不会跑出去。他一定会回家。所以她一直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等。电视节目大多数都放完了,只有少数几个台还在播放一些乱七八糟使人神经系统高度紧张的电视。她根本不想去看那些电视。但她仍然让电视开着。否则的话,她会害怕。她实际上一直都在哆嗦,在颤抖。

    的的确确是伍魁洪从外面回来了。他东倒西歪的,衬衣上沾满了油渍和秽物,手上黑不溜湫的不知染上了什么。他一身酒气,红着双眼,踉踉跄跄地走进客厅,直了眼,盯她,一直盯她。他幌了一下,把车钥匙撂在茶几上,往前扑了一下,扑到房门边的墙体上,使劲推几推,然后身体一偏,从门洞里滚进房里去。

    李梦红迟疑着,慢慢地靠近他。

    他在地板上滚了两下,叽哩咕哝地念了几句什么谁也不懂的话,双手撑了,又慢慢地站起来,再往前扑,就摔倒在床铺上。他再也不动了。他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怪味。

    “畜牲!”李梦红皱皱眉毛,切齿地咒骂着,屏住了鼻子,去撕他的衬衣。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费了很大劲,终于把他剥得赤条条的了。然后她把那些脏东西,衣裤、袜子、鞋子,统统扔在垃圾堆里去。再然后,她用提桶打来温水,一次又一次地擦试他的躯体。她累得喘起气来。她伏在他身边休息。她听到了他粗重的鼾声。他太累的时候,或者醉酒以后才会打鼾。她摇摇头,无声的笑一笑,扬起巴掌,在他的肚皮上叭地拍了一掌。“喝得这副死相,还开车回来,真是……嗨!”她关掉空调,泼掉污水,准备取睡衣给他穿上。他翻了一个身,仰面八叉地躺在床上。她不再给他穿睡衣。她端起他的头,不断地亲吻他的脸。

    他醒了。他侧开了身体。她直了眼,脸上的笑言开始冻僵,滚烫的心也是开始冻僵。他给她一个信号,一个冷却的信号。这个信号激怒了她。她狠狠地揪扯他,骂他。她握住了他的男人的象征。她胡乱地扭他,拉他。他扬起了似乎跟她的脑袋差不多大的拳头。然而,他的拳头没有打到她的身上,却打到墙体上去了。

    “妈的。你,不是人。”他骂了一句,闭上眼,躺直了不动。他的象征被她粗暴的动作刺激得火辣辣的僵直了。她往那个地方扫了一掌,听到奇异的扑打声以后,就躺下了,不説话也不动,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你把她卖到哪里去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杀人。他认定彭一珍又是被李梦红卖掉了。

    “混帐东西!”李梦红干脆下了床,去沙发上坐了,抽烟。“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象什么样子?成什么休统?为了她,你整天不回家,醉得人事不知,你对得起我吗?你是我的老公,不是她的。她算什么东西?野鸡?你的小老婆?臭婊子。你以为她爱你?你发高烧,烧昏头了。她想要的是这家公司。她以为我死定了,想取代我。真是异想天开。”李梦红越説越激动,手也挥舞起来。“我卖她?我还不想做善事。谁会要她?一文钱都不值。”

    伍魁洪坐了起来。他红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他一身的酒气并未完全被洗掉,也并未完全被香水所掩盖。“哪,她到哪里去了?”

    “她爱去哪里去哪里,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李梦红皱皱眉毛,用手使劲摁住自己的胸脯。她现在不是肝痛而是心痛,是绞痛,好象锋利无比的刀子在心肌上来回的刮。

    伍魁洪又躺下去了,赤条条的,把健壮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展示给她。在柔和的桔黄色的灯光下,那**的线条充分地揭露男人的阳刚和挺拔。他的象征被她强制勃起后一直不屈服地支撑着。他伸手去拉薄毯。他想掩藏自己。

    她扔掉烟头,扑到床上,揪住薄毯,狠狠地一扯,然后卷做一团,摔到地板上去。他哼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象个死人。她折腾他,反复的折腾着。他的冷漠让她的泪水爬满了面颊。她张开巴掌一左一右地抽他。但他咬紧了牙帮,让她打。她终于抱着头嚎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