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节

作品:《荒唐人生

    小芸考试完了,人也象被抽空了气的皮球,蔫了。在家呆了几天,憋得慌,就约了同学要到外面去旅游。李梦红不同意,但伍魁洪同意了,并且同意不派保镖。李梦红非常恼火。伍魁洪几乎不跟她説话,成天板着脸,早上出门,很晚了才回家,十天之中至少有七天醉酒。这种冷战的局面以前是没有的。

    “要去可以,带两个人去。”李梦红的意思,要从公司里抽两名女性职员陪小芸出去玩。

    “名义上是保护我,实际上是监视我。”小芸对此极为不满。“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的权利。我不需要你把我当私有财产储藏起来。你专横,霸道,蛮不讲理……”

    “你,你説什么?”李梦红差点气昏了。

    “去旅游,又不是去打仗。”伍魁洪喝完了酒,似醉非醉的,就出来插杠子。“年轻人,一大群,又不是一个人,怕什么?”

    “反正我去定了。”小芸説。“我一个人也要去。谁都别想阻拦我。”

    “你少来煽阴风点鬼火。”李梦红把矛头对准了伍魁洪。“你知道什么?除了喝酒你还知道什么?她这次出去,万一有什么事,我就要拿你千刀万剐。看你这副死相……”

    “去。考上大学了,还不是一个人去读书?今后到外国留学,也是一个人。总不至于也派两个人一年三百六十天守着她吧?”伍魁洪在对待儿女的问题上比她想得多看得远。“要出事,喝凉水也呛死你。不出事,你从战场上打回来,也伤不着半根毫毛。”他在小芸身边坐下,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眯眯眼,对小芸説:“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什么事都要想清楚了再做,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从别人的教训中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一种是从自己的教训中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人。还有一种人,是一次又一次地犯错误,犯同样的错误的人,是不可救药的人。你读了很多书,有些知识是书本上读不到的。俗话説,世事洞明皆学习,人情练达即文章。你也该到社会上去闯一闯了。该闯,但不要乱闯。”

    “爸,我发现你越来越具有学者风度了。”小芸削了一个水果,递到伍魁洪手里。

    “以酒发疯,叫风度?还学者风度?”李梦红恨恨地骂一句:“狗屁!”

    伍魁洪一手拿着水果,一手夹着烟卷,偏偏地出去了。他不坐小轿车。那车是李梦红坐的。他开吉普。他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喜欢开吉普。开着吉普在无边无际的沙地上跑使他很轻松很快活。他现在很想轻松很想快活。他发动了车,把还在争辩不休的母女俩忘在身后,离开了庄园,是他的更是李梦红的庄园。

    他的车在市区跑了一圈,然后转向往城外去。离城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块山间平地。那里很宽很平,几百辆车在那里跑也不会觉得拥挤。他最近经常开车到那里去。那地方偶然有些学开车的人也会去的。他认识了几个朋友,开车的。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吹牛,很舒服。

    在叉路口上,有人用牌子拦住了他的车。

    “干什么?你吃错药了?”伍魁洪没下车,瞪圆了眼,骂那个穿制服的交警。

    从交警的身后闪出一个红叶总公司的保安,毕恭毕敬地説:“伍总,董事长请你回去。”

    “让开!”伍魁洪把头缩回车里。

    “有本事你就从我身上压过去。”罗玲从交警的车里跳出来,站到了路中间。

    伍魁洪把车发动起来,慢慢地往前推,直至挨近罗玲,直至把她掀翻在地。车停了。交警目瞪口呆。保安瞪目结舌。伍魁洪铁青了脸,跳下去,骂骂咧咧地去拖罗玲。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揪住他无头无脑地乱拍乱打。

    “你想死了?”他捉住她的手猛地一摔。

    她踉跄了一下,踮了几步才站稳了,狠狠地盯他几眼,跑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你敢开车撞我?看我不撞死你。”

    “你搞什么?”伍魁洪急忙爬上车去抢过方向盘。“我以为你会退开的,可是你偏偏不退。没伤着你吧?啊?”他仔细打量着她。

    “我以为你不敢撞我的,可是你偏偏撞了我。”罗玲一点伤都没有,不但没有伤,反而有点过分激动,笑笑的,咋唬着。“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必须赔偿我,要不然我们到交警队去公事公办。你酒后开车,还撞了人……”

    “你要多少钱?”伍魁洪早被她把酒劲吓跑了。“我这人怎么这么背呢?”

    “嘿,你放心,我不会敲你的竹杠。”罗玲拍拍巴掌,一伸手,笑嘻嘻地道:“拿来吧,现金八百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你?你抢银行呀?”伍魁洪説。

    “哼。我才不稀罕你的钱呢。”罗玲挪挪身子,把驾驶座让给他,然后贴在他身边,嬉皮笑脸地説:“是不是又跟那老虔婆怄气了?我看你这副背时像,就知道她又收拾你了。喂,你总是一个人天天喝闷酒不行吧?”

    “是她要你来找我回去的?”他问她。

    “她?她会要我来找你?她不杀我就万幸喽。”罗玲拍拍他的肩膀,説:“开车吧,免得她找我的麻烦。她叫保安来追你。我听説了,怕你乱来,就坐了保安的车一起来的。”

    “她找我干什么?”他开车了,不调头,继续往城外去。“喂,你干什么?”罗玲大叫着,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想控制他的方向盘。车开始乱摆。“你放手!”他推她。她突然坐到他的大腿上,不仅紧紧地抱住了他,也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妨碍了他的动作。车停了。

    “放开。”他厉声説。

    “不放。”她跟他贴在一起。她吁出的气息徐徐搔动他的眉毛他的眼。她的突出的地方在他的胸脯上上下左右地蠕动。他们都穿得极为单薄。**的接触感太明显了。“我就是不放。我看你怎么办?除非你打死我。”

    “我,开回去。”他扭了扭,想把腿叠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不听话的地方来冲击他的庄重和深沉了。但见多识广的姑娘揭穿了他。她不仅更紧地贴近他,还用那双又细又长又尖又软又绵的手去撩他的那个地方。然后她格格地大笑起来。他的脸突然胀得彤红,一边推她一边説:“快坐开去,有人看……”

    “他爱看就多看一点。”罗玲説着,已经懒懒地从他身上离开,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但那只捣乱的手却一直在握捏他的敏感部位。

    “莫闹了。万一,翻了车……”他有点气紧。那不听话的地方把他的所有矫饰和庄严都戳穿了。他只好求她别为难他。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她笑得七颠八倒。